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号君嘴太甜了叭!
和神秘人设不符叭!
【路路:好,以后就请多指教啦[笑脸]】
敲这句的时候,何鹿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以后,她也是有基友的人了。
她还没笑多久,对话框又出现了一条链接,和好几十个字。
何鹿定睛,细细看过一遍,心里恍然。
【路路:你想参加这个比赛啊?】
【。:嗯,我们一起拿下。】
嚯,口气不小。
何鹿掂了掂自己的斤两,觉得自己作为基友,应该友情提醒一下对方不要好高骛远,得脚踏实地奋斗。
【路路:亚历山大】
一句话飞快发了过去,她又继续敲敲打打,洋洋洒洒说了些不外乎“努力!奋斗!”混着“踏实!平常心!”的话,还没等敲回车,对面弹出一句。
【。:别有压力,有我在。】
口气还是不小。
【。:报名不收费,怕什么。】
何鹿瞠目:“……”
说的也是!
安下这颗心,何鹿又点开比赛说明的页面看了一遍,这次留意到,比赛票选的是“黄金CP”,她凝神盯着这四个字。
所谓CP,不仅仅是基友。
CP是具有排他性的基友。
双方是彼此的唯一,才能叫CP。
呃,这个……
看起来似乎和游戏里成为情侣或结婚没啥区别?
万一句号君是男的怎么办?
不仅是个男的,还结婚了怎么办?
不等于在二次元三了别人一把?
她切回对话框,双手搭在键盘上,纠结着以自己和句号君的交情,说这些合不合适,但不问自己又放不下。
好纠结。
*
大理这天下了雨。
莫祎祎立在窗前,低垂着眼睛,看着玻璃上大大小小的雨珠滑落,手机那头是先前想买《风灵》版权公司的人,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游说。
“版权的事儿,还是跟晋江联系效率高一点,代理都给晋江在做,我不插手。”莫祎祎说。这是实话。
对方碰了软钉子,依然笑呵呵:“这我们知道,可以您的地位,在版权问题上有自己的看法估计晋江也不会置之不理呀。”
这也是实话。甚至,有极少数作者的版权没给晋江代理,全在自己手里。
这种特权,抠逼晋江只对具有神格的作者开放。
莫祎祎想要也可以有。
但她嫌麻烦。
“莫老师,我们公司拍奇幻剧是有口皆碑的,无论是网播量还是收视率,风灵交给我们,这您肯定放心,一定给做得天天上热搜那么火爆。”对面还在努力。
“靠流量鲜肉上热搜吗?”莫祎祎声音转冷,“这次或许是吸毒?”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们之前《朝歌》官宣的男女主,男主演员在官宣后一周被爆约炮,还曝了床照和骚出天际的聊天记录,原著男主可是网评最想扒光的禁欲系TOP纸片人!
如果说男主情况他们不知情很无辜就罢了。女主呢,官宣前就在网上有“惯三”绰号,三掉了一对又一对。
官宣定妆照微博下,在粉丝大规模控评之前,是书粉的痛心疾首,和路人的冷嘲热讽。
莫祎祎作为亲妈,当时心里就憋了一口老血。
选这种人作男女主怎么想的?怕没喷子吗?
“这俩演员很火啊,片酬可不低呢,到时播放肯定不会差。”这是当时对方给出的答复,信誓旦旦,信心满满。
“……”
被莫祎祎不留情面地怼了一番,那头一噎。
“挂了。”
莫祎祎回到桌前,走前的对话框突然就被新认的小基友刷了屏。她坐下来,定睛看了看。
【路路:句号君,那个……】
【路路:哦对我能叫你句号吗??】
【路路: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如果是男的,结婚了没呀】
【路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要和你谈对象!!!!!!!!虽然看着像但真的不是!!!!!!】
【路路:如果你是男的,又结了婚,咱们在网上当CP肯定会聊天吧接触就多了吧。这样聊啊聊的,总觉得……在犯法的边缘试探】
【路路:这样不好=。=】
【路路:如果有对象没结婚,这样也不好=。=】
【路路:如果你是,如果你有,咱还是断了吧】
【路路:说着说着怎么就感伤了呢,我这找基友的路也太坎坷了TAT】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小基友的纠结。至于么,不过是组个CP。认真得过于可爱。
莫祎祎抿了抿唇。
【。:我是女人。】
那头暂时没回,右下角连翘的头像跳动着。
一来就问。
【连翘:绯心联系上了么亲爱的!!!!】
真是激动,连本体的“~”都没用。
莫祎祎直接说重点。
【。:这几天我抽空去报名,没找绯心。】
【连翘:噢?好的好的,那你找了谁组CP啊】
她发送了路路的作者专栏链接过去。
【连翘:……………………………………………………】
【连翘:你一作收六位数的找一作收三位数的参赛,是不是想跟对手发起自杀式进攻???】
【连翘:怎么想的啊你!我真是两眼发黑!】
【连翘: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说!你说![流泪]我改】
【连翘:[人间不值得.jpg]】
莫祎祎轻轻地笑出声。
路路的对话框亮了起来。
【路路:刚刚下楼去超市啦】
【路路:那就好那就好】
这人做人真够认真的。
莫祎祎突然起了捉弄心思,加上一句不明不白的——
【。:而且单身。】
对面静了静。
【路路:你放心,我不姬!】
莫祎祎又笑了,心说,可我姬呀。
第十章
有了基友真的不一样。
句号与何鹿联系不多,即便有了CP关系,也不过是每天拼字有了固定搭档,而非在群里吼上一声瞎碰上的有空闲的群友。
说来也巧,每次何鹿在小群群里问有没有拼字,她都在。半分没有曾经的神秘。
合理怀疑句号习惯性隐身,并且是个窥屏党。
每当码字时,句号总跟着一起报数,这样的同步淡淡的,却稳固,容易给人一种两人默契非常的错觉。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何鹿与句号已经成为CP一个月,QQ聊天记录上依旧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络。
【路路:嗨喽~我开始码字了!】
【。:来。】
【路路:500/3000】
【。:500/4000】
……
【路路:3200/3000,收工!晚安~】
【。:[月亮]】
总是这样。
也不总是。
至少何鹿不是。
偶尔工作劳累,或朋友有约,她一般不会为难自己,当天不码字就是了。句号这人却一如始终地保持着每天至少写四千字的习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还记得某天,何鹿来了灵感,写得特别流畅,码完三千一章才花了不到两小时,她简单修了修又看了有无错别字,保存后切回QQ,然后哈哈笑了出来。
【路路:你今天这手速又跌破记录啦,两小时五百字!】
【。:胃痛。】
她顿感抱歉,觉得自己笑得未免过于没心没肺,这头安慰的话还没敲完呢,那头又弹出一句。
【。:我继续。200/4000】
【路路:身体重要啊!胃痛我有过,难受死的,赶紧去吃点奥硝唑吧,写文哪天写不是写呢,前几天你不说最近在写新文存稿,没有连载更新压力停一天没啥啦】
对面静了几秒。
【。:不写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我想坚持。】
句号这话给何鹿留下非常深的印象。
当时她盯着这话看了足足一分钟,端着水杯迟迟没有喝下。脸在屏幕幽荧的白光映照下,渐渐有点烧了起来,想起加班以外的夜晚,她并没有做到每天都码字,手腕疼了、腰麻了、单纯的犯懒,各式各样的缘由。
正当她陷入惭愧情绪中时,突然想起,句号在小群群刚冒泡时曾经花光了五万存稿,这……
她问了。
【路路:那= =上本五万的存稿……】
对面又静了几秒。
【。:那时手上正好有项目。】
见句号似乎不愿多谈工作,何鹿哦了声,没深入问。
后来有次,句号码字手速明显变缓,何鹿留了心,问她是不是又胃痛。
她说是。
于是何鹿关切之下,又发去一大段话,说胃痛不吃药多难受,也劝她找个医院好好看看,最好找中医调理什么的,等她发完看着一百来字又有点小懊悔,怕自己这样会不会唐突。
句号当时好几分钟没回复,何鹿更恼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
【。:刚去烧了水,药吃了。】
【。:[笑脸]】
毫无准备地,何鹿心里开出一朵小花。
关心得到回应,与句号第一次发来小表情,她一时分不出哪个更让人愉悦。
*
周五下班,北京的雾霾比早高峰更严重。
初冬将近,天像蒙上了灰,沉沉地俯视着大地。
晚高峰地铁里行人匆匆,何鹿挤在各自蒙着防霾口罩的男男女女间,有点透不过气。和往常一样,这是她的剧情冥想时刻。
不过下了地铁,她没有如平时那般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
何鹿外婆摔了一跤,何母上周就回了南方去医院照顾,何父又去了国外考察。虽然,即便他在,也从不进厨房。
因此最近几天,何鹿下班还得去买菜准备晚餐,忙活完基本到八点,才有可能坐在电脑面前。
今天何鹿准备做个简单的肉丝面,切肉丝时有些走神。
坐电梯上楼时,她收到了句号的消息,说今晚不码字。
虽说可能如先前花光五万存稿那次,句号临时来了工作走不开。但这是两人成为CP后句号第一次请假,何鹿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莫名其妙就想了再想。
“呀。”
她轻轻叫了一声,低头,殷红的血从指腹冒出,连带着染红了手下的肉。
切着手指了,幸好不算严重,刀口没有深到需要去医院处理。她搁下案板,找来医药箱,做了消毒擦上碘酒,再轻轻地缠上创口贴。
也不知道这伤,用创口贴能不能好。
横竖晚上这面是做不成了。
何鹿在APP上订了外卖,坐在客厅沙发上,幽幽地叹了口气,垂眼看着受伤的手指,惆怅地想,今晚她和句号一样,都没法码字了。
她又看向手机,出神地想着,句号这会儿在做什么呢,能让她放下码字。
*
莫祎祎是在晚餐时,突然接到高幼欣电话的。
“电话怎么不接哪?响半天了都,你债主?”柳棠眼睛往她手机屏幕上瞄。
莫祎祎不想再听她激情辱骂高幼欣如何如何狼心狗肺,拿起手机走出了餐厅。
天光渐暗,外面起了风。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按下接听:“什么事?”
“我……我……”
莫祎祎被风吹得吸了吸鼻子:“有事直说吧。”
“我……想见你。”
“……”
“可以吗?”
那头支支吾吾的声音,含混在轻微的风声中,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纤弱感。
记忆中,高幼欣不是这样性格的人。
莫祎祎淡淡道:“最好别。”
民宿入口似乎出了点动静,估计有房客上门,她视线平淡地抬了抬,略略投去一眼,目光一凝,霎时定住。
那人从虚掩着身体的廊前小门走出,面容一点点在门前小院的光线中变得清晰、明朗,平时白皙的皮肤在偏暖的光线中也并不显得十分有气色,嘴唇微微张着,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直直地望着这边。
莫祎祎看了眼仍在通话中的手机,一言不发,直接摁断了。
她走了过去。
高幼欣见她近了,原本直勾勾的目光又变得躲闪,移开再看回来,再移开,再看回来。
“见我干什么?”还是莫祎祎先开的口。
“你……果然,我去了家里你不在,猜你就是来了这儿。”
“大老远从北京跑来,就为了说这?”莫祎祎语气还是淡淡的,却在心里大骂自己忘了改房门密码,大意了。
“我、我要结婚了——”
“哦,来送请柬?”
“你不要这样,刺,刺我……”
高幼欣一下目光不躲了,盯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莫祎祎回头望了眼。
“换地方说话,柳棠还开店,站这哭什么样子。”她毫不怀疑,柳棠见了高幼欣能把后者头发薅秃,想到可能会进警局,那画面想想都头疼。
“好。”
两人安安静静在路上走着,高幼欣突然打了个喷嚏。莫祎祎瞥眼,见她衣领塌着,手指动了动,没抬起来,将想帮她竖起领子的念头压了下去。再移开目光,不去看她被风拂乱的头发。
人看着还是那两个人,事变了,心境自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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