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否进行精神力干扰?小少爷这样怕是会把身体抽空。” 操控员担忧道。
严谨学紧紧盯着监控视频,他抬手阻止道:“等等。”
他相信严冽,已经逼迫到这一步了,严冽必须得进行等级晋升。
严冽之所以操控不了小狼王,最开始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无法提供足够的精神力。
可后来严谨学发现,从他进阶成功那天起,他的修复力实则也在日渐增强,也就是说,严冽早就脱离了病态的身体,结合他母亲死之前把所有能量留给他,他是足以能撑起对一个分兽的掌控的。
只是这么多年,严冽因为不需要进战区,大家对外又隐瞒了他有分兽这件事,所以没有让他进行过分兽操控训练,这也就导致了严冽身体的强化状态一直停留在初级,而他体内的小狼王却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直在变强。
之前他们的估算都错了,他们一直以为只要严冽不进阶,那么分兽也不会进阶,毕竟是共体生存。
以至于他们所有人都天真地以为,只要用药控制,只需要再研究更多的分兽镇定剂……
直到严谨学得知严冽上次被分兽侵占身体,再到今天严冽主动提出要驯化分兽,说它已经不受药控制,再到刚刚,严谨学亲眼看到它的最新状态。
这么多年没见,它什么时候从一只小狼崽变得力量如此勃发,尽管没受过训练,攻击力却凶猛得惊人,谁也不知道。
也没有任何人敢放任它继续这样下去。
“砰!” 防弹玻璃水箱被小狼王撞破,水流了一地,水箱里的小人鱼也掉了出来。
落在地板上的小人鱼可怜地用鱼尾拍打着地板,他用手撑着上半身,一直往后退着,试图和眼前这匹凶恶的狼拉开距离。
小狼王嘴角边还残留着上一个仿生兽的残渣,各种颜色的“血液”混在它的皮毛上,让它看起来骇人极了。
对于这么柔弱的生物,它并没有立马进行撕咬,它用爪子把趴在地上的小人鱼翻了个面,又翻了一个面,来回滚动着他。
小人鱼被吓哭了,哆哆嗦嗦问:“你要干嘛啊?你别这样……”
那声音像极了容芽哭泣撒娇的声音。
“回来。” 严冽这次不再怒吼,反而平静地过份。
小狼王只是偏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叼着人鱼的尾巴,将他抛在半空中甩了出去。
严冽瞬间移动到小人鱼落地的位置,将他接住。
怀里的小家伙已经伤痕累累,他哭得绝望,喊着:“先生,救我。”
先生,救我。
先生,我会永远忠诚于您。
全是容芽的声音。
“老爷,再不进行干扰的话……”操控员看着腾腾腾飙升的数值,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严谨学握着拐杖的手收紧,“再等一下。”
严冽可以的,他从小就要强,旁人不清楚那张无欲无求的冷漠脸下是什么情绪,身为爷爷的他却清楚得很。
他这个小孙子,实则比大孙子还有毅力,还顽固。
他今天能来说服他做操控训练,就是做好了要成功的准备。
他相信他。
小狼王已经来到严冽身边,它露出獠牙对准小人鱼脆弱的脖颈时。
“滚开!”
伴随男人的低吼,它被一阵气压震了出去,摔在笨重的机械门上。
严冽就像周身冒着黑烟的地狱恶鬼,将手里的小人鱼放在安全的角落,缓慢站起了身。
他盯着小狼王,目光一甩,把它又摔在了另外一边。
“刚刚是不是这么玩的?”他的声音冷得如冬日的寒冰。
被摔了两下的小狼王站了起来,喉咙呜咽着,它磨着牙要冲过来,却发现动弹不得。
严冽再一抬手,让它悬在半空中,手一扇,又让它“哐当”落地。
趴在地上的小狼王“呼呼”喘着气,它还等不到发动下一次攻击,严冽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他一手掐着小狼王的脖子,另一只手掰着它的翅膀,狠狠道:“这是我们欠别人的。”
“呜!” 小狼王惨叫起来,它的一边翅膀被硬生生掰断,严冽也吐出了一大口血。
就目前严冽这个级别来说,他和自己的分兽还处于共体状态,伤害分兽,等同于自.残。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再肆意妄为,我就以牙还牙,你知道的,我不怕疼,也不怕死,你尽管试。”
“现在,给我回来。” 严冽一字一顿道。
折了一边翅膀的小狼王妥协了,这个男人的等级晋升已经完成,至少此时来说,硬碰硬,它讨不到便宜。
小狼王钻回了严冽身体,机械门也随之打开。
仿生机器人进来打扫战场,里面的机械小人鱼也被抱了出来。
他完全就是仿照着容芽的模子来做的,不怪严冽在意识混乱的时候将他认错。
而严冽也清楚地知道,爷爷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去洗个澡。” 严谨学摆出一惯的冷静姿态,捏着拐杖的手却全是细密的汗。
“我先回去了。” 严冽的目光随着机械小人鱼的离开而飘远,他实在是太想容芽了。
严谨学了解他的性子,也不强求,点头道:“依你。”
严冽朝他微微弯了下腰,恭敬告别。
“老爷,检测出来了,二级剥离体,小少爷突破了整整三个等级。”
严谨学点点头,一次突破三个等级,这也是最后他的分兽能乖乖听话的原因之一。
二级剥离体,严冽的伤很快就会自动修复,被他亲手折断的小狼王的翅膀,也会慢慢再生。
严谨学私心觉得,严冽在这个等级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像当年的那位一样一跃升到最高等级,锋芒毕露,下场令人唏嘘。
他只希望孩子们拥有自保的能力就行,他不需要他们去做英雄。
这个时代向来都是,乱世英雄出,盛世杀英雄。
*
严冽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满身狼藉,脸上还混着许多不明“血迹”。
钟伯一直等在别墅门口,贴心准备了热帕给他擦脸,严冽走近后把一只翅膀递给了他。
“这是?” 钟伯不解。
“它的。” 严冽淡声道,“向你赔礼。”
钟伯想起,上次被小狼王控制的严冽差点折了他的翅膀,事实上,他的翅膀也确实受伤很重,养了很久。
“小少爷……” 时隔这么多年,他又叫他小少爷了。
严冽接过热帕抹了抹脸,说:“上次的事很抱歉。”
钟伯:“我并没有怪您。”
严冽眼睫微垂,“我知道,所以更加愧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钟伯看他这样,心里明白他已经成功了,于是笑道:“恭喜您。”
严冽脸上并没有喜悦,依旧神情淡淡,“他呢?”
“小容少爷已经睡了,本来非要等您的,我和老周哄了许久才肯去睡。”
“好。” 严冽轻应道。
在一楼洗去了一身的异味,严冽上了二楼,他手脚放得很轻,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鼓起的小山包。
床头的暖光灯打在熟睡的人身上,暖橙色笼罩着那小小的身躯,严冽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的崽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严冽悄无声息走上前,他在小孩的身旁坐下,贪恋地打量着他的脸。
容芽侧着身子,一只手枕在脸侧,把肉嘟嘟的脸都挤变了形。
严冽很想亲他两口,又怕吵醒睡得香甜的小鱼。
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严冽准备伸手关灯抱着小鱼睡觉,床头柜上的白色信封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给先生。”
稚嫩的笔迹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严冽想起钟伯在电话里提过,小孩给他写了一封信,好奇心的驱使下,严冽快速拆开了信封封。
其实只有短短一句话:讠射讠射先生,喜欢先生,一车子。(一辈子)
严冽噗嗤笑了出来,小孩的字真的很丑,还有错别字,可是却看得他眼眶酸胀泛热。
“您回来了?” 容芽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把你吵醒了?” 严冽抬手抚着他的脸。
容芽像被撸乖顺的猫,脸蛋在他掌心蹭了蹭,鼻音浓重道:“没有,我好像闻到您的味道了,很香,又听到您笑了,还以为在做梦,结果真的是您。”
严冽的大拇指在他脸颊上摩挲着,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那您呢?”
“陪你一起睡。”
“好~”
严冽关了灯上床,把小孩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脊抚摸。
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伤痕累累的人鱼,他的脸和容芽又重合了起来。
严冽抱着小孩的手骤然收紧,不能,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在容芽身上。
“先生……” 被勒得喘不上气的小人鱼发出了小小的抗议。
“抱歉。” 严冽的手臂松了一点,低下头去看他。
容芽正好抬起脸,和他鼻尖碰着鼻尖,暧昧湿热的鼻息在两人之间来回游动。
“要,要啵啵吗?” 容芽羞得只剩气音。
“要。” 严冽的声音又哑又低。
他在容芽唇上啄了一口分开,小孩的鱼尾已经缠上了他的腿,严冽又亲了亲他的眼睛。
“今天做了些什么事?” 严冽问。
小孩沉默了会儿,才回答:“给您写信,想您,很想……”
这次,严冽再亲上他的嘴巴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快放开了,亲吻的水渍声在安静的卧室格外清晰……
第20章
八月下旬,学校那边开始报名。
严冽把容芽的信息资料全部交给了任秘书,让他帮忙一手操办。
看着每天在家里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开学的小人鱼,严冽终于抽了一天的时间,带他去参观了一次学校。
容芽背着书包,在长长的走廊上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看。
他喜欢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一切。
学校负责人一直在严冽身边介绍着关于设施,老师资历的事,严冽一边静静地听,一边温情脉脉地盯着撒欢的小孩。
“小同学想进去坐坐吗?” 接待主任笑眯眯看着容芽。
“可以吗?”容芽惊喜反问。
“当然可以。” 主任说着推开了并未上锁的教室门。
“谢谢。”
容芽紧了紧自己的背包带,一脸庄重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教室正中间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教室四周各有三层小阶梯,阶梯上稀稀松松摆放着黑色沙发椅。
银灰色的墙壁上贴着北欧风壁画,整间教室看起来低调又奢华。
容芽小心翼翼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他偏头环顾着四周,在对上严冽视线的时候,他指着中间的大物件道:“先生,这是钢琴对吗?”
“嗯。”
容芽屁股从椅子上挪动起来,围着钢琴走了一圈,手伸了伸,又赶紧缩回。
他知道钢琴很贵,这架看起来似乎更贵,要是碰坏了,把鱼卖了都买不起。
“小同学会弹琴吗?可以试试看的。” 接待主任和蔼地鼓励着他。
容芽窘迫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弹琴呀,他现在能站在这里,都是托了先生的福。
严冽走到他身边,捏着他的食指在白色琴键上按了下去。
“do,re……” 食指尖挨个点下,琴音婉转响起。
容芽兴奋得耳朵都红了,他喜欢钢琴,也喜欢捏着他手给他勇气的男人。
他抬头向上,刚好能够看见男人沐浴在阳光里的侧脸。
真好,有他的地方,总不会是黑暗的。
“这么喜欢吗?” 严冽突然开口。
“啊,喜,喜欢,这个声音真的很好听……”
“我是问,这么喜欢看我吗?” 他略带玩笑的调侃,让容芽的脸迅速充血。
容芽赶紧别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知道了,先生一定是知道了他那些歪心思,他藏不住的。
“我……”
“严总,游泳池那里要去看看吗?” 接待主任适时插话进来。
“嗯。”严冽松开了容芽的手,“走吧。”
覆在手背上的温暖没了,容芽觉得空落落的。
他把悬在半空中的手尴尬揣进衣兜里,忍不住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容芽小跑两步追上他,拉着他西装衣角咧嘴一笑。
“喜欢的话……”
“喜欢,喜欢看先生……”容芽声若蚊蝇。
严冽轻笑道:“我这次说的是钢琴。”
容芽:“……”
先生,好像有点喜欢欺负他,他感觉到了。
*
小人鱼上学的第一天,五点就醒了。
他从严冽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乖乖去洗澡,还喷了香水。
整理好自己后,看见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这会儿正靠在床头看他。
“我把您吵醒了吗?” 容芽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 刚睡醒的人声音带着慵懒的沉闷。
严冽朝他伸手,容芽又蹬掉拖鞋爬上床,趴在他胸膛上。
“今天怎么这么香?” 严冽低头嗅了嗅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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