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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山雪(玄幻灵异)——吾九殿

时间:2022-03-18 10:03:47  作者:吾九殿
  比起哀求,更像引诱。
  图勒巫师的手陷到小少爷细白的手指旁边,低垂着头,慢慢吻他的耳廓。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膜,落在脸颊,落在脖颈……小少爷弓起脖颈,伶仃的颈椎骨绷出漂亮的弧线。他呜呜咽咽,想挣扎出去,却被男人框得死死的,别说逃了,翻身的余隙都没有——他得知道,他确实毫无自保的能力。
  但他实在是累狠了。
  难耐之下,小少爷竟然被生生逼出了些许急智,大概算是急智吧。
  ——他破天荒,挣扎着,主动去握图勒巫师的手。
  仇薄灯把自己的手指挤进对方的手指,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喊对方的名字……刚刚他被发珠硌疼了的时候,就是这么让对方放过他的。
  滚烫的汗水自图勒部族最强大的巫师肩上滴落,滴到少年的脖颈上。
  仇薄灯现在真是怕了他了,喊得更急了。
  夜幕降临后,小少爷哭得有够凄惨。
  眼下声音都是哑的。
  他原本的声线又清又亮,哭哑之后,便显得甜腻,仿佛无数金砂糖滚来滚去。也只有到现在骨子里依旧稚气的小少爷,才会无知到用这种嗓音喊别人的名字求饶——换个人在这里,他得彻底哑掉这把好嗓子了。
  但图勒巫师垂下了眼。
  ……这是阿尔兰第一次主动与他十指相扣。
  ……阿尔兰的手指在不住地颤抖。
  片刻。
  彩绘铜盆里的薪火跳动着,将墙壁上的影子斜斜照成重合不动的一道。
  ……好近。
  仇薄灯耳尖红得就像刚刚解下的珊瑚珠一样。
  是真的好近。
  图勒巫师把他的头发重新拢到一边,把自己冷俊的脸颊跟他的的脸颊紧紧相贴。不仅仅是脸颊,还有手指、手臂……一一的重合,直到近到两道心跳声重叠在一起,近到血液仿佛是先从一个人身上流到另一个人身上,再流回去。
  构成了一个新的、古怪的循环。
  无、无耻。
  下流。
  仇薄灯涨红脸,想要别过头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别开。
  ……大概是因为图勒巫师反过来,轻轻把他的手指拢在掌心。
  像在拢一只易碎的冰蝶。
  反正、
  反正肯定挣不过。
  ……虽然,虽然还是没有真的放过他,但已经不是不能接受了。
  仇薄灯红着耳尖,自暴自弃地想。
  小少爷羞涩地低垂眼睫,图勒巫师也低垂着眼睫。
  他在注视自己的手。他没有握得很紧,指缝中漏出一点儿莹白……阿尔兰柔软的手指,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掌心里。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纤细的掌骨、微凸的指丘、温热的指尖……
  屋外雪静静地落着,屋里火缓缓地烧着。
  好奇怪。
  仇薄灯抿着唇想。
  他轻轻地动了动肩膀,想要打破古怪的气氛。刚一动,仇薄灯就立刻僵住,再也不敢动弹了……这人怎么、怎么……图勒巫师将视线从指缝移开,移到他烧得通红的脸颊,移到他不住颤动的眼睫上……
  他从咽喉里,挤出几个小小的细微的音节。
  是中原又侬又软的话。
  图勒巫师无比清楚地感到了他的紧张,猜他是在求饶。
  雪原的苍鹰不会放走正在享用的猎物,但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图勒巫师用另一只手,去拨弄少年湿漉漉的睫毛,低低地说了一句长长的图勒语。
  仇薄灯猜他是要自己跟他念。
  说实话,仇薄灯不是很想理睬。
  ……先前不让他说话,不让他喊。这会子又要人跟他着念。他谁啊!
  小少爷恨恨地记仇着。
  东洲的士子们说他身娇体贵脾气差,是半个字都没冤枉他,刚得了点松就要耍脾气。
  图勒巫师见他不肯说,手指略微下移,落到了他的喉结上,轻轻触碰新烙的标记……屋子里铜炉盆的火星被恢复流动的空气,带得四处飘逸,忽上忽下的。火焰腾卷中,巴固黑虎的银灰斑纹,被少年抓得皱成一团。
  不多时。
  中原来的小少爷,开始抽抽噎噎地,跟图勒巫师学习了。
  图勒部族低沉的语系,由习惯了中原柔和音腔的小少爷发出,很像不自觉的撒娇。图勒巫师俯下身,轻轻,教他。
  ……一个送气清塞音,一个不送气清塞音,一个颤音
  精致的下颌抵在满是汗水的小臂上。
  少年磕磕绊绊,断断续续。
  ……一个浊擦的小舌音,一个清擦的小舌音,一个边音。
  图勒巫师一遍又一遍,纠正他的阿尔兰,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的差错。到最后仇薄灯恼了起来,气愤地一抓虎皮,铁了心不肯再开口。但这次,图勒巫师固执得异乎寻常,非要他将这几句话完完整整,一字不错地说准确不可。
  “你混蛋!”
  拗了一会,仇薄灯没抗住,断断续续又学了一会,然后又忍不住叫起来。
  他奋力地回身,想去咬图勒巫师的咽喉。
  ……明明已经很准确了!
  他在搞什么啊!
  仇薄灯觉得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了。
  图勒巫师任由他翻身,在他的喘息中,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咽喉上……声带震动的幅度,透过指腹传到神经深处……终于,仇薄灯哑着嗓子,神智溃散地重复了一遍那几句话。
  图勒巫师送开了他的手,俯身亲吻他的眼睫。
  屋外,象征吉祥的极光在天幕中旋变,如诸神的布幔环绕圣雪山。幽紫的夜幕、苍冷的雪山、藏红的光纱……孤绝之地的鹰巢一下浮在变幻氲氤的彩梦里。
  分不清黑夜白天。
  图勒部族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围绕篝火,一俯一扬,唱起关于共毡的古老歌谣,祝福那将自己交与新郎的新娘,也祝福那将弯刀交与新娘的新郎。
  ……那柄冰冷的图贡直刀被放到了仇薄灯的枕下。
  图勒的首巫,图勒最强大的勇士。
  交出了自己的牛羊,自己的荣耀,自己的生命。
  ——在未来的某一天,若他的爱人,他的生命,他的灵魂要离开他了,就请用这把刀割开他的咽喉。让他的鲜血在他们曾经在冰天雪地里一起沸腾燃烧过的毡毯上流尽。他的灵魂,将铭刻至死方休的爱与忠诚落向大地。
  他的阿尔兰。
  他的弯刀与鲜花。
  ………………………………
  小少爷不知道这些。
  他记不清黑夜白天,记不清自己把那几句话念了多少遍,也记不清由气恼到自暴自弃,再从自暴自弃到恼怒,来回了多少次。
  等一切结束后,他蜷缩着躺在新换的毡毯上,刚洗过的肌肤折射出雪粒般的碎光。他是一根眼睫毛都睁不开了。昏昏欲睡间,感觉到旁边的人起身,接着脚踝就被握住了……
  隐约间,仿佛听见有金属扣合的声音。
  做什么啊?
  仇薄灯迷迷糊糊地想。
  不多时,图勒巫师便躺了回来。小少爷被欺负怕了似的,委委屈屈地,伸出胳膊,像这几天一样最常做的一样,抱住他的脖颈,缩进他怀里。
 
 
第32章 脚镯
  雪原只有两个季节:
  雪季与冰季。
  冬牧队伍回来得很及时,大寒潮让今年的冰季格外严酷。最后一缕极光消失在正西的地平线后,太阳从天空隐去踪迹,穹顶变成一片雾茫茫的镜子。雪原被白色的幽暗笼罩,山脉起伏成模糊的线条。
  白惨惨里。
  圣雪山亮着一点暖黄的光。
  薪木在彩绘铜盆里燃烧,火光熊熊,照得厚实柔软的毯被格外暖和。但屋外风一波一波地刮过山崖,风声凄厉无比,叫人打骨头里透出寒气。
  沉睡的仇薄灯下意识缩了缩。
  恨不得跟热源融为一体。
  图勒巫师低头。
  小少爷缩了缩,挪了挪,整个儿埋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呼出小小的热气,像团在主人怀里焐暖的猫。
  一缕发丝垂在小巧的鼻翼边。
  发丝随气流轻微起伏,时不时触碰鼻尖,扰得酣睡的小少爷坏脾气地蹙起眉。图勒巫师抽出手,替他将那缕头发拨开,别到耳后。蹙着的眉终于松开,他就把脸往暖和的被子里又埋了埋。
  贴得离男人的心脏更近了。
  也许直觉告诉他,所有的温暖都来源这里。
  图勒巫师隔着衾被环住仇薄灯清瘦的脊背,习惯性一寸一寸巡视自己的领土……当男人的手指落到最后几节骨嵴时,少年刚松开的眉就又秀气地蹙了起来。再往下,甚至在梦中吸了口气。
  这回,连睫毛都难耐地颤了起来。
  他小小地咕哝一声。
  是中原话。
  图勒巫师记得,第一天晚上,握到他的伤时,他就低低地喊这个音节。
  大概是真的被欺负得太过火,哪怕图勒巫师放轻力道,仇薄灯的眉依旧蹙着,仿佛在梦里被唤醒了这几天吃下的苦头,下意识呜咽了一声。图勒巫师以指腹抚摸他白净的脸颊,轻柔地哄他。
  不哄还好,一哄他更委屈。
  别过脸耍脾气。
  “恃宠而骄”简直就是为他造的。
  只是,他窝在图勒巫师怀里,睫毛被泪水打湿还没干,脸颊的也还没全褪。别过脸时,衾被松开,露出一小节伶仃的脖颈,满是被吻过、被衔住、被轻咬的红痕,深深浅浅……全布在素净如雪的肌肤上。
  罪魁祸首把他的头发拨到一边。
  那些痕迹顺着漂亮纤瘦的颈椎骨向下延伸,消失在温暖的衾被里。
  确实是可怜极了。
  图勒巫师环住仇薄灯,侧过身,让他先垫着蓬松柔软的寒羽衾被睡。过了一会,才回来,重新将少年抱起,放到自己身上。
  他带了个瓦盅回来。
  盅盖推开。
  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雪原能够吸引诸多世家的注意,与它特殊的自然环境,孕育出的特殊资源密切相关。极寒与冻土,对任何生命都是种残酷的考验,就算是普通的橡木,生长在雪原,都比其他洲坚硬不知多少倍。
  单就木料这一项,就足以令进展缓慢的飞舟术,迎来新的突破。
  更不用说其他唯独雪原才有的天材地宝了。
  骨玉戒旋转。
  微冷的雪芸绕过起伏的图腾、字母、花纹……
  仇薄灯曾经诧异过,图勒巫师给他用的药不比仇家重金向医庄购买的梅花膏差。
  可若他知道,医庄视若机密的药引是什么,就会明白其中的缘故了——雪芸,一种只生长在极原的苔藓。每年,私贩商队不惜多走好几百里路,自冰碛原经过,为的就是刮走依附在石面那一层小小的不起眼的苔藓。
  “呜……”
  睡着的少年忽然发出又腻又甜的鼻音,他在梦中缩起肩膀,想要挣开。
  鹰巢的主人按住他的肩角。
  彩绘铜盆里,劈碎的冷杉木一根一根,被烧得通红明亮。淡金、暖黄、橙红……变幻的火光照在蓬松的衾被上,被面微微起伏,凸出成年男子的手骨。
  少年的鼻音很快便成了急促的喘息。
  间杂小小的呜咽。
  很快,他还没干的眼睫毛就又挂上了晶莹的水珠。他仿佛在梦中也睡得难熬极了,拧着眉,咬着唇。
  本能地蜷起身。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清脆的金属声……一条从衾被下延伸出,堆叠在毡毯上的链子被拖动。金环与金环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环角光芒跳跃,倾斜着,在墙壁印出一排斜斜的光点。
  忽然的,光点猛地、剧烈地移动了一下。
  少年搭在男人肩处的手指猛地绞紧,又猛地虚脱,软软地搭垂下来。
  图勒巫师收回手。
  雪芸的清香渗透进羽绒的缝隙。
  屋外的风渐渐小了下来。
  白雪落在屋顶,发出沙沙的声音。暖洋洋的火光里,……雪原的苍鹰将它毛茸茸的小雏鸟,笼进自己温暖的羽毛里。小雏鸟在梦中,狠狠地、狠狠地啄了它一口。
  ………………………………
  冰季一到,图勒部族所在的圣雪山山脉地区,冷得能把人冻死,泼水成冰绝对不是开玩笑——不,水还没泼出去呢,就成冰了。冰季里头,图勒族人除了值哨的,大多在自己的屋子里窝着。
  天寒地冻的,哪怕屋子里生着火,也叫人懒洋洋的。
  上了年岁的老人,习惯盖着羊皮,一边烤火,一边给孙子孙女们讲故事。
  雪原缺乏纸笔,天寒地冻兽皮珍贵,故而书卷极少极少,过往的历史,全靠叙事长诗代代相传……传奇的英雄王库伦扎尔、显圣的图勒、传奇而恐怖的黑萨满……形形色色的武士和他们的战骑,在老人的口中,奔驰过雪域上空。
  年轻的小伙子们和姑娘们就简单多了。
  有阿尔兰的,跟阿尔兰滚一条毡毯,折腾得大汗淋漓,就出门刨点雪进来烧热水洗澡。乏了,就盖上毯子,嘀嘀咕咕说些个私房话。没阿尔兰的,就老老实实,滚去部族的练武场练武,争取在万神节的赛武会上展示自己……
  总之,光棍在冰季,那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许则勒不是光棍。
  但今年的冰季,他比光棍还凄惨。
  “……阿温贡……家……阿萨尔……冷木。”许则勒趴在木头上,哆里哆嗦地写字。
  天气太冷了,尽管屋子里生着火,砚台照旧隔一会就冻一层冰。第不知道多少次秃头的笔蘸墨蘸了个寂寞后,许则勒爆发了:“去他娘的!你们首巫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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