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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密道是一个紧急逃生通道，唯有历代皇帝才知晓，而外人打死也不会想到，这样一条作为退路的通道，竟然被修建在冷宫。
顾明忧眼神明亮了几分，他在承乾宫不过是同皇帝做戏，就是为了来到这里。
皇帝现在被人紧盯着，身边的人也都被换了，他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顾明忧，只要后者能逃出去，将顾瑾瑜二人所为公之于众，那就还有机会。
顾明忧轻巧的跳进通道，破旧的床榻再次合上，屋内也恢复了安静。
密道内安放了夜明珠，光线柔和，并不显得阴暗，顾明忧依照皇帝的关照前行，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也终于抵达了密道的尽头。
停下脚步粗喘了口气，他心头涌出一阵欣喜之情，按下壁上的机关，一阵清新的空气涌入。
这密道口被设在长安城外的偏僻地头，按理说这里并不会有人，但顾明忧还是极为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他冒出头后，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
“二皇子，请回吧。”韩钟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心黑手辣，要不然也不会被祁染安排在这堵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围守在附近的数百精兵举起弓箭，纷纷对准了顾明忧，大有他再往外踏出一步，就将其射成蜂窝煤的架势。
……
新岁刚过，长安城内便传出了一件大事。
大曦的二皇子顾明忧为了皇位，不惜勾结敌国，毒杀皇帝，一计不成，又派人暗杀，事后还欲将所有罪责推到静安王身上。
幸而五皇子聪慧过人，识破了二皇子的阴谋，这才没有让大曦落入敌国的圈套。
而事情彻底暴露后，顾明忧不仅不知悔改，甚至孤注一掷，意图置皇帝于死地。
皇帝体内的毒素尚未完全化解，又被顾明忧如此刺激，虽保住了性命，但身体大不如前，故而禅位给五皇子。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有好事者还联想到了先前为金国三皇子疯狂的顾明钰，大胆猜测顾明忧也是被蓝颜迷了眼，戏称金国三皇子是蓝颜祸水，比金国那位红颜薄命的第一美人更有吸引力。
这事越传越玄乎，也越传越像真的，以至于大曦百姓一边痛恨金国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一边又好奇这位金国三皇子究竟长相如何，竟让大曦两位皇子为其折腰。
也有喊着要打杀金国三皇子的，说是免得这位幸存的五皇子也被其迷了眼，这种说法传出来后，不少人觉得甚有道理。
这事直接导致后来顾瑾瑜宣布要立祁染为后时，百姓反而十分欢庆，觉得与其被外来人拐跑，还不如在自家菜园子里选择。
不过，这是后话了。
众人八卦过后，也总算想起了重点，他们头顶上的天，要换了。
有人疑惑这位五皇子是何方神圣，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但这也没让他们疑惑多久，很快关于五皇子的身世便传扬开了。
这位五皇子就是大曦前段时日册封的护国公主、如今的静安王王妃顾瑾瑜，早在这位五皇子出生之时，便有神龙相和，乃天命之子。
皇帝唯恐敌国将其害了，这才将其充做女儿教养，为了栽培这位五皇子，更是将其送到静安王身边。
“荒谬！”兰东辰胡子直抖，既是愤怒，又是害怕，“二皇子怎么可能会造反？这是陷害！什么天命之子更是无稽之谈！”
“爹，这事爆发得突然，陛下一连几日不上朝，二皇子也没再露过面，看着便有蹊跷。可宫中已经开始操办五皇子的登基大典，礼部尚书为人虽古板，却最是忠君，这其中恐怕还有隐情，我看咱们得早点找退路了。”
兰志远为人油滑，眼看着二皇子这颗树就要彻底倒下，他自然想在一切崩塌前跳到另一颗常青树上去。
兰东辰也没有指责儿子，只是叹道：“二皇子虽说不是你妹妹生养的，可终究是养在她身边，就算我们要投诚，也得别人愿意相信才行。”
兰志远不以为然道：“爹，儿子以为这正是我们的优势。现在五皇子即将登基，二皇子被打成谋逆之辈，表面上没人敢说什么，可背地里有多少人在心里嘀咕？这时候只要妹妹愿意作证，二皇子不仅谋害了皇帝，还威胁她帮助自己，在妹妹拒绝之后，便派人盯住她，不许她通风报信。”
兰志远越说眼睛越亮，“对了，寿安不是半途抓住了金国皇子吗？就说这一切都是妹妹迫于无奈之下，向寿安透露的。但她怕寿安也被二皇子害了，说的不多，才导致寿安出现了误判。”
兰东辰听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可行，父子俩又仔细商量了些细节，以作万全准备。
但当他们好不容易将话递到兰妃那里，善后的事情，祁染已经做妥了。
早知顾瑾瑜有心皇位，他自然是要让他毫无污点地登基，顾明忧做过的、没做过的事都被他串联起来，上下打点得通透，等这些事被揭露出来，任谁再去查，也只能查到顾明忧早有谋反之心。
再之后又从二皇子府搜出了大量的精炼武器、金银财宝和一件制式龙袍，在二皇子的别庄里，还发现了一只精兵，人数足有三千。
这般情况下，兰妃和兰家站出来坐实二皇子的罪状，不过算是锦上添花。
顾明忧死罪难逃，祁染借皇帝的名义，给他赐毒酒一杯，算是有个体面的死法。
不仅如此，在祁染的安排下，顾瑾瑜登基的前三天里，分别在东、西、南的方向发现了金矿。
据传来的消息所说，那地方的山石突然就塌了，露出了里面的金灿灿之色，这也为顾瑾瑜乃天命之子增添了实证。
有祁染刻意安排人手渲染，顾瑾瑜的声望愈发高涨，他自己反倒是闲了下来，只需要应付祁染一个人。
次日便是顾瑾瑜的登基大典，祁染最近一反常态，变得愈发缠人，一副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模样。
顾瑾瑜伸手抚上他的背部，却沾了一手的汗液，他不喜欢这种粘腻的感觉，推了他一把，“去沐浴。”
祁染动作一顿，知道他喜洁，忍住腿软的感觉，将人抱了起来。
殿后就有专门修筑的温泉池，水雾缭绕，看着似人间仙境。
两人入了水，粘腻感尽去，顾瑾瑜享受着祁染的服侍，舒服的喟叹出声。
但很快，他便察觉了不对劲，捉住了祁染作乱的手。
“怎么，不相信我？”枕边人的不对劲，他自是察觉到了，只是先前没有感受到威胁，也就随他去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自己不够好。”祁染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忧色，身为皇帝，却要迎娶一个男子作为皇后，他可以预见其中会有多大的阻力。
一年，两年或许可以，可时间愈久，那些臣子必定是要求着皇帝娶妃的。也许千百年后，史册记载上还会留下许多关于顾瑾瑜的不利言论，他珍爱他，所以希望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等你登基，理顺朝堂后，我便挂帅出征，打下整个天下，以江山为聘……”
“嗯？”
“唔，以江山作为我的嫁妆，求你迎娶我。”
“要是我不……唔！”未尽之语全数被缠绵的吻堵住，只留下满室春色。
第79章 被炮灰的公主26
翌日, 顾瑾瑜不出所料地起晚了，他几乎是闭着眼睛任由祁染替他着装。
登基大典的一切几乎是祁染盯着办妥的，自然挑不出半点错处, 只除了这位新皇太过散漫之外。
老皇帝也终于出现在了众臣面前，不知道祁染对他用了些什么手段，老皇帝再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但在这大喜之日，还是露出了个笑的模样, 半点不见不情愿。
这倒是让不少中立派安下了心，不管这位皇子先前是什么身份, 至少他是得到了老皇帝认可的。
就在顾瑾瑜顺利坐上龙椅的那一刻，整个长安城都可以看见天上金光大作，突然从其中飞出一条五爪金龙, 直奔皇宫而去, 那金龙长啸一声, 绕着顾瑾瑜飞旋一圈, 然后融入了他的体内。
这种夸张的特效, 自然是他同世界意识商量好的, 已经到了末尾阶段, 他不介意花一点点本源完美收尾。
这一幕震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唯有被提前打过招呼的祁染保持住了镇定，若非如此, 他恐怕会控制不住地冲上前。
就算如此，他还是紧盯着顾瑾瑜, 直到后者对他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他方跪地高呼：“恭贺陛下, 天命所归, 定能定鼎乾坤，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一跪，众臣纷纷跟着跪下，高呼万岁，此刻心底的不情愿去了大半，众人开始相信新皇乃真龙下凡，是注定的九五至尊。
老皇帝也面露震撼，对顾瑾瑜更添几分畏惧之情，半晌，他颓丧地垂下脑袋，明了大势已去。
皇位的交替平稳无波，文武双方的巨头都迅速认下了顾瑾瑜这个新皇，再加上因为二皇子谋逆一事，朝堂换了一批新血，所以大曦很快呈现出一副新气象。
“金国数次进犯大曦，战败后依旧无和谈诚意，甚至意图谋害太上皇，臣自请出兵金国，扬我大曦国威！”
“准了，朕封你为兵马大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紧要时刻，可视情况从别处抽调兵马。”
顾瑾瑜并不像老皇帝那般犹犹豫豫，出兵金国是早就定下的，他也没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考虑到这时候传信慢，他更是给了祁染极大的自由度。
可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有眼力见，尤其是他即位后没发生什么需要铁血手段的大事，众大臣见他年轻，脸上时常带着散漫的笑，看着还略微带些稚气，因为固有思维，都认为他性格还算和气。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臣道：“陛下，臣以为攻打金国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两国先前交战数月，已经劳民伤财，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实在不该再轻易开启战端。”
“哦？这次金国敢刺杀太上皇，若朕退一步，下次他们是不是就该派人来刺杀朕？依方尚书之见，朕就该让金国骑到大曦头上来？”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金国胆敢刺杀太上皇，自然要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可未必要通过开启战端来达成。”
“你们呢？也赞同方尚书所言吗？”顾瑾瑜看向众臣，面上丝毫不见怒气，但祁染和楚晔辰却清楚地意识到了，他不高兴了。
祁染蹙起了眉，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开口，先前他同顾瑾瑜绑在一起，若他此刻帮腔，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顾瑾瑜是傀儡皇帝，如此一来，一旦他离开长安，那顾瑾瑜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
楚晔辰却没有这个顾虑，哪怕此刻他还因为顾瑾瑜骗了他而心生别扭，甚至对方不一定会稀罕他的帮助，他还是忍不住维护他。
“回禀陛下，臣认为此刻正是攻打金国的好时机。晋、楚、大梁三国纠缠，无暇顾及我们，甚至上回若非静安王中了歹人暗算，我大曦也不会容忍金国继续蹦哒。”
楚晔辰说得还算委婉，实际上是太上皇下令祁染撤兵，后者仗着将在外，抗旨不尊，之后方受了暗算，不得不撤兵。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随着太上皇禅位，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楚晔辰也没必要说透，只需要借此事表露个态度罢了，让人知晓攻打金国大有可为。
身为文臣之首，他一表态，反对声一下子便消弭了许多，再加上这事是静安王主动提出来的，先前他也多次表露出这个意思，只是太上皇没有答应罢了，所以最后竟只有方尚书一个人不赞同攻打金国。
顾瑾瑜一笑，“好了，事情便这样定下了。长安城里太过安乐，倒是让某些人失了心气。方尚书，此次你便随静安王出征，也不必做些什么，就多看看我大曦的将士，看他们是如何踏破金国的国门。”
方尚书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哪还不知道这是皇帝不满了，杀鸡儆猴，而他就是那只“鸡”。
“陛下，方尚书年事已高，恐怕难以承受行军之颠簸，臣愿意代方尚书前往。”
沈之行说完，半晌没听见回复，额头上已经见汗，但方尚书是他的恩师，一旦随军出征，是否回得来都难说，于情于理，他都无法不开口。
顾瑾瑜是真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站出来，是他这个皇帝太没威严，还是这家伙真是个愣头青？
底下的人已经微微发颤，顾瑾瑜这才开口：“那你就与方尚书同去，方尚书年迈，朕对他不多做要求，沈侍郎你年轻力壮，没道理同方尚书一般，那些普通军士能杀敌，沈侍郎应该也可以罢？”
“臣……臣……”沈之行差点腿软跪下，没想到这一求情非但没救下恩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还有异议？”
皇帝的语气舒缓，沈之行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气，“回禀陛下，臣无异议，臣叩谢陛下隆恩。”
早朝过后，众臣不由心有戚戚，没想到这位皇帝比太上皇更为霸道，根本不容忤逆。
这天，是真的变了。
养心殿。
顾瑾瑜看着下方的楚晔辰，问道：“丞相说有要事商议，不知是何事？”
“陛下恕罪，其实是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臣妹和孟三小姐希望能见陛下一面。”
因为顾瑾瑜身份变化而纠结的不仅仅是楚晔辰，同顾瑾瑜相交数年的楚琉璃和孟婉也难以释怀。
只是先前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她们回过神，顾瑾瑜已然成为了皇帝，楚琉璃也是思量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向楚晔辰提出这个要求。
顾瑾瑜略作思量，道：“不必了，先前我以女子身份与她们相交，原本没什么，可如今我们若是太过亲近，于她们名声有损。若是她们愿意，来日她们俩出嫁，朕会以朋友的身份送上添妆礼。”
“那臣斗胆替她们谢过陛下。”楚晔辰说完这句话，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直勾勾地盯着顾瑾瑜，隐约可从中看到些许期待。
顾瑾瑜一挑眉，“丞相可还有事？”
他话音一落下，楚晔辰目光一黯，“陛下可还记得花船上我的许诺？”
“记得。”
“陛下认为我可曾做到了？”
“当然。”若是没有楚晔辰暗中安抚，恐怕文臣那边没那么容易安分下来，何况今日也是楚晔辰带头压下了那些反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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