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就着气氛想加入,刚想说话,秦西诀把自己的笔记放到他的桌上:“上节课的笔记你漏抄了一半,先补上来。”
偷工减料的阮景:“……”
前排林白笑倒在椅背上:“是啊,从良的阮景同学,还是先把笔记补一补吧,”说完转向秦西诀,“别管他了,大佬我们快开始吧,邀请你了。”
阮景目瞪口呆,这才经历了什么啊,怎么就把秦西诀归为“我们”了,不就是很能打游戏吗,这两人的脸呢!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就在处理鸡零狗碎的开学事宜,以及老友重逢的亲切交流里渡过了。
——————
林白和孙奇何其自来熟,就着地理位置的包围和打过游戏的交情,已经能随意自然地邀请秦西诀加入战局了。
秦西诀也从不端着,只要不是上课时间或者该写的没写完,都会和他们打一会儿,只是每次用的都是拿来代练的账号。
秦西诀打游戏很厉害,一拖二带着发挥极不稳定的队友散排,在他的指挥和三人不太熟练的团结下,也算是赢多输少。
阮景倒是很想加入他们,但除了文化课学习外,自己还有多一门需要操心的专业课。
阮景因着爱好,在美术班算是同级学生里比较勤奋那一类,虽然文化课成绩让人头疼,美术功底却算得上能在专业课老师那里讨到一声好的。
带阮景他们这一波的老师很年轻,课后能和学生唠嗑打诨,被同学亲切称呼老许。而对专业相关也出奇严厉,从来不会因为学生的勤奋而让步。
开学后第一次回到画室,老许翻了翻阮景这个假期练习的成果,挑了一些进步的地方夸了夸,先扬后抑话锋一转,也指出了很多不足。
末了,老许把翻完的一沓素描拿在手里,迟迟没有放下。
阮景见状,疑惑地瞄了一眼自己那沓画:“老许,这可是足量足份啊。”文化课作业不能保证,自己的专业课作业可是永远放在第一位的。
老许叹了口气:“小阮啊,练习的目的是哪里差补哪里,三十张作业里,你的人物速写就只有两张。”
阮景无奈眨眨眼:“你也没规定比重嘛。”
老许在心里“啧”了一声,没好气地开口:“你的作业确实是完成了,现在咱不是说作业的事,你看,你也知道哪部分对你来说很难,所以避重就轻,但不能总这么回避着不是。”
阮景被精准戳到痛处,抹了把脸。他当然知道了。
如果把专业课拆开细说,阮景也不是每部分都好。
他的色彩很好,在色感和颜色搭配方面很有天赋,静物与风景素描也不需要老师多操心,但是唯一的短板就是人物速写,阮景的人体差得连自己都时常对着作业吐槽“卧槽,这比例还是人吗”。
可就像老许说的那样,什么部分越差,就越回避什么。
“慢慢来,一开始是会很吃力,何况这部分也是难点,”老许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画稿递还给他。
阮景叹了口气,微微低头,面上露出一点挫败的乖巧,心里则吐了口气,死性不改地想到,这可终于过了。
老许继续用体贴的语气:“那不如趁热打铁,补五张人物速写吧,标准就按上学期我讲的那样来,下周交给我。”
阮景一口气没提上来:“不是,老许,为什么我有额外的作业啊?”
老许继续笑得温温和和,徐徐善诱:“那不是其他人的作业还没有交到我这里,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呢。”
阮景愤愤不平地杵在那儿。
老许:“嫌少吗,不到标准不算数量哦。”
阮景:“……”这可好了,文化课和专业课两头的老师是商量好了来压榨自己吧。
阮景闷闷背起背包,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老师再见”,然后一灰溜走人了。
于是并不快乐的势头,从开学的第一天就一直延续了下去。
隔天的数学课上,秦西诀发现自己那不成器的同桌居然在认真抄笔记,不由用余光扫了一眼,完了之后发现不太对劲,转头认真一看,才发现阮小画家正就着讲课的数学老师进行着速写,面上神情太过严肃,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
秦西诀:“……”
其实秦西诀作为同桌的日子,也没有阮景想象的那样糟糕。
他不会过多干涉自己,更不会强行要求他去做什么。倒是自己,莫名其妙就在无形中跟着一起学习了。
比如在抄笔记一事上,如果课上睡觉没有去抄,课间就要补上,那么会错过秦西诀带着孙奇林白上分的机会,再说如果不听课,测试卷错了的那些题,秦西诀就要在自习课一一给他讲了,当然,他也不能再偷摸出去打球了。
对于吃软不吃硬的阮景来说,秦西诀大多时候就是个安静的同桌,这个同桌本着就近原则,一转身就给阮景讲上几分钟的题,他的思路单刀直入,简洁明了,阮景还没来及抱怨怎么又来,就已经被带入了思路。
秦西决也不拖泥带水,讲完就离开,多一句废话都没有,反而让阮景觉得“人家讲都讲了,那就听听吧”。
还比如在讲卷子的错题,秦西诀会疑惑地问,这题不是之前才讲过吗。
少年人最怕不及人,秦西诀这样的学霸是比不上了,但至少他疑惑的神色会让阮景有些难得的不好意思——只要自己更专心点,也不会让别人问出这句话。
于是尚且存在的羞耻心拔高了阮景的学习劲头,让他看起来的确比上学期好学了些。
除此之外,阮景一到晚自习就照常到画室上课,而秦西诀被批准了不用上晚自习,阮景好奇问过一下,秦西诀也不避讳,说自己打工去了,阮景也就没再多问。
时间在忙碌的时候过得飞快,很快也迎来了本学期第一个活动。
肖盛板着脸宣布这个消息时,再三强调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他的话理所当然地被淹没在一片欢呼声里。
篮球赛。
还有什么比它更能在学生时代激起全民热情。
林白兴奋地跑回座位时,阮景正在把自己画了一团糟的人体速写揉成一团。
林白:“哎你猜这次和哪个学校打决赛?”
阮景挫败未散,烦闷地撑了个懒腰:“应该还是和上次一样,附中吧?”
林白一挤眼睛:“是A高!”
阮景顿时精神一振。
第8章 第八章
阮景所在的三中,每学期开学后不久,都会和距离较近的附中举行篮球联谊赛。
说是联谊赛,在枯燥题海里沉沦的学生难得碰到一次活动,还能全民一起欢乐,哪个年级不都是卯足了劲地参赛。
当天,林白这个包打听去走廊上转了一圈,和其他班兄弟一阵唠嗑,就带了这次换了A高的原因回来。
林白回头趴到桌上,发现是秦西诀的领地,不由默默往另一边挪了挪。虽然秦大佬总带着他们打游戏,有时被自己菜到也不生气,但他们的交流也仅限于此了,距离感总归还是在。就他个人而言,对这类学霸的敬畏感也没有消失。
林白趁着秦西诀不在,一阵吧啦:“这事太好笑了,往前三届都是和附中打联谊赛,两个学校也打得好好的,你猜这次怎么着,附中被其他学校捷足先登邀约去了……”
孙奇抱着篮球从后门跑了进来,一边擦汗一边把篮球踢进教室角落:“附中也不念旧情,直接就答应了。”
阮景捞起窗台边孙奇的矿泉水,扬手扔了给他,笑起来:“哦——这可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白听到这事时就已经笑够了,现在又忍不住了:“那可不是,然后伤透了心的我校不抱希望地问了问A高,嘿,那边同意了!这是什么你不爱我自有更好的人爱我的剧情啊……”
阮景被雷得差点呛到:“我劝你少看点没用的电视剧,”说完转向孙奇,“你这是预热呢,准备报名篮球赛?”
说是和其他学校打比赛,实际能在球场看到双方的,也只有决赛那场。在此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属于校内学生组的各球队切磋,最后优胜的那一支队伍,则代表学校参赛。
切磋也算是全民参与,一起欢腾了,反正每一学期战到最后的,都是校队组的球队。
孙奇就是校队成员之一,不出意外的话最后能跟着去打决赛。在此之前,他还可以和其他球队一起玩玩。
于是开始邀请两人:“怎么样,这次也组个球队先嗨起来呗。”
阮景看上去颇为文艺少年,长时间沉迷画画和游戏,但男孩子在这个热爱阳光的年纪,拿来玩乐的精力永远活力四射,自然在体育上不会有多差,更何况篮球作为自习课翘课的必备项目,几乎是每个男生的强项。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去报名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阮景都会叫上秦西诀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大家分道扬镳,他去画室,秦西诀离开学校去打工。
关于秦西决有特权不上晚自习这件事,在这位大佬天清晨按时交作业并做完所有预习习题后,阮景彻底知趣闭嘴。
一开始,阮景在心里是拒绝和秦西诀一起吃饭的,不讨厌和他相处是一回事,对着他就想起无边题海又是一回事了。就算环境换为食堂,也会让阮景觉得无法下咽,吃嘛嘛不香。
然而自从某次,阮景打完饭才发现没带饭卡,往周围一看,正好和秦西诀的视线撞上,只好借来用了一下。那天过后,吃人嘴短的阮景也不好再装视而不见,一放学就和秦西诀一道去食堂。
自来熟的孙奇和林白一开始是和他们一桌吃的,几次过后,他两总找原因溜远了,阮景装不下知识点的脑袋瓜在这方面倒是敏感,去私底下去问了问,林白才苦着脸解释。
林白:“景哥啊,不是兄弟不想和你一起吃,是……秦大佬的气场太强了,搁他周围,我们有点吃不下啊。”
阮景奇了:“他不就是不太爱说话吗,你们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林白叹气:“周围的人不这样想啊,你没有发现,每次吃饭时,我们周围女生太多了吗?”
阮景“啊”了一声,和秦西诀做同桌这么久,他是有些察觉的,无论男女生,都会多看几眼秦西诀。
林白再次叹气:“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大佬的气场,我们都不方便随意放开了唠。要是他听得一个不喜欢,不带我们上分了怎么办?”
阮景无言以对,他对秦西诀,也没有比林白他们了解得更多了。
然而阮景也没有到和秦西诀相处得如履薄冰的地步,甚至吃饭时还能就着饭菜聊上几句,诸如——
阮景:“你的小炒肉好像是新菜嘛,怎么样,好吃吗?”
秦西诀:“有点咸。”
阮景:“啊这炖鸡肉是过了几遍水,好淡,下次别打这个。”
秦西诀:“嗯。”
阮景:“刚刚看到那道黑暗料理了吗,紫薯炒番茄……那颜色比打翻了的调色盘还难看,谁想出来的。”
秦西诀:“按照营养搭配来说,算是合理的,就味道而言,最好还是别去尝试。”
诸如此类的过年唠。
除了初遇那晚的失神,秦西诀平日里不怎么显露情绪,阮景也不确定这人有没有把自己当朋友,或者一起相处有没有不乐意,既然秦西诀一直没开口,阮景也就按照自己的节奏相处着。
让阮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决赛,三中和A高的交锋就初显刀光剑影。
此事的起因,说是完全因为他也不为过。
那天他和秦西诀从食堂出来,一起路过球场,走了一段才发现气氛不对,他顺着聚众窃窃私语人群的目光看过去,四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从校门那边走向球场。
阮景仔细一辨认,白色校服,红色纹路滚边,是A高。
以前举办联谊赛,尽管决赛主场要到临近才会抽签决定,在此之前也允许双方互相看看场地。
只是这次来的是A高的人,四个男生个子拔高,相貌估计还行,吸引了球场大部分目光。
阮景看了看秦西诀的表情,这人就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于是他也没多事,也当无事发生。
而当球场边所有人都被吸引去,唯二当无事发生的两个人,就格外显眼。
“哎,那不是秦西诀吗?”
阮景听到一声口哨,一愣,转头过去,四个男生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合着是熟人啊,阮景正要去问秦西诀,只见他停下脚步,领头的男生也在他们一米开外站定,意味不明地飞快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三个男人都面色不太好。
阮景一下就琢磨出来了,这是搞事场面啊。
领头的男生剃了板寸,额角还贴了个创口贴,A高校服被他随意搭在肩上,眼睛一眯,显得有几分戾气。
“听说你转学了,这么巧啊,能在这里——”他装模作样地环视了一周,揶揄的神色明显,“这种地方遇到,你说是不是缘分?”
阮景闻言“啧”了一声,秦西诀是他认识的第一个A高学生,先入为主地让他认为,A高的学生就应该和秦西诀一样,品学皆优,至少行为端正。来人先是语气不善,之后对三中阴阳怪气,阮景有些不满地皱起眉。
男生不等秦西诀反应,继续自说自话:“该不会,那个谣言是真的吧……”
“各位场地看完了吗?”阮景淡淡开口打断。
7/77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