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法沙因冲击力脑子还有点儿懵,过了一会儿才摇头,表示没有大事。
“那就好。”临殊松了口气,试图再次发动车辆,车子却纹丝不动,只听得到发动机的嗡鸣。
“你待着别动,我看一下是不是后轮卡住了。”
临殊解开安全带,看了看窗外,感觉没什么人在附近,才下车去检查后轮。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后轮确实被卡在了草坪的一个深坑里,只要推出来就可以了。
临殊挽起袖子,推车之前习惯性地想瞄一眼约法沙以防意外,当他视线接触到副驾驶外的后视镜时,突然从镜子里发现一抹寒光,正在他背后不到半米的位置。
那是属于刀锋的反射光。
无奖竞猜:请问来偷袭的人是谁?(不用认真,因为根本不重要,这里是个路人甲都行_(:з」∠)_是的,我又随便抓了个角色当工具人了)
第36章 减负
还未等那人动手,临殊直接回头擒住他持刀的手将人面朝下按倒,只按得那人连声喊疼,又连声道歉。
临殊一开始还没看清人是谁,听他一出声,认出了对方竟然是金先生研究所里的马副所长,他们所在的区域就在马副所长的研究所附近。
“马副所长?你在做什么?”
马副所长艰难地仰头看临殊,隔着层防毒面具他看不到临殊的脸,但意识到临殊可能认识他,忙不迭地再道了一轮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听信了那些消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偷袭你,你放过我吧!”
临殊没放手,他夺下马副所长的刀,问:“什么消息?”
“有人说,只要杀了一个活人,在十分钟内吃了他的心脏,就能预防病毒……”
马副所长颤声解释,“好多人都这么干了,我也被人攻击过,要不是我身手不凡,我肯定遭了毒手……我……”
临殊听得听得一阵头大,他一个高中没毕业的都能听出这个谣言不靠谱:“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连这种话都信?”
“可是,可是有好多人都这么做了……我也没办法,我不想死……”
很快,马副所长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不敢了,我还有个九岁的小孙女儿……”
临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马副所长的心情,在这种随时可能会感染病毒死去的情况下,人的精神压力是很大的,求生欲会促使他们尝试一切可以活下去的方法,哪怕这些方法生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这不是他们可以伤害他人的理由。
“我问你一些事,你照实回答我,我就让你走。”临殊想到马副所长和金先生一起共事,说不定会知道那个人的底细,“你们研究所里的金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马副所长的手腕都快被临殊掰断了,自然不敢说谎:“他?他今天下午带着婷婷,也就是我小孙女儿,去别的地方旅游了……说是过几天回来,他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我要是跟他们一起就好了……”
这根本不是运气好,很明显金先生早就知道塞纳会发生什么,所以提前做好准备离开了。
临殊按住马副所长的手松了松,他对金先生还有很多疑惑,可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你在塞纳市住了多久?对这座城市了解吗?”
“二十多年,我住了二十多年……”马副所长说。
“塞纳除了那几条主干道,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离开?”临殊问。
给他分析路况的人在刚刚告诉他,塞纳的正式出城通道关闭后,帝国已经在封锁其他通路,原本给他规划的路线已经走不通,正在想其他办法。
马副所长想了一会儿,明白临殊是正在找出城的方法:“塞纳有通往卫星城市赫城的地下铁路,虽然已经停运了……但说不定可以走出去。”
临殊向协助他的人寻求马副所长所言的真实性,得到了可信的回答。
“好吧,谢谢你。”临殊起身拍了拍手,“别再信那种可笑的谣言了,想活下去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刚要走,马副所长突然扯住了他的裤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马副所长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清楚并非人人都是玛利亚,临殊放他一马都是看在自己提供了可能有效的信息上,他再得寸进尺要临殊帮忙捎带他一起出城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招人同情的形象。
“地下铁路的正式出入口肯定也被封锁了,但是有个特别的站台说不准还可以进去。”
马副所长理清思路,眼神带着点儿期望地看向临殊,“那是供专人乘车的站台,一般只接待权贵和精英,我去过几次,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临殊的脚步顿住,低声询问反叛军同伴,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那边回答说按道理是有可能,但塞纳的反叛军和政府牵扯不深,不清楚具体情况,可以现在帮他查一查。
“我知道了。”临殊握着马副所长那把刀,最终叹了口气,“先帮我把车推出来吧。”
马副所长喜出望外,殷切地爬起来帮临殊推车,临殊在旁边估摸了一下马副所长的力气,可能掰手腕都掰不过约法沙,不给武器不算什么威胁。
等把车推出来,马副所长和临殊一起上车,坐在后座,他看到副驾驶上的约法沙才想起来临殊是谁:“是你小……”
“你指路就可以,别轻举妄动。”临殊发动引擎,警告马副所长,“你敢碰他一下,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约法沙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那两个人,听力极佳的他不需要临殊解释来龙去脉,但看得懂临殊嘱咐他小心的眼神。
比起临殊,是个人都会觉得约法沙更好对付,尽管马副所长现在没有伤害他们的理由,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临殊愿意带上马副所长不仅仅是要他指路,另一个理由是想了解更多关于金先生的事,停留在这里询问不是个好选择,路上则可以慢慢问。
而且他之前收到芙洛拉的消息,称苔丝病毒的血清是有效的,如果他们出现了感染症状可以直接注射,所以可以不用太担心马副所长是未出现症状的感染者。
从马副所长口中得知,金先生是今年空降到他们研究所的,为人圆滑热情,心思活络,很快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不过始终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马副所长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没有参与研究所内的新项目,所以不清楚他们研究的项目所有没有涉及苔丝病毒。
金先生经常会出差,具体是去做什么马副所长不清楚。
根据登记信息来看,金先生是帝国人,是个混血,至于混的哪儿的血不太清楚。
车站的位置很偏僻,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抵达时三个人毫发无损。
临殊从车上下来,背上芙洛拉备好的背包,将武器随身带好——未必只有他们会走地下铁路。
背包里备了一些食物,地下铁路长度很长,即使他们不在赫城终点站出去,也可能得走好几个小时。
他是没问题,约法沙的体力肯定不够,要随时做好休息或者背负约法沙前行的准备。
约法沙拉开车门,被夜里的冷风吹得退了退。
他们头顶有直升机飞过,隐约可以听到螺旋桨的声音,那是帝国政府的飞机。
“Linn。”他叫了临殊。
临殊正在剪站外围着的防护网,听到约法沙叫他,他停下动作,问他怎么了。
“你明白的吧?比起带我回你们总部,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高优先级是活着。”
约法沙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沉闷,“我觉得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
“这是当然的。”临殊来到约法沙身边,帮他最上面一颗扣子扣上,以免冷风灌进领口,他半开玩笑地说,“哪有人舍得你死。”
约法沙仰头看着夜空中的弦月:“有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
“联系帝国,让军队接我们走,我可以保下你——这么一点儿小特权我还是有的。”约法沙说。
临殊失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个时候让我投诚未免太迟了吧,何况我们还没到绝境呢。”
“我们从地下铁路前往赫城,保守估计要走十个小时,涉及到地下复杂的情况,可能要更久。”
约法沙将冰凉的手揣进兜里,“不考虑里面暗藏的危险,你也不可能在十个小时后将我安全带到赫城。”
“或许帝国现在没有重视,但十个小时足够任何人反应过来,他们会意识到有可能会有人尝试从地下铁路离开,而他们之前没能成功拦截到。
为了补救,必须采取措施,比如直接封堵沿途站口,让所有人困死在里面,这只是补救措施中的一种。”
“就算没有我,只你一个人,也未必就能成功出去。”
车站位置偏僻,附近没有什么大型建筑,最近的路灯在一百多米外。
弦月黯淡的光华落在约法沙发梢,他正视临殊,神情严肃而认真。
马副所长会看人眼色,在临殊的示意下自己回避到了远处。
“呼……萨迦利亚,其实我一直有种错觉。”临殊长出了一口气,白汽消散在他唇边,“我总觉得,你对回去不是那么期待,也不是很积极,好像回到皇宫只是你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而不是你自己的愿望。
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回去会对你有什么影响?还是你其实……有一点点不想回去?”
“如果没有,就当我没问……”
约法沙垂下眸子,月光下明亮的红眸落进一片阴影里。
他过了一小会儿,才轻声说:“都一样。”
“我什么都没有。”
“我小的时候,曾以为世界是以我为中心旋转的,直到有一天我提出的要求没有被满足,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我并非应有尽有,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原来我不是世界的核心。”
他曾有孩童般天真童稚的梦,但那场梦就是成年人编织的泡影,只要他张开眼睛,就会碎裂。
临殊无从知晓约法沙所说的一切都有什么深意,他下意识想要开口安慰,美好而荒诞的语句只差一点就要越过他的喉咙。
最后他咽下那句话,抱紧了约法沙:“和我赌一次吧,等我们安全离开,你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全力给你。”
“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也想听一听你的过去。”
约法沙静静地立在原地,末了,他推开临殊:“我只相信你一次。”
他缓缓闭上眼睛,身边的气流有一瞬间的紊乱,又很快恢复正常。
“请务必保护好我,我希望我醒过来,是在安全的地方。”
他的脚尖离开地面,整个人轻飘飘地悬浮在原地。
临殊将他拉进怀里,他就保持着停留在临殊怀里的姿势,双眸紧闭,呼吸平稳,除了没有重量以外,看上去好像只是睡着了。
第37章 疾走
临殊懂了约法沙的意图,他将自己保持在一个便于「携带」的状态,这样临殊就不会为他放慢脚步,等于一个人穿越地下铁路。
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约法沙本身会受到什么影响。
临殊放弃思考,约法沙的这种状态能维持的时间恐怕不会很长,他要抓紧时间不能耽搁。
他叫回马副所长,将安全网剪开,走进车站,在马副所长的带领下找到了进站口。
马副所长虽然很奇怪约法沙怎么突然睡着了,以及临殊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地单手抱着一个大男人,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多问。
进站口的灯没开,昏暗中临殊戴上了头灯,又弄坏了入口处的锁,走进幽深的地下站台。
地下站台很小,比地面上的有轨电车站台大不了多少,头灯四下照一圈就可以窥见全貌。
除了临殊的头灯,这里仅有的光亮就只剩下安全出口的绿色牌子。
临殊找到站台边贴着的地图,判断好自己的位置和前进方向,确定这条地下铁路没有岔路后,他从站台边缘的爬梯下去,丢了个手电筒给马副所长。
“接下来你自己走吧,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回到市里比较好。”
马副所长年纪很大,走路速度肯定跟不上他,他不打算等这位老人家。
马副所长也识时务,他捡起手电筒对临殊道了声谢,就动作迟缓地从爬梯下来,等他完全落到地上,临殊那边的灯光已经离他很远了。
地下铁路黑暗幽深,探照灯照不到尽头,一眼看去只有无尽的轨道消失在黑暗中。
临殊快步疾行在铁轨旁的走道上,急切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他听得到自己渐渐粗重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约法沙则始终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像个精致的人偶。
徒步前行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看到了第一个站台,不过估算一下距离这里应该还在塞纳市内,他便主动放弃继续向前走。
过了这个站台没多久,他在远处看到了灯光,于是暂时停下观察情况。
光源处的人同时发现了他,在一阵沉默后,彼此互相表示没有恶意,只是想从地下铁路逃离塞纳而已。
对方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年纪不大,说话磕磕巴巴的,大概是临殊冷不丁出现在这里吓到了他们。
临殊走近光源之前将约法沙改为横抱,以免显得太异样。
“我只是路过,别害怕。”临殊安慰了两个学生几句,不准痕迹地看了看他们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疱疹,人看上去也还比较健康,“这条路很长,没有做好充足准备你们还是先回家,这么跑出来你们父母会担心的。”
其中一个学生抽了抽鼻子:“爸爸妈妈都感染了……叫我们赶紧跑……说政府不会管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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