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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景山9号院(近代现代)——花满楼

时间:2022-03-22 18:22:57  作者:花满楼
  庄玠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觉得可笑:“所以参与到英才计划的大部分人,包括那些研究员、志愿者,甚至暗中包庇你的部分部队,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年来是为谁献身?”
  黎宗平欣然道:“他们是人类进步牺牲的烈士。”
  “原来如此。你们用国家的名义暗中牟取私利,欺骗了那么多人投身这个项目。”庄玠闭了下眼,缓缓转过头,视线投向墙上的国旗。
  他似乎很疲惫,又有些微茫的不解,最后竟然露出一个近乎释然的笑容。
  “何必执着于那面旗。”黎宗平声音慢下来,“物竞天择,跟不上进化脚步的人,迟早要被这个世界淘汰。清理掉那些怯懦又恶毒的人类,建立我们自己的秩序也未尝不可。”
  他重新倒了一杯水推到庄玠面前。
  庄玠忽然站起来,直视着他。
  “你错了,我自愿成为变种人,不是为了这个的。”
  再一次进入庄玠的精神世界,蒋危来到那座雪山下。
  白狼卧在湖边打盹,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着水面,水花溅上来,浅滩上的鹅卵石湿了一片。
  蒋危找了个石头坐下,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白狼阖着眼睛,耳朵折回去,不愿听似的捂起来。
  “喂!”蒋危不满地揪了揪它的耳朵,“你搞清楚现在的形势,带我去基地看看,弄清火力位置才好救你们出来。”
  白狼恹恹地瞥了他一眼,下巴搭在前蹄上,蓬松的大尾巴甩到前面来揣着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危竟然从它浅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了嘲讽意味,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自说自话的傻子。
  就在蒋危气得鬼火冒,准备回去把戏耍他的白遇河痛扁一顿时,白狼突然从他膝盖上一跃而下,扭头朝着基地走去。
  通往地下的甬道黑暗而漫长,很快蒋危就发现不对。
  ——他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二十年前的总参大院,红墙上落满岁月斑驳的痕迹,晚风清凉,爬山虎蔚然成荫,家家户户飘出饭菜的香味。庄玠家房门半掩,风铃一荡一荡,昏黄的路灯映着屋外那盆小玫瑰。
  年轻的庄局长穿一件格子衬衫,西装裤熨得没一点皱纹,抱着小庄玠在楼道里来回走,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拍着他的后背。
  “妈妈去哪了?”小庄玠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问。
  “妈妈去工作了。”庄局长伸手帮他揩掉鼻涕泡,捏了捏红通通的小鼻子,“妈妈是个英雄,她去做的一件伟大的事情,我们要为妈妈感到骄傲。”
  经过衣帽架时,庄局长顺手把警帽摘下来,给宝贝儿子扣在头上:“小庄庄以后也要像妈妈一样,做伟大的事,保护全世界的人。”
  庄玠伸出小手扶住帽子,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好!”
  蒋危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大概是觉得可爱,自己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宏伟的志向,他只会抄着菜刀铁锅跟隔壁院子的小孩干架,顶多被老司令提回去打一顿,然后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开始背服从命令是天职。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看到十五岁的庄玠,站在石景山革命公墓的墓园里,用袖子拂去石碑上的柳絮,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视线一转,又换到另一座楼下。
  蒋危依稀能认出那是他们的高中,景山学校的操场,跑道被树木绿荫覆盖,盛夏午后的校园燥热而安静,树下有一高一矮两个穿校服的身影。
  “真的……不再想想吗?”女生低头盯着鞋面,有些局促的抓紧了衣角,“我也报了公安大学,我听说过那个招收特优生的计划,如果你想去,我可以跟你一起报名。”
  庄玠微微皱着眉,站得像一棵笔直的小白杨,“这个考核通过率很低,如果失败,对身体损伤是终生的,不要因为别人轻易改变你的人生。而且,如果一定要在朋友之上发展战友的关系,我已经有了人选。”
  “我不是要和你做战友啊。”女生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搞蒙了,“如果我们一起通过考核,以后就是情侣了,还要生活在一起的。”
  庄玠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说了两声抱歉,拿起成绩单转身跑掉了。
  蒋危走在不断波动的精神图景里,最后来到庄玠大学毕业那年。
  那一年夏天的骄阳似火,总参大院槐树茂密,院里的流浪猫新下了一窝崽,庄玠也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英才计划的初选结果出来了,庄玠通过了审查,即将进入二轮筛选,通过后直接送到研究所接受实验,但申请表上匹配意向那栏需要填一个名字,这个人将会成为他未来名义上的配偶。
  庄玠第一次对一件事情感到迷茫,配偶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不是能轻易落笔决定的。
  他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所有人的名字,突然发现大部分面孔是陌生的,他是个不爱交际的人,朋友多是泛泛,要做至交好友已然勉强,怎么还能装作配偶共同生活?思虑良久,只剩下一个名字,尽管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又荒唐。
  他终于拿起了电话。
  老政委不知道他要打给谁,但能猜到这通电话的目的。
  “做英雄是件孤独的事,这件事很危险,很曲折,你只能孤身赶赴,不能把别人也拉到这条路上来,你不能左右别人的人生。”
  “如果他选择了和你一样的路,只要你们向着一个方向,还在这条路上,终有一天还会相逢。”
  最后那个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警校有个师兄找过他,表达过同样的忧虑,庄玠给那师兄简单回了个短信,然后把对方的名字填了进去。
  他最终一个人走向了看不见的路。
  蒋危怔怔地望着,突然之间,那条路隐进雾里看不见了。
 
 
第34章 
  黎宗平来的时候,庄玠正侧着身躺在床上,尾巴安安静静地盘在背后。
  他这个姿势很像睡着了,以至于黎宗平在门口站着老半天,才发现他是躲进了精神力形成的屏障,这个进化阶段,精神力还不能收放自如,每次他进入现在的状态,精神体都会不受控地从冒出来。
  这段时间黎宗平每天都会来,给他注射一针信息素,让他慢慢适应,防止在标记时产生太激烈的排异反应。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黎宗平把吊顶灯打开,又觉得白光太亮,调来调去,最后换成暖橙色的背景灯。
  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神态自若地走进去给自己倒了杯水,靠着桌沿,欣赏起墙上那幅莫奈的油画,甚至还信手拨了两个琴音。
  整个过程庄玠都没有醒过来,他闭着眼靠在床头,唇轻轻抿起来,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面容显得宁静而平和。他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是褪去了那身拒人千里的锋芒,变成了一块玉,散发出很淡很淡的柔光,润而生温。
  黎宗平俯下身,想要抚平他眉心的皱痕,刚一伸手,庄玠就睁开眼睛,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枕头下面的NP-22手枪。
  黎宗平低头瞥了一眼,收回手,轻轻把枪口从腰间推出去。
  “NP-22已经是目前性能最好的警用枪了,还是有缺点,我这有把伯莱塔M92F,喜欢的话送给你。”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枪扔给庄玠。
  庄玠没有接那把枪,他把自己的枪放回枕头下,压在海涅的诗集上,那书还是黎宗平借给他的,他拿来以后只翻过两页,就用来垫枕头了。
  “这几天你越来越喜欢待在精神图景里。”黎宗平拉着椅子坐到他旁边,“信仰崩塌的滋味不好受吧,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想不去看,会让你更有安全感吗?”
  庄玠没有搭理他,集中注意力让精神体缩回去。
  黎宗平发现他进入精神世界后很放松,尾巴和耳朵上的毛发都垂下去,软软的,风一吹就会簌簌飘动,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深思:“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你,是不是有人在帮你抚平情绪?”
  “整天待在这个房间不能出去,还不允许我想一想了。”庄玠终于抬起头,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厌烦。
  “你这是在撒娇吗。”黎宗平闻言笑了起来,端在手里的水都漾到了外面,“想出去还学不会说句软话,你这样求人,让我很难办啊。”
  “随你怎么想。”庄玠拽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他躺下去。
  黎宗平看了他很久,目光晦涩又深沉,最后他妥协一样放下水杯,抓起被子一角抖了抖,“……走吧,带你出去转转。”
  地下基地实在没什么好转的,除了仪器就是档案,纯白色的房间千篇一律。黎宗平领着庄玠转了两圈,把人带到二楼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有一个小花园,隔着一面通透的落地窗,能看到花园里精心栽培着几盆茉莉,那花显然没开过,茎叶都因为缺少光照变得微微枯黄。
  “我在北京塔时,宿舍外面有个阳台,从来都空荡荡的,直到有一天,有人送给我一盆茉莉花。很奇怪,她送我花之前,我从来没觉得阳台很单调,有了花之后,我就觉得那里应该有一盆花。从那以后,不管去哪,我都会带一盆花放在卧室的窗外,早起拉开窗帘时,看不到花我就会很不习惯。”
  黎宗平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撑在窗户上,像要穿过那层隔膜走进他的花园里,这个姿势让他的大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工服——很陈旧,应该是洗过很多次,前襟上烫印的编号都有些褪色。
  庄玠盯着那串数字,嗓音像掺了细砂一样微哑,“我能问一问,那位研究员的姓名吗?”
  黎宗平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换了一个话题:“要不要去实验室看看,我在维多利亚时代一份研究报告里,看到了关于黑暗向导的设想——向导的精神力进化到一定境界,或许可以入侵别人的意识,完全控制大脑。你有这方面的潜质,我想让你试试。”
  “没有兴趣。”庄玠皱起眉,对他这种狂热完全不能理解。
  “你真的需要转变一下思维方式。”黎宗平笑了笑,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玻璃瓶。
  他把瓶子夹在食中两指间,拇指推开封口塞,指腹严丝合缝地堵在瓶口,缓缓把瓶身倾倒过来,玻璃瓶里的淡棕色粘稠液体一点点倒在手指上。
  那些液体一接触到皮肤,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飘起一股皮肤被烧灼的焦臭味,很快液体倒完,黎宗平的手指仍然平整如新,那些东西像被他吸收进身体里,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这是什么东西?”
  “浓硫酸。”黎宗平平静地说。
  庄玠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要不是怕辐射到你,我还可以表演一下核废料。”黎宗平丢开玻璃瓶,甩了甩手,“进化,荣耀,上天赋予了你进化的能力,那是基因的选择,为什么要抗拒它呢。等你有了更强的能力,你想报仇,想逃离,想做什么都可以。”
  庄玠低下头去,似乎在沉思,这件事情显然让他很难抉择,黎宗平就静静地等待着,也不催促。过了很久,庄玠才慢慢看向他:“我要怎么做?”
  黎宗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让我标记你,信息素可以催化你的精神力。”
  “好。”庄玠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像生怕慢一秒就会后悔。
  “躺下来,我去拿注射剂。”黎宗平指了指床,“先打两针适应一下,二次标记很疼,我怕你适应不了我的信息素。”
  “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希望得到答案。”庄玠攥着衣领,慢慢坐下去,“你应该知道,我爸爸被双规带走,是因为三年前的延庆案。我查了三年,已经基本摸清了这案子的脉络,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认定,把押解路线泄露出去的是他?”
  他说话时头微微垂下,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一大片肌肤,瓷白细腻,像一簇新落的冰雪,锁骨的轮廓时隐时清。
  这让黎宗平突然在运筹帷幄之余,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路线图是有人用你爸爸办公室电脑发出的。”
  说完这句话,黎宗平拨开庄玠耳后的头发,稳稳地扎下去,针管刺破腺体皮肤,将高浓度的信息素混悬液推进身体。
  注射后庄玠有很久没动一下,就静静躺在那,看着窗外的小花园,直到黎宗平不放心摸了摸他的脉搏,他才微微张口:“我突然想起……你带我看了那么多地方,这个房间的一楼,我还没去过,下面那个办公室是什么地方?”
  信息素已经开始扩散,庄玠浑身湿得厉害,衬衫紧紧包裹着他苍白匀称的身子,肩颈到腰臀的线条都一览无遗,胸膛因为气喘而起伏,这样的对比下显得腰身格外纤细。
  黎宗平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声线带着一丝沙哑。
  “告诉你也无妨,那是塔的心脏,里面放着核心处理器。一旦那间办公室受到冲击,整个塔就会开启自我保护系统,将在五分钟后进入自毁程序,这个程序不可逆,不可停止,不可改写。”
  庄玠睁着一双水雾缭绕的眼睛,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瞳色像滴进洗砚池里的墨,几乎打散在水光里,对某种气息的渴望把他逼到了极致:“我能摸一下……你的枪吗?”
  “好。”黎宗平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到腰上,俯首靠近他耳后,“我要咬了。”
  庄玠的手指搭上枪管,略一停顿,突然把枪拔了出来。
  那一瞬间黎宗平感到一阵尖锐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破了太阳穴,直直地向颅脑中钻去,那痛苦来得迅疾且鲜明,让他眼前都在发黑。
  黎宗平很快意识到他被入侵了识海,也许是每天一针让庄玠熟悉了这种信息素,以至于屏障坍溃快如潮水,庄玠迅速与他的精神图景构建起联系,并且在不断汲取他脑海中的信息,包括塔的结构、火力分布……以及所有的研究数据。
  这种状态不能维系太久,庄玠很快就中止了联系——他还得保存体力离开这里。
  “如果我有了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能力,我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了你。”
  庄玠一枪托砸在黎宗平的后颈上,猛地把枪一转,枪口抵在他脑后,一把将他拽起来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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