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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想都没想的接通，本能以为是贺久倪。
“陈默，最近还好吗？”
电话中的生意异常疲惫沙哑，“陈默，说话……或者说，温远？”
“……是。”
温远听见自己“咚咚咚”异常活跃的心跳声，他想挂掉，可手脚就跟凝固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最近联系你可真是困难，怎么，被找回去了？”
“……是。”
“嗤，还有两把刷子，行吧，就这两天你收拾一下，我派人去接你。”
温远咽了一口唾沫，“接我？”
“对啊小老鼠，我没空跟你绕圈子，向松……”
温远听见那边骤然起伏的呼吸声，向是突然被刺到伤口的猎犬，森·詹姆士缓了好一会儿。
“向松去世了，他要我把腺体还给你，小老鼠，我失败了。”
温远愣愣的，在夏天却感觉浑身冰冷，脑海不由自主跟观马灯一样闪过有关向松，森·詹姆士的画面，等回过神电话只剩下冰冷的“嘟——”声。
向松竟然去世了。
向松——那个常年缠绵病榻，柔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人在被森·詹姆士强行拖了这么久的命后，竟然就这样去世了。
温远感觉自己后脖颈的腺体处又疼了起来，一阵一阵的抽痛，要不是向松求情，自己这条命也早就折在森·詹姆士那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手里，如今向松死了，那个魔鬼再没有能够牵制住他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温远哆嗦着手打开光屏，给森·詹姆士发过一条信息，发完马上黑屏。
【腺体不用归还，留作向松的纪念吧。】
他在心里祈求一定要用向松这两个字牵扯住森·詹姆士。
【小老鼠，什么时候由你来做决定了。】
等贺久倪的电话打进来问为什么占线时，温远实在没有应付的余力，随口扯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可对方还是好脾气的应好。
差一点，就差一点，温远就要跟贺久倪求助了。
第29章 没有“失忆”的第二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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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黎在学校看到温远时就觉得他不对劲，掏出光屏顺势给贺久倪发了一个信息，想了想又去温远的班级，在后门就看见徐江海撅着屁|股，腰塌着撑在温远面前跟他说话，人家温远还没什么反应，他倒是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宋黎过去毫不犹豫一巴掌拍在徐江海的后背上，看他吓得站不稳要倒时才好心扶住他的腰把人端正。
“谁啊！宋……老师，你怎么搞偷袭啊！”
“这在学校呢，站也站不好，像什么样子。”宋黎不好痕迹地把徐江海的衣服拉正，看着温远道：“最近学校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如果遇到困难，咳咳，大可以来找我这个兼职心理辅导老师。”
“你？你可拉倒吧，先把家里那个小崽子摆平再说好吗，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好吧。”
温远看他们俩在自己面前跟演小品似的，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甚至连宋于衡，徐江海看着都很熟悉的样子。
他缓了缓情绪，“我没事，一切都很好。”
“再说，就算阿远遇到问题，这不还有我吗，我帮你。”徐江海把自己胸膛拍得“啪啪”响，被宋黎翻了个白眼，他活了这三十年，除了年轻时的自己，就再也没碰上第二个这么招人烦的小孩。
温远被他们吵得头疼，微微叹口气，“宋老师，我们一会儿就要上课了，您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嗷，差点忘了！”宋黎赶紧看了一眼光屏，转身对得意洋洋的徐江海压低声音说：“改天收拾你。”
宋黎一走，徐江海就扑到温远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抱住他，一脸悲戚地哭诉宋黎对他干得那些破事，什么借着上门拜访他父母时暗地里把他批判的一无是处，什么故意让他去公寓然后帮着哄孩子，“阿远，你知道吧，那崽子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哭起来没完没了，现在我想起来脑瓜子都嗡嗡的，太可怕了。”
温远分神努力辨别出他话里的小崽子是谁，“于衡？他最近还好吧？”
“好，好的不得了，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跟个小猪似的，见风就长，现在已经学会咬人了，可疼。”
“长牙了啊……”
“一天好几顿，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是不是都这样，反正我问我妈我小时候可乖了，又招人疼，长得又漂亮……你笑什么，真的，我邻居都说我小时候特好看，好几家争着抢着要跟我定娃娃亲，现在咋不见他们上门啊，没见一个大帅哥已经长成了吗……”
温远过于焦虑的心拥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他微微笑着听徐江海描述自己童年的生活，似乎在别人完满的生活里也找到自己生活的可能，如果他有父母，如果他也有家的话，应该就是徐江海的样子了。
他没有打断徐江海滔滔不绝的话，他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在很久以后，温远也想起这个夏天的下午，光很好，窗帘在尘埃里飘着，徐江海神采奕奕，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他能看到对方眼睛里倒影出的小小的自己。
晚上九点，温远还没有回家，啾啾摸了摸柜子上的新磁吸发卡，这是温远新买给它的，它百无聊赖的每一个房间都转了一遍，最后扑腾倒在温远的懒人沙发上。
晚上十点，温远没回来。
晚上十一点，没有……
等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啾啾猛地睁开眼挣开背后电源的接口，跑到温远房间门口——现在还是大开的，他竟然还没有回来，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啾啾边转边叫着温远的名字，没有回应果断打开贺久倪的联系方式，发送。
贺久倪穿着绛紫色居家服出现在温远门口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因为他把这套房子转给温远之后又重新买了一套，在隔栋的同层，当然还没来得及跟温远说就是了。
“怎么回事？”
“温远今天正常出门，可是没有回来，啾啾也没有收到任何指示。”啾啾擅自给“前主人”打开门，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贺久倪的小卧底。
贺久倪在来的时候已经给温远打了电话，对方已经是关机的状态，只是光屏定位显示在长藤学院——这着实不应该，但为保险起见，他还是让宋黎过去看了。
“温远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走？”
“没有哎，今天就是去上学嗷，和平时一样。”
“住在这的那个omega呢？他今天也没回来？”
啾啾赶紧摇头，“他已经好久不过来啦，据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只是周末偶尔才会来这里和温远做好吃的。”
贺久倪仔细检查着房间内的摆设，还有温远各种习惯的位置，就连放在床头柜里的证件温远也没有带走，绝对不是出远门会有的姿态。
这时候宋黎的电话打进来，他摸黑找到了贺久倪定位的光屏所在地，一层层地找，幸好有贺久倪终端的配合，“大倪，温远的光屏在天台上，但是人不在。”
贺久倪的心“咯噔”一下。
“大倪，大倪？你现在在哪啊，我过去跟你一块找，这么个大人还能丢了……就算丢了也一定能找回来，今天我还跟着他去教室了呢。”
贺久倪没只是一瞬无力，他感觉事情开始脱轨，却马上又反应过来，“宋黎，你今天说小温情绪不对？”
“就是在走路的时候，感觉他一直在走神，不过我也说不准，等他到教室看到徐江海的时候又很正常，我从后门观察过他们，挺正常的啊，温远跟徐江海在一起显然比和你在一起放松得多，还会说笑……呃，他可能也讨厌我，所以不想搭理我。”
“去查监控。”
贺久倪没有时间跟他计较，他记起来温远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迹象，好好的人又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电光火石间，贺久倪几乎是本能地觉得，一定是那个给温远发信息的人。
那个人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好到现在他的团队都没有把这个人找出来。
“啾啾，你查一下在温远平时说话中出现的所有人名，一一排查。”他坐在温远新买的毛绒沙发垫上，这里每个角落都是温远生活的气息，前不久贺久倪还在这里吃过温远做的宵夜，其实是挺普通的清汤面条，上面卧着两个鸡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穿着睡衣的温远和一身正装的贺久倪对面而坐，一会儿温远就去了沙发抱着玩偶开始耷拉眼。等贺久倪吃完刷完碗之后还把人抱进了卧室才轻声离开，他走的时候啾啾和温远已经全部都睡熟了。
这才几天的时间，贺久倪嘴里就苦得厉害。
“妈，小温不在，今天还去上学了，没有异常……你记不记得温远之前摔下楼梯，对，可能从那时候就已经有人联系他，或者说，威胁。”
贺母那边已经急疯了，要不是贺父在旁边搂着她，现在贺母就要去omega管理中心启动omega特有的保护机制，“贺久倪，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们家已经欠小远很多了，多好一个孩子，怎么到了你这，你怎么就看不住呢！”
“妈……”
“叫什么妈呢，之前小远失踪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好不容易回来了连话都不愿意说，之后还……现在他好不容易能过点安稳日子，贺久倪，你就长点良心，别折腾他了，小远在这可什么都没有，无论你以后看上谁，你倒是让小远来我这啊，碍着你什么事了！”
“妈！你别说了。”贺久倪能听见那边父亲安慰母亲的声音，对面被他的出声吓了一跳，突然沉默。
“久倪，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贺久倪长长吸了一口气，一只手在膝盖上攥紧，“等把温远找回来我去跟你解释，没有其他人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贺母最开始只知道有温远这么个人，但是和温远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一直到温远出事贺久倪请求贺父帮忙，贺母才从自己儿子的叙述中知道自己养了一个什么样的混蛋，等很久之后温远被找回来他们试着去接触时，他已经从心里排斥关于贺家的一切。
贺久倪神情冷峻地起身去学校，温远不可能靠自己突然消失，一定是有其他人，从温远的表现来看不是短时间。但贺久倪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最坏的准备，在听到母亲质疑的那一刻他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温远在他身边会这么多灾多难，接二连三的受伤，就算他想着悔改也无法回头。
他超速开到了长藤学院，在看到宋黎的第一时间就把温远的光屏要了过来。
“大倪，你来看，温远好像在傍晚接了一个电话，感觉和平时不太对劲。”
贺久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温远和从边界刚找回来的温远一模一样，焦躁不安，又异常恐惧，单丛屏幕里他也能感受到温远的情绪。
这是他在温远重新醒来之后第一次见之前的温远。
“大倪，怎么了吗？”
“这是几点？”
“五点四十五，按理说这时候温远应该下课了，我刚刚给徐江海打了一个电话，傍晚的时候温远说自己有点事就让他先走了，两人没有一块行动。”
“嗯。”
“看来温远知道啊，那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他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虽然温远吧也算是刚来，可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温远跟之前的温远不太一样？”
宋黎小心瞥着温远，他可算是见过这个人发疯的样子。
“咱就是说，事情或许也没有那么坏。”
他话音刚落，贺久倪的信息素就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这逼得宋黎无处可逃，处于本能的对抗。
“你他妈……抑制剂呢，赶紧的，我这破嘴，行行行，温远肯定没走远行不行！”
第30章 没有“失忆”的第三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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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久倪动用了所有能联系上的关系，甚至生活在边界的朋友，就是他当时把温远的照片传给了他，虽然现在还没能明确的定位到温远的方向，可并不是一无所获。
在温远失踪的第八个小时，贺久倪找到了带走温远的飞行器，并且得知这个飞行器并不属于华国。
“当时温远失踪，你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被带去了国外？”宋黎用鼻夹卡住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现在贺久倪的信息素虽然相对来说已经平稳下来，可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急火攻心又犯病，宋黎在自己的腺体上也贴了一张隔离贴，现在怎么动都不得劲。
“……”
“或许当初绑架就是一个阴谋，你看锦园那么容易就被找到，而且还完好无损，温远竟然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去国外，还被弄了腺体，这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宋黎双手一拍，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终极秘密。“不过温远是一个古地球的omega，在这里要啥没啥，谁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呢？”
气氛沉默僵硬，过了一会儿宋黎才小心地拍拍贺久倪的肩膀，“我说说我的想法啊，你淡定，成不？”
“说。”
“我之前看到过相关消息，据说如果腺体适配是可以置换的，温远的腺体可能就是被挖走做了这个事儿，不过腺体不是自己的最终还是会有排异反应，满打满算快十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把温远抓过去一定还是为了腺体的事情……嗯……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大倪你也别急啊，当初他们抓锦园应该不是为了引温远上钩，肯定有原因让他们把目标换成了温远。”
贺久倪双眼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温远的光屏，他的脑子一半在快速想解决办法，一半在向后看，温远出事那天执拗地把能量镯还给自己，那也是他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哭，如果当时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多问他几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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