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昭似乎才想起什么,看着凌书沅愣了一会儿才道:“你喜欢什么?”
凌书沅懵懂的眸子眨了眨,无意识拿过沈兰昭手里的粥,边垂眸喝着边道:“问这个做什么?”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沈兰昭脸上浮出愧意:“可我并不知你喜欢什么……”
“或许我如今也不知道了。”凌书沅道,将喝完的粥碗放到托盘上:“所以我们重新认识下彼此吧。”
“你不怪我吗?”沈兰昭垂下眼睑,半晌,才将心中的话说出来:“我对你不好,阿沅……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甚至在书院的时候,我曾那样对待过你……对你连一个好眼神也不曾有……”
床榻上的人缄默着,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许久,沈兰昭才有勇气抬头,却见凌书沅双眼出神的看着身上的被褥,眼尾处含着一丝冰冷寒光。
却又于春风盈池间化开,回眸笑看着他:“别想这么多……我们重新开始便好。”他掀开被子,从床榻上站起来,却蓦地腰间一酸,向后趔去,沈兰昭慌忙上前将他抱进怀中:“阿沅,是不是我昨晚……”
“你自己说呢!”凌书沅没好气的说道,怨气冲冲的瞪了沈兰昭一眼,似想到什么,面颊蓦的一红:“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怎么你了,嗯?”沈兰昭贴近凌书沅轻笑一声,盯着他的唇道:“清早让你喝了粥,我还没吃呢,这会儿让我尝尝?”
“诺,那还有剩的,沈公子去吃吧。”凌书沅瞥了一眼粥碗,回头玩笑,话还没说完,沈兰昭便低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看着他轻笑道:“那比不过这里味道好。”
“兰昭……”凌书沅随他轻笑着,突然平静下来,专注的看着他:“你爱我吗?”他没有等沈兰昭回答,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用力的拥抱着。
“当然,”沈兰昭回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间轻吻着:“我爱你,阿沅。”
“那我要你……”凌书沅偏头凑近沈兰昭的耳侧,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在所有世家公子面前证明……你对我的心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摄政篇·大匀
“好,我会向他们证明。”沈兰昭低头,温柔的看着凌书沅的眼睛,抿唇微笑:“也向你证明。”
“不问我为什么吗?”凌书沅偏了下脑袋,怀着笑意疑问道。
“不问!”沈兰昭肯定道:“你想我做的,我都依你。”
凌书沅脸色黯然几分,认真的看着沈兰昭,片刻,唤起沈兰昭的名字:“兰昭……”他眸中波光流转:“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沈兰昭愣了一下,嘴角一扬,微微笑开,低头握住凌书沅的双手:“早就喜欢,只是以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以后都不会了!”沈兰昭抬头,将凌书沅的手拉到自己胸前,宠溺的闭上眼睛,温和的笑说道。
薄薄的春光落满庭院,星星点点白色的小花随风摇曳,青蓝色羽毛的鸟雀在枝头跳跃,春水盈盈……春日正好。
城墙高越三丈,青石堆砌,从下至上,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慕千里站在城墙上眺望着,他如今常如此,白日下朝后过问完云析的功课,便在夕阳落幕时立于城楼,俯瞰河山。
如今西南方向,大匀崛起,连并熙兰、风烁两国,统一南方,北界沧月和逐鹿并立。大衍此时向北出兵征伐逐鹿,只怕其野心并不只在于统一南方。
“摄政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慕千里回过头去,将来人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遥看着前方,轻叹一声道:“你来了,阿沅。”
“王爷可是为了大匀一事忧虑?”凌书沅一上来便一阵见血,找准话头,转眸看着远山:“如今算的上是内忧外患了……”
“慕银阙那边又有什么动静?”慕千里垂眸,扳动着手上的扳指。
“还是老样子……”凌书沅舒了口气,宽慰慕千里:“尚且还在控制之内。”
“留着她,终究后患无穷。”慕千里沉着眸子,转身,看向凌书沅:“可她背后有成王,若想动她,恐怕不容易。”
凌书沅笑了笑,开怀道:“那便由着她吧,先说国事。”
“如今大匀出兵征伐逐鹿,本王之见,我们或许可借此机会收复失地。”慕千里听从凌书沅的话将话题转回到国事上。
“可是大匀狼子野心,若是没了逐鹿……”
“你说的本王也不是没想到。”慕千里皱起眉,伸手揉了揉,睁开双眸,将所有的疲倦和烦愁都化成一口气轻叹掉:“不过我国在大匀的探子来报,说大匀如今的君王忌惮他们的陈王李掷,有意要收回他的兵权,而大匀如今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有一半靠的都是这位陈王!”
凌书沅神情略有不解:“那王爷的意思是?”
“且如今陈王身边一直拥护他的君陵王崩殂,君陵王的儿子君陵世子也与陈王反目……陈王可谓丧失左膀右臂。”慕千里唇边浅笑,得意的看着前方:“如果不出本王所料,他们大匀将来,必有内乱!”
“所以这场仗,我们得打!而且要向大匀投诚,等收回失地,灭了逐鹿,再借机行事,如果到时,大衍真的大乱,我们便可趁机……一统北方!”
慕千里激昂的甩了下袖子,回头自信满满的看着凌书沅:“阿沅!随本王去圣辰宫,我们今日便叫云析拟出旨来!明日便下旨下去,将将士们早日备战!”
慕千里兴致冲冲的走上前,欲拉着凌书沅的袖子往城楼下走去,凌书沅却顿足拖住他,稳住他的心神,寻问道:“可若是大匀没有内乱……该如何?”
“用兵在险!”慕千里眼中布着算计:“若不搏一把,以大匀如今的实力,逐鹿必然不敌大匀,我们若不利用此机会收复失地,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局!”
“王爷说的有理!”凌书沅瞬间明了,附和道,拜下身:“臣即刻便随王爷去圣辰宫,奏请圣上拟旨!”
第一百二十三章 摄政篇·暗潮
次日,一道圣旨金殿出,万千将士齐待命,时节转夏,灼热的烈阳周围笼罩着一层刺目的光晕,在空中汇聚成埕亮的光斑,随着射下的光谢而上下滑动着。
日光照的凌书沅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他微眯着眼,在广阔的宫街上,向宫门外走去。
身边不时有几个结伴的官员交谈着,同他打过招呼,便继续向前离去。
这灼日晒得人总添几分烦恼,凌书沅也不由得皱了眉,脚下加快步伐,却忽听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阿沅!”
那声音干脆利落,带着轻悦,他回过头去,沈兰昭穿着一身玄色,绣着雀纹的官服,笑着走了过来。
“兰昭。”凌书沅抬手,用月青色的官服袖子擦了擦脸庞的薄汗,满脸的烦躁下意识舒展开:“陛下下旨命你们备战,这几日应该有得忙了。”
“确实多事。”沈兰昭肯定道,却开心笑了笑,神采奕奕的拉住凌书沅的手:“先不说这事了,我有另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他说完,脸上含着春风,拉着凌书沅快步向宫门走去。
远处的宫殿之上,慕千里看着宫街上携手快步的两个人,疑惑得皱起眉头。
“摄政王。”站在他身边的近朝轻唤一声,退后一步,转头,示意他看向一边来人:“骠骑将军来了。”
“你在看什么?”顾拾白走上前,见慕千里的眼神依旧在前方的宫阶上,不由转头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日光灼射的宫街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正一边携手,一边交谈着向外走去,他不由愣了愣,回头看向慕千里。
慕千里收回目光,胸口微微浮动,似乎轻叹了一声,沉下气来说道:“阿沅和沈兰昭似乎有事瞒着我们……”
顾拾白听着这话,忍不住一手握拳抵唇,嗤笑了一声:“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便由他们自己去处理,我们还是先去同陛下聊聊收复失地的事吧。”
“走吧。”慕千里转过身,无奈的笑了笑,带着身后的侍从宫女和顾拾白一起,走过殿廊,慢慢离去。
夕阳薄暮的余晖落下来,映在朱红的廊珠上,变得深红,随着青墙外摇曳的树影慢慢摇晃。
府门前的灯笼逐渐凉起来,户门相对的长阶没有繁闹的商铺和小摊,是不同于街市上的无声与平静。
夜色逐渐暗下去,一台轿子从不太宽宥的街巷中有过,停在高悬着两盏红灯的府门前。
“夫人……”轿子外,一个随行的男子走到轿帘前,轻声道:“到了。”
轿子中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轿帘被一根纤细的手指,缓缓掀开。
“夫人。”男子献媚的走上前去,将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扶下轿子。
女子抬头,沉红的牌匾上,隶书镌刻着两字——陆府。她眸子微垂,流过刀锋似的寒光,提裙走上台阶,向门前走去。
门口的一个下人迎上来,其余几人则急忙转身打开府门,将带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和她身边的男子一块恭敬的迎了进去。
灯影摇晃,书房中光影昏暗,陆赏仓皇无措的在书桌旁来回走动,直到门口传来声响。
他才赶忙冲上前去,打开门,看着来人抱怨道:“你们可算来了!快!快进来。”
黑色斗篷的女子挥退身边的男子,跨进书房,门扇关上,昏暗的烛火在幕帘上跳动,女子缓缓摘下头上斗篷帽。
橙红的烛影窈窈,陆赏看着面前转过身来的女子,瞳孔瞬间放大,惊呼道:“是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摄政篇·夜雨
夜灯从窗阁中吹进来,灯影飘动,投在四周的墙壁周,宛若魅影。
陆赏神色平静下来,拂了一把袖子,抬起头来:“罢了,我暂且不论你是谁,你说有办法恢复我儿子的仕途,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女子声音轻脆,细长的睫毛落下来,覆盖住眼底的暗潮。
“你有什么办法?”
“我且问陆大人?”女子紧接着反问:“毁了你儿子仕途的人是谁?”
陆赏挨在袖边的手指蜷了蜷,顿了一会儿,才将心里的那个名字说出来:“是凌书沅。”
“那我再问陆大人。”那女子轻笑一声,慢步走到桌子旁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从托盘中拿出一个茶杯倒着茶:“凌书沅的背后是谁?你如今不敢得罪凌书沅……”她眸中神色一寒:“实则是不敢得罪谁?”
“我……”陆赏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错愕的看着女子,踌躇半晌,才敢说出口:“是摄政王?”
女子转着茶杯轻呵了几声,将茶水递到嘴边微微一品,声音细软,却渗着万千算计:“断脉先斩根……要想除掉凌书沅,就必须拿掉他背后那人!”
“砰!”茶杯落下,在桌面敲出一声巨响。陆赏俶尔心惊,猛然色变,冲到女子身边,压着嗓子,语气尖利:“你疯了吗?那可是摄政王!”
“摄政王?呵呵呵。”女子不屑的笑了起来,撑着桌角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陆赏:“这天下,谁都可以当摄政王,慕千里可以……”她手指按在陆赏锦蓝色的官服上:“你,我也可以!”
“不!我陆府绝不能冒此大险!”陆赏慌张的摇了摇头:“本官不能!”
“愚蠢!”女子俶尔暴跳如雷,迷起双眼,阴侧的看着陆赏:“陆大人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来找你商量的吧?如今我给陆大人两条路,一条同我们合作,功成后我便赏陆大人和你的儿子一个高官厚禄,还有一条,便是我将你试图给你儿子卖官的事斗露出去,让你和你们整个陆家都身败名裂,永远与仕无望!”
“你!你这个毒妇。”陆赏颤抖着手指指着女子:“你就不怕我把你谋反之事告诉摄政王!”
“陆大人尽管去试,到时看看究竟是你先走出你们陆府,还是我们的人先杀了你!”
一阵狂风瞬间卷落门前的灯笼,燃着烛火在幽暗的长廊上随风“哗啦”滚动几下,随即化入黑暗。
夜晚忽起大风,吹的街市上的小贩也收拾起摊位四下而去,方才热闹的街道顷刻寂静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接连而至,路上的行人捂着头顶仓皇逃跑,沈兰昭拉着凌书沅躲到一家闭门的茶馆前,门前的灯笼摇晃着。
屋檐上的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他们的衣衫被方才跑路时贱起的雨水打的濡湿,沉重的贴在脚踝上。
突然,檐上的一滴雨水落下来,砸在沈兰昭的眼皮上,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凌书沅看到这幕忍俊不禁,抬手帮他擦拭着脸上的雨珠,浅浅低笑着:“沈公子今日说有好事,原来就是来带我淋雨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摄政篇·玉佩
“怎会!”沈兰昭反驳道,凌书沅的软袖拭着他脸上的雨珠,叫他的心里越发的欢欣舒服,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他的眸子在夜色中流着光,宛若一颗光滑明亮的玉珠,他看着凌书沅笑了笑,垂下眼帘,伸手在怀中摸索着,慢慢掏出一块玉白色的玉佩来。
那玉佩一段钻着一个小孔,孔上则系着一个红色的璎珞,凌书沅瞧见沈兰昭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抬头好奇的看着他,还没等凌书沅寻问,沈兰昭便抬起头,将玉牌递到凌书沅面前,向他解释道:“阿沅,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她叫我交给我日后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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