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春陰(玄幻灵异)——鲤鲤鲤

时间:2022-03-14 10:08:56  作者:鲤鲤鲤
  不过刹那的功夫,眼前的天地又改换了。
  原本将天地分割成明暗两半的云层突然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乌黑的游气在其中自如穿梭,恍似一条巨大的黑蛇。 那些翻滚的巨浪向天中央耸立着的云柱冲击而去,吞吃着那一片片金红的云霞,蚕食着那一缕缕紫色的瑞气。而云柱之巅,庄珩似对一切视若无睹,仍旧跟个没事人似的静静站着。
  我做鬼百年,除了惊鸿一瞥的句芒以外,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神仙就是蒙孤山的土地。蒙孤山的土地庙在苦水河流经河平村的一个小码头边上。土地庙高不过到我腰间,进深不过半臂,夏天漏风冬天漏雨,门口的供品也很寒酸,我见神仙竟是这个当法,当时便了了修行的残念。但此刻这一番波澜壮阔的天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想象中盘古开天辟地般,当真是开了眼了。
  头顶天宇宽广,脚下黑浪涌动,那负手而立的人影微渺如芥,却站出了顶天立地的气势。只是这种螳臂当车的对比太过悬殊,我的心随着那翻滚的巨浪七上八下的,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小蛟不知死活。”
  然后在大风里踉跄着往兰漱那走了几步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兰漱衣袂飘飘地站在屋脊上,拧着眉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脸色很难看。他显然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我在旁边等了半天等来了他阴着脸恨恨的一句:“不知死活。”
  我愣了愣,心道我跟兰漱难得竟还有能接得上的话,不由便接口道:“谁说不是?”也冷笑,“我道他装腔作势的性子哪里学来的,原来是打蛋里带出来的。”
  兰漱很有共鸣,冷声补充:"还是个死性不改的坏蛋、混蛋。"
  我欲附和,一时又想坏和混两个字庄珩委实不够格,便住了嘴。琢磨出兰漱这话里的怨气,我看了他一眼——怎么,庄子虞在我这笔笔人情债还得清清楚楚,兰漱那里,还欠着人家东西没有还?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再看时,那边黑云翻成的巨浪已经吞没了大半个天空,庄珩立足的那一点金红色仿佛沧海横流之中的一块礁石,危如累卵。
  我浑身发毛,当下也不再跟兰漱废话,身子一轻,作势欲往上飘——庄子虞此人,做人做蛟都不叫人省心。
  袖子却被身后人一把拉住,兰漱说:“试过了,出不去。”
  我不信邪,从他手里拉扯出袖子,强行飘上去,谁知不过飘出一人的高度,一股无形的力挡住去路,手腕又被轻轻一拽,轻飘飘的依旧落了回去。
  我低头,腕上红色的痕迹一闪而过。
  收眼的刹那,余光却忽地瞥见一旁黄老道那铜钵中的东西——
  “兰漱。”我伸手将旁边的兰漱一拉,“你看那是什么——”
  兰漱被我拉过来,目光落到那铜钵中,一时也惊了。
  铜箔中一泓清水,水底符文泛着金色流光,水面一丝波纹也无,清清楚楚地投映出眼前的景象。
  兰漱看看我,看看铜钵,又抬头看看天上。
  我俯下身凑近去,望着铜钵中的景象——头顶风云变幻、波澜壮阔的天地正栩栩如生地投映在那铜钵之中。虽不敢置信,我还是没边没际地猜测道:“莫非,我们就在此钵中?”
  而天上所见之景象是隔水而望,若要出去,真正的出口,乃是黄老道手中的这个铜钵。
  兰漱沉着脸没出声。
  铜钵之中天地虽小,但其间风云涌动却比天上看得更清晰、更真切。
  我看着水中那个青灰色的身影。只见一片金紫色的云霞中,庄珩双目微闭、面色冷沉,周身环绕着淡紫色的瑞气。而那道在云层中穿梭的黑气此刻看来也更为清晰了,那黑气之中隐约可见绿色与黑色相间的花纹,通体闪着荧荧流光,阴森、神秘却又十分流丽——竟果真是条漂亮的大蛇。
  啊,蛟蛇打架么……?
  我先前只见那黑气在云中穿梭自如,此刻从钵中看来却并非如此。那蛇在云中翻滚搅动恐怕全非自愿——他身上缠着一道银白的雪练。雪练缠得很紧,那大蛇与其说是在云中游动,不如说是被雪练缠得在云中打滚。
  那雪练大概就是庄珩放出来的?
  见这打架的一蛇一蛟势均力敌,我心中又稍稍定了。我在黄老道身边盘腿坐下来,抬手帮他将帽子重新戴回去,又将兰漱我拉到身边来,请他一起来看。
  我问兰漱:“兰兄认得这条蛇吧?”
  兰漱点头。
  “他们有何过节?”
  我看着铜钵中庄珩的脸,心下猜测莫非是他从前做蛟的时候跟这条蛇结下的恩怨?只是什么恩怨不能好好说,非要弄得你死我活?
  兰漱看我一眼,问:“你果真一点不记得?”
  我问:“记得什么?”
  见兰漱似笑非笑地又露出讥讽来,我又问:“你又要说,我与庄珩曾有过情事?”
  大概太直白,兰漱一时语塞:“你怎么……”
  “怎么突然开窍了?”我很随意地笑了一下,“你说我在梦中低三下四,这倒很对。若你所梦为真,我与庄珩之间定要有一人放下身段来,大约只能是我。”
  “但这又如何?”我看着他问。
  我与庄珩之间绑着驭蛟索,他的神仙朋友句芒又似确曾认得我,经过这些,我相信兰漱所说大概就是真的,我与庄珩之间大约的确有一些往事。可能是庄珩下凡来游玩,恰巧游到我身上;或者是我这个凡人见了蛟仙两眼发直失了心智,巴巴地追着人家跑——但那又如何?那些事已经结束了。对我来说,遗忘就是那些事的结局。
  上天给我们这些凡人的恩典之一便是这辈子的归这辈子,上辈子的归上辈子。
  庄珩自己也说“轮回了,恩怨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谁要再揪着那点事不放,才是生了执念、妄念。
  “不知道哪辈子的事,我不提,他不提,原本相安无事,多安生?偏你来提?”我视线往下落到他胸口,“人家根本不想提那笔烂账,你却这么不识相,可不是要折腾你么?”
  兰漱皱着眉,似是被我这清晰严密的分析说服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我拍了拍他肩膀,叹息说:“你也是,与你无关的事。管这闲事做什么?乖,别提了啊。”
  兰漱有没有被我说通我不知道,但我可是把自己说通了。那时我还奇怪兰漱不过扯一句闲话,庄珩怎么却真动了气——此刻想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罢。
  与我的陈年旧账,庄子虞压根听都不想听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久等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解释一下:这半月一直在卡接下来的线,想了两种可能的走向,都觉得不够有意思,所以就踟蹰不决遇难而退(。不过现在大概想好了!会慢慢恢复更新的。
  以及我写得虽然很慢,但投入心血的文也舍不得坑的啦。请大家放心~
 
 
第42章 化蛟
  听我说完后,兰漱一双眼微微眯起,瞅着我。这兰妖的眼生得狭长,眼尾上挑,笑起来温雅风流,不笑的时候却带着点邪气。我被看背上发毛:“看我做什么?”
  他就等着我问呢,说:“你们凡人自欺欺人起来,看着很像真的。”
  我愣了一下,失笑:“若我是自欺欺人,那兰兄你便是欲加之罪。”
  他冷淡地别开眼,说:“我加你的罪做什么?我根本不在乎你。”
  我:“……”
  ……怎么妖精说话都这么厉害么?
  我沉默片刻,叹息道:“……兰兄,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以后也未见得会有交情,但当下的面子总是要留一点。”
  兰漱望着那铜钵之中的景象,道:“前尘往事,不论你们想不想提,恐怕都是绕不过去的——”他笑了一下,忽又抬眼,“你不是想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么?”
  他话音刚落,天上猛地又炸了一个响雷,我与兰漱双双抬眼去看,一时间只见乌云滚滚、满目浓黑,青黑色的蛇尾卷着白练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却哪里还有庄珩的身影?
  我心下一惊,在屋顶上站起身来,却被迎面而来的疾风暴雨打得一个踉跄,差些摔下屋顶去。兰漱在旁边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黄老道身边,而后捏一个避水诀罩在三人头顶,泼天大雨霎时在头顶分开往两边落下。
  我有点急了,问:“那条蛇究竟什么来头?”
  兰漱盯着铜钵中的翻滚的乌云,等我又问了两遍,才勉强开了他那张金口,说:“他是天南山走火入魔的道士陆允修,是被李勰,哦,就是你说的庄珩设下的陷阱引诱至此的。”
  “道士?陷阱?”我糊涂了,“这道士是条蛇?”
  兰漱说:“因他真身就是蛇。”
  我:“他是蛇妖?妖也能修道么?”
  兰漱摇头:“他不是蛇妖。我熟知妖族秉性,可以断定他非我族类。“
  那这条又黑又绿的菜花大蛇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翻云覆雨的这么厉害?
  我又问:“他是庄珩设了陷阱引诱过来的?”兰漱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要说什么,被我打断了:“这是不是说,庄珩对付他是成竹在胸?”
  兰漱愣了愣,随后神色复杂道:“他应当是胸有成竹的。”
  听了这话我心稍定,当下也不再追问庄珩与这条菜花蛇之间有何恩怨,重新蹲到黄老道身边,盯着那铜钵观察局势。兰漱的避水诀隔出一方天地,外面疾风骤雨波谲云诡,屏障之内却平静得诡异。过了片刻,铜钵中的水忽然泛起细细的波纹,抬起眼看,蛟蛇相斗场景已经看看清,整片天空的黑云扭曲着在头顶波动,这景象与我在苦水河底隔水望天相似,也令我确信我们的确被困在钵中。
  水面突然起了波澜,我道是战局有变,兰漱却指了指黄老道:“是他快不行了。”
  我看过去,果然看到黄老道托铜钵的手发着抖,眉头紧皱,满头湿淋淋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看起来的确力有不支。
  “这阵法是黄道长在加持?“我问,“如果破了会如何?”
  “本来就是破的。”兰漱站起来,示意我看向西面天际,“道长守的正是已经破掉的坎门。“
  坎门?不是庄珩白天去修的那个门么?我顺着兰漱的视线看去,不由一骇——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条从天顶曲折向下豁开的裂口,滚动的云层在此豁然断裂,其间频繁落下的闪电已在一座山头上点起了山火,火龙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将山脚的一片田地与房屋也烧着了。
  兰漱在旁边又说:“如果破了,便会殃及人间。”
  这么说来庄珩布下此阵,是为了困住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我想到他临走前递给我的镇妖符,又想到方才千丝万缕地缠了我一身的驭蛟索,心下又十分五味杂陈。庄子虞如此周到体贴,我当然感激感动了,但说到底我只是占了另一个人的便宜。庄子虞的好,原并非我应得的。
  哎。庄珩这人实在烦人得很,
  我指着那铜钵,对兰漱说:“这里应当能出去,我要试试。”
  兰漱凝眉说:“你可知这钵底的符文是什么?”
  我说:“我管他是什么。”
  兰漱愣了愣,抬眼看我,又哂笑了一下,说:“故而我说你自欺欺人。”
  我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那袋几乎漏光了的功德袋,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一遭若成,在下功德圆满,便可不再做鬼也不再做人。这等机会我怎能放过?“说罢又自作多情地宽慰他,“我跟水有缘,不碍事。”
  不待兰漱再说什么,我化作一缕青烟便往那变幻波动的铜钵中钻进去。
  我的确跟水有缘。
  鬼魂没有实体,因此不论是蒙孤山中的那条小河还是庄珩的好梦坛,虽则形状大小各异,但对我来说却并无宽阔与局促之分。只是这个铜钵看起来不过手握大小,钻到其中却似另有乾坤。甫一入水,心头重压霎时卸下,我感到胸襟开阔、身体舒展,恍惚间竟有鲲鹏遨游于天地之感。
  往下游,钵底的符文便近在咫尺,那些图案奇形怪状意义不明,我自然不认得。但符文上头流淌着的淡淡金光却叫我想起了苦水河底的那个洞,以及破开那洞中无边黑暗的一线金光。回想起来,当时在洞中物我两忘两忘的虚空与逍遥之感,竟与此刻在这铜钵中的感受差不多。
  因了这重关系,虽然兰漱说得很唬人,但我见了这符文却像见了故人,心里很亲切。
  我伸手摸了摸,手下并未触到实物,却有一道极亮的银光从指尖伸出,沿着在那些图纹上一掠而过。光芒耀目,我闭了闭眼,眼前却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仍旧是那个黑暗的洞穴,然而恍惚间我并非独自一人破洞而出,洞外也并非是春雨飘摇的凡间。
  电光石火的片段里,捉到那一线天光中一个洇蓝的身影,那人影牵着我往上游。
  他说:“我来带你走。”
  还说:“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两句话波澜不惊,羽毛一样轻轻搔在心底。
  一时间我体内似有万千蛰虫蠢蠢欲动,全身的骨骼都在格格发响,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飞快地复苏生长。
  耳边隐隐又听到一记雷声,我四下里看,隔着流光荧荧的符文,恰看到一道紫红色的闪电自天际蜿蜒而过,天地霎时被耀眼的白光照亮,青黑花纹的巨蛇盘旋在天地之间,缠绕的蛇身之中有一个衣袍漫卷的青灰色人影,道道天雷自头顶劈下,直冲那人而去。
  仿佛被某种本能驱使,我长啸一声,声音出口似乎有异,清越高亢不似人声,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在钵中盘旋几圈,终于寻找了那一处裂缝,一头钻了出去——猛然间铺天盖地的风刀雨剑打在身上,竟似万箭穿心般。我喷出一股水,浇灭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后挥动衣袖,便有一阵疾风托来一片云,我腾身而上,直往电闪雷鸣处去。
  倏忽间那条巨蛇似有感应,于翻滚的云层之中忽然回过头来,两点竖瞳在云层之中闪着妖异的红光,直直盯着我。我看了一眼便别开视线,摇摇晃晃地站在云头,往那缠绕的蛇身之中去找庄珩。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