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贺久倪一进门就发现了林溯鹤,当然这也归功于啾啾积极传达的消息。
一个omega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他还是要趁着温远不在的时候来给这个不速之客提个醒,小温很少有朋友,他不希望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在某些方面,温远迟钝的厉害,等他自己辨别出之后往往已经遍体鳞伤。
“您好。”林溯鹤揪着衣角站在绿植旁边,啾啾殷勤地给贺久倪倒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嗯。”贺久倪坐在沙发中央,修长的手指在啾啾储备器里面随便点着,“小温的朋友?”
“是,远哥出买菜了。”
远哥?
“你就是小温说得那个朋友?”
“是。”
“作战学院侦查系?”
“是的。”
贺久倪点点头,“你刚才在做什么?”
“收拾厨房,等一会儿远哥回来做饭。”
“你做?”
“远哥说他做,我做也可以。”
贺久倪这才给了林溯鹤一个正眼,小温竟然要给刚认识不久的omega做饭?这个omega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早就嗅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的味道,除了柠檬味道之外,还有狂乱强势的alpha的味道,嚣张的朗姆酒。这对于任何alpha来说都是一种挑衅,被别人侵占自己领域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他的信息素已经处于紊乱的状态。
“小温受过伤,难施力。”
林溯鹤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的,我做。”
过于直白倒是让贺久倪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在欺负他似的,“嗯。”
“昨天晚上你跟小温住的还好吗?”
“还,还好。”
贺久倪自然知道温远不是在学校里睡的,可他并不想强迫温远跟他说实话。
“小温睡觉很乖,但有时候会做噩梦,昨天怎么样?”
只有两人亲密无间才能这样吧,但是林溯鹤总觉得怪异,为什么不直接问远哥非要趁他不在在自己这旁敲侧击?好像两人的关系又没有那么信任。
“挺好的。”林溯鹤抬头,现在已经块六点了,不出意外温远马上就要回来。
“如果小温带你回来住,你也不用客气,我一般情况下不会过来打扰。”
“好的,谢谢。”
他始终没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隐约感觉到了压力,他看似温和的面容下是不断试探的心,似乎把温远看得很重,却处处需要问旁人。
“我是温远的伴侣,最近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贺久倪站起来随意到房间看了一圈,不出意外眉头又皱起来,“你们睡一个房间?”
“是我求远哥跟我睡的。”
贺久倪看着地铺上温远惯常抱着的玩偶,“温远睡地上?”
“是这样的……对不起。”
贺久倪不难想到经过,抿着嘴没有说话,温远总是这样,他一向妥协习惯了,后面就形成了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自觉退让,并且完全接受。
但是他大概也能想到温远不住侧卧的原因。
“没事,小温开心就好。”
随便转了一圈,贺久倪站在玄关处开始穿衣服,他该走了。
“我平时很少过来,小温既然不知道,就不用告诉他了。”最后,贺久倪说背对着林溯鹤提醒。
“……好的。”
“还有你,啾啾。”
“收到嗷,贺先生。”可是啾啾还有个问题,我不主动告诉还是说温远问起来的时候隐瞒呢?还是有其他情景设定呢”
“……过来。”
啾啾彻底失去了这一小片的记忆,它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等贺久倪设定完松开它啾啾就跑了老远,“呜呜嗷。”
“好了,再见。”
贺久倪满意地打开门,正对上手里拎着袋子,嘴里还叼着包装,勉强空出一只手找钥匙准备开门的温远。
温远睁大眼,不明所以。
第25章 没有“失忆”的第二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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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温远不方便说话,匆忙间想进去看看林溯鹤,他在这一瞬间担心贺久倪会对林溯贺不利。
“我给你拿着,进去吧。”
咬的时间久了,在温远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抽出,带出了银线似的唾液,“别……”
贺久倪不着痕迹的擦去,又给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的温远擦了嘴角。
“我就是过来看你需不需要其他东西。”
啾啾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
“啊,那什么,溯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房子的主人,贺先生。”
“这是我同学,林溯鹤。”
贺久倪在温远从旁边擦过时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应该说是林溯鹤的信息素,还有一点点朗姆酒,一定是近身接触过。
“怎么你自己出去买菜?”
“嗯?”温远把买的果蔬全部放在玄关柜台上,蹲下换鞋,毫无防备地露出脖颈上的隔离圈,“这就是我该做的事呀。”
“啾啾不太会做古地球的菜。”
“嗯。”
“我学了一点做法。”
温远站起来,把贺久倪堵在门口,“啊?溯鹤会做。”
从刚才闻到温远身上其他人的信息素,到生疏地介绍自己,再到把自己拒绝,贺久倪始终带着浅笑,神色温柔地看温远,他感受到了很久之前温远感受到的痛苦,类似于一种救赎似的,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够经受住温远之前经历过的苦难,温远机会回来。
他已经处在濒死的悬崖,似乎无计可施,谁都不会给他重来的机会了,贺久倪注视着温远的一切动作,牢牢刻在心里。
“远哥,我先拿进去了?”
“好,小心点。”
温远神色稍微缓和,把东西一一递给林溯鹤,用身体隔开贺久倪的视线。
等林溯鹤进到厨房,贺久倪才难受地说到:“小温,你不用这样。”
“怎么了?”
温远潦草地撇他一眼,不经意看到意外失落的眼睛垂着,明明是很高大的人,身影可以完全把他遮住,此时却显得有些佝偻。
他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看贺久倪就孤零零站在玄关,仿佛就等着自己说让他走这句话,“要不,留下吃个饭?”
“!”
“我是说,如果你不忙的话,这本来就是你家,我们很打扰……”
“我中午也没吃饭。”
温远转身瞬间就后悔了,鼓鼓腮帮子,他确实不应该让一个对他的身体有企图的人随意进来。
然后情况就变得有些奇怪,温远在厨房忙活,贺久倪在他旁边打下手,林溯鹤则和啾啾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全手全脚坐在沙发上的林溯鹤有点想不明白,刚刚那个高大的贺先生是怎样进去把自己挤出来的呢?好像只是出来拿个剪刀的空,他就再也进不去了。
在厨房的两人话也不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先生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落在温远身上的缘故,总感觉两人间的氛围插不进第三者。看起来那个贺先生很在意温远,可是为什么……林溯鹤摇摇头,差点跟转身的贺久倪对视,他赶紧坐正,他信任远哥做的决定。
饭桌上也出奇平和,林溯鹤坐在温远对面,贺久倪坐在他身边,啾啾在旁边胡乱转着。
今晚上的菜全是温远最拿手的,贺久倪话不多,自己却吃了一大半,当然他把自己做的菜剩下没动。
吃完饭贺久倪还没有走的意思,一会儿门铃响竟然是他的秘书送来的水果和甜点,全是温远的口味。
他一股脑的塞进冰箱里,“这个不能多吃,这是上午吃的,这个……小温,你在听吗?”
温远摸摸鼻尖,“嗯。”
林溯鹤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多余,很羡慕,看起来贺先生是个温柔的人,成熟体贴,不像那个alpha,思想一打岔,林溯鹤觉得自己的腺体又开始疼,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充斥着的朗姆酒。
等收拾完,贺久倪把温远叫到一边,“晚上他说和你一起睡?”
“嗯。”
“空出来一间房,两人块睡总会互相打扰,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温远好整以暇地挑眉,“我同意的。”
“你……注意晚上别着凉,还有缺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小温,omega管理中心是有拨款的,直接发放到你的账户。”
“给我的?”
“是的,这完全由你支配。”
“好,好的,谢谢。”
“那我走了?”
“再见。”
“……”
把贺久倪送走后温远以为林溯鹤会有很多问题,没想到他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跟啾啾相处得很好,什么都没说,
只是半夜温远感觉自己背后贴上了一个东西,吓醒之后转头一看果然是林溯鹤,好在他只是紧紧贴着,也就凑活睡了。
林溯鹤算是在他这里住下来,每天早上两人一起到长藤学院,之后各自去学院上课,晚上就一起回来,周六日去打工,生活三点一线,无比枯燥,但是却让温远觉得很安心。
这样踏实的生活一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温远还是选择去了那家面包店,工作的内容很简单,抽空他就查资料,有关古地球和影星之前的历史,他以为生活能够安安稳稳下去一直到他找到回到古地球的方法。
时间很快来到盛夏,其他人都穿上了短袖,但温远还坚定执着地套着高领薄卫衣,这勉强遮住黑色隔离圈的痕迹,长久不见太阳让他的皮肤变得异常苍白,血管清晰可见。
他最近睡得不安稳,这天晚上又在客厅关了灯看电视,和古地球播放的内容大同小异,温远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古地球,可他已经十年没有回去了,谁知道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
已经快占据他生命的三分之一。
“远哥,还不去睡觉?”
林溯鹤早有察觉,他发现温远经常看着光屏走神,最开始叫他还能马上反应过来,现在却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晚上总是做噩梦被吓醒,每当他猛地坐起来林溯鹤也会被惊醒。
“一会儿就去,你先睡吧,溯鹤。”
林溯鹤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纠缠,他确实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可温远明显被不是什么好事儿的东西困住,“远哥,你最近……怎么了?”
“嗯?”温远微微侧过头,眼睛还定在电视上,哄闹的声音传出来,在这样沉默的夜晚很奇异。
“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
温远微笑着打断他,“就是最近太累了,没事儿。”
“真的吗?可是你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觉了。”
“真的?”温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林溯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温远最近好像又瘦了,心里压着事儿以至于笑起来都是苦笑,就是那种嘴角弯着,眼睛却不为所动。
“那现在就去睡吧,走吧,我也困了。”
啾啾打着哈欠关上客厅所有的光源,又回到角落给自己充上电。
“远哥,我说真的,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林溯鹤抓住温远的小臂,急不可耐地道,他也不会像徐江海那样会说很多逗人开心的段子,话在嘴里转了半天也还是干巴巴的。
温远微微低头看着眼前带着少年气的人,他似乎已经忘了几个月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不过也好。
“好,睡吧。”
温远睁着眼睛到天亮,他又想起来最近接二连三收到的短信,这些短信的内容让他想起曾经不堪的遭遇。
他听着林溯鹤逐渐绵长的呼吸声,余光瞥见光屏上诡异的光亮,又来了。
温远本能觉得,那一定是短信。
【陈默,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默就是他在外面生存时用的名字,温远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就想起那个男人是怎样随意决定他的命运的。
温远整个人都蜷缩进被窝里,忍不住发抖。
森·詹姆士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温远承认,这个同样来自华国的男人凭借一己之力在国外闯出一条路的确让人敬佩,他敬爱伴侣的心也让他非常感动,更何况虽然他挖了自己的腺体,可最终还是放走了自己,甚至还给他制造出一份完美无缺的假证件,不然贺久倪绝对不会总也找不见他——温远是后来才在宋黎嘴里知道贺久倪自打他失踪开始就一直动用各种关系找人的。
可是挖腺体实在太痛了,温远还记得自己是怎样被绑在那张冷冰冰装满仪器的床上,所有医生都在那个冷峻的男人面前保证腺体一定不会在夺取的过程中受损,并且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置换到夫人身体中……温远就躺在那里听他们整个的流程,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到他,他只是一个腺体的供应者,更何况为了保证腺体的活跃度,他们只给他注射了一点麻醉药,温远最后痛出了幻觉,他听见腺体血管和身体之间崩断的细微声音。
当那一群说着鸟语的外国顶尖医生在他身边欢呼时温远勉强睁开眼,他看见自己血淋淋的腺体在无菌培养皿里跳动,满室都是被打落的栀子花的味道,那也是他最后一次闻到信息素。他们簇拥着还在挣扎跳动的腺体立马去了夫人的房间,剩下一个助手给昏迷过去的温远缝合。
可是他已经把一个omega能给的最重要的东西给出去了,剩下的无非是一条苟延残喘的命。温远脑子混沌得疼,一直重复着被取腺体的过程,很痛,像有人在一片片的割他的肉。他不知道这次他们又想要什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再处于最优选择的位置上,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放过他,甚至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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