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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鸟(近代现代)——尤度

时间:2022-03-06 10:36:59  作者:尤度
  嗡——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了,是信息提示声。
  “男孩跳楼自杀,当场身亡!”醒目的标题把方悱的心脏攥紧。
  打开一看,差点拿不稳,瞬间心里发毛。
  尸体,血淋淋的尸体照片。
  这已经是这个月收到的第十张了。他忍着不耐删除了短信之后,手机铃声又响了,这一次他果断关机。
  恐吓和威胁,又再一次降临了,方悱却习以为常,又是那些人......
  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关灯睡觉。
  但是他总是睡不着。
  窗外有几丝月光泄进来,很清浅,他的心有点乱,有些无头的思绪滑过心间,只这一刻,房铃响了,忽然脊背发凉,紧绷身体,迅疾地起床去了门边,透过猫眼望到来人之后,有些发懵。
  门边站了一个浑身潮湿的人,面色哀戚,看得出来,已经被冷风浸得凉透了。
  方悱哽咽着,捏了捏酸涩的喉咙,开了门,半天才开口:“是你?”
  
 
 
第三章
  方悱年轻的时候,跑回福利院做过一段时间的义工。
  那个院子的墙总是灰扑扑的,他遇到了一个总是结结巴巴的羞涩男孩,那孩子一直被福利院大点的孩子欺负,一直吃不饱,高烧躺在床上嘴唇干裂,最后是他照顾着孩子痊愈的。
  男孩身形很单薄,肤色苍白,眼下有颗淡淡的小泪痣,绞着衣角,捏紧手里的蓝楹花,花的枝茎快被掐焉了,他最后才红着脸说:“这、这个、给哥哥。”
  昏黄记忆里的人和面前的小身影重合,恍如隔世。
  “你是,小希?”方悱捏紧门把,试探询问。
  男孩头垂得很低,声如蚊呐地嗯了声。
  有些带着刺的回忆划着神经,磨砺出痛感,心里涩的不行。方悱毫不犹豫地拥住了男孩,门框太大了,衬得小希单薄的身形很瘦小。
  方悱把小希领进屋,放了热水给他洗澡,又熬了一点暖融融的燕窝粥,浇上牛奶给他果腹。
  刚开始小希还有些害羞,不敢吃,“那、那杯可乐、喝、喝饱了。”
  福利院的孩子,总是听话乖巧的心疼,那小身板瑟缩着,嘴里嗫嚅,惹得人心里动着恻隐之心。
  最后还是方悱强制性地要喂他,他才害羞的主动拿起碗来吃。
  “傻孩子,怎么不说自己是小希?”方悱有些自责,眼前人就是他给可乐的那个男孩,他怎么没有辨认出来呢。
  “我、我长高了。”小希站起来,捏捏自己的脸,“十、十六岁了。”他说完,又像想起什么,摊开左手掌心,右手食指划在上面,“写信给你的啊。”
  “傻孩子。”方悱勉强笑了笑,那些信他当然收到过,只是事隔经年。他只身远赴意大利漂泊,就算寄出来,收到的也只是零星的几封。
  方悱知道他的意思,八年了,他长高了变了模样,记不得也很正常。
  福利院通常被人称为孤儿院,小希被领养过很多次,最后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送回来。他学不会那些讨人喜欢孩子的伶俐,挺大了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又总是躲躲闪闪蹑手蹑脚,不太招人喜欢。除此之外,大多数家庭都不愿意领养超过三岁的孩子,一怕不好培养感情,二怕孩子记得自己出身,所以像小希这种大孩子哪怕被极力推销出去,也总是无人问津。
  不过还好,最后小希还是被人领养走了。
  “希希过得好吗?我听说你被一个很温和的慈善家带走了。”方悱把碗筷收进厨房,笑着问他,语气轻松,他记得三年前小希写信告诉过他,他去了一个新家庭,那个养父对他很好。
  本是很随和的问题,男孩却猛地震住,眼神闪躲。
  “怎么了?”方悱心里一窒,有不祥的预感。
  “哥哥,救、救救豆豆。”
  方悱脑子空白了几秒。
  云城有着附近几城中最大的福利院,收养的多半是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豆豆就是其中一员,健康年幼的孩子早早都被领走,剩下的其中多半都没有条件医治好,要么早夭,要么被一些慈善家捐款医治或领养。
  方悱几年前见过豆豆,那孩子当时才一岁,生的灵巧可爱,牙牙学语,唯一不足就是嘴唇紫潺潺的,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的特征之一。
  最后,他是和小希一起,被领养走的,那个中年男人方悱见过,慈眉善目,是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慈善家,一直致力于研究孩子们的心理健康成长。
  本以为两个孩子终于拥有了温暖的家庭关爱,结果却是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方悱赶到B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小希本是16岁的青少年,却因为营养不良,长得很瘦小,缩在他的怀里,像只温和的小兽,脸色还是很苍白,脸上还挂着泪痕,梦里都在哭,方悱看着心疼。
  “阿悱,到了。”麦子清了清嗓子,沉声提醒。
  “嗯,照顾好他。”方悱压低嗓音,怕吵醒了睡着的孩子。
  B城的气候温润,春日的薄雾被晨曦穿透,轻飘飘地绕着人,平和安宁。
  别墅前的月季开得很漂亮,女仆早早起来浇着花,听到声响,看到来人,先是呆愣着,滞了几秒,才恭敬地打招呼,“方、方少,您好。”
  方悱颔首,“宁老师呢?”
  “刚醒,正在用早餐。”
  方悱会心一笑,“那正好。”他把手里的礼盒递了过去,而后进门。
  B城有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建筑大学,工程师宁骁为其中翘楚,方悱师承此人,宁教授将近60岁,在圈内资历颇深,却低调朴素,一直致力于捐盖希望工程,专门帮助那些贫困地区上不起学的孩子。
  宁教授家的别墅古朴别致,整体仿中式建筑,一楼与二楼由雕花名贵木材所做的梯楼连接,方悱自顾上了二楼书房,便看到慢悠悠喝茶的矍铄身影,那茶味闻着很不错,是名贵的大红袍。
  方悱眼眸低垂,沉默半天才开口道:“宁老师。”
  那人听了声响也不回头,只是怡然自得的置放了茶杯,才缓缓转身,“肯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老态龙钟的气闷以及几丝质问。
  “我......”方悱有些羞愧,他当年负气离开,确实太过任性。
  这得追溯到几年前,宁老心疼爱女,又见方悱少年才俊,有意牵线促成他两的美好姻缘,但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再加上一些事情,师徒两人最后也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方悱性子刚烈,不喜欢拖泥带水,当年这么干净利落的悔婚,又不发一言就离开,确实拂了宁老的面子,和宁老也是不欢而散。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宁骁挥了挥手,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气。
  方悱犹豫几瞬,最后还是开了口,“瑞泽福利院的事情......”
  “阿悱,你来迟了一步。”宁骁表情淡然,仿佛知道方悱的来意。
  “老师,您知道?”方悱身子微倾向前,诧异出声。
  “都登上热搜新闻好几次了,想不知道都难。”老人微微昂了下巴,皱纹舒展。
  福利院院长猥亵幼儿,这新闻标题怎么看怎么刺眼。
  “那,老师应该知道我这次的来意。”
  方悱这次回国,当然也是知道一些眉目的,他对福利院有些感情,这次之所以不听徐淮的劝说,必定发现了一些蹊跷,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收到一些恐吓信息的警告。
  几年前,宁骁动用人脉,帮他打赢了一场官司,救他与水火,现在又回来,想请宁骁再次出山。
  “阿悱,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很明白你想要怎么做,但……”他顿了顿,伸手从书柜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资料,那是一份诉讼文案,盖着红章,吹毛求疵例举着宁骁几项接手工程的罪证,像一把威胁人的寒凉尖刀。“刚寄过来的文件。”
  “老师,这根本就是诬陷,您接手的工程一直都是有质量保障的。”
  “是么?是非曲直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之所以给我这份文件,不过就是想借助我的威望,让我出面发声,做做样子,帮忙撇清。”福利院是宁骁当年接手的工程,他多少也有些抹不清的关系。
  “老师您不能答应。”方悱稳步上前,语调不可抑制地升高。
  这些人逍遥法外,现在又来威胁一心向善,仁慈助人的宁骁,确实过分猖狂。
  “飓风过岗
  伏草惟存。“宁骁仰头,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重重叹了口气,”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那个人后面的势力不容小觑,你应该明白。有些时候,忍耐是必备的,我也不希望你卷入这场风波中。“他推了推茶杯,有些话不愿意挑的太透,势力牵扯,权贵之间的游戏,方悱旅居国外,早和国内的关系淡薄,惹上这些人没有好果子吃,他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宁骁的身影佝偻,带着风烛残年的脆弱,和几年前的样子很不一样,像被吸光了精气的枯枝,变了太多,方悱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的人。他还是那个愿意伸张正义在所不辞的宁老师吗?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一个人呢?只是一封威胁信吗?还是身后的名与利,对晚节不保的惧怕?现实太过血淋淋,方悱从没有这么心寒过。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方悱只想得到这句话,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恶意,行路艰难,他尊重宁骁为求自保的选择,但认不认可却又是另一回事。
  那是一种对信仰的一种践踏,在很早以前对一个人的敬仰在此刻变得分崩离析。
  方悱的世界总是把黑白分得很清楚,有人骂过他一根筋,可在方悱看来,有些雷区和底线一旦踏过,人也不再干净。
  方悱看着书房正中央那块“上善若水”的牌匾,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他胸口闷着,手先是攥成拳头,接着又慢慢松开来,“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做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方悱蹙着眉,郑重开口,“老师曾经说过,世界上的正义存在就是为了对抗不正义,不然正义就将毫无意义。有些事,不是忍气吞声就能解决的。”
  “阿悱,你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是该改一改了,强折即催,你......”
  “既然老师不愿意掺和这件事,那我自己处理,抱歉打扰。”方悱转身,但还是用由衷的语气道:“老师保重身体。”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悱的眼睛有些红,加上一夜未睡,现下只觉得酸痛,他迎着冷风吹,站在车前,接过麦子递过来的烟。
  “阿悱,你这是何必呢?”他衷心劝道,只是才开口说了这句话,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能闷声,一言不发,一米八的男人,这会儿只愁眉不展。
  “麦子,小希才16岁,豆豆才8岁,这是什么概念?你有孩子的。”方悱讲到这,丢了烟,狠狠地踩着烟头,“这个畜生,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第四章
  方悱在求助宁教授无果后,打算当天就回云城。
  他要先陪着小希,去接回一个叫豆豆的小男孩——另一个被性侵的孩子。
  方悱坐在汽车后排,手拿ipad
  正细细过着资料。
  罗健云,盛东公司的主要股东——云城大名鼎鼎的四公子之一。这是一个毁誉参半的矛盾人物,有人评价他是个能审时度势睿智超群的成功商人,温和善良的慈善家,但也有人评价他是个自私自利,狠戾粗暴纨绔子弟,因为他身上的是非新闻很多,类似毒驾肇事,无故殴打妻子致残的负面新闻,又有他频频出席慈善晚宴,为贫困山区捐款捐物,领养无数孩童给予家庭温暖的正面报道。
  一般商人要么低调谦逊做事,要么直接趾高气昂,偏偏他每次都可以在犯错和改正之间横跳,还能逍遥法外。
  这全部源于他背后有足够的势力。
  那罗健云本是个穷人孩子,自幼长在城中村,没受过良好好教育,举止粗俗,独独把他拉扯大的母亲在他成年时病亡,没留下多少家产,他本想着泼皮无赖过一生,却没想到后来撞了运,家里破房子拆迁,得了丰厚的抚恤金,有了些资本。之后凭着自己溜须拍马油腔滑调的本事混入名流圈,哄得王树云的女儿五迷三道,从此成了王家倒插门的女婿,一飞冲天。
  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名门望族,罗健云最是个懂得长袖善舞的通透人,靠着自身本事,在名流圈颇吃得开,但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流氓泼皮本性是很难磨灭的,更可况是在拜高踩低,唯利是图的名流圈,罗健云和王家幺女结婚后,才短短一年,就情浓转淡,又因为花花世界诱惑多,便整天花天酒地,最后和自己娇妻也是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直到有一次磕了药把自己妻子打得重伤住院。这气的王树云七窍生烟,外人都以为这罗健云肯定会被王树云料理,从此被打入地底,却没想到后来王树云竟然不了了之,不久后还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开了公司,风生水起的做起了事业。
  只因为,罗健云握了王树云的把柄在手里。
  这王树云资历不浅,在云城也算颇有实力的人物,如今被一个小辈捏了短处在手里,再联想之前看错了人,简直是给王家引狼入室,当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是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最后只得认栽。
  方悱把资料看到这的时候,蹙着眉。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城市郊区砖墙上贴着的海报,封面上的中年男人温润清秀,西装革履,双手抱胸,面带微笑,旁边排版了夸张的印刷字体“还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和那些三俗的莆田辅导机构人模狗样的教师一样,表面斯文,内里却不如表面上那样光鲜。
  贩卖社会焦虑,通过坑蒙拐骗强行收智商税的人在这社会上层出不穷,可罗健云割了韭菜还不肯罢休,借着心里辅导家的名头猥亵性侵了孩子,还专门挑半大的男孩下手。大多孩子都隐忍不发,要不就是家长搪塞敷衍,生怕说出去丢人。当然也有孩子最后勇敢地站出来揭露这些腌臜事实,邀请律师帮忙,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再联想到罗健云之前在一些建筑工程上手脚不干净的传闻,这简直就是社会毒瘤衣冠禽兽,方悱眼里泛着怒火,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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