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和记忆里并没有太大差别,门前的绿植,小时候难得被母亲准许休息,用来撒欢的秋千,门把手边的墙壁上,用碳素笔划了一道道痕迹,是他的身高线。
他忽然有点鼻酸,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这种情绪,咔哒一声,母亲把门打开了。
阮霁愣在原地,呆呆地看母亲走过来。
黎温玉女士并不像名字这么温柔,她更多的时候严厉、冷淡,甚至有一点神经质,她不是老母鸡而像一只雌鹰,强硬地把阮霁拢在自己的羽翼下,翅根下的绒毛给孩子温暖,必要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巢穴。
黎女士走过来,这样的身影阮霁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小时候练琴走神的时候,黎女士面色阴沉地过来抽他的手板心;但是再小一点,阮霁被其他孩子排挤欺负,骂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的时候,也是这双手将他从沙坑里抱起来,轻轻拍掉身上的沙土,母亲的手掌温柔又干燥,牵着小小的阮霁回家。
这样的回忆太久远太稀少,凤毛麟角般藏在众多斥骂责问里,很难得显现出她的温情来。
但是今年阮霁发现些许不同。黎女士今年有点畏寒,毛呢大衣上很怕冷般的披了一件厚厚的披肩,他给母亲买的。走过来的时候,短短几步路,却好像很艰难,以至于她不轻不重地喘了口气。
黎女士走到他面前,阮霁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的脸,而是鬓角几根难以发觉的银发。
他们面对面沉默了一瞬,阮霁开口叫了声“妈”。
“进来吧。”黎女士六年来第一次准许自己的儿子进家门。阮霁立在原地,心里却不是滋味地想,妈妈老了。这样的发现让他恐慌。
他甚至是有些拘谨般地回到曾经的家,短短六年,恍如隔世。阮霁望着母亲的背影,开口时才发现自己有点紧张,咳了声才问道:“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见母亲的动作顿了顿,才回答,“没事,有点小感冒。”
黎女士转身给他倒了杯牛奶,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玻璃撞击桌面的清脆声音。
她抬头直视着他,没有给阮霁反应的机会,问:“我听说你离婚了。”
阮霁一瞬间有些僵硬,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黎女士把身子往后倚,双手环胸,目光沉静,似乎又回到咄咄逼人的状态,继续逼问他:“你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说你会幸福,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你为了这种结局放弃的东西,值得吗?”
来了,他知道黎女士会这么问,毕竟当初他顶撞母亲的时候,确实大言不惭说自己会很好。
或许人的确不应该经历婚姻。大多数有过婚姻的人免不了这么想。
婚姻把体贴的爱人变得絮絮叨叨,把刺激和悸动像磨毛玻璃一样磨到平淡,然后给人冠上相守到老才是真的美称,掩盖掉或许有过,并且将一直存在的嫌隙和污渍,到老的时候给人幻象,我好像确实很幸福。
好像,只是好像。
这不梦幻,这只是残忍的现实,而一直一直循环热恋,才是很多人的梦寐以求。
但是,阮霁还是很确定地想,他不后悔有过这段经历。
结婚也好离婚也好,没有一样东西,是不遵从他自己内心的。
固然他在过去的那段关系里,很长一段时间里迷失了自我。但某种方面来讲,阮霁又实在是很自我的。他浪漫地追求一切想追求的东西,哪怕牺牲掉另一些,热烈又执着。
他是自己世界里的太阳。
阮霁抬起头来,很少见地直视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值得的。”
“这之前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因为我是,是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做这些事的”阮霁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不后悔,得到结果的现在,我也没有一刻是后悔的。”
好吧,原谅他撒了谎。最后的那段日子,他很长一段时间并不开心。
但是对这六年的否定,才是对他感情的最大侮辱。
阮霁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转过身回了头,正巧对上黎女士凝视他背影的目光。
这目光很复杂,他没来得及细想,只觉得胸中的情感似乎要喷薄而出,很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缓解。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来,跟母亲道别:“妈,我先走了,你记得吃感冒药。我会再来看您的。”
说完他转身打开了房门,深冬的风果然还是很凛冽,冻得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背后丢来一样东西,是条暖和的围巾。黎女士手工出品。
他笑了笑,乖乖地围上围巾,继续往前走。
而他想要的东西,带着似有若无的雪松香,渐渐拨开迷雾,来到他面前。
第21章 好想他啊
作者有话说:
酒,酒是个好东西。————海氏沃兹基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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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霁回家的路上,顺道拐进便利店,买了几瓶罐装啤酒。度数最低的那种。
他酒量不好,浅酌几杯就容易醉,喝醉了还喜欢胡乱撒娇,树袋熊一样手缠着人不肯放。
郁欢知道这一点,经常骗他喝酒逗他,趁人之危占人便宜。
郁欢,这个名字冒出脑海的时候,像针刺破橙色气球,在阮霁心里,小小地放了一把烟花。
砰。
回家,洗手,挂好围巾,脱掉外套,打开啤酒。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不管不顾地灌酒,感觉有点新奇,啤酒喝下去刺激喉道,然后会有气泡细密地浮上来,张开嘴,小小打个嗝,快乐又梦幻。
也许人醉了之后,会油然而生一种面对一切的勇气,阮霁壮壮胆,深呼吸,晕晕乎乎打开床头柜,摸出那部很久没用的手机开了机,期间还因为紧张,按错了好几次音量键。
叮咚,微信的消息在手机一打开时就迫不及待地弹出来。
郁欢发过来的,时间显示一个月前,他恰好重新找到工作的时候。
他问:“阮阮,你想我了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甚至没有回答阮霁发过去的上一条信息。
想你,才不想你呢。
阮霁一边咕嘟咕嘟给自己灌酒,一边往上翻和郁欢的聊天记录,手指气呼呼戳屏幕,像以往每次被做狠了闹脾气,去戳郁欢的脸颊。
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多得让人意外,大多是没营养的对话,来往一些可爱的表情包,间或夹杂着早安晚安的问候,郁欢床上荤话多,相处的时候反而意外正经纯情,像没怎么谈过恋爱的高中生,背后摇晃的尾巴时时刻刻都想要骚扰一下爱人,想要对方的关注。
再往上翻,阮霁的手指顿了顿,停了下来。是那天郁欢发给他的照片。
昂扬的男性器官,顶端饱满得像熟透的李,柱身青筋环绕,色泽不深,但极具侵略性。
空调温度开得高,阮霁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也莫名觉得燥热,丝绸面料紧贴着皮肤,动作间不经意地摩擦已经挺立起来的乳头。
他很久没有释放过了,清心寡欲得快过完这个冬天,这个时候却很没出息地被一张照片勾起了情欲。阮霁丢下手机,把头靠在皮卡丘抱枕上,很难耐地蜷起了腿。
酒精稀释了他的羞耻心,阮霁红着脸翻来覆去一会儿,悄悄地撩开了衣服,把手伸了下去。
久未得到满足的女穴多淫荡,只是看了一眼,就食髓知味地回味起被进入的快感,淫水濡湿内裤,渗出布料来。
阮霁咬着唇把腿分开,试探性地拨开内裤,让整个阴阜暴露在空气里,女穴久不被抚慰已经恢复成了浅粉色,挺立的阴蒂却不用揉弄就探出头来,花唇收缩着,渴望什么东西的进入。
他学着郁欢的样子,用掌心磨蹭自己的骚豆豆,揉捏搓弄,把阴蒂弄得红肿挺立,自己也更加情动,借着淫液的润滑,手指没受到什么阻碍,稍微探进去就被紧紧缠住,媚肉仿佛自己有意识地吸附上来,咂着阮霁的手指不放。
继续往里探,无意间碰到一块稍硬的突起,大脑就像过电一样,爽得他昂起头,小小惊叫一声。
不够,还不够。
阮霁眼角渗出眼泪,表情很委屈地起来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上身往下塌,浑圆的屁股却高高撅起,乳尖磨蹭床单,无意识地扭动身体,一副等人来操的骚浪模样。他面前还摆着那个皮卡丘,阮霁一抬头就能看见它红扑扑的脸蛋子,错乱的熟悉感,像趴在郁欢的床上承受身后人的入侵,刺激更甚。
他有点羞赧,干脆把脸埋进臂弯里,手上动作却没停。
他甚至都不去碰自己秀气的阴茎,只撅起屁股,一边用手指快速插着自己的穴,插得蚌肉汁水淋漓,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一边不满足地去磨蹭床单,手指捏住一边的乳尖,大力揉搓自己的胸乳,把乳肉揉得微红,手指碰上去都有酥麻的快感。
很难受,自己的手总是不如郁欢的手掌,微暖带着薄茧,在他身上点火似的游走,揉着自己的穴,恍惚间好像是郁欢伏在他身上,手指重重抽插,嘴上却温柔又带着点逗弄地笑他:“阮阮这里好湿,缠得我好紧,是想要我了吗?”
“阮阮,想要我吗?”男人的吐息温热,搔着他的耳朵。
阮霁还以为自己能很清醒地去思考一下和郁欢的关系,就像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每次想起郁欢时都可以很冷静地按捺下那一点点舍不得。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格外地思念他。郁欢给他的从来都是这样汹涌得要将他吞噬的情欲,来势汹汹,不讲道理地霸占自己的思维。
已经习惯了被唇舌舔弄伺候的女穴很空虚地收缩着到达高潮,喷出来的水浸湿了床单,却好像根本没得到满足。
阮霁全身都泛着粉,在高潮的余韵里很没用地哭鼻子,掉泪珠子。
好想他呀,好久没见了,真的好想他。
纽约。
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坐到郁欢身边,拍拍郁欢的肩,指指沙发上玩累了睡得四仰八叉的郁乐,示意他带弟弟上楼睡觉。
“欢欢,去睡觉吧。医生说爸爸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再修养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你这段时间也忙了很久,别累坏身体。”
郁欢应了一声,抱了抱母亲,然后打横抱起郁乐,和母亲说了声晚安。
已经是凌晨三点,整座城市都在沉睡,郁欢在微暗的灯下,摩挲着一张旧照片。
是那种学生时代的集体照,相纸已经有点卷边,背景在学校剧院昏暗的后台,少年们勾肩搭背望着镜头,最中间众星捧月的那一人很温柔地看着镜头,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红。
工作的微信上助理发来消息:“阮先生已经离婚,现在好像一个人住。需要帮您订回程的机票吗?”
他把照片小心地收好,回信让助理给自己定明天的机票,走到落地窗前,难得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窗玻璃上倒映出他这段时间里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阮阮,等等我吧。
作者有话说:
明天欢欢上线了,告诉我想他了吗!
第22章 好久不见
阮霁迷迷糊糊地起床,昨天晚上胡闹,还好空调温度开得高,才没有感冒。
宿醉之后的脑袋还有点不清醒,他干脆窝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给老板打电话,请了一个上午的假,等完全休息好了再去上课。
昨晚他喝醉了,只顾着自己爽。亵玩自己流出来的水太多,他简单把内裤换掉丢进洗衣篓,倒在床上想继续睡,触到湿润的床单,凉飕飕的,怎么都将就不了。
没办法,只好晕晕乎乎去换床单,手利落一扯,倒是忘了手机还丢在床上。只看得见一道抛物线飞出去,摔在地上哐啷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等到他清醒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地上捡起那只手机,内屏早就摔得粉碎,开不了机了。
还好能换,阮霁去上班的时候顺便把手机放在楼下的维修点,叮嘱师傅自己晚上去拿。
结果一到办公室,发现全办公室的人都在似有若无地瞟他。
助教凑上来,脸还有点微红,站在原地挠了挠后脑勺,才问他:“阮老师,你…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今天我生日,想请大家吃个饭。”
阮霁下意识就想拒绝,他朋友不多,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他参加过的聚会寥寥可数,最近的一次还是高中时候所在的乐团最后一次文艺汇演,演出完的少年们在后台就兴奋地拉着他拍照,然后一伙人浩浩荡荡,在火锅店喝酒胡闹到深夜。
阮霁不是很习惯这种热闹,比起聚会,他其实更喜欢待在家看书,害怕自己无聊又不会找话题,去了会让大家觉得尴尬。
没想到办公室的同事都在附和,和他关系不错的女同事说阮老师还没和他们出去聚过餐呢,正好可以趁这次联络下感情。助教也很期待地望着他。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同意,反倒显得他有点不近人情,阮霁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助教定了一个豪华包厢,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给他庆祝完生日,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切开来,进行过几轮蛋糕大战,寿星左躲又躲,还是逃不过,结束时脸上全是白花花的奶油。
阮霁傻乎乎跟着大家笑,他自己也被人有意无意敬了几杯酒,同事大多都很年轻,嘻嘻哈哈不成正形,玩国王游戏的时候还特意起哄,非让他和寿星做颊上吻,年轻的大男生红着耳朵打断他们的哄笑,眼睛却一直在瞟阮霁。
阮霁直摇头,最后主动罚了一杯满当当的酒才作罢,没去看寿星有点失落的表情。
玩过一轮,又有人不尽兴地提议去酒吧,他有点醉了,脸上飘起两片酡红,跟着他们去了同事熟悉的那家。
刚落座没多久,阮霁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小憩,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黏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有实质般从脸侧滑到胸前,像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他的衣服。
他很奇怪地不反感,甚至像是很习惯似的,身体给出燥热的反应。难以解释这种预感,阮霁微微抬眼,很轻易地就在酒吧闪烁的镭射灯光里,对上那双眼,昨夜还在他梦里兴风作浪的郁欢,今晚就倚在沙发卡座上,离他仅仅数步之遥。
他身旁的人好像都带了伴,手环在柔软的腰肢上凑近脸调笑,有的干脆已经吻在一起,而郁欢坐在变换的霓虹灯里,盯着他笑,还遥遥举起了玻璃杯同阮霁打了个招呼。
他的心脏很突兀地泛出一点欢喜,像碳酸饮料咕嘟咕嘟冒泡泡,每一个都吹着小喇叭欢快地叫,“见到他啦!见到他啦!”然后又很快被阮霁强行戳破,因为郁欢看起来那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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