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当时只是在吃饭时问她愿不愿意和我订婚,她也答应了。没有你所想的浪漫,我们当时的餐厅灯光很足,也不是什么烛光晚餐,饭后没有兜风,只送她回了这里,然后道了晚安。”禹文昊说:“每个人对于浪漫的定义都不一样,有时候看上去平淡无常,但其实却最是人所需要的。”
他们见过了太多奢侈的求婚现场,又或者是参加过很多的喜宴。看到过喜极而泣,也看到过失望透顶。见证过持续几年十几年的爱情,也安慰过同龄人伤透的心。
“求婚的惊喜是对于你喜欢的人而言的,而不是我能给你答案的,也没有人能给你答案。”禹文昊特地添了一句:“但有一点,你可别上网上查百度,那些东西过于花哨,不实用也俗套。”
蔚羌也笑了:“这年头还会有人信百度吗?我情商又没低到那种程度。”
“那就好。”禹文昊随口应了一句,见玻璃门后的蔚笛正垫脚在收藏柜里找碗碟,便朝蔚羌使了个眼色:“进去帮她忙吧。”
蔚羌答应一声,从沙发上起身,拉开厨房的门,顿时被里面闷的油烟味呛得咳了咳。
蔚笛转身开了窗,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上的口罩朝下拉了拉,“他走了?”
蔚羌疑惑:“谁?”
蔚笛看着锅,淡淡道:“沈听澜。”
“没。”蔚羌说完也迟疑了。他摸了一把口袋,后知后觉到手机还躺在茶几上呢,根本就没带上来。
蔚笛数了数筷子,放到他的手上,“摆餐桌上去,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去把禹文昊喊过来开罐子热酒。”
她指的是那瓶醉虾和黄酒。
蔚羌低头看了眼,略微一数,正好四双。
他止不住弯了眉眼,贴上去问了蔚笛一个问题:“姐,禹哥说他和你求婚的时候就问了一句愿不愿意,你直接答应了。”
“这有什么问题?”
“你当时觉得惊喜吗?”
蔚笛理所当然地点了头,“哪怕他提前一天告诉我他要和我求婚,第二天我也会觉得惊喜。”
蔚羌沉吟几秒,懂了。
蔚笛没有继续延续这个话题,“下楼去喊沈总上来吃饭,毕竟客人都坐到家里了,晾着人喝西北风有失风度。”
蔚羌嘟囔一句:“你分明已经接受他的存在了。”
“你都那么护着他了,我还能请保安让他滚出去闹得人尽皆知不成?”
蔚羌无辜地眨巴两下眼,“我去喊禹哥。”
“沈听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人离开,蔚笛衬着油烟机的轰轰声泄愤地骂了一句。
她分明站楼梯上时都和沈听澜对上过一次眼了,这人却假装没看见一样继续去亲她弟弟。
不是故意给她看?谁信。
原本就没太惊讶,只是这两人一前一后搞得她好气又好笑。
蔚羌紧张地进来,愉快地离开,把筷子放去餐桌,直奔楼下而去。
他在客厅和餐厅都没找到沈听澜,有些急了,捞起手机一看也没有相关短信,匆匆忙忙往卧室里跑。
早晨离开去跑步前乱糟糟的床铺被收拾整齐了,随手脱下来的睡衣也被挂上了衣架。紧闭的推拉门后窗帘纹丝不动地垂在木地板上,阳光为棕色镀上了一层暖橘,也将窗帘后修长的身影投在了他眼前。
蔚羌绕过钢琴,轻盈的动作却引得阳台上坐着的人转过头来,那双眼睛透过袅袅盘升的烟雾,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脸上。
室外的凉风吹得他缩了缩脖子,下一秒坐在躺椅上的男人就朝他伸出了手。
浓重的烟味穿过蔚羌的鼻腔,像连结着理不清的丝线,随着不断移挪的柔软线条撩拨着他的心脏。
他挑高眉头,跨坐上沈听澜的腿,对着那团烟吹了口气。
沈听澜条件反射地眯起了眼。
“还有烟吗?”边问着,蔚羌边去掏他的口袋。
“没了,最后一根。”沈听澜将烟从口中拿下,欲要掐灭。
蔚羌却攥住了他的手腕,同时从他身上搜下来半盒烟,用牙齿从中抽出一根。
“借个火呗?”
沈听澜跟他对视了一眼,手指一松,让那点火星直接坠了地。
准确落进了地上放了水的烟灰缸里,发出“兹拉”一声响。
蔚羌来不及去看,沈听澜已经含住他的嘴唇,研磨了一阵,将烟味一点点送了进来。
蔚羌手里还握着那盒烟,但他显然已经顾不上更多,慢慢将它们攥成了一团。他本来还想笑沈听澜又管不住偷偷摸摸地抽烟,却也逐渐沉浸在安逸的气氛里。
这个吻和以往都有所不同,没有太多的撩拨和欲念,纯粹像是彼此间无言的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各分开些许距离,片刻后的凝望又让蔚羌止不住地重新贴回来,抵在他的额头上左右蹭了蹭,“沈听澜。”
“在。”沈听澜低声附和。
“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啊?”
蔚羌顺口就问了,也许是他认为气氛恰到好处,嘴一快就说出了口。后知后觉到太过草率,他没什么底气道:“我开玩笑的。”
沈听澜先是一怔,他想起了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戒指。
他懊恼地皱了皱眉,先前表白的时候就被蔚羌占了先机,现在求个婚也没能抢在前面。
可再懊恼,他也因这一句话心跳快得难以自持。
见蔚羌垂下眼睫,状似躲闪,沈听澜手臂用力地环住他的腰,一个翻身上下颠倒。
蔚羌下意识搂住他的背,沈听澜掌心垫在他的头后,低声道:“我需要告诉蔚先生,不能在男人的怀里开这种玩笑。”他又吻在蔚羌唇上,继续低语:“尤其是爱你的男人,他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两人间间隙缩小,蔚羌感受到沈听澜身上的温度正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他喉结一动,模糊问道:“什么代价?”
沈听澜说:“让玩笑变成正经,让假话变成真话。”
作者有话说:
虽然好久不见!但是我很长!
第48章 八卦
蔚笛和禹文昊吃完饭没坐多久就走了,说是要去挑禹文昊答应好的那两套碗碟。
蔚羌心里也有数,他姐一时半会儿仍旧不能接受沈听澜,这顿饭下来蔚笛从头到尾基本就没说过什么话,全靠他和禹文昊瞎叭叭撑住全场。
两人离开的时候,蔚羌和沈听澜一直送到了门口。
汽车扬长而去,蔚羌暗自松了口气。他拉着沈听澜进了家门,望了眼被自己擦得锃亮的楼梯,不太舒心地咂了咂嘴,“要不我在小区里再买一套单层的住?”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手头上闲钱不多,只能选择贷款了。
沈听澜听见他的话,自然而然道:“去我那里吧。”
蔚羌下意识点了头,嘴里却反着说:“这不太好吧。”
他眼巴巴瞅着沈听澜,但表情的确是犹豫的。沈听澜先是一笑,才问:“哪里不好?等我把家里收拾一下,你就可以过来。”
蔚羌唔一声,“得和我爸妈说过后我才能住你那边呀。”
不然别墅区就那么大,哪天他妈看见他穿着睡衣站在沈听澜家阳台上,到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不然把水管砸了吧,只要让一楼被淹了,他就有理由住过去了。
蔚羌坐去沙发上撑着茶几托着腮,认认真真地陷入了沉思。沈听澜哪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不靠谱的歪主意,光看上去蔚羌似乎在发愁,眉毛也皱成一小团,让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想要将其抚平。
蔚羌没来得及看向他,手机先震起来了。他错开沈听澜的手,低头看了眼屏幕,“送窗帘的人过来了。”
沈听澜站起来,“在哪里?我去接。”
来送货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朝气蓬勃地把摩托车一支棱,抱着定好的窗帘按响了门铃。
蔚羌婉拒了他要帮忙的那份热情,撒着拖鞋颠颠地朝卧室里去了。
沈听澜洗完水果跟进来时,蔚羌正站在椅子上手忙脚乱,那窗帘布根本就不听话,总会滑下一端来。
“尝尝。”他不急不缓地抬起手臂,将圣女果送到青年嘴边。
蔚羌刚张开嘴,圆滑的小果子就贴着他的唇齿被推进口腔。本来还一门心思全都扑在手上的事上,等酸酸甜甜的汁水迸开后,他鼓着腮扭回了头,赞道:“好吃,你什么时候买的?”
“小李顺路捎的。”沈听澜捻了捻手指,将剩下一整碗都递给了他,“下来吃,我上去挂。”
蔚羌接过来,顺便塞了一颗进沈听澜嘴里,不知怎么突然说了句:“抱我下去。”
沈听澜一怔,他手臂还维持着递碗的姿势没收回来,蔚羌已经丢了令人懊恼的窗帘布,将空着的那只手搭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两人体温随着接触点传递间,蔚羌的思绪又进行了一个跳跃:“沈听澜,会跳舞吗?”
沈听澜手臂上的肌肉一紧,一拽一揽,将人从椅子上拉进怀里,又接到了地上。
碗里红彤彤的圣女果不稳地掉了几个,咕噜噜滚到一旁。
蔚羌惊了一下,但沈听澜却稳稳地搂住了他,握着他的指尖搭着他的腰,唇不断靠近,直到在他还带着点水果清香的嘴角旁停顿下来,说:“会一点。”
蔚羌随手把洁白的碗放上了纯黑闭合的钢琴,一边搭上他的肩一边歪了头,噙着笑要吻不吻地问:“一点是多少?”
“蔚先生试试就知道了。”
“好啊。”
没有音乐,也没有人打节拍,两人就这么在并不宽敞的卧室同时迈开了步。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洒在地板上,蔚羌甩开鞋子踩在上面,背着窗微微抬头含笑望着沈听澜。
窗外几只冬雀经过,将杏叶震下几片。沈听澜对上那双笑眼,突然觉得,冬天好像就这么在眨眼间过去了。
“你这哪是‘一点’?骗我呢。”
沈听澜接连被踩了好几次,也面不改色地夸了一句:“你也跳得很好。”
蔚羌扬了扬眉,丝毫不虚道:“我为了这天可是练过很久了。”
“哪天?”
“和你一起跳舞的这天。”蔚羌随着腿部的用力,轻盈地转了身,迎着光说:“我原先还想过,要怎么从那些厉害的女孩子中脱颖而出,又该怎样以一个男人的性别来邀请你和我跳一支舞。”
毕竟两个男人一起跳舞,听上去有些奇怪。
蔚羌曾就做过这样的梦,他在某个宴会上向被簇拥的沈听澜伸出手,对方便推开人群,朝他走了过来。
现在梦和现实重合了大半,他眉眼弯弯,自卖自夸道:“看来还是我更有魅力一些。”
沈听澜听得低笑起来,“嗯,对。”他垂着眸,“如果我们出现在同一个舞会,你根本不需要思考这种问题。”
蔚羌眨巴两下眼,“为什么?”
“因为我会先按捺不住。”然后逆着人群,朝你走去。
哪怕意识到沈听澜可能会说一些令自己心跳加快的话,蔚羌耳朵还是红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沈听澜面前感觉害臊,实际上他每次看见沈听澜,总会露出点和平常人交往不一样的地方。
沈听澜也就看破不说破,毕竟蔚羌这幅闪闪躲躲的样子也怪可爱的。
逼着自己长成了大人的模样,结果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小男生的心思。
他能不喜欢?
他喜欢死了。
“还要跳吗?”沈听澜揣起不太能摆上台面的念头,不动声色地问。
蔚羌轻咳一声:“要的。”
“晚上想看电影吗?”
“好啊,看什么?”
“都可以,出去看还是在家里看?”
蔚羌想了想,“在家里看吧,周末商城不好停车。”
“好,那就在家看。”
谁也没提今天出了一次柜的事,仿佛这只是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一部分,涟漪轻轻一荡,很快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沈听澜照常去了公司。
他的秘书蹬着高跟鞋快步走来,一手抱着平板,上面还放着一个洁白的信封。
“沈总,您的私人信件。”
寄来公司的信件分为两种,如果和工作相关会盖上公章,而她现在拿着的只是草草封了口,连名都没留,明摆着退也退不回去。
沈听澜放下包坐去椅子上,将那个信封接过来拆开。
里面掉出来的东西很眼熟,是昨天蔚羌从二楼带下来的婚礼请柬。
打开一看,内页上清清楚楚写着“沈氏集团执行总裁 沈听澜”的字样。
他看不透背后的意思,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能够正式地邀请他,说明蔚笛对他的敌意没那么重。
但这咬文嚼字地点出他是商业合作伙伴的身份,又像是在撇清他和蔚羌的关系。
沈听澜沉吟片刻,抬头看向静静等在一旁的秘书:“十二月十二号那天的行程排了吗?”
他的行程表向来是直接安排一个月的,现在离十二月十二号只有二十多天。
秘书立刻点了头:“您需要加内容进去吗?”
“嗯。十二号上午十点后的所有行程都推掉,提前一周提醒我准备给姨姐的新婚礼物。”
“好的。”秘书利落地删除更改。
等汇报完项目进程出了办公室后,秘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姨姐是什么人来着。
她想不起来,毕竟她没用过这个称呼。
她抓着去茶水间泡咖啡的同事一问,对方端着杯子靠着墙,边喝边模糊不清地随口来了句:“就老婆的姐姐呗。”
39/56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