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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虎(近代现代)——天良永动机

时间:2022-03-13 13:02:36  作者:天良永动机
  穆煦领着池君韬踏进前厅,对等候在此的接待员报上姓名:“穆煦。”
  “穆先生您好,从这里直走到头,右拐就是兰亭序会议厅。”接待员说,“您遇到什么问题直接找我们就好。”
  “这位我的同伴,池君韬。”穆煦说。
  “好的,我记下了。”接待员说。
  穆煦迈步路过接待员,根据指引直走右拐,进入兰亭序会议厅。
  300平左右的会议厅,中间的长桌摆放冷餐,外圈错落有致地摆放桌椅,供大家休息和谈生意。已经有穿着精致的商务人士穿梭其中,举手投足风度十足,言笑晏晏,氛围轻松愉悦。
  穆煦走到长桌前拾起一个空盘,捡了些水果和几块小蛋糕放进去,自顾自找个角落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咀嚼食物。
  池君韬坐在穆煦身旁,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转转,跟他们聊聊天。”穆煦小声说。
  “聊什么?”池君韬问。
  “随便聊。”穆煦说,“装逼或者附和他们,反正他们也没有几个真懂行的。”
  池君韬犹豫片刻,站起身走向长桌,刚拾起一个空盘,身后响起一个女声:“酸奶慕斯味道不错。”
  池君韬偏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黑裙女人,说:“谢谢。”
  “你跟穆总一起来的?”女人神色奇异,“难得见他带人过来。”
  “他平时什么样?”池君韬问。
  “穆总不怎么来。”女人说,“他不喜欢这种餐会。”
  “看出来了。”池君韬看向坐在角落默默吃东西的穆煦。
  女人内心愈发好奇,她绷住表情,说:“他这是第二次来。”
  “第二次?”池君韬问。
  “他第一次来基本没怎么说话,后面邀请他,他就不来了。”女人说,“我叫冉然,兰庭商务交流宴会负责人。”
  “池君韬。”池君韬说。
  姓池,冉然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她眯了下眼睛,联想到前些天的新闻,说:“祝你在这里玩得开心。”
  “谢谢。”池君韬说。
  冉然端起盘子,走向长桌旁不远处的另一位客人。
  穆煦叉起一块慕斯,感到身旁沙发陷下一块,一位普通身材普通长相的男人坐下,他热情地说:“穆总你好。”
  “你好。”穆煦转头看向对方,“孙总。”
  “您记得我?”孙博胜高兴地说,“真是太荣幸了。”
  “没有什么荣幸不荣幸,博胜电子的大名谁没听说过。”穆煦说。
  “日后还是得仰仗穆总。”孙博胜说。
  穆煦看向长桌旁的男男女女,说:“孙少爷今天也来了?”
  “我带犬子出来见见世面。”孙博胜说,“省的在家上蹿下跳。”
  此时此刻,孙博胜的儿子孙家豪以声量不大、却极具讽刺的语气说:“哇,这不是池大少吗?好久不见。”
  池君韬应声抬头,看清是谁在说话后,他唇角微扬:“并不是好久不见,是你没机会见到我。”
  孙家豪捏紧怀里的盘子,隔着两张长桌对池君韬饱含恶意地说:“听说你被人包养了?”
  穆煦看向孙博胜:“令郎果然性格活泼。”
  孙博胜尴尬地笑了笑:“见笑,见笑。”他站起身,朝孙家豪走去。
  池君韬看向穆煦,穆煦双手握着玻璃杯朝这边看来,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没有介入的打算。
  孙家豪见穆煦不说话,愈发洋洋得意:“只顾着自己吃东西像话吗?还不快去哄你金主。”
  池君韬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何必跟一只跳蚤计较。”声音低弱,足够传到孙家豪耳朵里,把对方气到跳脚。
  穆煦始终不说话,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两人一来一回地表演,兴味地吃了口甜点。没清静一会儿,另一个人坐到穆煦身旁,穆煦转头,是鸿运煤化工的曹学勇。
  “穆总,你真包养了他?”曹学勇指了指站在长桌旁脊背挺直的池君韬。
  穆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着看戏,不搭茬。
  “池琰忙着应付审查,顾不上你。”曹学勇说,“若他得了空,你……”
  “我知道。”穆煦打断曹学勇的话,“但我无所谓。”
  “你不觉得君韬这样,”穆煦看向曹学勇,故意把【君韬】两个字念得温柔缱绻,“很好看吗?”
  曹学勇噎了一下,他是个纯正的直男,不明白穆煦所说的“好看”具体指什么。在他看来,池君韬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当下迫于形势不得不待在穆煦身边,一旦寻到机会,定会暴起咬断穆煦的脖子。
  穆煦闷闷地笑,棕褐色的瞳仁倒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彩,他一点一点抿完一杯酒,看着池君韬将一杯威士忌扣在孙家豪的脑袋上。
  “你不去劝架?”曹学勇问。
  “曹总果然如传闻所述的热心肠。”穆煦暗讽曹学勇,他说,“君韬自己能解决。”
  池君韬本打算把孙家豪的脑袋摁进水果捞盆,他看了穆煦一眼,松开放在孙家豪脑袋上的手,后退两步,看着孙博胜气冲冲地走过去把孙家豪的脑袋摁进水果捞盆。
  “给池少道歉。”孙博胜说。
  “凭什么,我不要。”孙家豪说。
  孙博胜比孙家豪识时务得多,不管穆煦和池君韬目前是什么关系,池琰还活着,不能得罪池君韬,他可不想成为池琰收拾穆煦时连带的那条池鱼。
  “不用道歉。”池君韬说,他拿起夹子选几样食物放进瓷盘。
  孙博胜求助地看向穆煦,穆煦慢悠悠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
  曹学勇疑惑地挑眉:“你到底在干什么?”
  穆煦直起腰杆,看向越走越近的池君韬,他问:“怎么回来了?”
  “他们觉得我被你包养了。”池君韬说。
  曹学勇站起身,走到一旁,让出空地供这两人打机锋。
  “你觉得呢?”穆煦说。
  “我觉得,”池君韬坐在穆煦身旁,突然凑近穆煦的脸,温热的呼吸扑到穆煦的脸颊,池大少说,“我这一身都是你给的,衣服是你的,鞋是你的,表是你的,就连发型也是你做的。”
  穆煦眼瞳紧缩,他感到兴奋,像灵魂深处陡然窜起一把火,格外期待池君韬接下来的动作,他想看到池君韬发怒的样子。
  “我想他们说的对。”池君韬说,他靠得太近,穆煦将对方瞳仁中隐忍的怒火看得一清二楚,“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没有朋友。”穆煦冷静地说,“我也没有。”
  听到穆煦的话,池君韬感到轻微的难过,仿若被打火机燎了一下汗毛,难过之下是更加复杂的情绪,意料之中的释然、意料之外的酸涩、和压抑的愤怒。
  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中,似乎只有他当真了。
  穆煦的视线直直望进池君韬眼里,平淡无波,像看着任何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池君韬磨了下犬牙,一头扎进穆煦肩窝,狠狠地咬了穆煦一口,纯粹地泄愤,一口便咬出了血,腥咸的味道漫进池君韬口中,全数将这几天的憋闷释放。
  穆煦皱起眉头,他素来养尊处优、细皮嫩肉,哪儿经得住池君韬这么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捏住池君韬的后脖颈将对方的脑袋提远一些。
  “你是狗吗?”穆煦问。
  池君韬舔了舔牙尖沾染的血迹,说:“我可以是。”
 
 
第12章 这段关系没有定义
  “我想你应该冷静一下。”穆煦说,他端着空盘站起身,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池君韬伸手拽了个趔趄倒在沙发上,“喂。”穆煦有些生气,他向来举止得体,从未有人敢粗鲁地拽他。谁知下一秒池君韬抓住穆煦的领带将他摁到沙发靠背上:“既然是包养,就该有些小小的证明。”他满意地盯着穆煦脖颈处泛血的牙印,打算再补上一个。
  穆煦三番五次被冒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他一只手掐住池君韬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对方抓他领带的手腕,说:“松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领带。”他看向池君韬口中锋利的犬牙,冷淡地说,“回去给你戴个止咬器。”
  两人都强势,气场碰撞,分庭抗礼、势均力敌,池君韬松开穆煦的领带,坐回沙发上安静地吃东西。穆煦站起身,理了理被池君韬弄皱的领口和外套,弯腰拾起瓷盘走向长桌。
  路过曹学勇身旁,曹学勇低声说:“他总有一天会咬断你的脖子。”
  “我期待着。”穆煦说。
  冉然站在桌子旁,端一杯酒,盈盈微笑:“穆总,稀客,刚刚我想去给您打招呼,看您不想被打扰就没去。”
  “是的。”穆煦坦诚地说,“我不喜欢宴会。”
  “那您今天为什么来?”冉然问。
  “带小孩见见世面。”穆煦说。
  “小孩?”冉然的目光掠过穆煦颈间的牙印,“池少可不是寻常的小孩。”
  “叛逆期。”穆煦说,他将空盘放在回收台,拿起空玻璃杯,“波本在哪?”
  “那边第三张桌子。”冉然指了个方位,她跟上穆煦的脚步,“穆总,我很好奇……”
  “收起你的好奇。”穆煦说。
  “不,我就要说。”冉然说,“不然我今晚睡不着觉。”
  穆煦停下脚步,看向冉然,无奈地说:“你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冉然像邵峙行,好奇心爆棚且穷追不舍,穆煦欣赏这类人的勇气,于是他决定给冉然一个机会,“说吧。”
  “你为什么养着池少?”冉然问。
  “这件事很复杂。”穆煦说,“可能,”他琢磨一下内心的想法,感到脖子处又疼又麻,他说,“可能因为刺激。”他试图形容得更具体一些,“我喜欢老虎,所以把老虎养在家里。”
  冉然的眼神变得奇怪,她说:“没人会这么做。”
  “我会。”穆煦说,他走到摆酒的长桌旁,拿起酒瓶倒至七分满,冉然拿牙签扎一颗橄榄果放进穆煦的杯子,穆煦说,“谢谢。”
  转眼墙上的挂钟时针转到十点半,穆煦领着池君韬离开会议厅,电梯里杵着四个人,冉然和曹学勇站在穆煦和池君韬身后。曹学勇看看穆煦,又看看池君韬,想说什么,临出口又咽下。
  电梯门打开,四个人陆续走出电梯,曹学勇叫住池君韬,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
  “我没有困难。”池君韬说。
  曹学勇看了眼穆煦的背影,没说话,转身离开。
  穆煦已经走出大厅,站在夜色里吹风,池君韬与他并肩站着,迷惑地问:“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穆煦反问。
  “你给我提供了一个住处。”池君韬说,“我以为你是来帮我的。”
  “我没有做慈善的爱好。”穆煦说,“你能忍,就留下,忍不了,就离开。”他一层一层下台阶,“我们之间,没有谁帮谁的说法。”
  “那我们之间是什么?”池君韬问。
  “什么都没有,你是你,我是我。”穆煦说,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看向池君韬,“你跟我回家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上一句言辞冰冷地撇清关系,下一句问要不要一起回家,池君韬想不明白,只得跟随直觉,答道:“回。”他弯腰坐进车里,拉上车门,偏头看到穆煦正在揉颈间的牙印,扭过头说,“我不会道歉的。”
  穆煦瞥他一眼,他也没指望矜贵的豪门大少伏低做小地道歉,抽一张湿巾敷在伤口处消毒,摇下车窗让晚风灌进来。
  一路无话,汽车到达书香园,两人下车上楼,池君韬说:“你吃饱了吗?”
  “怎么?”穆煦问。
  “我没吃饱。”池君韬说。
  “……”穆煦揉揉额角,“你想吃什么?”
  “冰箱里有两袋方便面,你吃吗?”池君韬说,“我一起煮了。”
  “随你。”穆煦说,“我不饿。”他走进卧室,脱掉正装换上睡衣,钻进浴室泡热水澡。
  池君韬走进厨房烧水煮面,他掏出手机查煮面的步骤,随手点开一个菜谱页面,还没看两行字,曹瀚洋打来电话:“池少,在干嘛?”
  “厨房。”池君韬说,“做饭。”
  “你在做饭?”曹瀚洋抬高声音,“穆总不给你配个保姆吗?”
  “他不雇保姆。”池君韬说。
  “那他就让你当保姆?”曹瀚洋说。
  “……”池君韬不跟曹瀚洋纠缠保姆的话题,他问,“你有什么事?”
  “我听我二叔说穆总包养了你。”曹瀚洋说,“这边都传开了。”
  “然后?”池君韬问。
  “你有啥想不开的啊。”曹瀚洋说,“实在困难的话,哥们帮你。”
  “你怎么帮我?”池君韬问,“我住你那去?”
  “可以啊。”曹瀚洋说,“咱俩一起蹦迪一起泡妞一起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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