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混沌,说的话也倒三不着俩起来,可心底的那份情感,沈蕴是明白的,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如今得来的一切,都会觉得倍感珍惜和感恩。
缘分很奇妙,兜兜转转,她们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沈蕴弯下身,迎面睨着她,抬起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湿润,笑着说:“不是好事么?我知道阿青会替我争取来这一天,不论早晚,我都知道,它迟早都会来,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沈蕴凑过去,轻轻吻上她的唇瓣,有微凉的触意,她不觉加重了力道,将她整个吞噬,反覆啃咬。
半晌过后,熟悉的气味蔓延,沈蕴放开她,头抵着她的前额,斜眼上挑睨着她,忽然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同阿青说。”
沈蕴坐在椅圈里,霍青钟跨坐在她的膝上,整个人抱趴在她的怀里。
霍青钟怔了下,抬头嗫嚅问:“什么事?”
“玄青法师的仙丹……是什么?”
霍青钟一窒,顿时耳根通红,依旧狡辩:“什么……什么仙丹?”
沈蕴掐住她的腰肢微微用了力,带着不善的语气,问:“还狡辩么?昨日我听二喜说,你和秦离单独在书房内待了好大一会儿,说了玄青的什么仙丹,怎么?心里有了秘密,同别人说,还瞒着我么?”
霍青钟愣怔怔地,“二喜说的?”
她昨日和秦离单独在书房内,特意遣散了众人,二喜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在外面偷听?
那她和秦离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全都被他听见了?
沈蕴见她发愣,抬头敲了下她的脑袋,质问道:“发什么呆,快如实招来!”
霍青钟吃痛,连忙捂住脑门儿,默了默,忽然问:“阿蕴真想知道?”
沈蕴:“买什么关子?”
霍青钟笑意盈盈地,手卷喇叭状,凑过去趴在沈蕴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沈蕴眉心皱了皱,看了她一眼:“居然还有这种药?到底靠不靠谱?”
霍青钟嗐了声,说:“老神仙开的药,错不了。”
沈蕴想了想,没法反驳,又问:“那这个孩子……谁来生?”
霍青钟乜眼看她,小心试探性地问:“我生?”
沈蕴低头看了眼她的小肚子,那里平坦一片,手指轻轻从衣底伸进去,有些肉肉的,她惊了下,大呼:“别不是有了吧。”
霍青钟脑瓜一轰,“不……不不可能吧?”
“那仙丹你用了么?”
“没……没没有啊……”
“那应该就是胖了。”
“……”
第67章
瑞雪兆丰年, 新帝登基的头一个新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阖宫上下沉浸在过年的喜气洋洋中, 全都张罗着新帝的封后大典,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这也是新年后的头一件喜事。
正月初五,天气好得出奇, 锣鼓齐鸣, 一眼看过去, 封后大典的仪仗排出出老远, 从奉天门一直绵延至未央宫,一路红绸。
霍青钟身穿暗红龙纹冕服,三千发丝用玉带高高束起, 朱缨轻垂在肩后, 风吹过来, 轻轻扬起,她站在奉天殿的台墀之上,极目远眺眼前的一切。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是她许给阿蕴的誓言和地久天长。
封后大典仪式繁复, 一套流程下来,已经过了晌午,霍青钟牵起沈蕴的手,两人并肩站在奉天门上, 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最后刻玉牒,正式礼成。
大礼册定,之后便是大婚的事宜。帝后大婚,阖宫上下都有赏赐, 晚间还有御膳房摆宴,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喜事的喜悦之中。
月色皎皎,未央宫中灯火辉煌,入了夜后,沈蕴便坐在宫中,皇后规制自有一套妆奁,香汤沐浴、敷白、抹脂粉、画黛眉、贴花钿、描斜红、涂唇脂,一整套下来,约莫有两三个时辰,然后盖上盖头坐着床边儿,等着皇帝过来揭盖头。
沈蕴坐着那儿,任众人摆弄,忙活了一整天,这会只觉得眼皮打架,心道原来当皇后居然这样累人,怪不得霍青钟不喜欢做皇帝,她这下能够体会她了。
未央宫比承干宫大许多,面阔六间,连配殿都多了好几间,宫人也添置了不少,主殿寝间也比之前的大。
沈蕴遣散了众人,只身坐在床前等着霍青钟,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意识消散,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见殿门吱呀的声音。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面前了,沈蕴低头,顺着盖头底下看见一双暗红龙纹长靴,她等了半晌,也没见来人开口说话。
沈蕴要抬手掀开盖头,手刚抬到半空中,就被人握住。
她今儿有些不一样……沈蕴这样想着,却没有再伸手,只等着身旁人开口。
“盖头得由夫君来掀。”霍青钟坐在沈蕴身旁,靠近她低低说着。
沈蕴抿嘴轻笑,“你是夫君么?”
“怎么不是?”霍青钟反问。
沈蕴抬手扯掉头上的盖头,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了,烛光微微刺眼,她缓了缓,抬眼看见身旁的人,怔住。
霍青钟脸盘儿通红,两腮像染上了一层粉色的胭脂似的,发丝有些凌乱,搭在耳后,眼神里也带着迷离的情思……
她喝醉了。
沈蕴手里抓着盖头,见着她的模样,一时好笑地说不出话来,大婚的晚上,她居然将自己喝得烂醉。
沈蕴伸手去捧她的脸,手还未触及,就被她抓住,霍青钟仰着头,质问:“不是说了,盖头得由夫君来掀么?”
同醉了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沈蕴直接将手里的盖头盖在她的头上,半哄半骗地说:“是啊,盖头得有夫君来掀。”
霍青钟轻眨了下眼睛,大红盖头遮住了眼前的光亮,映出一片红光,隔着盖头,她看见坐在床边的人。
她嘿嘿笑着,扬起脸凑过去,嗫嚅道:“夫君,掀盖头。”
香腮半抬,有邀吻的嫌疑。
沈蕴见着她的模样,嘴角轻勾起,洞房花烛之夜,增添些情趣也不是不行。
沈蕴素手勾起红盖头,只微微勾起一角,露出小小巧巧的脸庞来,微红的香腮,鲜艳欲滴的红唇,映衬起来,倒比红盖头更有情趣。
沈蕴凑近,吻上她的红唇,盖头直接盖在两人的头上,红光内,彼此鼻息相对,有甘醇的酒气,还有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很是诱人。
轻解罗袍,沈蕴埋首其间,绵柔香软。
床上的人,大约是动情的缘故,回应地倒是比以往主动些。捞起她的足尖,勾缠在腰间,正欲巫山云雨,忽然听见脚踏上啪嗒一声,沈蕴怔了下,瞥眼看见是个白瓷小瓶。
她想起来,是上回说的丹药。
沈蕴轻笑,抬手拾起来,端详了片刻,又看了看床上不省人事的人,阿青同她说,这是生娃娃的丹药,可却没有告诉她,这是怎么用的。
“阿青,阿青……”沈蕴试着喊了好几声,半晌床上的人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沈蕴顺势问她,“阿青,这个丹药是怎么用的?”
霍青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沈蕴手中的小瓶子,才恍惚想起来这回事,她抿嘴笑着拿过小瓷瓶,然后在沈蕴耳边轻声说:“我待会告诉你。”
说着欺身而上,霍青钟趴在沈蕴身上,双手捧住她的脸庞,盯着她的唇愣怔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喃喃嗫嚅:“阿蕴……今晚真美。”
沈蕴仰头看着她,质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霍青钟笑着说:“没醉。”
她压身吻上她的唇,手从腰际探入,悄悄将那枚丹药置入。
“阿蕴,我爱你。”
沈蕴勾唇,“我也爱你。”
第68章 番外之平行时空(上)
她咯咯笑出声音来, 简直高兴地不能自已,遂翻了身在大床上滚了两圈。
四德子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主子傻笑着在床上发着疯, 一时惊地愣在原地。
霍青钟躺在床上仰着头,三千发丝从床上倾泻下来,仰面看见倒站在屏风旁的人, 她愣了愣, 忽然意识到是四德子时, 蓦地拉过床上的被褥, 坐起来大骂:“谁许你进来的?!”
四德子呆呆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站在原地愣怔地一句话说不出来。从来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过, 三千发丝倾泻, 一笑倾城,倒是比美人还要惊心动魄美上三分,要说是天底下第一美男子,大概谁也不能反驳。
“主……主子, 是雪球,雪球忽然闹腾,什么也不吃,今天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四德子低着头支吾, 眼睛紧紧闭上,哪儿都不敢乱瞧。
雪球是霍青钟养的一只京巴儿,因为通身雪白,所以起了个名儿叫雪球,平日里总要和她玩一会儿才睡觉, 可今儿她上课去了,还没来得及去见它,因此才闹了脾气。
霍青钟一听,挑起眉毛着急说:“赶紧去将它抱来。”
“是是!”四德子低头直说是,连忙回头要出去,结果一脑门儿撞在了屏风上,脑袋咚一声。
霍青钟看见他那副囧样,不由好笑,道:“走路也不抬眼。”一面说,一面抬手将发丝全都挽起来。
一刻钟过后,雪球被抱了进来,霍青钟伸出手去接,雪球看见她,咕哝哼唧了两声,温顺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晚间有些凉,雪球像一团火球,浑身暖和,霍青钟将它接了个满怀,餍足地摸了摸它身上的毛,自言自语说:“雪球啊,离了我你就不吃饭,那我三天不见你,你岂不是要饿死!”
雪球的爪子往她身上抓了抓去,霍青钟发痒,一手抓住它的爪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对着它说:“嗯?你干什么!?臭流氓!只有我老婆才能摸的地方,你不许碰!听见了没!”
说着又将它搂进了怀里,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喃喃说着:“雪球啊,明天带你去我老婆,好不好?”
雪球似乎回应她似的,哼唧叫了两声,然后就老实温顺地趴在霍青钟怀里。
至此又咕哝了半晌,霍青钟抱着雪球,最后月中上天的时候,帷幔里传来鼻息咻咻的声音。
第二天,霍青钟起了个大早,等二喜来叫她起床上朝的时候,自己已经穿好衣服候在大殿里了,二喜来的时候,愣了下说:“主子今儿怎么赶早儿了?”
霍青钟今日特意选了件紫色团领龙袍,她记得阿蕴喜穿紫色衣服,每回见到她,都是穿着紫色的,遂也挑了个紫色的,还另外嘱咐了底下人做了二十套紫色系的便服。
霍青钟一本正经从案上拿了本书,故作沉稳,说道:“朕突然觉得,念书上朝也挺有意思的。哎,今儿去国子学,还是用了午膳再去么?”
二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么多天了,他也伺候了他不少时日,其实他家主子没什么心眼儿,什么事都摆在脸上,高兴的就咧嘴笑,恼了就发脾气,旁人一瞧就明白,今儿这一出,明眼人一眼就看穿!
“主子,”二喜见他心情大好,遂状着胆子上前说,“您是不是为了见沈姑娘?”
前几日赶着让人找小仙女,如今就在眼前面,天天见面,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霍青钟被人戳破了心思,一时羞涩,伸手就要打人,二喜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堆着笑脸道:“主子既喜欢她,不如就纳了作妃子,能一直留在身旁,这样不好么。”
霍青钟抽出手,惆怅了句:“可朕与她,才见了两会面,连话都没有说几句,她会喜欢朕吗?”
二喜调笑:“只有主子瞧得上她的理儿,哪有别人挑您的份儿,再说了,您是天子,天底下哪有女子不喜欢您呢!”
霍青钟剜了他一眼,没理他,迳直出了大殿,说道:“说了你也不懂,你这个二百五!”
今日早朝倒没什么大事,将将巳时就散了,霍青钟连午膳都未用,就抱着雪球往国子学去了。二喜从没见过主子对念书这么大的兴趣,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沈姑娘,看来,这一次主子是动真格的了!他作为干清宫第一大总管,又是皇帝身旁最为器重之人,估摸着,要替主子寻摸个机会撮合撮合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老远就见着西一长街上一道紫色身影迎面走来,霍青钟欣喜,迈着步子就迎了上去。
沈蕴远远看见一道紫色龙袍,微微愣了两下,她今日特意早了点进宫,打算将昨日没看完的书看完,谁知居然又遇上了皇帝。
她微微上前,垂首福身:“臣女见过皇上。”
霍青钟眼尾轻扬,双手伸过去虚拖起她,轻快地说:“不用拘谨!”
霍青钟虚扶住她的肩膀,隔着衣服布料,她握住她的手腕,不忍放手。她们今日都穿了紫色衣裳,颇有种帝后相迎的意思。她今日来的这样早,又在这里和她相遇,是不是也和她心意相通,霍青钟越想越觉得心里美滋滋,遂拉着她说:“今日还早,咱们去花园里走走吧。”
沈蕴轻愣,垂眸看着那双还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顿了顿,提醒道:“皇上……”
霍青钟自觉有些孟浪,尴尬地笑了笑,忽然叹了口气说:“沈姑娘不要误会,朕这个皇帝也是半路出家,自小在宫外长大,自从进了宫做了皇帝,身旁一个朋友也无,那日沈姑娘在宫外行侠仗义,替朕寻回钱袋子,朕心生感激,遂私心里与你亲近了些,你不要介意。”
沈蕴知道他的遭遇,也知他在前朝的那些事情,自小生下来就被人送走,人人都不待见他,如今皇位上出了纰漏,就又想起他来,一个从小就未教习过的人,却又希望他在立时做一个文德躬亲的皇帝,说到底是这皇家的傀儡,谁又知晓,他就真的想做这个皇帝?
也许同是身不由己,和她一样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沈蕴不觉语气温柔,轻摇了下头说:“臣女没有介意,那日,皇上为何带着面具?”
霍青钟知晓她提起那日中秋之事,语气不觉松快起来,立马放下仅有的矜持,开口说:“哎,朕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宫里的日子实在乏味得很,哪有宫外热闹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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