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喊她两次才会从客厅里探出头来，又假装没有听到地问：“爷爷，你让我拿什么？”
爷爷就会又重复一遍：“葱，让你拔葱。”说罢转头回到厨房嘴里还嘟囔着：“小孩子，小小的就聋了，叫几次都听不见。”有时候还会叹气。
余笙回过神来，从仓库找了个小木桌放在了躺椅旁边。将梁楠从房间里扶出来，让她躺在上面试试。梁楠一躺在上面就不起来了，看着对面的葡萄棚说：“笙笙，过几天是不是就可以吃葡萄了。”说着说着整个人的口水都要就下来了。
余笙：“好了好了，收拾一下你的口水。”便走到葡萄架前，摘了一颗略微变紫的葡萄喂到梁楠嘴里问：“酸吗？”
梁楠摇了摇头：“不……不酸……”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余笙“是不是可以吃了？”
余笙从厨房拿出一个小碗摘了几个看着成熟的，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放在梁楠旁边的小桌上便去了厨房。梁楠见她走了，将桌上的葡萄往远处移了移，自言自语：“本来想骗你尝一尝，结果人走了。”
没过一会儿，余笙从厨房端着小砂锅出来，小砂锅越靠近梁楠，她愈发地闻到肉香。
梁楠吸了吸鼻子看着砂锅：“笙笙，你炖排骨啦？”
余笙将砂锅放在小桌子上，盛出排骨汤递到梁楠手上：“你看看还是不是之前那个味道。”
梁楠喝了一口：“不用喝也知道，一直都是那个味道。”
……之后的一周里除了玉米排骨汤，还有冬瓜排骨汤、糖醋排骨、粉蒸排骨、排骨炖土豆等等……
梁楠看着碗里的排骨发愁道：“笙笙，我们能不能这几天先换一换啊。”
余笙其实看着排骨也有些厌倦了：“以形补形，以形补形。”
梁楠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原地转圈圈：“你看我都好的还不多了，要不你帮我吃点？”
虽然转圈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尾椎骨微微有点疼，但是为了不再吃排骨也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余笙见状赶紧将她拦住：“你先坐下，但是该吃还是得吃！”
坐下之后，梁楠不依不饶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的腰都胖了一圈了，真的不能再吃了。再吃我的排骨都能拿出去卖了。”
看着她这么多借口也只能答应：“那…那就吃清淡些？”
听到这句话，梁楠把立刻碗筷放在了饭桌上。就是一顿乱夸：“笙笙，你这做排骨的技术快赶上厨师了吧。”
余笙小时候因为调皮摔断了退腿，爷爷便隔几天换着花样的做些排骨。说是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
后来几天，两人的饭桌就大变了样。玉米粥、小米粥、白粥、八宝粥，寡淡的要命。
但是考虑到梁楠的情况，余笙也会适当加些肉类，搭配着吃。
第6章 一雨知秋
这段养伤的日子，夏天都快过完了，只剩下夏末的最后一场雨。
几日的雨从未停过，天气也越发的凉。
梁楠依旧躺在院内的躺椅上，余笙从房间拿出毯子盖在梁楠身上：“早就好了，还躺在椅子上不肯动弹。等你回去的时候，都要从带着这把椅子走。”
梁楠调侃道：“我倒是愿意的很。”开始摸这把躺椅……
余笙望着屋檐流下的雨水：“这雨下了好几天了，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梁楠抬眼看雨一直下着：“秋雨就是这样，连着下好几天，非要戳戳夏天的锐气才肯罢休。”
“是啊，这场雨过后天气都凉透了。”余笙答道“这几日的阴雨，让整个屋子都潮透了，身上都快能长草了。”
雨天过后，屋里的霉味还是散不去……
两人趁着好天气，将屋里的衣物放在院里晒着。
将门窗打开，阳光透进屋子照在客厅、卧室的潮湿处，霉味开始蒸发。
院里的葡萄也熟透了，阳光穿过葡萄藤打在一提提葡萄上，葡萄粘着雨水愈发地诱人。
梁楠踮起脚随手摘下一颗送到嘴里，葡萄在嘴里破开酸味逐渐漫延，牙齿变软，面部五官也狰狞起来，好不容易才张开口蹦出一句：“好……好酸！！！”
余笙摘了一颗，在嘴里吧唧了几下：“酸甜酸甜的，还能接受。”顺势又摘了一颗送到了梁楠嘴里问：“这个也酸？”
梁楠默不作声，身体逐渐蜷缩，双手在面前抓狂，不难看出她痛苦的表情。
余生弯腰看着她，狐疑地问：“不会吧？”又尝了一个，点了点头“确实没有酸到那种做作的程度”。
两人在葡萄藤下试了半天，忽然开始傻笑……
梁楠笑着说：“我们两个非要把着一树的葡萄试完。可能才会罢休。”
余笙开玩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这满树的葡萄和院内乍开的□□。梁楠转念一想：“是不是快到中秋了？”
余笙：“好像还有半个多月？”
梁楠接过刚刚摘下的葡萄在余笙面前晃了晃：“要不给王姨送去尝尝？”
两人站在王姨门口，看着王姨在院子里忙前忙后收拾着自家的腌菜。
梁楠扣了扣门便提着葡萄进去了：“王姨，我们过来给你送点葡萄。”
王姨在自己的围裙上抹了抹手接过葡萄：“这两天忙的很，又是腌萝卜，又是腌豆角的，都没赶上看看你怎么样了。”
梁楠：“好多了，王姨。”
王姨拿着葡萄：“这葡萄啊是一茬一茬的熟的，这几天第一茬葡萄也该熟了。但是有些葡萄还是青的很，酸的拔牙。”
“这葡萄我们也不知道摘哪些，要不王姨过几天来帮着我们一起摘了？”余笙回道
王姨推脱道：“前几年是因为你不在，我怕浪费所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我就不去打扰了吧。”
余笙宽慰地说：“王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做这些事情本来就辛苦你了。反倒是我们来了还要麻烦你在帮我们。”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和你们一起去就是了。”
余笙顺势接下王姨的话：“王姨，就当你答应我们了。”
王姨：“好好好，这两年你们不在，我也是一个人，摘葡萄就会叫着邻居们一起。
第一茬葡萄会分给邻居们一些，到中秋节后就是最后一茬下架的时候，也会给邻居们一些。”
王姨越说越起劲，说着说着就拉起了余笙的手：“笙笙啊，你是不知道，前几年街坊邻居还都在的时候啊，你爷爷拿着葡萄和大家一起过中秋，可热闹的很。现在村里面该走的走，该搬的搬，也没剩下几户人家了。”
梁楠凑到跟前：“没事王姨，这次我们陪你一起，也热闹。”
余笙：“王姨，葡萄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我们还是和往年一样，该怎么分给邻居就怎么分给邻居们。”
王姨听到这句话笑眯眯地说：“好，都听笙笙的。”
过了几日，三人在院子里开始摘葡萄……
余笙爬在梯子上。
王姨在下面指挥着：“笙笙啊，你先把最顶上的摘下来，上面阳光照多、熟的快。”
“好，王姨。”
梁楠看着梯子上的余笙：“笙笙，你怕不？要不我上去吧。”
余笙忙回道：“梁楠，你站在那里别动。你伤口不想好了？”
王姨听到这儿笑着说：“没事的，楠楠。笙笙从小就闹腾惯了，不用担心。”
“楠楠你还不知道吧，小时候笙笙皮实的很。
她和村里面的男孩子一起去果园偷果子，被看果园的大爷逮住了，一通乱骂，还被扭送到笙笙爷爷面前。”王姨看了一眼笙笙继续说：“笙笙当时可犟的很，说什么也不认错，被她爷爷一顿好打。
被她爷爷罚站在门口不许吃饭，她可倒好，自己离家出走了，让大家忙里忙外的找她。”
余笙听着越发害羞：“王姨，都小时候的事了。”
“笙笙，小时候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梁楠悄摸摸地问：“王姨，后面呢。”
王姨放低音量：“后来在村里的庙里找到了她。笙笙爷爷被气的破口大骂‘小小年纪不学好，犯了错还学会离家出走了。跑到庙里来，让菩萨安慰你来了？’笙笙爷爷把笙笙提溜到菩萨面前，让她对着菩萨‘你给菩萨讲讲你的光荣事迹，菩萨都能被你气活。回家’。你说这小姑娘胆子大不大。”
梁楠看了一眼余笙，笑说：“没想到，笙笙小时候这么……这么活泼啊。”
余笙看着下面八卦的两人，问道：“你们两人是不是该帮帮我啊。”
卸完第一批葡萄已经下午了，王姨想趁着天亮，带着余笙和梁楠一起就分给邻居们，但是余笙拒绝了。
余笙：“王姨，这几年都是您去，今年还是您去，我们就不去了。”
王姨：“笙笙，这本就是你家的东西。前几年呢，我也是帮着你看房子，本就该你去。”
“王姨，你和邻居们熟，还是你去吧。”余笙抓着王姨的胳膊“王姨，不许推脱了。”
王姨只能依着余笙：“好好好！听你的，我去。”说罢拍了拍余笙的胳膊便走了。
傍晚时分，梁楠一人出了门。
梁楠走进王姨的院子看着房间里面电视开着，试探地问：“王姨，在忙吗？”
王姨从房间出来：“楠楠啊，怎么你一个人？笙笙呢？”
梁楠：“她……她在家里，是我找您有事。”
王姨把梁楠往屋里请：“什么事？进屋说吧。”
梁楠问道：“是关于笙笙的事。”
王姨边倒水边回答：“笙笙？笙笙是个好孩子，就是小时候顽皮，让她爷爷不省心。”将水放在梁楠面前。
“王姨，我想问的是今天提及其他邻居的时候，笙笙的表情有点不太对，是发生过什么事吗？”梁楠接过王姨递地水
王姨坐在沙发上：“是当年笙笙爷爷去世的时候，笙笙没有出现。
从小呢，笙笙就在她爷爷这里住着，邻居们也知道爷爷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孙女。之后笙笙出现在村里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你也知道村里人说话口无遮拦又难听。所以”
梁楠：“笙笙，可能是当时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对了王姨，笙笙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王姨回想了半天：“好像是，18年的夏天6月份左右。你看我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住。”
梁楠想起2018年夏天的余笙，晃了神……王姨用手肘推了推她，她冷不丁地“哦”了一声。
王姨叹气：“楠楠，笙笙是个好孩子。她和她爷爷的感情从小就能看的出来。
如果她不在乎她爷爷，也不会这些年一直让我照看着这间老房子，留着她的念想。就是她那个爸爸”
梁楠将茶杯放下：“我知道了王姨，那我就先走了。”
在旁人眼里的余笙，她总是那么平静，平静到淡漠。
但梁楠比其他人更知道，她承受的不仅是同龄人所具有的学业压力、生活压力，还有胡搅蛮缠的家庭关系和那个无底洞父亲。
而爷爷是她内心地唯一一处温暖之地，更是支撑她度过这些年的原因。她好像在别处是没有童年地，唯有此处
梁楠从王姨家出来，回到院子里，看着余笙坐在客厅等她。
余笙到着院内的动静，扭头看到梁楠站在门外：“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进来？”
梁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回答着余笙地问题：“没有去哪里，就是去外面逛了逛。”余笙见状便没有在询问什么，让她进来：“站那里干嘛？不进来吗？”
梁楠走进来顺势抱住了余笙。
余笙在梁楠怀里问：“怎么了？，突然要抱住？”
梁楠：“我就是想抱着你。”
余笙抱住梁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抱一下，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第7章 往事忘事
中秋将至，两人将园内最后一批葡萄卸下，送给邻里当作中秋贺礼。
今年中秋节王姨的儿女们从外省回来。屋内，坐在王姨旁边的大儿子沈攀突然放下碗筷：“妈，跟我们走吧。”
随即其他的儿女也附和道：“就是啊，妈，跟我们走吧，这个小村子有什么好留恋的？”
王姨看了一眼自己养大的儿女，随即便低下头吃饭：“住惯了，懒得搬。”
小儿子沈洋劝王姨：“妈，我们在外面又不是没有给您住的地方，您一直住在这个破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好的？”
王姨还是埋头吃饭，指了指饭桌上的菜：“吃吧，都是你们爱吃的。”
小儿子沈洋脾气急了起来，不解问道：“妈，那倒是说句话啊，这样还以为我们不养你，别人要戳我们脊梁骨的。”
说罢，看了看旁边的二姐，二姐并没有说话而是夹起菜吃了起来。
王姨渐渐地有些生气了，语气硬了起来。盯着小儿子沈洋问：“你这次来，是陪我过中秋的，还是专程让我搬家的。”
大儿子沈攀在桌子下面拍了拍沈洋的腿，示意他以后再说……再无人说话。
傍晚，二女儿沈冉走进王姨的卧室，坐在她母亲旁边。她拉着王姨的手：“妈，这些年辛苦您了，一直陪着我爸。”
4/2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