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慕云析突然放开胆子直接反驳道:“皇叔就知道骂我!不像慕舒妃娘娘,我看书累了她就会给我送糕点吃!”
“几块糕点就把你收买了?!”慕千里憋着笑斥道,手不由得在慕云析头上摸了摸:“行了,看不完,就不看了,早些睡吧,左右这些处理国策的知识,也急不得。”
“不过,你得给皇叔说,慕舒妃除了给你送吃的,还给你说过什么吗?”慕千里又问。
慕云析停下收书的书,偏着头想了会儿,摇了摇头:“不曾……”
“没有就好……”慕千里长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又抬手在慕云析肩上拍了拍:“云析,你记住,你是天下之君,要辩得清逆忠!莫要赴高祖和你父王的后尘。”
夜色沉沉,烛光照亮慕云析半昧半懂的眼睛:“皇叔……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宫阶寂静,不时会有巡逻的士兵,列队整齐的走过,马车从士兵们的身边经过,向宫门方向驶去,那车上坐着的正是从宫中晚归的顾拾白和慕千里。
初秋的寒风掀起马车的车间,藏在帘后的人露出半张俊秀的脸廓。慕千里看着那浓浓的夜色出神,车子里一片寂静。
顾拾白低头整理着褶皱的衣衫,像是寻常般说道:“这事恐怕有些棘手……”
“我派人一直注视着那人的动向,如今,恐怕只能来一招引蛇出洞了。”慕千里合上眼,轻叹一声,回头看向顾拾白:“将军只需准备好对外征战,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
“我想守着你……却总是不如愿。”顾拾白撑着头,他的头发用金簪梳成高马尾,马尾散下来,千丝万缕从他的指缝间垂下来,歪着头,轻笑着看着慕千里,温柔道:“等我回来后,嫁给我可好?”
“别说傻话!”慕千里肃正脸色,有些不悦:“我是男子,嫁不了你!”
“哦,是么?”顾拾白垂眸,笑着摇了摇头:“那换我嫁你如何?左右都是一样的!”
慕千里脸色愈加难看,忿气指向车门:“你若不谈正事,便下去!”
“我若得胜归来,总要讨点好……”顾拾白锲而不舍,拐着弯道。
慕千里愤然,干脆抛下一句:“那便等你得胜再说!”
“空口无凭啊……”顾拾白转了转眼珠,轻笑出声来,慕千里疑惑的看着他,正要问他什么意思,便见他掀开帘子,跳出了马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摄政篇·赌注
初秋时分,天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阳光在白雾中慢慢显露,那一缕缕清透的白云宛若一条条白色的纱柔丝带,在太阳周围轻悠悠的飘荡。
宫里上朝的钟鸣传向四野,百官身着官服,整齐的排列在朝堂之中,向座上天子行礼朝拜:“参加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龙椅上的少年太子拂袖有模有样。
“圣上,臣有事启奏。”百官站定,左侧的武将之列走出一个身形高挺的青年,双手相扶,微微躬身。
“骠骑将军,有何事奏?”座上天子并未开头,百官之首的摄政王突然转过身来,眼神锋利的望向那人。
“臣不日便会率百军出征,只是出征前,臣想和摄政王殿下打一个赌。”顾拾白眉眼含春,微笑着抬眸,直视着慕千里的眼睛:“圣上已经少年,臣若是得胜归来,还望摄政王归还王权于圣上!”
百官众人面面相觑,惊诧的不由唏嘘赞叹,朝中上下瞬间一片哗然:“骠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逼迫摄政王吗?”
“我并非逼迫,只是打个赌而已,胜负尚且不定!”顾拾白合眼道,脸上盛着春风快意,一旁的顾覆霖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在心中感叹,自己的儿子莫不是疯了。
顾拾白又将目光挪到慕千里身上,再次问道:“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慕千里眯着眼看着他,眸中不怒自寒,原来顾拾白昨晚的那句空口无凭,原来是做这个打算,心中莫名腾起些许怒意,双手也在身侧慢慢握拳,却咬着牙,强笑开:“好啊。将军要赌,本王自是奉陪!”
顾拾白无奈的皱了皱眉,行了个礼,退回到队伍中,他今日虽使计让慕千里当着忠臣面答应了赌约,不过看慕千里的神情,恐怕又要生他的气,罢了,等出征回京后,再来好好劝劝吧……
下朝后,慕千里怒气冲冲迈着大步向宫门走去,近朝扭头瞅了两眼慕千里的神色,忍不住捂唇嗤笑起来,慕千里猛的回头狠狠地剜了近朝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近朝连忙摆手否认,清了清嗓子,止住笑意道:“我只是没想到,骠骑将军会和王爷这般过不去……”
“顾拾白到底是怎么想的?本王难道是那种霸着王权不放的人吗?需要他来提醒我云析该亲政了?!还逼着我退位?!”慕千里一边怒不可遏,一边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顾拾白是最了解他的人,可今日这事,怎么样也不算是理解他,他守着王权,难道是为了他?况且如今这局势,顾拾白又不是不清楚,他又怎能独善其身,将这偌大的江山交给云析?
“或许将军并非是不理解王爷,也可能是在帮王爷。”慕千里这会儿在气头,理智总有些不占上风,近朝不由提醒他:“王爷想想,我们如今的引蛇出洞,不就是要让那些人误会如今朝中已有人不满王爷久占权位吗?顾将军今日的做法,正是为我们的计划推波助澜。”
第一百三十章 摄政篇·温存
“纵使如此!”慕千里握住拳,凝眉,眼神稍有伤感:“他也不该如此逼迫我!当着满朝文武,要戈了我摄政王之位……他以为,我这个摄政王做的甚是安逸吗?”
“王爷……”近朝抿了抿唇,还要劝说,慕千里却朝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他面色有些痛苦:“你不必再说了……他为何逼我,我清楚的很……不过是想要我答应与他在一起罢了,我若放不下这江山,又如何拾起他?之前我以为他同我是一样的,如今才知,江山社稷在他的眼里比不过儿女私情……倒是我以前看错了他!”
“王爷……”近朝低声唤道,见慕千里离去,只能低叹一声,随他一同而去。
夜风飒飒,竹影在清灰的墙壁上摇摆,顾拾白依在窗前,看着窗外摇晃的竹枝发呆。敞开房门前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好雅兴。”
顾拾白回过头去,只见凌书沅着着一件紫色长衫的官服,走进屋来,目光落在他窗外的竹枝上看了一眼,回过目光,转到他身上,面色淡淡,却不怒自威:“我只当将军是最了解王爷的,如今看却不是。”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顾拾白道,手指摩挲着窗檐上的木纹,睫毛微微浮动,几点烛.光似乎凝成金色的星星点点悬在上面:“阿千的摄政王做的太艰难……你可知今时的局面?若是你,可舍得让你心爱之人受苦?”
“可那是王爷喜欢的!”凌书沅依旧冷着脸道。
“喜欢?”顾拾白轻嗤一声:“不过是逼不得已……这天下需要他。”
“王爷的心中有天下。”凌书沅愈发坚毅:“你自以为对他好,可对他来说。你便是在逼他放弃天下,与你在一起!”
“不是的……”顾拾白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看着凌书沅,他眉眼微蹙,似有难言之隐,又噙着一丝笑意,却看的叫人心酸:“我只说待我得胜归来后,若我得胜,外患可解,我便要将他从沉那重的王权枷锁中拉出来。”
“阿沅,你合该知道,他的本性并非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他生性倔强,为了稳固江山,将以前的自己完完全全的包裹起来,时间久了,竟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原本该是怎样的。可我没忘,所以哪怕他自此误会我,恨我,我都想要他只做自己,不做摄政王!”
“王爷确实怨你。”凌书沅沉默不久,长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剑递上前去:“我来,是因为王爷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顾拾白垂眸望去,正是他当年生辰时送给慕千里的那把短剑。他们有多少年没再一起过过生辰了,果然岁月如梭。当年那把崭新的短剑如今剑鞘也有了磨损的痕迹,只是那上面雕琢的月见,依旧绚丽的开放。
顾拾白望着那剑良久,才伸手将那把短剑紧攥在手中,贴近胸口,不由的苦笑一下:“果然是生气了……那窗台前的漠阳花怕是也要差人送回我府上了。”
“你既为了王爷,便去和他说清楚吧。”凌书沅闭上双目,心中有些疲累,他俯身拜下一礼,转身向门外走去。门外,皓月当空,明日八月十五,是中秋,亦是沈兰昭的生辰……
凌书沅一直都很羡慕慕千里与顾拾白,少时他们在书院读书,顾拾白和慕千里一同上课,形影不离的时候,他和沈兰昭却在背道而驰,他忘不掉,沈兰昭那时看他的眼神,以至于如今,他们纵使再亲密,他也不敢直视沈兰昭的眼睛,他怕在那双眼里,看到他不愿看到的东西。
纵使沈兰昭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可如今,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个局,沈兰昭知道,于是沈兰昭反过来,为他织了一个局,而他还傻傻的,以为沈兰昭真的动了心……真的太傻了,从头到尾,在这段感情里,他凌书沅都是最失败的那个……
“阿沅!”身边经过的马车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忽而感觉身体有些冰凉,抬头,才见漫天雨幕,何时下起的雨,他想的出神,竟没有反应。
马车上的人拿着一件披风急步走了过来,将他湿透的全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他抱着他上了马车,用温暖的毛巾擦拭着他粘湿的发。
“阿沅,你怎么在外面淋雨?”沈兰昭有些失急的替凌书沅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关切的问道:“这会儿,可暖和一些了。”
凌书沅半抬起眸子,平淡的望向他,望了一会儿,又转过眸子,不知望向何处:“你怎么在这?”
“我从武场回来,正要去看你。”沈兰昭温和的笑着,伸手将凌书沅身上的披风窝好,将额头抵在凌书沅的额头上,捧着他的脸,轻轻笑了笑:“还好,没发烧……”
“你别碰我!”凌书沅俶尔竖眉,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伸手推开沈兰昭,偏转过头去:“我不大舒服……”
“可是淋雨淋坏了?”沈兰昭说着,下意识要抬手去碰凌书沅的额头,凌书沅却如同受惊的鸟雀,霎时向后一退,带着好像被人冒犯的怒意:“别碰我!”
“阿沅?”沈兰昭眼中浮出一抹错愕,眼神变得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失落:“你怎么了?”
凌书沅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酸疼,他强忍着,倔强的抬头看向沈兰昭,几乎是在紧紧盯向他,眼圈逐渐变得有些微红,心中心酸难受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
却在说出这个字后,便戛然而止,眼角的红也消下去几分,眼神也变得冷淡起来,沈兰昭看着凌书沅的这些变化,莫名有些心慌,他能察觉出,凌书沅眼中有翻滚着对他的恨意,可他却不知那份恨意究竟从何而来,他不免有些失措,握住凌书沅的肩膀,紧张的问道:“阿沅,你怎么了?”
“没什么……”凌书沅合上眸子,他神情有些痛苦,沈兰昭迷茫看着他,见他微合双眼,过了一会儿,又慢慢舒展睫毛,抬起眼帘,眸中的怨气消减的无踪无迹,甚至带上几分迷离的柔情。
“兰昭。”这两个字从凌书沅的嘴里吐出来,越发的动听,他伸手勾住沈兰昭的脖子,唇瓣靠近沈兰昭的,轻柔的贴上去,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的去吻沈兰昭,却含着泪。
当四片唇贴在一起的时候,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在他玉刻般角度完美的下颔上稍作停留,然后滴了下去。
凌书沅第一次这样主动,沈兰昭亦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便扣住凌书沅的头,与他深吻了下去,他的手伸进在凌书沅的衣衫,在他的身上不停揉搓着,渐渐点起火来……让他们彼此都燃烧起来。
他升起的欲望抵着凌书沅轻轻摩擦着,伸手将那碍人的衣衫除去,腰带散落,马车颠簸一下,凌书沅俶尔抓紧他的背,抓出一道深红的指印。
车身摇晃着,驶进一个昏暗的小巷中停下来,车夫和下人在黑暗中四散而去,车前悬挂的鸣佩玉环依旧发出“冰冰”的脆响声。
马车中的人在抵死缠绵,犹如干渴的鱼得水,在水中欢快激动的游动着,不时跃出水面,又深深的扎进去。溅起水花,连水花声也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变得格外鲜明。
凌书沅不由得咬紧双唇,他微合着双眼,喘息着,身上的人因为他不得已压低的嗓音而越发的激动,一时间,竟叫他难以招架,不得已命令道:“出去,我不要了!”
“别说傻话。”沈兰昭找准他的唇亲了两下,越发卖力的一耸,听到他失声的喊声,不由轻笑两声,压低他的头,引着他看过去:“瞧,已经给你了……”
“沈兰昭!”凌书沅有些羞嗤的低吼道。
“乖,我会慢一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摄政篇·梦魔
次日,便是沈兰昭的生辰,凌书沅昨夜歇在沈府,早晨起来,便透过朦胧的窗纸看到外面漂浮游荡的红绸。他揉了揉睡晚,从床上披衣而下。
门外接着走进来几个丫鬟为他洗涮更衣,四周雾蒙蒙的,仿佛外面的雾气都涌了进来,凌书沅回头,看不清带他出去的丫鬟的脸,只知道那丫鬟是带他去沈兰昭的生辰宴上。
沈兰昭与他约好的,要在生辰宴上将玉佩给他,他跟着丫鬟走到设宴的门前听到里面的觥筹交错,还有嬉笑玩乐声,沈兰昭的声音尤为突出,只是似乎也蒙上了雾气,变得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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