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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玄幻灵异)——归鸿落雪

时间:2022-03-11 09:39:11  作者:归鸿落雪
  虽然朱雀碎刀在对方身体里,他敢剖开这壳子也是仗着对方的神魂不在,可若神识尚在,他便不好再动手。
  一个修为全失的废人,对上一个合体期甚至有可能是小乘期的大能,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就算这壳子里只有对方的一丝神魂,对方想找到这里也只需要一瞬,但对方不仅没有反击,反倒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不动。
  宁不为又想起之前那道对方留给他的那道护身的剑气。
  这壳子的主人应当就是那修为颇深的老怪。
  对方不要他的命,莫非是图他的人?
  大魔头想到这里脸色彻底一黑。
  他烂桃花就没怎么断过,却是头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
  打又打不过,沟通又沟通不了。
  宁不为虽然目光不善,但是称呼十分客气,“您就不能捏张嘴吗?起码好看一些。”
  躯壳:“…………”
  偷偷看了好久热闹的冯子章和江一正猛地摇头。
  只捏张嘴更可怕好吗前辈!
  见对方沉默,宁不为眯起了眼睛。
  剖是不能剖了,无论如何对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身为一个知恩图报的大魔头,他不能当着人家神魂的面剖人家的壳子。
  他自动忽略了方才跟对方动手的事情,轻咳了一声道:“之前那道剑气是您给我的?”
  那躯壳微微颔首。
  果然是这个老妖怪!
  宁不为咬了咬牙,能屈能伸,向后退了两步冲他抱拳行了一个敷衍的晚辈礼,“晚辈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冯子章和江一正震惊了。
  跟着宁不为一路走来,还从来没见他向哪个低过头,再看向这无脸躯壳的时候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敬畏,赶忙从床上起来跟在宁不为身后行礼。
  那躯壳再次颔首,表示自己不计较。
  宁不为本来就没弯下去的腰瞬间挺直,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道:“既如此,这房间便留给您,晚辈告辞。”
  说完,退到床边一把捞起宁修和那小奶狗,转身就走。
  冯子章和江一正赶忙跟上。
  然而不等他们走到门口,那躯壳便瞬间站在了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宁不为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虽然合体期小乘期的老怪他修为尚在也打不过,虽然现在拖家带口修为全失他更打不过,可若对方咄咄逼人,他也绝不会跟对方客气。
  “咄咄逼人”的躯壳“看”向他怀里的宁修。
  宁修对着没脸的白白也不害怕,笑呵呵地冲他伸出手要抱抱,“啊~”
  娘亲抱抱~
  宁不为冷着脸将他儿子的胳膊按回了襁褓,准备跟对方鱼死网破,却见那躯壳伸出了两只手,冲他歪了歪脑袋。
  宁不为:“???”
  ——
  一见峰。
  褚峻放出去的一抹神识花费了些时间找到了躯壳,结果却在进入躯壳的瞬间同他断开了联系。
  那神识只有一抹,若同他断开联系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全凭本能行事——简而言之,那躯壳会变成一个傻子。
  景和太尊心情有些不妙。
  褚临渊携众弟子等待半晌,却迟迟没有等到太尊现身,各长老不由面面相觑。
  一封薄薄的信笺悠悠落在了褚临渊面前。
  褚临渊伸手将那信笺打开,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下月十五。”
  褚临渊恍然大悟,起身向众位长老弟子道:“太尊下月十五出关,我等来早了。”
  虽然不知道太尊他老人家为什么威压放出了大半个震府,但他老人家说下月十五那就是下月十五,提早一天都不行。
  于是众人火急火燎地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生怕惹了景和太尊不快。
  本来就不快的太尊正在推演。
  躯壳应当是被人动过了手脚,所以才使得那抹什么和他断开了联系。他有三具躯壳,唯独这具用起来最顺手,便是麻烦一些也要找回来,况且现下还有一抹神魂。
  推演之术褚峻信手拈来,有且只有过一次失手,这种寻人之事不至于出问题。
  石子是方才他从湖边随手捡来的,半刻钟后,神色清冷的人垂眸看着卦象,目光微顿。
  近在咫尺。
  吉。
  命定之人。
  前两个都没有问题,最后这个“命定之人”……很有问题。
  他不是第一次推演出此卦。
  推出此卦,在师叔祖这里等同于“准备倒霉”。
  五百一十六年前,他曾推出此卦,之后道心尽毁。
  五百年前,他曾推出此卦,之后走火入魔。
  霜雪般清冷的人此刻像是结了冰。
  ——
  翌日一早。
  褚信从剑上跳下来,兴冲冲的进了桑云客栈。
  “笃笃笃!”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前辈我打听到了,一见峰确实是招两个杂役——这是怎么了?”褚信被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吓了一跳。
  江一正扶着门,使劲揉了揉眼睛。
  冯子章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前辈和位老前辈切磋了一下。”
  褚信眼前一亮,“那前辈赢了吗?”
  “勉强打了个平手。”冯子章低声道:“主要是那位老前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褚信好奇地张望那位“老前辈”,却只看见一名白衣人低着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怀里还抱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看上去莫名温柔。
  “是这位前辈——啊啊啊啊脸呢!?”褚信猛地往后一蹦,面色惊恐地指着那无脸之人。
  冯子章十分淡定道:“没事,老前辈人很好的。”
  褚信震惊地转头道:“可可可是他没脸啊!”
  “别乱说话。”江一正低声警告他,使劲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很讨厌别人提‘脸’这个字。”
  褚信从震惊变成了疑惑:“啊?”
  宁不为倚在床头上逗儿子,他戳一下宁修的肚子,宁修便笑一声,他戳一下,宁修就笑一声。
  抱着小黄狗的躯壳抬起头来“看”向宁修,抬起手来,宁修立刻便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冲他伸胳膊要抱。
  “啪!”
  躯壳白皙的手背瞬间浮起了一个红印子。
  宁修也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爹,“咿呀?”
  爹爹打娘亲干什么?
  宁不为面无表情地捏着宁修的腮帮子。
  他昨晚确实准备跟对方“鱼死网破”打了起来,结果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什么修为,对方也根本没有恢复神智,却不知为何多了一抹神魂。
  他之前拍上的隐匿隔断符还有效,真身根本无法联系上这躯壳。
  被虚晃一招还委曲求全行了晚辈礼的大魔头十分不快,逮着这傻子一样的躯壳揍了大半夜才堪堪解气。
  只是这样一来,有了神魂,他若直接剖了这壳子,没了匿息符的阻断,对方的真身很快就会找过来。
  最稳妥的办法是直接将对方的神魂躯壳直接炼化,不仅能毁尸灭迹,还能把这躯壳里的朱雀碎刀给炼出来。
  那躯壳被打了一下,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红的手背,又摸了摸小黄狗的耳朵,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一小截红木,塞进了宁不为的手中。
  宁不为目光一滞。
  愣神的瞬间,趴在他身上的宁修就被那躯壳抱了过去。
 
 
第42章 无时(九)
  红木这种天阶至宝, 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绝迹,现存的红木都是上古秘境遗留下来的枯木,可遇而不可求。
  宁不为愣住, 倒不是因为这东西罕见, 而是曾经也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往他手里塞过一小截红木。
  通常来说,修无情道之人冷情冷心, 不沾情爱, 虽说也有修无情道者反其道行之,同人结为道侣,但一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要么是心魔渐生不得不杀妻或者杀夫证道,要么是道侣受不了冷落主动离开, 最终还是会孤身一人。
  宁不为自幼修习无情道, 拒过无数烂桃花, 可他年少无知,修炼不到家的时候, 也曾有过头脑一热。
  那是在收到宁行远家书回巽府的路上, 成功请到了假, 不用听郝诤那老头念叨, 十六岁的宁乘风心情好得不得了。
  大概是乐极生悲,他在乾府通往中州的传送阵出了问题, 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身受重伤,丹田碎裂,被传送到了茫茫无际的沼泽山原中。
  身上的丹药符咒灵物用了个遍, 依旧是没有灵力。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在沼泽中独行了数十日, 眼前的沼泽却始终看不到边际。沼泽山原十几万里, 他也知道自己走不出去, 大概率会死在此地,却还是不甘心地在挣扎。
  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他脚下一软,跌在了地上。
  他意识混沌,躺在沼泽里慢慢往下沉,眼看就要没过口鼻,浑身却动弹不得,绝望恐慌之际,一只苍白的手拽住了他的前襟,猛地将他从沼泽中拽了出来。
  那人身上有股极淡的苦香,夹杂着隐秘的血腥味,和沼泽潮湿阴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并不怎么好闻。
  宁乘风下意识地皱起眉,伸手要将人推开,却被那人直接按到了怀里,“别动。”
  那声音听着十分冷淡又清浅,让人辨不清男女,他一边吐血一边趴在这人怀里,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睛。
  沼泽里多阴邪之物,凄厉的惨叫声和利刃破空声交织在一起,血腥味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味道,他嫌弃地将脸糊在那人肩膀上,堵住了鼻子。
  对方身体僵硬了片刻,却没有将他推开。
  他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石洞之中。
  木枝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跃动,可周围依旧阴冷一片,他奄奄一息靠在石壁上,打量着对面的人。
  那人浑身上下被一件黑色的长袍包裹得密不透风,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整张脸,一时分不清男女。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拿着根枯枝拨弄着火堆,露出来的那只手苍白修长,能看见手背上淡淡的青筋,那手腕清瘦,上面绑着根细细的红绳,看着莫名好看。
  宁乘风虽修习无情道,平日看着骄矜冷傲,可到底年纪尚小,性子里还有少年人的活泼和好奇,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多谢道友相救。”
  “嗯。”那人倒也还算和气,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一时之间又冷了场,宁乘风抬眼觑他,借着火光也没看清帽兜下的脸,清了清嗓子道:“在下巽府宁乘风,道友如何称呼?”
  那人似乎对他是谁根本不感兴趣,又拨了一下火堆,“不知。”
  “不知?”宁乘风心道这什么破名字,但看在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违心夸赞道:“很有意境。”
  对方沉默了片刻,“我不记得了。”
  宁乘风:“……哦。”
  “抱歉。”他顿了顿又开口道:“那道友可知这里是何处?”
  “乾府和中州的沼泽。”对方似乎嫌弃他有些聒噪,起身往洞口走去。
  洞口外漆黑一片,狂风呼啸,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凄厉吼叫声,宁乘风倚靠在石壁上动弹不得,见状强行直起身子扶着墙站了起来,“你去哪——”
  话没说完,便哇得吐了口污血出来,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那人过来扶他坐好。
  宁乘风知晓重伤之下活着走出沼泽的几率小之又小,他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也不管手上的血染到了那红绳上,强撑着气势道:“我兄长是宁行远,你若将我送回宁城,宁府必有重谢。”
  不管是宁行远还是宁家,在十七州都十分拿得出手,小公子以利诱之,笃定对方不会拒绝。
  “不认识。”那人语气虽然冷淡,却没将他的手挣开,“我出去给你找些吃的。”
  宁小公子神情一怔,讪讪松开了手,有些难为情,却还非要强撑出世家公子的气度来,状若无事道:“嗯,那你去吧。”
  对方没动。
  宁乘风疑惑地看向他。
  “松手。”那人道。
  宁乘风的手像是被火焰燎到,猛地松开了手,下一秒却又牢牢扣住,“我同你一起去。”
  若是对方只是嘴上说得好听,一走了之,那他待在这里依旧是死路一条。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没办法继续矜持,只能死皮赖脸地缠上对方。
  那人脾气好的出奇,闻言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伸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宁乘风脸色一僵,语气硬邦邦道:“你可以扶着我。”
  “你丹田碎了。”那人低头看他,不过那帽兜应当是用了某种障眼法,黑漆漆一片,看着莫名惊悚,“右肋下血肉全无,若不是你用灵物丹药填上,撑不了这么些天。”
  宁乘风立刻闭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被人抱一下,和活命比起来不足挂齿。
  那人坐着不显,站起来身量却是颇高,宁乘风好奇心作祟,问道:“你真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嗯。”对方应了一声。
  对方问一句蹦出一个字来让宁乘风有些恼,他平日高冷惯了,身边不管是闻在野还是崔辞,都是话痨,现在冷不丁碰上个比自己还话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少年人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争强好胜,下定决定要勾他多说两句。
  “那你还记得自己多大么?”
  “应百岁有余。”语气不太确定。
  “可有道侣或是家人同门?”
  “没有。”这回十分确定。
  “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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