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舟喜滋滋,他熟能生巧地坐在少年的臂弯里:“大哥哥呀,舟舟的压岁钱在哪里呀。”
萧御回的动作一愣。
容虞舟期待地等着,萧御回对上他的视线,最后抿抿唇:“一会儿带你亲自去挑。”
“嗯嗯。”
年初一,按照惯例他要和父皇请安,如今身边多了个奶团子,想了想便带着容虞舟一起去。
请安在侧殿。
容虞舟一路上都觉稀奇,路上看到开着的红梅,哇一声,水里游着红色的鱼,也哇一声,最后看着大殿一人都合抱不住的雕漆红柱,整个人就扑上去抱住蹭。
“哥哥,这个好漂亮呀。”
容虞舟就喜欢红艳艳的东西,招眼儿。
萧御回看他开心,就随他了。
但等到他的父王过来时,他才上前牵住了少年。
继后薄命,生了萧姒柔不久就离世,萧姒柔平素也是宫人照顾着的,但总比他多得了些什么,比如父王的宠爱,再比如撒娇的权利。
如今他那三岁多的妹妹便由他的父王抱进来的。
萧御回不动声色。
一如既往地下跪,行礼,请安。
行李的时候小东西不是很配合,好在父王没生气,让他们起来,他父皇还夸了容虞舟。
“不想容冠书的儿子长得这般不错,若是个女娃,就指给你了。”
容虞舟听到夸他好看,本来还很高兴,后来听到说他是女孩,瞬间就撅了嘴:“舟舟不是女孩子。”
他有叽叽的。
萧御回弯腰牵他的手,不想坐在他父皇腿上的萧姒柔先不高兴了,冲着容虞舟生气:“你不许碰我皇兄!”
容虞舟偏要牵,还无辜地晃晃:“这是舟舟的哥哥呀。”
“是我哥哥!”
“不是,是舟舟的,哥哥亲了舟舟,哥哥不能不要舟舟。”容虞舟努力讲道理。
而不讲道理的三岁萧姒柔人傻了。
小姑娘在宫里被宠大,还没被人这么气过,从父亲的腿上下来,直冲冲地就把容虞舟推倒了,推了人也不觉错,还耀武扬威道:“我要让父皇打你。”
容虞舟差点摔了一屁股墩,虽然很快就被萧御回兜起来,但他还是委屈。
他不喜欢这里。
哥哥明明是他的哥哥呀,她非说哥哥不是他哥哥,还要人打他……
他抱着少年的脖颈,软乎乎的脸贴在少年的侧脸上:“哥哥走,舟舟不喜欢这里,人坏坏。”
“嗯 。”
萧御回护着奶包子。
怀里软包子的软绵让他愈发心疼,一手抱着奶包子,一手护着奶包子的后颈轻轻拍着,看着萧姒柔也有些烦了。
“父皇,孩儿书房还有课业,就先回去了。”
言罢,萧御回抱着容虞舟就走。
许是白日被请安那一遭吓到,容虞舟闷闷不乐。
书房里的萧御回看着苦着脸撅笔的小包子,想到什么问道:“舟舟还要压岁钱么?”
奶包子:“!?”
太子的私库向来只进不出。
现在却被“大肆扫荡”,容虞舟看到什么想要什么,尤其是金灿灿银晃晃的东西,爱不释手,最后他捧着个鹿角玉佩。
“要这个?”
“嗯嗯,这个角角好漂亮呀。”
萧御回为他系在腰间,容虞舟再次被少年抱着离开私库。
这个新玩具显然他很喜欢。
吃晚膳的时候双手抓着,在萧御回书房的毯子上睡着时,手还攥着。
夜色已深,萧御回看着脚边扯着小呼噜的某个包子,停下手中的笔,轻轻将其抱了起来。
但等他把容虞舟抱到前夜睡着的榻上时,原本睡得好好的小奶包瞬间睁眼。
容虞舟左右看看陌生的环境,眼中迅速涌了泪,声音也软得离奇——
“哥哥呀,不要丢掉舟舟。”
像孤独弱小的幼兽苦苦哀求亲长不要离开,萧御回不由想起自己早年也有这样的情形,他也曾这样抱着他的母后,可母后却冷着脸推开了他,萧御回只觉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被棍棒狠狠地砸了一下。
他敛容,轻轻拍着容虞舟的背哄着:“不怕,哥哥在。”
奶包子呜咽着,那枚珍重到不行的鹿角玉佩掉在榻上,他也没在意,反而伸手紧紧揪着萧御回的衣领。
萧御回最后带着小东西回到了他自己的寝宫。
他的床榻够大,他带着容虞舟入睡的时候,容虞舟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呼吸声轻缓地打在他的手臂上,梦里还糯糯吟着:“哥哥呀……”
这种感觉很奇妙。
萧御回自诩冷漠,这么多年也不曾有人如容虞舟这般这么亲近他,他的母后责备他害死了第二个孩子,他的父王顺着母后的意思也疏离他,继后怕他,连带着继后的女儿也怕他。
这都没关系。
这么多年,他已经没有付出情感的需求和欲望,他未来会是天下之主,感情是最不必要的,他要冷漠,理智,亦或决然。
可现在对着新相识的小东西,他却起了难得的占有欲。
多甜的一颗糖豆子。
即便不含在嘴里,仅仅捧在手上也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
养崽养完了,下篇番外回归舟舟的身世~
第2卷 番外:舟舟的身世
第39章 舟舟的身世(一)
三伏天, 眼下正是灏京最热的时候。
太阳仿佛流火一般,脚下的地都滚烫万分,容虞舟这几日在军中都快热蔫了, 昨日和心肝儿回宫,宫里很舒服,冰块儿一缸一缸的放着,还有御膳房时不时上来的冰镇酸梅汁,舒服得不行。
现在容虞舟一睁眼, 要不是看到大殿中那一缸缸的冰块儿,他还以为现在已经过了三伏, 但外头的烈阳穿透屏风能透亮了大殿,外面一定很热。
他本来今日要和萧御回一同回丞相府,可惜昨晚闹的晚了些, 他哼哼唧唧就睡到了晌午。
都怪心肝儿太会了, 他都说不要了, 还没停。
看他身上流了汗, 还体贴地把他抱在冰旁边, 让他抱着冰坛。
太刺激了。
一面火热, 一面透凉。
心肝儿一定背着他看了好多春宫图。
不行, 他不能输。
趁着这次军营放了一旬的暑热假, 他一定要好好补全这方面的东西,不能只有他舒服, 心肝儿也一定要舒服。
容虞舟贪恋舒适,即便知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依旧动都不想动。
只因萧御回不在, 他就蔫蔫的。
心肝儿去处理朝事了吧, 没有心肝儿的亲亲, 他就不想起。
全德福在外候着,见里面动静便进来了。
“小公子醒了,陛下说晚间时候陪小公子回府。”
“那给府上留信了吗?”
“没有,陛下知道公子的意思,并没说明。”
“那就好。”
前几次他入宫都说陛下召见,然后留宿宫中,走的名头冠冕堂皇,但现在不一样,他有这么厉害的媳妇儿,他要牛气轰轰地带回去
提前说了可就不惊喜了。
想了想,他嘱托全德福捉几条贡品鱼,他要做好带回去给爹娘尝尝。
见这位大公公一一应下,容虞舟对全德福又多了几分好感,每一次入宫,全德福都殷勤得紧,甚至糖醋牛骨都能多做半份,他现在能一顿吃一份半,好快乐!
起床后,容虞舟姑且用过已经晚了许久的“早膳”,用帕子擦干嘴边染上得的牛乳茶。
萧御回还在处理政务,他一个人四处闲逛,撑着伞看看御花园里的花,再瞧水里游着的鱼,他不过来宫里几次,这里头的鱼就少了一半。
他还不知道,全德福害怕小公子把这贡鱼吃到绝种,已经偷偷又藏了几尾养着,这样子子孙孙无穷尽,小公子总有鱼吃,而陛下也同意了。
容虞舟走到假山处,恰好看见了萧姒柔。
他和萧御回的关系在宫里已经广为人知,萧姒柔自然也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女孩子家多少有点不高兴。
当皇兄怎么就变成容虞舟的了。
但萧姒柔思来想去,好像就应该如此。
小时候容虞舟就缠着她皇兄,长大了不过换了一层身份缠着她皇兄罢了,可如果容虞舟不陪在皇兄身边,她皇兄真的会孤家寡人一辈子。
这样复杂的心情在萧姒柔心里反复扭转,以至于她看到容虞舟过来,她还没扭捏好。
“公主安。”容虞舟行礼。
“起吧。今日军中无事?”
容虞舟听萧姒柔这么问,大概也知道萧姒柔对韩子越没有心思了,不然萧姒柔也不会不知道军中已经散放了假。
韩子越这会儿子已经和秦墨书出京避暑去了。
带萧姒柔不提,容虞舟也不提:“放了一旬的假。”
这样说着,容虞舟收了伞,如玉的指骨搭在伞骨上,恰巧又光坠落,萧姒柔一时分不清是伞骨纤细,还是指骨南风独家补番更为白韧。
“殿下先赏着,我先回去了。”
容虞舟看看时候,他要陪心肝儿吃饭。
“慢着!本宫有话对你说……”
“什么?”
萧姒柔抿抿唇,拦下了人:“你跟本宫来就行。”
-
宫中的侧殿一向是臣子或皇子拜礼的场所,容虞舟印象里还是第二回 过来,第一次是为了过来领军赏,那时他的心肝儿高高的坐在龙椅上面,他还被吓跑了。
现在想想,当初的他真是蠢兮兮的。
但等萧姒柔领着他看着红柱上的刻纹,指责这是他小时候刻上去的时候,容虞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更傻了。
他蹲下身子,手指抚摸着上面的划痕:“殿下说这是我所雕刻的?可我小时候不曾来过宫中。”
萧姒柔见他不信,生气地掐腰:“就是你画的,你小时候特别坏,那么小就知道抢我皇兄……”
容虞舟停下抚-弄的动作,再次重申:“殿下说笑了,我的确没来过,完全没有印象。”
“不可能,你的事本宫记得清清楚楚。”
萧姒柔的视线环顾大殿四周,像回忆到什么生气的事情,睫毛上都荡着愤怒:“曾经就在这个大殿里,你说要和本宫玩捉迷藏,本宫还想你怎么会那么好心,结果本宫藏了整整一上午都不见你来找,后来听说宫人们说你数到二十就去御膳房了。”
后来她想找容虞舟算账,可容虞舟被他皇兄抱着,耍赖不下来,她顿时就没了底气。
容虞舟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虽然他不记得萧姒柔说的事,但这样捉迷藏的确是他喜欢玩的,老家的表哥和表姐妹们都这么被他骗过。
怀着这样的疑惑,容虞舟和萧御回一起用午膳的时候神不在焉,他捧着腮看着旁边的萧御回,时不时啧啧嘴。
“怎么不吃?哪儿痛?昨晚做得重了点?”
容虞舟脑子里的正经想法全然轰塌,他的心肝真的学坏了,都会把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不过他好喜欢,嘿嘿。
可他还是忍不住暗地里摸摸屁股,死鸭子嘴硬:“没有,刚好,很舒服。”
萧御回笑笑,不拆穿他:“现在多少吃点,午后睡一觉,等日头下去了我就带你回去。”
饭后帝王无事,容虞舟便缠着人在榻上一起午睡。
冰块儿默不作声的融化,将暑气驱赶出殿中,让这样炎热的时候,二人也能舒适相拥。
容虞舟睡醒了还抱着男人,他也不抬头,只用脸蹭蹭男人的胸膛,生生把萧御回给闹醒了。
萧御回臂弯一个用力,少年就趴在他的身上,小东西的下颌抵着他的锁骨,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容虞舟的眼睛大而透亮。
容虞舟看着精神,神智还在发散。
他又想起白日里萧姒柔说的话。
如果萧姒柔说的是真的,那萧姒柔知道的事情他的心肝自然也知道,可为什么心肝从来没和她说过呢,容虞舟仔细想想,似乎五岁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他之前特意问了表哥,表哥说小孩大多都是这样,他就没多想了,可萧姒柔都记得的事情,他却毫无印象。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难道他真的是个笨蛋?
那他得藏好了,不能让心肝儿发现。
容虞舟已经做好掩上一辈子的打算,不想萧御回看着这颗糖豆子,顺口提到:“剩下几日,我想带舟舟你去见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
容虞舟耳边瞬间开始敲锣打鼓,酸兮兮道:“我果然不是心肝儿唯一的宝了……”
萧御回笑着看他一眼,知道小东西在演,但还顺着他解释:“之前在外行军时遇见的朋友,知晓的东西不少,说不定你们也能聊得开,再往深里说,他还是重淄人,见面极少。”
“重淄人?”容虞舟已经知道怀宁和重淄打不起来,但他还是吃惊,“心肝儿要注意安全啊。”
“没事。”
萧御回掩下自己和这位好友不打不相识的过往,只挑好听的说。
容虞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到心肝儿的好友叫景风行,他还愣了愣:“好巧哦,我表哥也叫这个名字。”
景风行……
重淄的允安王就叫这个名字,而刚好就是他的那位好友,但能巧到舟舟的表哥也碰上这个名字?
萧御回不露声色:“那还真巧。”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以后有机会带心肝儿回我老家见见我的表哥和表姐妹们,他们都是有趣的人。”
小纨绔约着日后不忙的时候找个合理的名头。
比如天子私服出访,到时候就能顺道去老家瞧瞧,他五年多没回去了,对那些亲人也想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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