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声鸟(近代现代)——尤度

时间:2022-03-06 10:36:59  作者:尤度
  思绪太多,方悱得好好整理,刚才他在那些资料里查到了罗健云这项工程的重要线索——李伯的踪迹。
  这个人方悱熟悉,曾经帮着宁骁整理过工程资料,是他的得力助手,只是这几年退休,和老伴过着闲适的日子,不愿卷入一些是非中。
  宁教授有安排李伯去却对楼房做检验批的资料,不想资料还未做完,意外就先发生,李伯也不见踪影。
  方悱却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李伯这人最是刚正不阿,经手过罗健云的项目,那其中肯定存在一些猫腻,否则李伯一定会把工程做完,不会半途而废,如果找到他,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万幸的是最后李伯答应他,和他约定了地方见面。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方悱脑袋有些混沌,他揉了揉太阳穴,打算仰靠在座位上休息一会儿。
  只听哐当一声,车轮抱死,轮胎滑过好几米。
  “怎么了?”方悱稳住心神,抱紧小希,问阿麦道。
  “估计是轮胎破了。”阿麦下车探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让方悱放宽心。
  方悱觉得没这么简单,下了车查看,便望到右后轮胎瘪着,车身后的土路上有一大长串的车轮滑过的痕迹,这里是云城的郊区,因为最近高速修路,阿麦便只能改道走土路。凑近看,看得出上面有被刀割的划痕。
  凉风絮絮叨叨的吹着,方悱心里乌云密布。
  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哥哥,怎么回事?”小希从车里弹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疑惑又带着些恐惧。
  “小故障,不碍事。”方悱温和地安抚他道,让他回去乖乖坐在车上。然后从后备箱摸了摸,找到了一副橡胶手套,准备和阿麦换上备用轮胎,思索了一会儿,又让阿麦打电话给朋友开车过来接人。
  “为什么不保留证据拿去报警?”阿麦疑惑。
  “阿麦,这件事不简单,你在云城也好些年了,应该明白我这次要去得罪谁。”方悱脱了手套,抹了抹鼻尖上沁出的汗,拿出烟点着了两支,一支递给他,一支塞进自己嘴里。
  阿麦拿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缄默。
  “小希你先照顾着,那份资料我自己一个人去拿,其他事你不用再管了。”
  “阿悱,这么多年兄弟,你说的是什么话?”阿麦丢了烟,喉头一紧。
  “麦子,”方悱语气缓和:“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吗?你有家庭,还有孩子,姓罗这个人睚眦必报,你觉得他会放任我们去和他作对吗?”
  这一句话,刺到了阿麦的软肋,妻子,女儿,确实是他的羁绊。
  “阿悱,我……”阿麦愧疚地低下头。
  “没什么好愧疚的。”方悱淡淡地笑着,“这件事是我自己执意要去做的,你没理由和我一起搏,今天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还好没走高速公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阿麦还想再说,最后还是被方悱制止,无奈之下,最后只得等着朋友的车来带着小希离开。
  “就算不能帮忙,也得我带你去找李伯,”眼看方悱还要拒绝,阿麦却开口制止了他:“我不放心你。”
  看着阿麦不容拒绝的眼神,方悱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正待出发,方悱不放心,又检查了车,发现车的保险丝断了,两人没办法,只得就近找了修理厂修车。
  
 
 
第五章
  郊区,某修理厂内。
  阿麦递过一瓶矿泉水过去,“那地方在窑坡雨花巷?”
  “对。”方悱接过水,扭开盖子喝了一口,瞟见阿麦面色凝重。
  “怎么?”
  阿麦欲言又止。
  “那个巷子绕,你们进去很难出来的。”一旁修理的人这会冷不丁地冒了话。方悱迟疑,转过头望了他一眼。
  那个人身上的T恤泛黄,太阳大,染着机油污渍的帽檐把脸遮住,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方悱的心却像是想到什么,颤了颤。
  修车的人是个青年,勤快地干着活,头没抬。
  回过神,方悱拿了阿麦买的水,递了一瓶新的过去,“为什么?”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衣领上还粘着脏污,“谢了。”他穿的不算体面,手里还有活计,不想耽搁,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方悱的好意,拆了看不出颜色的手套,围着车子转一圈,“排查了一遍,没多大问题了,轮胎和保险丝都已经修缮好了。”
  “谢谢。”方悱凑上前,又仔细检查着车。
  “这个数,”修车的青年伸出了2根手指,“两千块,我带你们过去。”
  方悱转过头,青年比他想象中高,眼睛光亮,脸上带着个黑口罩,辨不出表情。
  是个爽快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方悱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点了头。
  “凡子,你不要命啊?”一旁的胖子从车底下冒出头,虎声虎气。
  “啧,少管闲事。”青年不耐烦地稳了稳帽檐。
  胖子灵活爬起来,对着方悱歉意笑了笑,拉着青年进了旁边的凉棚。
  “疯了,那地方能去么?”
  凡子不吭声。
  “就算是为那个贪慕虚荣的货?有必要么?”
  方悱隐隐约约听见些字眼迸进耳朵里,他退了几步,避嫌。
  谈了一会儿,胖子脸上的表情一副恨铁不成钢,最后懒得多看青年一眼,干脆坐在一旁不说话,只狠狠吸烟。
  “走吧。”凡子披了件洗的发白的牛仔外套,上了前。
  方悱瞄了瞄青年被磨坏一边的鞋跟,心里一怵,恍惚一瞬,便拿上车钥匙走了。
  “我来开车吧,麦子休息会儿。”方悱正准备开靠近驾驶座位的门,却被青年制止了,“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么难么?疲劳驾驶想带我们一起去火葬场啊?”
  这人嘴挺欠,方悱挑眉。
  “去副驾驶呗,我会开车。”青年说罢也懒得啰嗦,上了驾驶座。
  方悱这几天和麦子赶车,确实累了,便也不坚持,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凡子没说错,窑坡这地方是建在山上的,坡度高,不好走,这地方也是最近几年才扩建的新区,房价不高,空气不错。雨花巷就在两座山的狭缝之间,位置偏僻,弯弯绕绕,不太好找。
  “下车吧。”凡子熄了火,拉上手刹,带着方悱和阿麦进了这个窄巷。
  彼时已过晌午,云总算散了点,太阳冒出来,地上坑坑洼洼积满水,像块镜子,照着飞过的几只麻雀,以及——沧桑的身影。
  佝偻的身躯依靠在满是小广告的旧电线杆上抽烟,那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带着一个磨损过多的口罩,敏捷小心,在听到动静之后迅速转身。
  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眼白已经发黄,眼眶凹陷,周边皮肤满布纹路  李伯。“方悱带着细微的激动和悲伤出声。
  那人闻之一颤,手里的劣质香烟烫了手心,烟掉在粗粝的水泥地上。
  “阿悱......”李伯弱着声音开口,像被风吹得颤巍巍的烛火。
  “李叔,这段时间您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非得在这里碰头,为何今年未见,精神焕发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伯止不住咳嗽,不谈其他,只缓了半天才开口:“是我对不起宁老。”
  那项工程被揭露之后,里面弯弯绕绕太多,哪怕最后被曝出有问题,他也没敢站出来指证,辜负了宁老对他的嘱托和信任。
  李伯声音嘶哑:“这个项目我刚开始就很明白,绝对不会像账面上那么干净,但你也知道,我老伴身体不好儿子又不争气,有些时候就迫不得已。但我真没想到最后会害了那些工友。”他痛苦的捂着脸,语气忏悔不堪。
  那件坍塌事故一直是他心里的坎。
  李伯抹了抹泪,“我这人穷了一辈子,你知道的,原因无非就是这幅软硬不吃的臭脾气。有些昧良心的事我不喜欢干,但我也怕死。”
  “李叔......”
  李伯挥挥手,沮丧道:“这贱人贱命,到了我这岁数,什么公平正义我也不愿求了,只希望你也别用这些东西逼我。”
  方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天上下着绵绵细雨,把暗巷里的残破灰皮的墙染湿,更显颓唐,和已年至花甲的李伯相得益彰。方悱理解他,他身体不好,孤家寡人,现在又为了躲避风餐露宿,他没做错什么,倘若一个人连基本的保障都得不到,又怎么能强迫要求他去做舍已为人的事呢?
  “这半份资料已是我能做的所有……”李伯黯然开口,递了一个U盘过去,缓了缓又道:“天狂有祸,人狂有雨,罗健云做了这么多腌臜事儿,迟早有一天得遭报应。”
  方悱喉头酸涩,缄默良久,而后手伸进皮包,拿出了现有的所有钱,塞在他的手里。
  老人推脱几番,而后还是收下了。
  “宁教授是个好人……”李伯留下这句话后,又按紧那顶破旧的鸭舌帽正想离开。
  “有人来了。”凡子从巷口那冒了头,跑过来,丢了车钥匙给方悱,“你们三快走,我去引开。”
  “你......”方悱有些不愿。
  “怕什么,道上的我熟,你记得把钱给我兄弟。”说罢也懒得多言,利落爬上土墙,然后像豹子一样,敏捷钻进弯绕的巷子里了。
  方悱眼看现下不是犹豫的时候,当机立断,马上和阿麦、李伯上了车,点了火,听着李伯的指挥导航下了山。
  
 
 
第六章
  凡子回来的时候,胖子正坐在门槛上抽烟,看到那颀长身影,完好无损,关切咽回肚子里,只气不打一处来道:“行啊你,再晚点回来我都以为你快英勇就义了。”
  “瞎扯什么蛋。”凡子拉过一边的塑胶板凳坐下,拿了烟抽起来。
  “生龙活虎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腿瘸了手使不利索了,我第一个冲去救人。”胖子亮了亮一旁的铁锤子,眼睛有些红。
  “啧,磨叽。”凡子吐了个烟圈,见不得胖子这样。
  “人见着了?”
  凡子憋半天不说话,最后嗯了声。
  “见着了就不想了吧?你和孟繁总得有一个了结。”胖子倒了杯水给他,在他旁边坐下。
  凡子一听到那两个字,话都没趣说了,只沉默着。
  胖子知道凡子有心事,这事憋他心里大半年了,好好的小童养媳,过不了苦日子,傍上姓晏的大款说走就走,是个男人心里都憋闷。由着窑坡那边他有些仇家,凡子其实不太敢去,不过因为最近那地方刚建了个高尔夫球场,打听到孟繁最近会去那里,这才寻着机会过去的。
  “明哥,我想通了,这是繁繁的选择,我......留不住。”凡子灭了烟,清了清嗓子。
  凡子这次去没破皮就回来,人想来是见到了,就算遇到麻烦,应该也是孟繁插手帮了忙的。
  “诶哟,我大兄弟,您现在终于想通了?那种见了钱就开眼的虚荣货本就不值得留恋,早甩早好!”胖子眼里总算见了点喜色,跑旧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倒了两杯,和他碰上,语重心长道:“知道你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孟繁小身小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你两都男的,生不了,他还只会伸手要钱,就你稀罕。”
  凡子苦涩的笑笑,“别叫凡子了,以后得硬气点,”凡子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酒,呼了口气,“叫哥!”
  “是是是,哥,您请,您请。”胖子搭着他的腔,又给他满上酒,碰了杯,两人一口喝下杯中酒。
  酒液穿喉而过,凡子放下杯子,直接跑去阳台抽烟了。
  风薄凉凉吹着,暗夜无星,出租屋的灯光昏黄,把他的面孔照得不甚明朗,看不出表情,只隐隐见得到锋利的下颚线。
  ......
  陈晔匍匐在地上,头被一双名贵的意大利皮鞋钉在地上,男人换了换手里的两个玉核桃,语气漫不经心:“动手吧。”桎梏陈晔的小弟手起刀落,便将陈晔的食指利落切下。
  “啊——”一声哀嚎响彻地下室。
  罗健云却也只是掏了掏耳朵,用那块限量版的名贵手帕擦了擦,然后扔到地上,才缓缓开口:“陈晔,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中用,怪不得我咯。”
  陈晔痛极,但不敢放肆出声,只敢在喉咙里呜咽,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颤抖道:“罗哥,真不是我不配合,那人看得紧,而且刚准备动手,就被那边的人坏了事,我、我是真的下不了手。”
  “哼,就让你带回两个半大的孩子,有多难?”罗健云偏头看他,嘴角讥讽,“舍不得动粗?但你可别忘了,那孩子虽然是个小结巴,但总是不听话,还特别喜欢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他说不喜欢这三个字的时候,字节咬的较重,无形给人压力。
  “罗哥,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会办好事情的。”
  “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男人眼神阴狠地睨着他。
  陈晔嗫嚅嘴唇,不敢说话,却因为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惊惧地看着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没办法,逼得太紧,你也知道这国有国法,犯了事就得给政府给人民一个交代,不如......”他狞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陈晔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血液凝固,顾不得鲜血淋漓的手,只扑腾到前面,紧紧抱住罗健云的脚踝,“罗、罗哥,您不能这么对我,那些人、资料和送的钱我都是按照您吩咐办事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健云用脚塞在嘴里堵住了。
  他脸上泛着黑气,一脸不耐,“叽叽喳喳个没完,长了个舌头真特么烦。”他偏了头,又向手下昂起了下巴,手下会意,上前重重踢了陈晔几脚,处处要害,只打得他奄奄一息。
  罗健云见这人不再吵闹,又大笑不止,只拿鞋子就着地上的人擦了擦,便起身离开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