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个抓温远的人得多厉害啊,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
贺久倪沉着脸,“不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
贺久倪面无表情拨了一个号吗,很快就接通了,在正常的国际对话之后那边终于换成了一个华国人,“久倪?”
“是我,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明确地进展……或许也不一定,最近有个古地球omega去世了,好玩儿的是他在去世前信息素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都控制不住的释放……据说,当时在场的人们除了闻到浓烈的晚玉香之外,其中掺杂了一丝栀子花的香气。”
贺久倪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你先别激动……要是不是还好些,这个omega的配偶是这里最强悍的地头蛇,一手遮天且喜怒无常,当天闻到这个濒死omega信息素的一个医生被逼得进入易感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久倪,也许是因为晚玉香和栀子花香气太像了,所以出现了一定的偏差。你那边是遇到什么了吗?”
他手里拿着一张报告,上面显示当天的信息素里面混杂着的和贺久倪给他们的信息素完全一致。
“温远失踪了。”
“什么?!”
“长行,我需要你的帮助。”
被叫做长行的男人给助手使了一个眼色,很快的助手就从培养皿里拿出两小管透明的液体,“好吧久倪,或许我应该告诉你的。”
贺久倪在凌晨坐上了去国外的飞行器,他不是第一次在深夜去国外,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彷徨,长行的话一直回响在他耳边。
世界上不会有信息素完全重合的两个人,就算长得再像也会有差别,而温远的信息素已经对上,那一定不会出错。
可谁也明白,要不是因为这个omega去世,恐怕至今都不会有任何线索遗漏出来,不用长行说,贺久倪也知道对方一定是个很棘手的对手。
他很害怕,贺久倪的手一直无意识地抽搐,他担心温远会被拿去做另一个omega的容器,这比取腺体痛苦千倍万倍。
那种人什么都能做出来。
等贺久倪终于站在试验基地,看到白纸黑字的原版报告,他心里那块关于温远腺体的大石头还没放下就被提起,
“长行,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你先别耷拉脸啊,这报告刚出来不久还没经过验证呢,可能会存在一定误差……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贺久倪深吸一口气盯着他,“抱歉。”
“理解理解,不过这个alpha很狡猾,你看,就是这个——森·詹姆士,也是华国来的,之前边界冲突时我们兵团曾经请求过他的帮助,但是被拒绝了。”长行脱下沉重的机械外壳——那是做实验防止强辐射用的,露出一张对于军人来说过分斯文的脸,他擦擦眼镜带上,给了贺久倪一个拥抱。
“但是当地的军团请求他的帮助也被拒绝了,对方甚至给出了异常优厚的条件作交换,但是他不为所动,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贺久倪看着这张狂野不羁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屏幕。
“可笑的是,他私底下就是走军火的,你离开兵团之后我们又好几次差点交手,都被他避过去了,他好像只想赚钱,对战争不感兴趣。”
“总之,这是一个很难缠的人。”
贺久倪一言不发的翻看着这个男人的资料,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长行,“他的omega信息怎么没有?”
“小道消息称,当初他们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omega,不过他基本不露面,也没有什么信息,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他住在哪里?”
“不能着急久倪,詹姆士的城堡就跟一个独立王国似的,枪支器械填满了地窖,想靠近的人有去无回,他就是个变态。”
“温远就在里面!”
“可他能靠自己从这个疯子手里活下来一次,就能活下第二次!久倪,温远对他来说是有用的,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温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远了。”
“什么?”
“我要见他,长行,我会处理好的。”
没等长行阻拦,贺久倪已经转身大踏步离去,时至今日,他终于拿到了温远腺体的线索,他绝不可能放过。
贺久倪当然没有单枪匹马地前去,他在实验基地伪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华国来的联系员,主要负责境外华人势力的收拢联络,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达成一定的协议。长行确实非常想和詹姆士有一定的往来,这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没事给自己找事的愚蠢行为,但是长行另有打算,你知道的,战争中除了失败,还有平局和胜利的可能,虽然没有人在战场上能够永远胜利,可是永远都有人用生命去换去胜利的机会。
贺久倪站在古堡古铜色门前时就感觉到一种被窥视的诡异感,转过身去看却一切如常,风吹草动。
他把身份证明递给看门的老管家,大概半小时之后这蹒跚的老人才回来微笑着对他说抱歉,“先生不方便见客,请回吧。”他颤颤巍巍把那张身份卡送过来,贺久倪看到这双手上尽是些老茧,混着驳杂的伤口。
“加上这个呢?”长行把他们最近研发的关于omega腺体修复的材料呈上去,如果这个alpha真的爱他的妻子,那么就不可能不心动。
老管家并不感兴趣地摇摇头,“您可能不知道,夫人最近刚过世,先生忧心过重,所以谢绝一切往来,您请回吧。”
“据我所知,贵夫人到现在还停留在这里不是吗?”
这也正是贺久倪担心的,算算时间,这个omega死去应该有段时间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下葬,不能不让人怀疑这里面可能会有阴谋,而温远恰好又是在这个时间失踪的。
“总归是先生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做什么,您各位请回吧。”
已经生锈的铁丝后面玻璃窗骤然被带上,里面又掀下去铁壁,整个城堡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一如既往的傲慢无礼。”
长行对贺久倪摊手耸肩,“这交道并不好打,你看到了,城堡里面路线错综复杂,并且各个地方设计了许多机关,一不小心就会丧身。”
贺久倪冷冷看着尖塔上那个方格玻璃被一双手拉出帘子遮上。
“据说,这个alpha养了很多猛兽关在地下室里,但是至今为止也没有人亲眼看过,久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长行对于第一次来就吃闭门羹这件事一点都不稀奇,只是在旁边久尽可能传达给贺久倪,虽然之前并没有听贺久倪提过他的omega,可从他为了这个omega退出兵团这件事来看,也能想到在他心里的地位。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古地球omega会被森·詹姆士盯上。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周围转一转。”贺久倪对长行以及其他同行人员摇摇手表示自己无事,“总是要解决的。”
虽然面上不显,可长行曾经跟他共事良久,自然知道他的习惯,越是麻烦的事情,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记挂在心上。现在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古堡炸了呢。
“你真没事?”
“回去吧。”
贺久倪一个人爬到古堡对面的山坡上,后面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周围有零散的农户,典型西方样式的分布。
温远竟然一个人在这样陌生的地方熬过那些可怖的时间。
贺久倪沉沉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在心里尽可能地感受着温远的气息,可是没有。
第31章 没有“失忆”的第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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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远万万没想到会是森·詹姆士的来电,这对他来说跟催命无异。
电话接通时森·詹姆士没有用温远熟悉的,逗弄玩具一样的语调跟他说话,只是简短通知他下课之后去红楼顶部阳台西侧的柱子后面等着。
温远的一切他似乎都了如指掌。
“如果你不想要回你的腺体,随意。”
温远当然想,不过这绝不是因为腺体是他在影星的凭证,而是如果他要想回到古地球,腺体的完整是一个必要条件。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从最近查到的资料上来看确实是这样,他们在地球时跟常人无异,来到影星之后才被定义为omega——一种可以延续后代的怪物,他本来是该娶妻生子的。温远拧眉想了一下午,等最后的下课铃声响起时才下定决心。
温远逆着人群往上走,一言不发,冷酷的黄昏在他脸上勾勒出阴影。
他等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还在纠结要不要给贺母发个短信……奇怪的飞行器就是在这时候落下的,温远双臂挡在脸前往后退一步,这种小型飞行器很擅长隐藏,更多的时候会用于作战偷袭,不用说,一看就是森·詹姆士的手笔。
在飞行器还没落地之前上面就跳下来两个武装完备的人,他们脸上的黑色面罩遮住眼睛以下部位,身形健壮。
在温远反应过来之前,这两个人已经跑到他面前,一个人矫健地控制住温远,另一个人迅速给他注射药物。
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詹姆士的城堡里躺着了,还是之前那个小房间,不过在这里温远从来都没有正确的辨别出方向过,他只知道这个房间大概在进大门直走到岔口左拐两次之后右向继续走的第四个门,之前他在这里极少出去,除非是向松要见他——只有这时候森·詹姆士才会让人绑住并且蒙住他的眼押到主卧,在进门之前才把他松开。
可现在向松死了,温远蜷缩在小床上,窗帘并没有拉上,这里已经是秋天,但是对于一个典型海洋性气候的国家春天和冬天并没有很大的区别,这一次森·詹姆士并没有绑着他,温远缓慢警惕地从床上站起来,对于铁架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如履薄冰,好在并没有异常。他轻轻走到窗台边看着广袤的青色草坪,和多年前并没有变化,只有自己死了一遍。
看了一会儿后他才想起贺久倪,心里甚至产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温远不知道自己拧着劲儿到底在和谁过不去,他永远都是别人的退而求其次,连死亡自己都掌控不了,这一次也一样。
也不一样,向松死了。不知道森·詹姆士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但是温远都只能接受,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他没有动,直到森·詹姆士派人来叫他。
温远熟练地伸出双臂并到一起垂头,但预料之外的并没有人来向往常一样绑他的双手,也没有蒙住他的眼睛,那个女仆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走吧,主人找你。”
这只是他感到奇怪的开始,当温远真正在顶楼看到森·詹姆士时,他震惊于这个强悍男人的颓丧,阴郁的双眼镶嵌在胡子拉碴的脸上,随意系住的长袍露出大半精壮的胸膛,套了一条皱皱巴巴的裤子,到处是烈酒的味道,但是他不抽烟,曾经向松跟温远说过是因为自己闻不了烟味森·詹姆士才戒掉的。
森·詹姆士靠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仰着头盯住尖塔上面的锁链,“好久不见,小老鼠。”
整个房间贴满了向松的照片,温远远远地站着,“好久不见。”
“怎么样,你现在高不高兴?向松死了,你的腺体马上就可以物归原主。”
“……”
温远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看着陡然站起来像一只猎豹一样冲过来的男人本能想要躲避,刚抬脚就被掐着脖子按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是不是你,每天都在诅咒向松死?!”
温远被掐得喘不过气,求生的本能让他勉强发出气音,“我说过……可以不要腺体的。”
森·詹姆士眯着呀靠近温远的脸庞,一直到鼻尖对着鼻尖,温远能闻到他说话呼吸间的酒味。
他骤然松手,转身光着脚走到桌前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呵,小老鼠,这几年你藏得够深啊,害我找了一段时间。”
喉咙里有强烈的灼烧感,温远忍不住咳嗽,但森~詹姆士并不在意他是否回话,“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摸着一张照片上向松的脸,“你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向松从来都不来这里,这些照片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小老鼠,你是第一个能够进来参观的活人,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荣幸?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还会疑惑为什么我会让你来这里?”
森·詹姆士只是斜斜瞥了温远一眼,“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既然我答应了向松要把腺体给你,那我就一定不会食言。”
“怎么,你不高兴吗?说话!”
森·詹姆士随手把一个酒瓶扔到温远面前,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死寂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没什么好高兴的。”
“哦?怎么说?”
温远牵扯着嘶哑的嗓子,“给或不给,从来不是我说了算,于你,也是希望向松开心。”
“我允许你提他的名字了?”森·詹姆士阴惨惨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不过……你也没失忆嘛,我看着你在那个alpha面前玩起了失忆的游戏,还以为你真的换了一个芯子,很会骗人啊,小老鼠。”
温远在这个瞬间感觉血液都凝固住了,他双手握拳放在身侧,没有否认。
“真是狡猾,亏那个alpha还千里迢迢追了过来。”
贺久倪过来了?
“别疑惑小老鼠,我可没骗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生气了?”
温远缓缓吸气,努力保持镇定,好多年不见,森·詹姆士愈发喜怒无常。
“腺体你可以带走,我倒是很想会会那个alpha,你会心疼他吗,小老鼠?”
森·詹姆士过来递给温远一杯烈酒,“如果你说心疼……那当然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不是他,当初你也不会受这些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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