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不是吗?”皎月行笔书写。
沈从明看着她的字眸光闪了闪,“是沈某叨扰了,不知齐小姐方才是要前往何处?”
皎月埋头继续写,中间没忍住还是咳了三声。
沈从明给她递了杯茶,皎月谢过推拒了,然后将纸推到沈从明面前,“先生心知肚明。”
沈从明轻笑,齐天佑确实是从小被师傅养大的,至少与这齐小姐完全不同,看似柔柔弱弱,实则却是一点便宜也不会吃。
“沈某唐突了。”心知在问也问不出什么沈从明起身告辞,突然,皎月开口,“先生咳咳咳好咳心思咳咳咳。”
“沈某什么答案都没得到不是吗?”沈从明笑道。
皎月看着他不语,两人具是明白,什么答案都没有,也是一种答案。
待人走后,皎月叫了四个守卫前往有间茶楼。
侍卫虽然心中存疑,但不敢反驳齐家唯一的小姐之令,套了车带人前往。
取了血和头发的白衣剑者前往郊外等候。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一只只彩蝶飞舞,车夫带着斗笠看不清样子,便连手上也带着手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胸膛起伏,白衣剑者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死人。否则至于包得这么严实吗?
“齐氏血发?”马车上传来一人声音,出乎意料的空灵悦耳,只是这声音太过空灵,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好好说话。”白衣剑者掏掏耳朵,这人声音有病似的,一直在脑子里回旋,你以为你是主人的声音吗?吵死了。
马车有片刻凝滞。
“主人让我给你的,但是主人说了,必须你亲自来取。”白衣剑者将东西摊在手上。
银铃脆响,玉滚珠盘,一双皓足出现,红色的丝线上系着一串银铃叮铃作响,在这夜中更是平添一股诡异。
白衣剑者面不改色,无欲无求,这倒是让女子有了兴趣,师尊所授之摄魂术她已修习到登峰造极,为何眼前人,不动心?
“吵死了。”白衣剑者不耐烦,这人怎么走个路还磨磨唧唧的,对比一下刚才的那个齐皎月真的很讨人喜欢。
女子表情僵了一瞬,好的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能抗衡摄魂术也是理所当然,自己要淡定,“我已经下来了,东西可以交出了吗。”
“我要等的不是你。”白衣剑者收回东西,抱着剑,坐到了一旁的草垛上。
“臭小子,你耍我!”女子微怒。一双勾魂凤眼微微眯起,眼中流转的风情带着摄人神魂的危险。
白衣剑者不答,只是抱剑坐在草垛上。显然是不在搭理女子了。
女子怒火中烧,这人找死。
双手舞动铃音摄魂,却不见眼前人有丝毫异样,女子心中大惊,这不可能!
“我发动了九成功力,只要你有魂或者欲望,一定会听我指挥才是,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太过惊讶竟是脱口而出的问了出来。
白衣剑者是真的觉得她烦了,叮铃铃的吵死人了,“我要等的是你的主人,不是你。”
女子死死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后退一步。
“你……你没有魂!”
那个人的眼中是另一个人的身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摄魂术?洗尽了所有,只听命一个人,对承受者竟无半点损伤,而且这白衣剑者还有自己的思考,这和她所习的摄魂术完全不同!
“你真的很吵。”白衣剑者不耐烦了,若非主人说过不是正主不能动手,他早一剑削了这女人了,聒噪!
女子今日受的打击太大,一时竟无法回神,口中还在喃喃着不可能之类的话,被白衣剑者这一说竟是直接疯魔!
“不可能的……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摄魂术……不可能的……”女子疯狂往后跑,突然就化成了灰烬。
驾车的车夫也在同一时间化成了灰烬,彩蝶蹁跹,合成一个人的身影,高大,庄严。
“耗费多年心力的傀儡就这样死了,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狠辣。”低沉,有力。
白衣剑者眼瞳中印现一个人的笑影,他本人却是面无表情的递上东西,然后转身欲离,却被彩蝶抓住了手腕。
“我的傀儡死了,你便陪我一个吧。”语落身影消逝,群蝶乱舞,直冲白衣剑者,白衣剑者本来就对那女子恼怒多时,如今被死蝶碰了手腕更是恶心,回身一拔,长剑出鞘,剑走极端。
彩蝶如扑火飞蛾更加激动。
第十二章
夜半三更,纵是繁华的临安城,也恢复平静,除了青楼酒肆还有闲人墨客流连,街道上基本无人。
皎月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有间茶楼,守门的小二看见人来非常热情的迎了上去,“几位这是约了人还是住宿啊?”
皎月递上纸条,小二的瞬间变了神色,“原来是预约的贵客,楼上请。”
守卫跟着上前却被拦下,“实在对不住,楼上交代了,只请姑娘一人上去,几位要不在大厅里吃点茶?”
守卫心急,皎月回头一个眼神治止了,然后对着小二哥点了点头,守卫们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忤逆命令,只得在离楼梯最近的桌边坐下。
推开门,小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皎月点头道谢,随后独自进入,这是三楼的雅间,布置清幽,只是混着一股酒气。
皎月抬头,桌边坐着一个人,在饮酒,是西戎那边的葡萄酒。
皎月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只闻不饮,脸上没有半分神色。
男人也不看她,一时无言沉默。
一壶酒尽,男人这才开口,“难怪他说我会喜欢你,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
皎月想了想,看见一旁的纸笔拿了过来,写到,“公子邀皎月所为何事?”
“无聊。”男人静静回答,皎月抬头仔细看着他,写出一句,“你说的是真话。那你为什么不去听戏。”闲得慌就去听戏去。
“没意思。”男人撑着头,看了眼楼下,远方正有一处即将收场的戏曲。
“那你可以选择你认为有意思的事情。”皎月写到。
“所以我找了你。”
“……”
“你有病。”皎月写。
“可能吧,所以你有药吗?”男人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最后觉得这个动作也挺无聊,干脆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我不是大夫,但你这个是神经病,所以我建议你自尽。”皎月写到,看着男人的眼神非常真诚。
男人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你说得对,我可以试试死一下玩。你说我是抹脖子好还是从这楼上跳下去比较好?”
皎月皱眉,这个人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认真写到,“喝毒药吧,这样跳下去不一定会死,抹脖子万一你力气不够要断不断的也怪可怜,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吧。比较痛快。”
“你真了解,你死过吗?”
“算。”皎月开口。
男人有疑惑,不过也不想问,“我最近在玩一场游戏,如果她都不能让我尽兴,那我就按照你说的服毒自尽。”
皎月想了想,继续写,“需要我给你收尸吗?”
“不需要。”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点点头,“我死了有个人会跟我一起死,你给他收尸吧。”
“好。”皎月点头答应。
男人重新拿了壶酒,倒在杯中递给她,“喝一杯吗?”
皎月接过饮下,然后继续写,“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我会努力。”
皎月出了门,对方还在饮酒,最后皎月和上了这扇门。
“小姐。”见她平安出来守卫们集体松了口气,这可是齐家的掌上明珠若是出了一点事,他们自裁都不够的。
“我咳咳咳们走咳咳咳吧咳。”皎月开口。
“是。”
人走后小二端了三壶酒上楼准备替换空的酒壶,却被一只带血的手按住了。
“我来吧。”白衣剑者拿过盘子。
小二自然不敢拒绝他,连忙恭敬的退下了。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男人也不恼只是由着他给自己倒酒。
“你的血,比这个酒鲜艳。”男人看着他身上的血迹说。
“你想饮血?”白衣剑者直接抽剑,眼也不眨的割破了手腕,点点鲜血滴入酒壶,本就艳红的美酒更加妖冶。
男人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觉得没了意思,这天下,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男人看了一眼那杯染血的酒和他这一身的狼狈,将酒递给了他,白衣剑者接过饮下。就算沾染了自己的血,也是这般无味,难怪他不喜了。
“她让你很满意?”白衣剑者看着桌上的纸。
“嗯,你喜欢的,我确实也喜欢。”男人眼中难得露出点微末的笑意。“你和灵那一战如何了。”
“你看到了。”白衣剑者答。
“当时情况凶险,你为什么不直接死?”男人饮酒。
“你说过,只能胜,不能败。”白衣剑者说道。
男人听着这个答案觉得没意思,又不想在问了,“连你都打不过,看来当年他伤得很重。不知道重伤的他,能让我玩得尽兴吗……”
“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白衣剑者说。
“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我最近没心思了,局已经开了,他也入局了,静待发展吧。”
驿馆
吕一打量四下没人跳出墙头,却见齐天弃也从隔壁跳出,四目相对,场面顿时一片尴尬。
还是吕一脸皮比较厚主动上前道,“哟,这么巧啊天弃,上哪儿去?”
齐天弃懒得搭理他径直向目的地走去。
吕一摸了摸鼻子,他有这么惹人厌吗?
两人具是一身青绿衣衫,轻功起落,竟无一人察觉。
而两人的目的地也是一志,皇宫。
“倒是想一块儿了。”吕一低声道。
齐天弃终于搭理他了,“闭嘴。”
要多话也不看看是哪儿,这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可是会没命的,他们死不要紧,连累了齐家才是大罪。
吕一看他那紧张的样决定不逗小孩子了,此时此刻此景他真是万分怀念小师叔的毒舌啊,无人讲话是对么的寂寞啊。
两人一路闪避,吕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齐天弃没来过皇宫,对皇宫的地形守卫却是万分了解,看来齐家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忠心耿耿啊,还是小师叔说的对,他想问题果然还是太肤浅了。吕一暗暗想道,随后跟紧齐天弃,一路果然有惊无险。
而两人的目的地是,坤宁宫!
轻巧的落在屋顶上,借着砖瓦藏了身形,两人掀开一片砖瓦……嗯,没掀动,果然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于是吕一在一个角落戳了一个洞,向屋内看去。
夜已深,帝王好像刚沐浴更衣完毕,穿着睡袍走上了床榻,纱幔蒙蒙,吕一看不清床上风景,只能依稀看到里面有个女子,应该是他今日悬丝诊脉的那位。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国师求见,帝王恼怒的起身,“何事!”
国师见他在床榻上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没关系,他有免死金牌,“回皇上,在有一位高僧的心头血回魂丹就可练成,介时皇后便能苏醒。”
帝王果然由大怒转至狂喜,“那还不去抓一位高僧!”
“回陛下,这最后一位高僧人选非常,不仅需要是得道高僧,还必须是死后能结舍利子之人,臣思来想去,当今天下只有一位有此修为。”国师擦了擦额前冷汗。
“不管何人你尽管抓来便是,还是金吾卫不够?若是不够朕在调你一千……”
“此人乃是皇觉寺住持!”国师开口。
帝王沉默了片刻,皇觉寺是临安最有名望的寺庙,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不过一个和尚,天下都是朕的,你将人抓走换个替身便是。”
“陛下,皇觉寺关乎国运……”
“朕即虞国,无朕便无国,无国便无国运,你只管去做便是,朕只要皇后能醒来。”帝王道。
国师抖了三抖 “若是在加上这位,那皇城中的冤戾之气臣恐难以压制。”
“还需要什么国师直说就是。”帝王不耐。
“齐家向天借力可镇压戾气。”国师道。
“朕明日便宣召齐家那小子,你退下吧。”
“是。”
第十三章
吕一和齐天弃对视一眼离开屋顶。
齐天弃有目的的来到一处链接宫外的湖水边,一手画符低声念咒,闭目三瞬换得几息时间查看水中,顿时两股颤颤,冷汗直流。
吕一并不精通五行之术,但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块阴阳玉珏置于眼前,也被眼前景象惊得无以复加。
这魏姓皇帝,未免太过胡来!
一番查探,惊动湖下亡魂,齐天弃只觉双眼一痛,立刻停止动作,打坐调息不敢在探。
见他模样吕一也即刻停止,将玉珏收入怀中,掌上凝气,助他平复。
一刻间后齐天弃勉强恢复,两人不敢在留,几个起落,离开了皇宫。
两人走后,国师至暗处站了出来,冷冷的笑了,感觉国师气息,湖中阴寒翻腾更加,却糟皇宫龙气镇压,国师见状一番掐诀念咒借着龙气将之顺着湖水流动逼出宫外。
两人回到驿馆,吕一扶住了齐天弃,“你怎么样了?”
齐天弃只觉得眼前景象越发模糊,心下一沉,“我查探湖底动静,扰了湖底的亡魂,被冤戾之气伤了眼,应该无事,我在试着调息片刻应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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