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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虎(近代现代)——天良永动机

时间:2022-03-13 13:02:36  作者:天良永动机
  “……” 穆煦拧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头晕,浑身提不起劲儿。”
  “困吗?” 医生问。
  穆煦摇头。
  医生皱眉,说:“你都三天没睡觉了,不困?”
  穆煦说:“大概困吧,不想睡。”
  医生抽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些字迹,说:“先住院观察一周,按时吃饭睡觉,会有护士盯着你,不准工作。”
  穆煦正想开口,被池君韬截胡:“好的,我看着他。”
  “后续还会有几项检查要做,以及心理健康评测。” 医生说,“你的同事特地为你支付了最高额度的全套体检。”
  穆煦点头,池君韬说:“谢谢医生。”
  “有心脏病家族史吗?” 医生问。
  “有。” 穆煦说,“我父亲三十四岁心脏病去世。”
  医生低头写几笔,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看向池君韬。
  池君韬忙应下:“好的。”
  医生说:“我每天早上九点查房,不要乱走。” 他合上笔帽,朝穆煦挥挥手,“走了,明天见。”
  随着房门 “咔哒” 一声关闭,房间里又剩下了穆煦和池君韬两个人。
  “先睡觉。” 池君韬说,他走到窗边拉上遮光窗帘,房间里漆黑一片,“睡醒了再说。”
  穆煦滑进被窝里,十月的深秋,温度不冷不热正正好,他闭上眼睛,感到身旁的被褥下陷。池君韬挨着他躺下,手臂不敢拥抱穆煦,生怕碰掉他身上的线,他说:“睡吧,我陪着你。”
  约莫二十分钟的寂静,房间里响起穆煦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熬夜的。”
  池君韬睁开眼睛,听着穆煦的话在耳边响起:“我不想做梦。”
  “梦里总是有我父亲,我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天的时间往前走,到了晚上,我被困在同一天。”
  穆煦的声音并不苦恼,他只是疑惑,仿若回到五岁的躯壳中:“我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穆煦的眼睛,池君韬说:“入睡之前可以想一想我吗?”
  “说不定你能梦到我。” 池君韬说,“等醒来的时候,你给我讲一讲你的梦,好不好?”
  穆煦眨眨眼睛,睫毛刮了刮掌心,他说:“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池君韬说:“是啊。”
  “好吧。” 穆煦说,他拿下池君韬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握在手中,呼吸声渐趋平缓,十五分钟后,他陷入深眠。
  池君韬躺在穆煦身旁,睁大眼睛,他清醒地意识到一个残忍的事实——穆煦不信任他。
  穆煦欣赏他、教导他、帮助他、纵容他、亲近他,却不信他。
  应该说,穆煦谁都不信。
  穆煦不信穆白萤爱他,不信穆家支持他,不信任何一段亲密关系,不信朋友、不信爱人、不信家人,他执着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背负自以为的仇恨和梦想。
  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是穆煦的真实写照,他慷慨地给予帮助,却极少接受好意,他觉得自己可以扛下所有的波澜起伏。
  可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
  问题出在童年阴影上,穆煦的记忆里为什么缺失了暨钶?他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梦见暨钶?
  池君韬没有答案,池琰或许知道。
  池君韬握紧穆煦的手,他需要找池琰认真地聊一聊。
  纯白的房间,高高的灶台,穆煦橱柜旁抬头看向笑眯眯的中年女人:“布朗太太。”
  “Hi,sweetie。” 布朗太太弯下腰,捏捏穆煦的鼻梁,“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可以。” 穆煦说。
  “不能说还可以哦。” 布朗太太说,“你的敷衍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好吧。” 穆煦说,“睡得不好。”
  “起床的时候吃过药了吗?” 布朗太太问。
  穆煦疑惑地看着她,刚想开口问什么药,便看到布朗太太变成了穿着围裙的池君韬,池君韬说:“鱼炖好了,愣什么呢,快去洗手吃饭。”
  穆煦转身踏进洗手间,弯腰洗手,突然听到镜子后面响起连续不断的敲击声,“咚咚咚,咚咚咚。”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里面是年幼的满眼惊恐的自己。
  穆煦猛地睁开眼睛,病床周围响起各类监测仪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池君韬吓地坐起来打开灯,摁下床头呼叫护士的按钮,他伸手抚摸穆煦的侧脸:“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呼、吸……”
  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护士急匆匆地推开门,围在病床一圈检查穆煦的情况,其中一个护士问:“发生什么了?”
  “做噩梦。” 穆煦说,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好困。”
  池君韬心疼极了,穆煦属于极能忍耐的性格,无论多难受,面上永远云淡风轻,从未如此袒露疲态,可见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李医生马上到。” 护士说。
  话音刚落,穆煦刚醒时来过一趟的医生踏进病房,问:“怎么了?”
  护士详细描述了发生的情况,李医生抽出笔,说:“我先给你开一些地西泮助眠,明天上午去做心理诊断。”
  “好的,谢谢医生。” 池君韬说。
  医生护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病房,门关上,池君韬坐到穆煦身边,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了。” 穆煦说,“你穿着围裙,跟我说晚上炖了鱼。”
  “还有呢?” 池君韬问。
  穆煦闭上眼睛:“不记得。”
  “我会去找我爷爷聊你父亲的事。” 池君韬说,“他一定知道。”
  “嗯。” 穆煦应下,“把灯关了。”
  池君韬依言关掉顶灯,只听穆煦说:“我为什么非要死磕我父亲的事情,明明我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和他的相貌了。”
  “可能就是因为你不记得。” 池君韬说,“迫使你必须想起来、想明白。”
  “不要担心,我帮你问问。” 池君韬说,“你父亲的事当年闹这么大,会有人记得。”
  穆煦没有接话,池君韬偏头看他,对方已然陷入深眠。
 
 
第90章 积木
  下午六点到清晨六点,整整十二个小时,一夜无梦。穆煦睁开眼睛,感到神清气爽,他转头看向右手边,空空如也。
  下午六点到清晨六点,整整十二个小时,一夜无梦。穆煦睁开眼睛,感到神清气爽,他转头看向右手边,空空如也。
  池君韬通常不会醒这么早,穆煦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摁下呼叫护士的按钮。
  池君韬坐在楼下的花园椅子上,望着东边天际初升的太阳,向来睡眠质量一流的他头一回体验到夜间频频惊醒,醒后第一反应是去探穆煦的呼吸,他怕极了。
  怕自己变成第二个池修文。
  金红滚圆的太阳像颗冉冉升起的气球,清晨的鸟儿格外吵闹。池君韬的视线落在栅栏旁的一个小摊,摊主蹲下把气球的绳子系在砖头上。
  “你醒了。” 护士站在床边,说,“没吃李医生开的药?”
  “没有。” 穆煦说,“我想去卫生间,这些线是我自己拆掉还是你们拆?”
  “我来。” 护士走到穆煦身边,动作麻利替他卸掉监测仪的线,问,“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穆煦说,“没做梦。”
  “去吧。” 护士说。
  穆煦爱洁,病发后抢救过来浑身酸疼,入睡前没有洗澡洗脸刷牙,浑身的味道简直难以忍受,他进入卫生间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披着浴巾走出来。
  池君韬坐在沙发里,手腕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牵着一颗红色气球,气球顶着天花板,随池君韬的动作晃来晃去。
  “哪来的?” 穆煦问。
  “买的,这屋子太白了。” 池君韬说,他走到穆煦身旁,低头将气球系在对方手上,“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 穆煦说,“可以吗?”
  “不可以。” 池君韬说。
  “……” 穆煦坐在床上,无聊地拽着绳子把气球抱进怀里,颇有些孩子气地说,“好吧。”
  护士敲敲门,送来一份饭菜,说:“吃完饭去心理诊室,给您排的号是八点半到九点半。”
  “好的,谢谢。” 穆煦拿起勺子,他问池君韬,“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池君韬说,“我在楼下买的鸡蛋灌饼。”
  “真好。” 穆煦看着盘子里的肉是肉、菜是菜,清淡到令人毫无食欲的模样,他小小地叹了口气,夹起一块花椰菜放进嘴里。
  饭前护士抽走穆煦的一管血液做化验,池君韬说:“我跟陈总说了一下,这几天在医院办公。”
  穆煦夹菜的筷子顿了顿,说:“你没必要在这陪我。”
  “你管不着。” 池君韬说。
  孩子越大越不好管,穆煦语气平淡地说:“你真是翅膀硬了。”
  “是啊,你教的。” 池君韬说。
  穆煦低头看手机,距离八点半还有一个小时,而他很有可能在未来半小时内被池大少气死。
  一根拐杖探进房间,池琰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听说你突发心脏病,我来看看你活着吗。”
  “我还活着,让您失望了。” 穆煦说。
  池琰走到沙发旁坐下,池君韬问:“就您一个人来的吗?”
  “我遛弯。” 池琰说,“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 周忠路踏进病房,“刚刚停车去了,老师跑得真快。”
  “部长。” 穆煦侧一下身子就要下床迎接,被周忠路摁着肩膀拒绝。
  “你是病号,别搞这些没用的礼节。” 周忠路说,他弯腰把两箱牛奶放在床脚,“我和老师昨天下午来了一趟,看屋子里没开灯,想着你应该是休息了,就没打扰。”
  “老师一大早打电话给我。” 周忠路说。
  “我来医院做体检,顺道儿来看看你。” 池琰说。
  “是是是。” 周忠路笑着看向穆煦,“感觉怎么样,胸口疼吗?”
  “让你们费心了。” 穆煦说,“昨晚睡得好,没什么疼的地方。”
  “好好休息,少熬夜多锻炼。” 周忠路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活不到退休交的养老金都给国家做贡献了。”
  “你爸的经历是个教训,不是你的榜样。” 池琰冷不丁地开口。
  穆煦已经习惯池老爷子的阴阳怪气,他说:“好的好的。”
  “你这两天在医院待着?” 池琰看向池君韬。
  “我上午去华金把电脑拿回来,下午在医院办公。” 池君韬说。
  “嗯。” 池琰应了一声,酝酿片刻,叮嘱道,“不要为了工作忽略家人。”
  池君韬愣了下,说:“好,我记下了。”
  “小周,走了。” 池琰拄着拐杖站起身,“咱别在这讨嫌。”
  周忠路走到穆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积极配合治疗,早点好起来,身体是本钱。”
  “谢谢部长关心。” 穆煦说。
  周忠路朝穆煦和池君韬挥挥手,跟上池琰的步伐。池君韬望着池琰的背影半晌,小声说:“爷爷老了,他以前从不在意家人的感受。”
  “他今年八十几?” 穆煦问。
  “八十四。” 池君韬说。
  “耄耋之年。” 穆煦说,“真是好命。” 他喝一口小米粥,“你也能活到八十岁。”
  “你也能。” 池君韬抱着气球坐在穆煦身旁,“你活多久我活多久。”
  “你在医院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穆煦放下勺子,“饱了。”
  池君韬递上一张餐巾纸,说:“我去趟华金大厦,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不然呢,我能把医院拆了?” 穆煦斜睨他,“要走快走。”
  池君韬指指自己:“要亲。”
  护士站在门口,木着脸敲敲门:“八点十分了,什么时候走?”
  穆煦看向池君韬,池大少仍杵在原地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倒是低估了丈夫厚脸皮的程度,于是站起身走到池君韬面前,蜻蜓点水般吻在他唇角:“行了,快滚。”
  池君韬噙着笑,麻溜地小步跑出病房,他看不见穆煦在他转身后,瞬间冷淡的神色。
  穆煦对护士说:“麻烦您带路,咱们现在走吧。”
  “小穆总怎么样?”
  池君韬刚踏进办公室,便听到陈平彻的问话,池君韬说:“人抢救回来了,意识清楚,这几天做全身检查,看一下哪里出了问题。”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陈平彻站在池君韬的工位旁边,压低声音问,“他父亲好像也是这个年纪走的,他有遗传性的心脏病吗?”
  “据我所知,没有。” 池君韬说,他拿起笔记本电脑装进背包里,“我去医院了,方案我明天下午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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