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泽:“……”怎么老把自己弟弟要死的话挂在嘴边呢。
何熙泽:“我是说他遇到神经病,被捅了一刀。”
“我听你当时的声音不对劲儿嘛。”梁楚说:“以为我弟是被捅了几十刀,你算漏了。”
何熙泽心累,“我没有,我数学还是挺——”
“阿泽。”梁墨突然打断何熙泽的话,电话那头传来登机广播的声音,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我下周末抽空,来一趟帝都。”
何熙泽:“哦。”
“你们是有什么约定吗?”梁楚听得一头雾水,说:“是姐付不起电话费吗?有什么事不可以现在说?”
因为现在有你在啊!
梁墨在心里骂骂咧咧,突然凶巴巴地对他姐说:“梁楚,阿泽好歹是一线明星,平时连个保镖都不给他配,你至于这么抠门吗?”
梁楚马上洗白:“怎么可能没有配,平时出入公共场合都是有安排的,只是阿泽要求,私下不需要,所以才没有的。”
梁墨急着赶飞机,便没再说什么,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梁楚在路口转了个弯,掉头往回开,“阿泽,你是回家还是怎么样?”
“回家补觉。”何熙泽说。
梁楚一边往回开一边疑惑地问:“搞不懂我弟的,还有啊,他干嘛非要来一趟帝都找你?”
何熙泽平静地甩锅:“可能是帮我挡了一刀,想讨点好。”
“握草,他还真是不要脸。”梁楚说:“你别理他,自从他去军机处上班后,我发现他是越来越有问题。”
何熙泽:“展开说说。”
“有件事,我憋了很久。”梁楚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何熙泽闻到瓜的气息,坐直了身体,“可以跟我倾诉。”
“春节的时候,有一天,我借用我弟的卫生间。”梁楚说到这里,来了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何熙泽:“……”
“我在垃圾篓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的纸巾。”梁楚纳闷:“我弟又不会来大姨妈啊。”
第66章
世事难料, 梁墨允诺的下周回来,成了空头支票。
自分手那时起,何熙泽就将梁墨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何熙泽突然意识到,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自己居然变得被动起来。
如果梁墨不在他面前蹦哒刷存在感,他就再也无法见到他。
这天,结束完一天的拍摄,临近杀青, 整个剧组的氛围都变得轻松起来。
由于每个演员的杀青时间不同,钟文浩便提前了一周,请整个剧组聚餐。
何熙泽卸完妆, 坐钟文浩的车一同前往聚餐的酒店。
“阿泽,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钟文浩为了赶在暑期档上映,硬生生把原本拟定的四个月拍摄周期压缩成两个半月。
娱乐圈996打工人何熙泽表示,“这是正常的内卷标准。”
何熙泽拼起命来,那可真的是不要命。
钟文浩见识过他好几次无缝进组,中间请假不为休息,而是跑去录综综艺或是拍广告等等。
总之,入行两年半,何熙泽唯一休假的那几天, 就是上次过年。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 就连钟文浩都快撑不住, 何熙泽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只不过, 今天何熙泽NG了几次。
钟文浩偏头,看见何熙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 抓紧一切碎片时间休息。
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 仿佛在看晦涩难懂的加密文件。
“阿泽。”钟文浩轻声叫他, “你是不是有心事?”
“啊?”何熙泽转过脸看他,“怎么会这么问?”
钟文浩抬起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我看你这两天状态有点没跟上。”
“每次一到感情拉扯激烈的戏份,就会这样。”何熙泽无奈地笑了笑:“我本人的情绪比较内敛,如果入戏不够深,发挥得就不太好。”
钟文浩没有对“入戏”这件事穷追猛打。
去到酒店后,何熙泽为了体现自己的状态没有问题。
作为主演的他,跟着导演钟文浩一起,挨桌敬酒,杯杯见底。
平时里话不算多的他,今晚难得充当气氛组,说了挺多话,还在剧组大群里发了好几个大红包。
就这样,好不容易等到正式杀青,何熙泽在帝都才休息两天,又坐飞机去往南方一座城市,开启综艺常讲一驻MC的拍摄。
梁墨就如惊鸿一瞥的绮丽天光,就连梁楚上个月回家,全家去海边游玩,朋友圈照片里,也未见梁墨的身影。
但梁楚的那句话,却时不时冒出来,搞得何熙泽有点心神不宁。
梁墨他不会真的身患绝症,病入膏肓了吧。
意外打破在某天早晨。
何熙泽录制节目经常要到凌晨才结束。
录制时,他的手机等通讯设备都交由助理小媛保管。
这天结束时,已经凌晨两点。何熙泽困到连话都不想讲,上了保姆车就睡觉,迷迷糊糊被小媛叫醒,半睁着眼回到酒店房间,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了。
因此,他错过了刘兰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何熙泽第二天早上6点的闹钟醒来,才发现刘兰在昨晚10点多给他打了三通电话。他实在太忙了,一边往浴室走一边盘算着等会在车上再回刘阿婆电话。
等到他疲惫地上了保姆车,发现刘兰的电话是由一名中年女性接起来的。
对方先是礼貌地自报家门,她是刘兰的私人护工,随后委婉地表示,刘兰在昨晚半夜安详去世。
今天早上护工像往常一样,来帮她梳洗时,发现她已经走了。
连一句遗言都没有交代。
而那三通未接电话,可能是她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报着不留遗憾的想法,给那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小屁孩打了电话。
但最后还是没能说上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徐梦哭哭啼啼的声音,她问了来电人是谁,便一把接过电话。
“阿泽……呜呜呜……”徐梦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将她的话截成了几断,“我妈妈……她、她昨晚悄悄的走了。”
何熙泽喉头一紧,哽咽着还没开口安慰她几句,眼泪先流下来了。
徐梦哭着说:“我昨天下午去见她,还跟她吵了一架,我真的太不孝了。”
徐梦昨天去逛了街,给母亲买了几件秋衣,便临时起意去看她。
因此,偷听到刘兰让护工替她跑腿买寿衣的事。
徐梦生气母亲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明明上个月体检过一切指标正常。而刘兰则看破红尘似的说:“人老了,总有一死,我替自己选件喜欢的寿衣也不行吗?”
“妈,你总把怕给我们添麻烦挂在嘴边,搞得我们很不孝顺你一样。”
徐梦大吵了几句,将自己刚刚买来的衣服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句指责母亲的话,成了她对母亲的最后一句话。
徐梦哭得不能自已,最后电话是怎么断掉的,何熙泽也不知道。
他跟节目组请假,但也只能请明天的,今天还得强颜欢笑录制节目,做一些沙雕但能带能气氛的游戏。
赚钱太难了。
他好想丟铠弃甲立马看刘阿婆最后一眼。
这些年他就像个永动机一样不停歇,为了母亲、为了弟弟、为了家人能有一口饭吃拼了命地工作赚钱。
可是,他有为自己而活过吗?
何熙泽坐在翘翘椅上,下面是巨大的水池。
队友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回答错误。
何熙泽必须接受惩罚,瞬间弹起来,又往后抛出去重重地掉落在水池。
耳朵里涌入咕噜咕噜的水声,他仿佛听见了刘阿婆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我啊,就是想跟你说,阿泽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孩。”
“阿泽不会没人爱的,阿婆一直很喜欢你。”
……
何熙泽沉在水底,借着一池的水,将憋了一天的眼泪释放出来。
等他第二天回到深城时,刘阿婆的灵堂早已布置妥当。
何熙泽在灵堂前,看到了久违的梁墨,他着一身黑色西服,与亲眷跪拜在一起,眼中没有光,茫然地盯着黑白照片中的老人。
人走了。
以前他们生活几十年的老片区拆迁了。
曾经,何熙泽总觉得时间还长,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徐梦很自责,一直哭个不停,最后何熙泽搀扶着她去到休息室。
梁墨他们三兄妹是至亲之人,今晚是要守夜的。
何熙泽安抚完徐梦回去先休息,才来到灵堂前。早些年承蒙刘阿婆关照,何熙泽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跪在梁墨旁边,打算跟他们一起守夜。
梁楚侧过脸,瞥了何熙泽一眼,她清楚知晓何熙泽有多累,常常都是不够睡的。但她欲言又止,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
晚上11点多,有人珊珊来迟前来拜别。
何熙泽抬眸看过去,微微愣神——是孟逸。
这个强制被他遗忘的Omega再次出现。
孟逸风尘仆仆赶来,看到坐在家属席梁墨旁边的何熙泽,先是满脸错愕,随后像是释然般地冲他点点头。
孟逸拜别之后,并没有跟梁墨说话,便起身离开了灵堂。
何熙泽跪久了,腿麻到快没知觉了。
他身形微微一晃,想活动一下疏通血液。垂在身侧的手背微不可察地触碰到旁边的人。
真冰啊。
梁墨的手像冰块一样。
何熙泽这时偷偷侧过脸,结果梁墨也朝他这边看,两个人都怔住了。
梁墨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眼窝更深了,他深深地看了何熙泽一眼,语气很轻地说:“阿泽,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何熙泽摇了摇头,坚决不走。
“是啊,阿泽,你又不是亲属。”梁楚也忍不住出声说:“赶紧回去休息。”
何熙泽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跟刘兰的确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一直当刘兰是亲奶奶看待。
刘阿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程,不管怎样,他也要送完的。
何熙泽倔强地不肯走。
梁墨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对梁楚使了个眼色,抬手轻轻碰了下何熙泽的手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了声谢谢。
刘阿婆下葬那天阳光明媚,海风盘旋在半山腰上,他们把刘阿婆与她丈夫合葬到一起。
这样,两个人不再阴阳相隔,可以永远不分离。
葬礼结束之后,何熙泽回到家里,明明几天没合眼,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坐在拆迁后新买的房子里,他却找不到归属感。
他想到了这些年来的碌碌无为,那句话再次敲打他的内心。
你有为自己而活过吗?
刘阿婆去世了,但她婚姻幸福,生了一儿一女,他们开枝散叶,齐聚一堂为她送终,无病无痛的离去,也是善终了。
何熙泽睡了很长时间,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日落黄昏。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昏昏沉沉坐起来,电动窗帘缓缓向两边收拢。
窗外是灯火阑珊的人间烟火,喧嚣又热闹。
而四周却是静谧无声的。
何熙泽撑在床上的手指微微弯曲抓着被单,双眼没有焦距,静静地盯着窗外。
有那么一瞬间,他体会到网友说的那句“像世界末日”。
突兀的门铃声打破寂静的傍晚。
何熙泽赤足踩在地板上,不徐不疾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第67章
梁墨他怎么……又瘦了。
这是何熙泽看到他时, 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梁墨站在门口没进来,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他拘谨又紧张地看着何熙泽, 过了好几秒才清了清嗓子说:“阿泽, 我可以进来吗?”
睡得太久,脑子昏沉沉的反而转不过来。
何熙泽发了一会儿呆,才点点头,转身回到客厅里。
梁墨拎着袋子进来, 发现屋里暗沉一片,何熙泽都没开灯。
梁墨摸不准何熙泽是喜欢处在黑暗中,还是单纯忘了开灯。他只好借着快要消散的天光将袋子放在餐桌上。
“阿泽。”梁墨没有走过去, 站在餐桌边, 看着客厅沙发上那个熟悉的后脑勺,轻声道:“我姐说你陪着我们熬了几天,现在一个人在家没照应,让我买点吃的东西过来。”
梁墨把自家姐姐拉出来当说辞,是因为他极度不自信。
他总不能说是我想见你,所以找借口没脸没皮跑来了。再者,何熙泽再现在有交往对象,梁墨即使有想法, 那也只能是想法了。
见何熙泽并没有搭理他, 梁墨摸了摸鼻子, 不甚在意地转过身, 找到餐桌旁边的灯打开。
明知道处理完阿婆的事,大忙人何熙泽就会离开深城, 最多不超过两天。
梁墨还是买了很多东西, 有各种零食, 饮料,还专门去酒店炒了几道何熙泽喜欢的菜打包带过来。
梁墨刚罢放好准备叫何熙泽过来吃饭,坐在沙发上的何熙泽突然站起来,走到房间拿起正在响个不停的电话接起来。
梁墨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走到房间门口,听见何熙泽正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天,好像是那个人要过来,何熙泽说不用了,明天就回帝都等等。
他果然要回去了。
梁墨只是想叫他出来吃饭,但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对方挂掉,反而靠着床边席地而坐闲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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