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玩意,捏了捏温远的耳朵就顺着后脖颈摸下去,果然摸到了黑色的颈圈,森·詹姆士一把扣住扯下来,突然的动作让温远手里的酒全部洒出,脖子上已经被勒出血。
“嗤,晦气。”
疯子,温远手里的酒杯被这个男人拿去,不知为何突然不悦,“你去房间待着吧,时间合适就做手术。”他的声音冷酷无比。
温远飞似的离开顶楼,一路上跌跌撞撞,经过的佣人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只是一个透明的幽灵。
然后他就在这个古堡“迷宫”里迷路了,温远看着前面层层叠叠长相一样的房门,在前后无人的情况下,他走进黑暗的角落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在顶楼压下去的一块咳出来。
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更久,温远在自己体力耗尽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回旋楼梯——这里已经成了装饰品,其他人都会乘坐专门的升降电梯。温远一层层的走,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到一楼,他感觉一种异样的担心,也许森·詹姆士就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他困死在古堡。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温远开始看不清脚下的路,他只有一层一层地摸索,整个回旋楼梯都在寂寞的黑夜中孤独回响他的脚步声,“哒,哒,哒……”。
温远满头大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一会儿一阵诡异的凉风吹过来就会让他打一个哆嗦,除此之外再无活物。
在他终于要放弃席地而坐准备凑活过夜时,旁边的格子间突然被拉开一个门,森·詹姆士就站在灯火通明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一直在看着他。
“小老鼠,跟我走吧。”
温远看着转身走了一段路的森·詹姆士,他咬咬牙站起来腿打着摆子跟他走。在这一瞬间温远想得很多,要是这一次自己不能活着出去,也没有遗憾——就是得想办法跟贺母告别。
路上的佣人看见森·詹姆士都恭敬退到两边垂手而立。
温远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门前,他看着门上繁复精美的花纹直觉有问题,自己的门温远还是记得的,一个非常普通厚重的红木门而已。正诧异,森·詹姆士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温远被冷气和弥漫的雾兜头罩住。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中间放了一座棺材——晶蓝色的长方体。
森·詹姆士上前极其留恋地看着冰棺里的人,然后低头在躺着的人额头上轻吻,“过来,来看看向松,小老鼠,过来。”
后面的门已经被守在门外的佣人关上了。
温远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到和十年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向松面色苍白的躺在里面,交叠的双手上戴着和森·詹姆士一样的戒指,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遵守了和你的约定,把他带回来了,向松……”
这是谁也没有见过的森·詹姆士,这个在传闻中一直凶神恶煞的魔鬼在已经逝去的爱人面前满是悲戚。
温远还看到,向松脖颈后面已经陷下去一块,那正是腺体的位置。
“过来让向松看看你。”
森·詹姆士的手就跟铁箍一样钳住温远的胳膊,他几乎是被拖到向松面前的。
“这只小老鼠,也长大了。”
第32章 没有“失忆”的第三二天
==============================
温远确定,向松原本的腺体——或者说自己的腺体,已经被置换出来了。
等他在那个巨大的充满冷气的房间开始瑟瑟发抖,嘴唇都变得苍白时,森·詹姆士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醒来,单手钳住温远的下巴,伸出大拇指捻过他的嘴唇,“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温远一言不发,兀自喘着气,细微的热气打在森·詹姆士的手上,很快就散去。
“真是弱小。”
“……”
他重新回到向松身边,话却是对着温远的,“你先回去吧。”
不知道森·詹姆士做了什么动作,从外面很快进来女仆——正是带着温远去顶楼的那个,她的嘴角有个痣。
温远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现在他别无他法,自打他醒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再加上走了那么多路,现在的温远精疲力竭,浑身酸痛,他纯粹是凭借着意志力在坚持着。
但是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他有些累了。
温远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小房间,曾经避之不及的地方竟然成为他的安全岛,那个冷酷的女仆站在门边等他走进去后“啪”一声关上门消失在温远的视线中。过了一小会儿门再次被打开时她就推着精美的餐桌款款走了进来。
但是她并没有和温远多说一句话,这只是主人吩咐给她的任务而已。
温远就是在这样重复的每一天中等待着森·詹姆士兑现他的话,或者把他杀死。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烦,这样只会增加詹姆士的恶趣味,他喜欢玩弄别人,给别人希望之后再慢慢折磨到绝望,最后甚至求着他杀掉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远知道自己拿回腺体的希望愈发渺茫,这已经是第三天?或者是第五天也说不定……可他就只见了森·詹姆士一次,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呢?温远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揣摩,面无表情靠在小床上失神望着窗外,他开始后悔来之前没有给贺母打个电话告别,或者发个短信也行。
就这样无目的的想着,难道森·詹姆士还想要席锦园?温远立马翻身坐起来,当时森·詹姆士想抓的就是席锦园,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发现他的腺体跟向松重合度更高而已……也不会,beta的隐性腺体是一个很好的容器,但绝对不能应用到一个已经死去的omega身上,因为后者已经完全失去了机体自产信息素的可能性,简而言之,光有容器没有内容,这毫无价值。如果我是森·詹姆士,温远皱着眉,一定会找一个相似度更高的omega腺体来替换,既然贺久倪有办法能让自己活过来,那么凭借他的手段,向松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温远对于贺久倪是怎样让他重新活过来这件事一无所知,他并不清楚这需要什么条件以及付出什么样的的代价。
一天清晨,温远听见城堡外侧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他知道那是在城堡前面,因为后方被森·詹姆士用高耸的墙圈出了一大块地,大概接近半圆形,这已经成了他的私人土地。
或许又是地盘争斗,温远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只是趁机观察着这里的人的动向,如果有机可乘,他决心离开,他并不相信森·詹姆士。
但是这次很反常,没等温远看清楚,他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佣人绑住双手带着离开,他在路上问过这是要去哪里,可是一如既往的并没有什么回应。
一直到城堡大门。
温远被推到光明中,刺眼的光让他在瞬间扭头,他在一片眩晕中听到了贺久倪的声音。
“小老鼠,看看这是谁来了?”
森·詹姆士用毫无生气的,阴恻恻的声音跟他说话,一边示意佣人把捆住温远手腕的链子交到他手上。
是贺久倪,温远看到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些恍惚。
“如果你们想继续拆我的家的话,那就别怪我先把这个omega拆了,哦,让我想想,你这个alpha就是为了他过来的,竟然还跟兵团的人牵扯上了关系。”
森·詹姆士监控着温远,自然也调查了贺久倪,不过他对贺久倪的身份只监测到贺家的企业,这是因为兵团历届指挥官的信息都属于国家机密,就算退出兵团也会被伪装的信息填补。
“小老鼠,你愿意跟他走吗?还是留下来?”
森·詹姆士一只手拽着链子,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强行看着对面,温远能够闻到硝烟的味道。
“告诉他们。”
温远几乎被这个男人搂抱进怀里,他贴着温远的耳朵,犹如缓缓吐着腥红信子的蛇一样在他耳边下毒咒。
贺久倪遥遥和他相望,眼睛黑沉沉的,似乎只要温远说一句要回去他就会立刻上去救他。
可是温远知道贺久倪不会这样做,他一直是一个好指挥官,冷静,理智。或许这次贺久倪是真的有任务在身,所以才里这里跟这个疯子做交涉,总归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我,留在这。”
温远沙哑细弱的声音还没落下,就听见森·詹姆士发自内心的笑,贺久倪的心则在这一瞬间沉到底。
长行愣一下瞥他一眼,“他还挺淡定,久倪,你还好吧?”
贺久倪缓步走出队伍站到最前面,“你想干什么?”
“哦?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好端端的你们炸我的房子是什么原因?”
“明知故问。”
这个人远比他想得更难对付,贺久倪懊恼不已,竟然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让这个人钻了空子。
长行看情况不对快步走到贺久倪身边,“詹姆士,不是你派你的人去挑衅吗?怎么反咬一口怪到我们身上来了?”
他向后一招手,就有两人从后背车厢里押出一个人,正是森·詹姆士自己豢养的佣人,“这不是你的人?溜到我们基地放监控器?要不是我炸你的门,你会出来?”
“哎呀哎呀,我忘了……”森·詹姆士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先把这个omega送回去再来跟你们谈,不着急。”
温远在和森·詹姆士对视的一瞬间就感觉大事不好,果然下一刻他就被扛到了肩上。
森·詹姆士邪笑着往回走.
“慢着。”
贺久倪捉了那个死气沉沉的佣人一步不停地向前走起,他并不在乎藏在后面的武器,这个家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引他出来。
“怎么,有事?”森·詹姆士背对着他,温远勉强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贺久倪,出乎本能的无声叫他快走。
“交换,你的人和他。”
“有意思。”森·詹姆士随意把温远扔在地上,只是手里留了绑住他的锁链,“要不,我来替你解决。”
他话刚说完,没等其他人反应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抢对准佣人的脑袋,“砰”一声,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倒了下去,血溅到了贺久倪的裤子上。
长行一行人迅速拿出枪支武器和对方对峙。
“怎么,我帮你们解决一个麻烦,你们反过来还想对付我不成?我可算你们的恩人了。”
贺久倪不动声色地踩过软绵绵躺在地上的佣人继续靠近森·詹姆士。
他下定决心今天必须要带温远走,把他留在这个怪物身边的每一秒都是风险,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的城堡不欢迎alpha做客,当然,要是你实在感兴趣,我可以免费帮你把腺体摘除,就跟这个小老鼠一样。”
他踢了踢已经站起来的温远。
“好啊。”
温远不可置信地瞪着贺久倪。
“哦?”
贺久倪继续前进,在离他一两米的地方站住,“我说,可以。”
森·詹姆士看看温远苍白的脸又看看贺久倪波澜不惊的眼睛,微笑越来越大,“那——我现在又改主意了。”
贺久倪被捆在锁链的另一头带进了这个森严的城堡。
“把小老鼠带到我的房间,至于你……就去那里吧。”
森·詹姆士完全随心而动,并以欣赏他人的痛苦为乐。
“小老鼠,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给你做手术,怎么样?”
“……”
“我就当你默许了,不知道小白和那个alpha谁更强?我压小白,你呢?”
小白?是那个古地球来的美洲豹和影星猛兽杂交出来的怪物。
温远垂头站在靠近门的边缘,从发缝里观察着森·詹姆士的一举一动,这不是他之前和向松居住的主卧。
“我耐心有限……”温远看着自己面前出现的双脚,下一刻就被捉住下巴抬起,极有技巧的,森·詹姆士满是茧子的大掌轻易就把温远的下巴卸了下来。
“你压了alpha,要是他输了,我就送你们一块上路。”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永远都不要说话了。”
温远看着森·詹姆士露出一个微笑,很快就跨过自己向外走去,“应该去会会那个alpha了,回头见,陈默。”
他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两天,第三天时已经是极限,温远满脸通红的躺在地板上,下巴合不住,也没有人过来。
森·詹姆士故意的,他就是要他们死。
温远在眩晕中似乎看见佣人走进来,感觉自己被抬着走,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全世界都是鲜艳的红色,带着血的腥气,他再次感到死亡的威胁,或许这就是终点。
直到后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似乎看见向松在跟自己招手,温远慢慢笑起来,在光晕中走向他,向松是为数不多给予过他善意的人,如果是和他同行,倒也自在。
“很成功。”
森·詹姆士听到消息,似喜而悲地望着昏迷中的温远,他隐隐约约闻到了晚玉香的气味。
第33章 没有“失忆”的第三三天
==============================
温远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正在复苏,他在森·詹姆士私人的无菌实验室里沉睡,此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
贺久倪赤裸着上身,裸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他脸色沉静地踩着脚下已经奄奄一息的猛兽抬头和栅栏外台阶上的森·詹姆士对视。
“真是一个废物……恭喜你,你赢了。”
贺久倪毫不犹豫彻底结束了正在痛苦挣扎的猛兽的生命,一刀下去鲜血迸溅到他的脸上,目光所及尽是腥红。
20/59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