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茂带着司机来接不省心的崽,最终在厕所里把人给找着了。
顾玉琢被袁茂架上肩膀,虚成一根面条,边往外走边小声问:“你来时候看见粉丝没?代拍?啊……我他妈是不是又要上热搜了?”
“嗯,靠拉肚子上热搜的你可能是内娱第一人,”袁茂给他把帽子扣脑壳上,“恭喜。”
当然,热搜如果没特意安排,也不是随便什么鸡毛蒜皮都能上的。
顾玉琢一身凄惨从男厕所出来的情形也只是在超话里闹腾了下,大家都在猜,他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垃圾了。
-众所周知,他最爱的就是各种垃圾。
-什么脏吃什么。
-他去吃的摊属于是给我一百块钱我也不敢进的那种。
-冲这个敬业精神,以后不做演员还可以干吃播。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视频里好惨。
-怎么说呢,得亏袁哥有把子力气。
-我记得他们工作室当时招助理就有体格好这条。
-哈哈哈哈哈哈哈。
-饶姐真有远见。
顾玉琢躺在沙发上,看着超话里这群幸灾乐祸的姑娘,感觉自己的魂都要从嘴里冒出来了,伤心太平洋。
正抑郁着,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陆老师。
陆老师!
他腾一下坐了起来,肚子哎呦一下,又腾地倒了回去。
少气无力中,慌忙接起来。
“陆老师……”他喊了声。
“嗯。”陆南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着很大的风在呼呼吹,“又吃什么了?”顿了顿,“麻小?”
顾玉琢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承认道:“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周县美食。”
“挺勇敢啊,一次一次拿小命做试验,真了不起。”陆南川说,“在家还是在医院呢?”
“在家,”顾玉琢道,“躺尸。”
陆南川说:“地址发我。”
顾玉琢愣了:“啊?”
“地址。”那边车门咚地一声,紧接着风声消失了,“我明儿就得回组里,就这今天一晚上,去看看你。”
这可太斯巴达了。
顾玉琢看眼狗窝一样的窝,感觉社死又在来的路上了。
算了,做人么,坦然一些,就会快乐一些。
乱就乱吧,陆老师也不是什么整齐人。
这么想着,他挣扎一下之后立马就放弃了,平躺回沙发上,等着陆南川。
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门铃响了。
头昏脑涨去开了楼下门禁,又把大门敞开,等着陆南川上来。
没两分钟,半个多月没见的陆老师裹着一身深冬的寒气到了面前。
顾玉琢眨眨眼,反应有些迟钝地说:“陆老师,你怎么没穿羽绒啊。”
大冷天的,一件羊绒大衣能顶个屁用。
“忘带了,明天你匀我一件。”边说,边在玄关把拖鞋换了,熟练得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盘。
顾玉琢跟在他后面,直视着他后脑勺,想起许尧臣说的人群里找后脑勺那事儿。
——看这圆润的弧度,那势必能一眼找着啊,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一想,下午才叉着腰着要翻篇的豪言壮语顿时喂狗。
翻什么篇,翻篇。
翻不了。
死磕吧。
陆南川打包了清粥小菜,可惜顾玉琢什么也咽不下去,只能喝着白水坐沙发上看陆南川一口一口挺斯文地喝粥。
那么一点东西,陆南川吃了半小时,吃完之后把餐盒一收,挨着黑崽在沙发上坐下了。
黑崽抱个靠垫,看上去挺萎靡。
陆南川问他还疼不疼,发不发烧,他说不疼也不烧,就是没劲。然后陆南川就看看他,说那行,既然你不难受了,那我们说点别的事。
于是他问:“杀青之后一次电话也没打过来,怎么,躲着我?”
“啊……”黑崽保持着僵硬而萎靡的姿势,迟钝的大脑被迫转了会儿,结果白转,没答案。
过了那么一会儿,陆南川非常轻松地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顾玉琢眼眶都撑开了一圈,嘴半张着,舌头藏在后面,不肯发挥作用。
“你亲完就跑这种行为,对我来说等于占了便宜又不想负责,很渣。”陆南川的手臂自然地搭在沙发背上,那股辛辣的玫瑰香开始往顾玉琢鼻子里钻,迷惑人似的,让他禁不住又嗅了嗅。
“我等了你半个月给我一个解释,却什么都没等来。”陆南川又近了几分,神色很有些委屈,“能给我个说法么……别让我这么伤心了。”
我是个渣男。
黑崽想。
我怎么会是个渣男?
的确,亲完就跑这种行为非常恶劣,等同于流氓。
可是……
“什么说法?”顾玉琢真诚发问。
然后,接下来,他就发现陆南川的眼眶红了。
立马就给吓结巴了:“陆陆、陆老师,我、我没明白呐,你是不是叫我给你道歉?还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陆南川垂了下眼,很快地手托住了他下巴颏,虚虚地,扣着,说:“哦,原来你是想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是,我不是,我……”顾玉琢认真地跟他对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现在里面盛着隐约的亮,大概是没涌出来的泪。
心尖上有块儿怕疼的软肉突然让什么给揪了一下,滋啦啦地疼起来。
“我可能是喜欢你,陆老师。”他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可思议,愣在沙发的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扣着下巴的手猛地一用力,没等他痛呼出声,那一丁点的不适就被淹没在了柔软的嘴唇间。
黑崽没跟人正经接过吻,演戏时候都是点到即止,真正动情的亲吻是什么样的,他从不知道。
那是一种挺新奇的体验。
嘴唇被人触碰,又湿又热,带着一点玫瑰香。舌尖触碰到唇缝时,他有些瑟缩和颤抖,却又舍不得躲开。
呼吸开始变得很混乱,甚至缺氧。
陆南川的吻和他给人的初印象一样,不急躁,和风细雨,可藏在表象下的攻击性又时不时露头,要把每一处都占领,染上他的气息。
……
顾玉琢仰靠在沙发上,肚子上还压着一只软垫。
他大口地攫取氧气,脸闷得通红,手还紧紧地攥着垫子。
陆南川单膝跪在沙发上,一手撑在他脑后,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问:“这次要负责吗?”
“负。”顾玉琢喘匀气,知道该怎么发言了,他说,“可是要负的话……那我好像得是你男朋友了,陆老师。”
陆南川笑着俯身,在他脑门亲了下,“嗯,你是了。”
作者有话说:
陆南川养崽日记n
演员的自我修养
(作者说:其实,在大老虎年还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家都能暴富变富婆,享受躺在小钱钱上的快活(*^▽^*))
第29章
空气里都还旋着点旖旎,可捏出这旖旎的人却又一本正经了。
顾玉琢陷在微妙的尴尬中,同时又非常激动和兴奋,一分钟内往陆南川那边瞟了好几眼。
有男朋友了啊。
虽然是毫无防备突然有的,但有了啊。
脱单了啊。
好大一个新闻啊。
可惜没有人能分享。
许尧臣那混蛋,要是知道这事儿,能打个飞的回来当面嘲讽他一小时不带重样的。
袁茂也算了,袁茂会立马通知饶姐,饶姐会立马劈死他。
“看不够吗?”陆南川正剥耙耙柑,此刻在浓郁的柑橘香里转头,拍拍挨着他的那点空地,“那坐过来看。”
哇,陆老师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黑崽抱着靠垫蹭过去,仰着脖子观察他,眯起一双圆眼睛问:“快问快答。”
陆南川腾出一手来捋他拱乱的头发,说:“行,来吧。”
“你是不是谈过一车皮的小可爱了?”
“确定现在就要知道我有几个旧情人?”陆南川往他嘴里塞了一瓣耙耙柑,又给手里塞了一张纸,“嚼嚼,把渣吐了。”
他换个问法:“骆岑是其中一个吗?”
陆南川把耙耙柑都掰在碗一样的皮里,放他肚皮前的靠垫上,“憋一下午了吧?就等着问呢,是不是?”
顾玉琢不承认,绷着脸。
“骆岑是我的发小,从小穿开裆裤时候就认识了。”陆南川把他连人带靠垫一起拢到怀里,“你和小许没事儿就上热搜,我也挺嫉妒,你不解释解释吗?”
“我和……不对啊陆老师,你一句开裆裤就完了?那雕塑展你怎么不喊我去玩儿呢,我也挺有流量的,不蹭白不蹭么。”
陆南川抓着他手,掐着手指玩,却没应他的话,反而把球扣回去:“你不是去西宁了?勇敢地和好兄弟一块儿把自己往肠胃炎上送,我也不好打扰你。”
超话里现在闹成什么样不用看也知道,顾玉琢多少理亏,但骆岑可是“天才”,他一个“庸才”,这时候难免要冒出一点攀比心态,本来不是男朋友还能维持微妙平衡,这一下关系拉近了、亲密了,自然要失衡。
但也不能一下子穷追猛打地问,不好。
没恋爱时是根直不楞登的棒槌,一旦有了男朋友就如同棒槌头顶开花,生出那么点“敏感”来。
“沉着cp那都是姑娘们嗑着玩的,自娱自乐。”黑崽拿出手机来登小号,手速快得如同一个拿工资的水军,“再说我们俩也有个超话,你看,叫咕噜。”
咕噜这超话最初是怎么弄起来的已经不可考了,但它作为一个邪教居然没凉反而挺热闹就实属诡异。
也不知道吃瓜群众们是在诸多娱乐圈水军包围中生出了叛逆还是怎么,咕噜逐渐成了一个“实话”集散地,发言前不挂一句“实话说”都不好意思开口般。
“不厚道呐,他们把你和骆岑的照片发咕噜来了。‘讲真,你们嗑顾陆不如嗑陆骆’,‘眼神拉丝,有’……你拉丝儿了么?”顾玉琢举着手机,把图片放大了往陆南川眼前送,“看。”
陆南川不近视也不瞎,他一打开就看见了。
——看是看见了,但只当没看见。
倒是小朋友这个醋了又没真醋的样子让他心痒,没忍住抓他手亲了口,“回头我帮你要点花絮发上去,咱赢得有理有据。”
幼稚的“统一战线”让黑崽本来就胡闹大于较真的心情舔了蜜糖一样,甜起来,以至于他到睡着前都没去思考,怎么就从邦邦直变成一卷盘香了。
第二天醒来,他先跑客房看了眼,陆南川已经走了。
客房有一盏造型像鹿角又像树杈子的台灯,现在灯的杈子上挂着一个坠子,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顾玉琢视力好,一眼就看见是只小狐狸——咕咚。
狐狸崽子隔空的脚下还放着一张字条,写着:护身符,带着吧。
挂件的玉质好不好,雕工怎么样,即便不懂行,多看几个也能看得出来。
顾玉琢见过旅游景点的假货石头,也见过贵妇手腕上动辄百万的镯子,现在拎起小狐狸看看,一来知道原料价值不菲,二来晓得下刀雕刻的不是普通手工匠,三来明白这不是一日之功。
说明小狐狸在陆老师手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他自己前一晚的表白里或许带着懵懂和冲动,但陆南川没有,过往的一百多个日夜都见证了细水长流的郑重。
美滋滋的情绪将他包裹起来,连外面的阴霾天都看着像是艳阳高照。
顾玉琢攥着小狐狸想:“其实……我可能是薛定谔的直,没揭开盖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弯是直,谜一样的取向。”
——也许这就是深柜吧。
——嗳。
既然有了男朋友,那能干的事就比较多了。
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谁还能没点儿需求,没点儿多余想法呢。
有的。
但不会。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领域,亟待探索。
本来兄弟之间可以友好交换小片片,但许尧臣个狗东西,无法交流,身边仅有的弯仔不能利用,真可惜。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做一个擅于利用搜索引擎的人。
……
一天之后,黑崽整个人都不好了。
欧美区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痛苦随之而来。
他觉得他和陆老师可以停留在阿拉伯式爱情1,不需要深入切磋了。
用那样的方式,陆老师会非常难受,太不人道了。
黑崽看一眼自己的右手,心说: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大兄弟。
距离《匆匆》杀青还有将近一个月,这中间要跨一个春节,顾玉琢春节没通告,能回老家一趟,陪老顾和冯女士过个年。
年二十九,他打包了三大箱礼物要拿回去分,和陆南川视频时候说,我们家亲戚多得能坐满一火车皮,三大箱都不够分的,吓人不吓人。
陆南川在那边,一个人躺在寂寞的灯火下,叹气:我要一个人在组里过节了。
哦,好可怜的,就跟以前没在组里过过一样。
黑崽说:“我明儿晚上放烟火给你看。”
陆南川道:“故意气我吗?”
现在恋爱谈上了,小顾敢造次了,镜头对着自己鼻孔,说:“那算了你别看了,我给您发个语音听听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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