《声鸟》作者:尤度
文案:
外冷内热狼狗攻X淡然禁欲美人受
原创小说 - BL - 长篇 - 完结
现代
彷徨探寻,无声之鸟。
[角色]
外冷内热狼狗攻X淡然禁欲美人受
攻:外冷内热,撒娇会撩,酷帅小狼狗
受:气质温润,善良努力,有点漂亮有点娘
[一句话概括]
攻:被现任绿后,我和我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受:丑小鸭变天鹅之高冷学霸爱上我
[感情流版]
方悱:南方的明眸,乌黑的眼睛。我从目光中阅读爱情;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喻洛笛:我坦坦荡荡爱你,既不复杂,也不骄傲。
第一章
一年之后,再次来到罗马,单倪将会想起一个故事,是关于小王子和鸟的,小王子永远也死不了,但是鸟儿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那是罗马的春日,温和有雨,但不多。
单倪是路过超级市场,从街边上看到那副海报的,是几天之前换上的,换作以前,它会被其他广告层层叠叠地覆盖住,然后只露出海报上的一角,但今天这幅海很特殊,它被坦荡地展示着。
海报上的西伯利亚银鸥最先吸引了单倪的目光,腿脚粉红,头及颈背具深色纵纹,并及胸部,那双眼眸浅黄偏褐,倒无来由地传递出些凶狠和野心。视线往上,就能看到海报上的男人——他今天要采访的建筑家,普利兹克奖的最新得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单倪中文词库贫乏,只能搜刮出这句话来解释这种感觉,总之看得出来这位建筑家气质很像那只鸟。
拾阶而上,室内传出温润的男声,是中文,单倪勉强听得出来。他此时站在一间高级公寓的门口,听里面的两个男人调情。
走廊的地毯铺的厚,墙沿上挂着菱形的壁灯,这会儿因为是早晨,光还没完全透进来,还依旧点着。
然后是喘息的声音,粗重和细喘黏腻交织,断断续续的。
单倪此时只恨自己没掐好时间,都说意大利人时间观念淡薄,他来之前有想过要尊重这位先生,才选择准时过来。
正考虑是否得回去继续呼呼大睡,等着两人浓情蜜意完了之后再回来,哐当一声,听得房里瓷器碎裂的声音,下一秒,门啪嗒一声开了。
一个高壮的男人身影撞入眼帘,他的衣衫整理地颇为整齐,见了门口的单倪,礼貌绅士地点了头,便自顾径直离开。
这个人是徐医生,应该是里面那个男人的情夫。前半部分是资料上说的,后半部分是单倪猜的。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么?单倪犹豫了会儿,还是走进房内,他今天带着任务过来的,还有……其他的事。
早晨的光带着曼舞的灰尘,修长挺拔的身体慵懒地坐躺在鹅绒沙发上,男人如竹修长的指正扣着纽扣。
他完全云淡风轻,好像刚才房内的那些暧昧、争吵从未发生。
凤眼小脸,嘴唇偏厚,鼻子外形精致,一张清秀的脸却颇有些智慧,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内容。
一个特征,一件事情。单倪只觉得这男人给他的形象是云,喜欢白山茶,种了很多在院子里,气质飘飘渺渺,无法触及,优雅禁欲,只能远远地看着,有些冰冷,有野心的人都这样?但某些时候又觉得他是柔软的,特别是对待自己在乎的人。
如何得知?
资料上清清楚楚,这是个念旧的人,有外界猜测,有好友爆料。
单倪望着他起身,声音温润如玉,开口叫自己Daniel。
只是一个起身,宽肩窄臀,肌肉匀称的身体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他拥有令人着迷的魅力,单倪迷恋地望着这位先生。
是的,单倪喜欢他,暗恋,也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几天前的惊鸿一瞥,亦或是某日午后他打理着窗台的山茶花,随意转头寒暄着留单倪吃了顿便饭,谈笑风生。
他恋恋不舍,又对这人琢磨不透,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只愿自己能多一些和他的共同语言,让他多有一些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屋子里的布置有些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味道,山花,旋涡花饰,家具陈设单纯,看得出屋子主人喜欢精致复古的腔调。
男人优雅落座,乌黑的头发长得有些长,被他随意扎起,几缕发丝垂落,搭在他修长雪白的脖颈上,这是个亚洲男人,皮肤却是冷白皮。
“先生,早上好。”单倪有些口干舌燥,刚才匆匆看了一眼,那殷红的唇有些肿,激得他带了些旖旎想法。
“早上好。”男人礼貌回敬,声音温度不高,做了个手势让单倪在对面坐下,转首拿了滴壶。
他要做水滴咖啡来款待他,这种冲泡方法速度极为缓慢,所以选用的是深炒细研磨的咖啡粉来萃取。这种以长时间方式冲泡出来的咖啡,所含的咖啡因极低,早上喝对胃好,也更适合接下来要经历的漫长采访。
单倪坐下,从牛皮公文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抽出红丝线,翻到昨天记录的那一页,“我们直接开始么?”单倪用中文问他,声音并不纯正,带了些音调错位的洋腔洋调,男人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单倪说的是中文。
“可以。”回答简短,不过语调带了丝明快。
“我的中文有好一点?”单倪有些局促和脸红,像个等待夸奖的人,被认可是每个人的心愿。
男人些微偏头,看了单倪一眼,那双眼睛黑亮,漫不经心,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却像春风,弄皱了一池湖水,单倪的心颤了颤。
已经这样相处一周了,单倪还是没有适应过来,男人比电视海报上还要好看。
他想赶快找事做,早点开始他的采访,比如问男人“您是怎么想到要接受做一个个人传记的?”或者“这次获奖的心得是什么?”可是这些烂掉牙的问题早在几天前为了寒暄一开场就问过了,他开了录音笔,瞄了笔记本上的字就问了。
记者不能怯场,他装着镇定。
“您是个念旧的人,听说您有打算给自己故乡捐款盖楼,包括福利院。”单倪干脆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意大利母语。
“是的。”
“您对过去怎么看?”
“过去?”男人摘下眼镜,望了望窗外,那有鸟儿飞过,投了清浅的影子在窗上,又很快消失,就像男人脸上转瞬即逝地落寞,“其实人只能活一时一地,进行时的人生永远无色无味,除非变成回忆。”
“所以您喜欢怀旧?”
男人淡笑捕鱼,好一会儿才道:“怀旧是人的本能,不过对于我,过去存在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我不要再回到过去。”
冷静理智,这句话突然又拉远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不留恋过去,云淡风轻,眼里没有多大的波澜,那是不是在感情里也是这样?是不是对很多人的喜欢都没多大感觉?
莫名的,单倪有些气闷,哪怕自己只是他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但他却还是有些嫉妒刚才那个被他吻过的男人。
采访进行地很顺利,咖啡已经滴漏好,太阳升地更高了,单倪端了咖啡喝着,那味道浓香又苦涩,喝完他就得离开。
“听说,您明天就要回国了?”单倪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颔首,站起身。
“合作愉快。”单倪伸出手与他交握,不轻不重,这会倒是大大方方的。
只是他的舌头打了结,心里不知怎的,萌发了跃跃欲试地心情。他捏了捏公文包的手柄,最后偏头望过去,褐色的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有空参加我的酒会吗?”他拉住了那只温度有些冷的手,这是他和男人相处的时候最大胆的一次。
单身,寡居,男人资料上是这样写的,单倪这么多天来都想要触及到他,眼神肯定早把自己出卖了,男人风流,肯定懂得自己对他的心意。
孤男寡男,都喜欢男人,直接表白,没什么不可以,主动邀请,算是个有退有进地试探。
男人平静无波,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父亲的庄园酿的葡萄酒很不错的......”单倪不死心,几步上前想要再挽留,却被男人轻飘飘的一眼看得怏怏的。
单倪垂下眼眸,难掩失落,却挤出一个微笑,“我明白了,希望以后会再见面。”
“我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想到直接拒绝有些伤人,那人又补了一句:“你很优秀的。”男人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得体又带了丝淡然,虽然是两句没有任何关联度的话,不过单倪听懂了。
单倪悠悠叹了口气,走到街道上才把脑子缠绕地混沌撕开,他望了望手里的请柬,那里一串意大利文里夹了两个汉字,是他亲手写上的,练习了很多次才写的端正,中文发音在心里念了很多遍,却始终没说出口。
方悱,单倪喜欢上的中国男人,28岁就声名显赫的建筑家,功成名就,帅气多金,是所有男女都趋之若鹜的对象,无数人都想象着能和他有一场魂牵梦萦的约会。
单倪一开始就对他很有兴趣,好不容易托父亲的关系,得到这次采访机会,见到方悱就忍不住动心,只可惜吃了闭门羹。他永远是那种禁欲淡然地样子,难以找到缝隙下手。
天回了暖,西伯利亚的银鸥不会在地中海逗留,除非是迷鸟,方悱是得走了。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第二章
方悱乘坐的飞机落地的时候已是当地的中午,来接他的是阿麦。
街上冷,飘着小雨,云城的三月喜欢吹春风,阳光明媚,但没想到这次刚回来就遇到恶劣天气,确实挺让方悱措手不及的。
他高中毕业之后就离开这座城市了,那时候后妈刚好改嫁,他也要去上大学,就再也没回来过。
云城是个不错的一线城市,资源优厚,他年少认识的朋友也终于在将将而立之年扎稳了根。
弹指一挥间,不再青春年少。
阿麦干着工程师的工作,东奔西跑,也是最近才消停下来,于是接了一些装修的活计,听说方悱要回国发展,拾掇着帮他接了省博物馆的一个装修项目。
“刚做过手术,好好休息。”阿麦一手握着方向盘,熄了火,与他搭着话。
“小肿瘤,问题不大。”方悱捏了捏鼻梁。
阿麦知道他自有打算,便也不再多话,只是把一串钥匙递过来,“我爸妈留的房子,刚收拾干净,车你先开着吧。”
“谢了。”方悱接了钥匙,拿过行李,上了楼。
安置之后,方悱松了口气,老房子有股旧报纸的味道,磋磨神经。
刚打开手机,便是一条条短信,方悱看到“徐淮”这个备注,随便点开几条,全都是问他安好的询问信息。最后一条是意大利的半夜三点发来的。
[方悱,劝说无用,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愿你顺遂。]
方悱回了一个好字之后,便把手机丢到一旁,躺在了床上。
意大利和中国有时差,他刚落地不久,但也许是困极了,反倒睡不着了,于是便打算出去周围走走。
只是今天天气确实不好,一出门就乌云蔼蔼,阴雨连绵,他懒得开车过来,想着低碳出行,眼见雨势有加大的趋势,如果不想被淋成落汤鸡的话,现下只得抄近路加快脚步赶回去。
抄近路走的是个城中村的小巷子,高中的时候来过无数次。报刊亭里的大叔还在卖报纸,竖架上挂着各色各样的报纸杂志,柜台旁边有个旧烤箱,轮转几根红油油的香肠,还有几个玻璃瓶装的可乐。
方悱几步走过去,丢了几个钢镚,拿走了瓶可乐。
但是才几秒后,他就后悔了,不想喝了。
街边站了一个漂亮的年轻男孩,淋着雨,穿着发黄起球的高领白毛衣,皱巴巴的,露出的一半脸上带着伤,青一块紫一块。
也许是打赌输了,也许被街头小混混要了保护费,垂头丧气的,但眼睛在看到方悱的艳丽脸庞就亮了起来。
该怎么说呢,那是一双渴盼的眼眸,装满悲伤和小心翼翼,方悱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但是好像忘干净了。
喝汽水,得年少的时候喝才好,他现在一点学生气也没有。毕竟8年前,也是春天,他开封了一个臭弟弟买给他的冰可乐。
不过物是人非而已,他这会倒是矫情上了。
打散这团怀旧阴云,方悱又去旁边店里买了把伞,走上前连带着可乐递给灰头土脸的男孩,然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不难过,叔叔请你喝甜汽水。”
叔叔是方悱自嘲的称呼,他生的一双凤眼,眼尾自带风情,看着极其艳丽,带些女气和凌厉感,但现在眼神温柔,颇具亲和。
男孩诧异,水亮的眸子很好看,手还在揪着衣角,颇显拘谨,最后还是接了方悱给的可乐。
“天快下雨了,回家吧。”
方悱犹豫着还是揉了揉男乱蓬蓬的头发,踩着轻飘的步子走了,带着点风韵,背影挺拔。
男孩看着人走,眼里却是氤氲雾气,红彤彤的。
晚上方悱吹干头发发现时间不算很晚,拿起桌上的标着Byredo的香水喷了一点。前调是玫瑰,中调雪松,后调是香根草和白茶。
他这款香水他用了好久,有清凉的甜香,然后慢慢变成冷调的厚重,干净纯粹。
开了冰箱,自己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澳洲空运过来的雪花牛排,被他煎到七分熟,松茸刺身配上玉米浓汤,倒上拉菲红酒点上蜡烛,也算享受。
他习惯按部就班的生活,拿了饲料喂了鱼便打开电脑,开始用CAD制图。
只是他无论怎样都静不下心,捏了捏眉心,又走回鱼缸前。这是一只珊瑚鱼,阿麦帮他养了好几年,喜欢变色和伪装,这会儿正百无聊赖的吐着泡泡。
站得久了,方悱想着今天左右是无心工作了,最后只得作罢,在跑步机上运动着出了些汗,本想看书,随手带来的只有叔本华的,他不想看太过悲观主义的东西,索性便拿了素描本,用了支4B铅笔画素描。这会儿心倒不乱了,画的随心所欲的,全凭着感觉走,不知不觉就画出了高中操场后面的那颗蓝楹花树。
八年了,记忆斑驳,藏在潜意识的东西就是这个。
只是这幅画线条不怎么流畅,他本来想撕掉的,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难得画素描,还是记忆里的东西,全当怀念,于是便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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