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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放弃挣扎[重生]——消失绿缇

时间:2022-03-28 13:54:59  作者:消失绿缇
  徐唐慧不认识韩瀛,张昭和却认得。
  张昭和回到A大这些年,把很多关系梳理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报仇,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一步步爬上去,但他一直在做准备,从没有放弃。
  看到韩瀛的那一刻,张昭和突然灵光一现,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没有指认韩瀛,反而第一时间去保卫处截掉了监控,私自存留。
  一看走廊监控录像中出现的一男一女,张昭和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以徐唐慧的脚程,必然追不上韩瀛,但韩瀛做了这种事,肯定也不敢跟韩江讲。
  张昭和便借着这个时间差,率先找到韩瀛,与韩瀛商量了一个可以脱罪又不给家族丢脸的办法。
  这个办法,自然就是陷害徐唐慧。
  韩瀛当时六神无主,能得一个人帮自己脱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知道,要是让韩江知道他在实验室跟女生乱搞,韩江大概会打死他。
  而且那个管理员确实是够可恶的,生生追了他几公里。
  等韩江知道全部的真相后,一切已经木已成舟了。
  韩瀛脱困,姜筝也被张昭和压了下来,风波早就风平浪静,徐唐慧也被处理,他总不会再把这件事挑起,将自己的儿子推出去。
  他知道鬼眼组第一任组长有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迹,但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确实做不到大义灭亲。
  鬼使神差的,他就默许了张昭和的计划。
  而一个错误,往往需要用更多的错误来弥补,韩江也就不得不陪着张昭和越走越深。
  只是那时候,他仍然以为张昭和是个想攀附他的小讲师罢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被利用,已经晚了。
  不是他太愚蠢,而是他完全想不出张昭和这么做的目的。
  张昭和微妙的控制着边界,他一边要求韩江利用职务帮他做事,一边又不让这事超越韩江承受的底线。
  就这么拉锯了十多年,直到张昭和对付黎容失去理智,让他在风口浪尖上下手,他才彻底跟张昭和撕破脸皮。
  韩江的确是被迫卷入了漩涡,但他能被张昭和钻空子,还是因为心存侥幸和私心不死。
  他并不无辜。
  岑崤说他是张昭和的工具,算是精准刺痛他的心。
  这件事恐怕会成为韩江有生之年最大的耻辱。
  韩江果然被戳中痛点,阴阳怪气道:“简直太可笑了,我们鬼眼组两代组长,居然都做了高塔小组的工具!”
  岑崤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愿不愿意做张昭和的工具我不关心,我确实是愿意做黎容的工具。”
  韩江怒道:“你费尽心机将组长的位置夺来,难道就是让鬼眼组成为高塔小组的傀儡吗!那你就不配站上这个位置,你会毁了鬼眼组!”
  岑崤不耐烦道:“我配不配,已经跟前组长无关了。”
  韩江冷笑,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们真是愚不可及,居然拿藏了那么久的杀手锏来对付我,我已经给了你们提示,张昭和才是黎家的仇人!”
  他发泄后,突然又变得冷静,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怡然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黎清立顾浓就是被张昭和给逼死的,当年张昭和去见他们,编织了一连串的谎言,精准摧毁了黎清立顾浓全部的希望和念想,逼得他们为黎容,为高塔小组,为滔滔民意自戕谢罪!可惜啊……他们那么相信张昭和,根本没想到,张昭和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死!”
  岑崤不由得皱起了眉,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可又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韩江看着岑崤变了脸色,终于畅快了起来:“黎清立和顾浓实在是太温和了,高塔小组让他们养的好像一窝兔子,张昭和早就想取代他们,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素禾生物简直就像是上天送给他的大礼,他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胁迫我,制造压垮黎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果然,黎清立顾浓真的死了,他也顺利接管了高塔小组,成功架空了朱焱!岑崤,你和我斗的你死我活,反倒让张昭和这个阴沟里的老鼠笑到最后,值得吗?这件事涉及到鬼眼组的名誉,必然会被封锁消息,你没了杀手锏,可怎么找张昭和报仇啊?”
  韩江的笑并不真诚,脸上的肌肉也在不住抽动,他很想看着岑崤吃瘪,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总有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恶心感。
  他缓了缓情绪,挺直后背,语气嘲讽:“岑崤,我可以好心告诉你,你做了鬼眼组组长后,为了九区的声名,鬼眼组的威信,蓝枢的地位和社会的稳定,你没有机会说出当年的真相,你甚至要坚持将脏水泼在徐唐慧身上,因为她的牺牲不值一提。
  还有两年前的律因絮事件,你也不能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因为这件事里犯错误的人太多了,你没办法和所有人作对,它只能终止在素禾生物,可你明明知道,凶手不止郑竹潘。你越是想报仇,越是没有办法,你和黎容,你们只能空留遗憾。
  岑崤,这就是鬼眼组组长的责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韩江一顿长篇大论的输出,仿佛要把自己心中的郁结尽数倾吐出来。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非常鄙陋恶毒,他以别人的伤痛哀伤为乐,为卑微怯懦高举大旗,他曾经如此不齿这种行径,可如今却从污秽中获得最简单的快乐。
  就像吸食致命的毒品,明知道只会慢慢腐烂发臭,却心甘情愿的沉沦在短暂且虚伪的精神亢奋里。
  他已经濒临癫狂,但岑崤却异常冷静,仿佛这个房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结界,一处是地心岩浆,烤的焦灼,一处是高山冰川,冷的彻骨。
  “责任?”岑崤勾起唇,笑的人遍体发凉,他百无聊赖的垂下眼皮,手指轻轻擦过组长办公室的玻璃门,“我只对一个人有责任。”
  干燥的指腹擦过光滑的玻璃,没发出半点声音,但空气中分明有什么东西骤然崩裂了。
  浓云滑过太阳,房间里充沛的光线缓慢阴沉了下来,阴影慢慢拉长。
  韩江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名声,威信,地位,稳定,这些他无比看重的东西,岑崤真的在乎吗?
  万一岑崤是个疯子,不惜毁了鬼眼组,毁了蓝枢,毁了红娑研究院,也要让十四年前的冤情和两年前的罪恶大白于天下呢?
  韩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岑崤能做出来吗?
  他不知道。
  他从未真正了解岑崤,所以才给了对手趁虚而入的机会,他过了太多年安逸的日子,几乎忘记了,九区鬼眼组,一直存在残酷的斗争。
  昼夜更迭,星辰变幻,再严丝合缝的计划,居高临下的威压,也总有大厦倾覆的一天。
  对正义失去敬畏,就是走向毁灭的第一步。
  明明一开始,他只需要赔偿一台实验仪器,再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
  岑崤抬了抬手腕,看了眼表,冷漠无情道:“十二点了。”
  时间到了整点,韩江就不能再拖了。
  鬼眼组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他多逗留一秒,都是对现任组长的不尊敬。
  韩江的眼里瞬间失去了光彩,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尘。
  他拎着手提包,目不斜视的走出办公室,留给岑崤一个有些凄凉的背影。
  清理工就守在电梯口,迫不及待的等着将韩江的东西移出组长办公室,给年轻有为的新任组长一个顺眼的空间。
  岑崤却因为要给鬼眼组开会,没时间等着看收拾出来的屋子。
  会议没什么要紧,无非就是立威,让那些不服他的人早日认清形势。
  这个流程他倒是熟悉,上一世夺他爸三区会长位置的时候,他也这么干过。
  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岑崤并不能完全摸准,但他知道,杜溟立一定是不服的。
  杜溟立发现自己和岑崤竞争占不了上风时,就打算徐徐图之,甚至还和岑崤联手,为了合纵连横,做点业绩。
  现在业绩是有了,根基也立稳了,但他完全没想到,韩江倒台了。
  岑崤一上位,他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接到通知的那刻,杜溟立差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但坐在办公室思忖良久,他又冷静下来了。
  他不知道岑崤抓住了韩江什么把柄,但风水轮流转,岑崤也未尝没有出事的那天。
  杜溟立留到了会议结束,他走到岑崤面前,笑的颇有深意:“恭喜了,岑组长。”
  岑崤皮笑肉不笑:“客气,以后还需要杜队长努力工作,好好配合。”
  杜溟立笑意更深,点了点头,他将笔记本夹在手臂,紧紧的扣住:“当然,只是也请岑组长小心,我会时刻做好对上峰的监督工作,希望韩前组长的错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岑崤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甚至没有回应他的话,岑崤直接略过他,大跨步走出了会议室。
  门口等候的助手殷勤的接过岑崤开会用的稿件:“岑组长,您现在要去看看您的新办公室吗?”
  岑崤淡声道:“不用,我回家。”
  助手连忙道:“岑组长,我立刻给您叫司机,您稍等。”
  岑崤一皱眉,跟助手拉开距离:“我没有韩江那么独裁,也没有开除谁的打算,有事会叫你,不用跟着我。”
  助手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笑意:“是是是,岑组长您慢走。”
  杜溟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着,每一声岑组长都仿佛插在他胸口的刀。
  他总是在想,自己辞掉以前的工作来到九区是不是做错了,他这一年,就没有任何称心如意的地方,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他人做嫁。
  ——要是没有岑崤就好了。
  没有岑崤,鬼眼组组长的位置大概率就是他的了。
  -
  韩江倒台,张昭和失势,黎容也不必像前几个月那样小心克制。
  岑崤回到家,黎容正从浴室出来,顶着湿淋淋的头发,给自己冲咖啡喝。
  看到岑崤,他放下匙子,带着浓郁的洗发露香气凑过来,呼吸着潮湿的热气,弯着桃花眼揶揄道:“做岑组长的感觉怎么样啊?”
  岑崤揉了揉他的发梢,指尖一片湿润:“又不吹头发。”
  一见到黎容,韩江的那些话就从脑海里涌了出来,他心思有点沉。
  黎容不满岑崤的一本正经,微凉的手指顺着岑崤的衬衫缝隙探进去,在岑崤的腹肌上按揉:“当了岑组长,还穿的这么严肃,说话像我长辈。”
  岑崤把他的手指从衣服里捞出来,用手掌扶住黎容的腰,将他压向自己,低笑:“我难道不比你大?”
  黎容贴近他,在他下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黎容挑眉端详片刻,就知道岑崤心里有事,口中的玩笑也不达心底。
  黎容拍拍箍着自己腰的小臂:“韩江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太了解岑崤,也太聪明,岑崤根本瞒不了他,如果可以,那也是他允许岑崤隐瞒。
  岑崤只好把韩江和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给黎容讲了一遍。
  黎容一开始很克制,甚至还能平静的走到餐桌前,继续搅合那杯加了过量冰糖的黑咖啡。
  他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垂着睫毛,绷着唇,任由潮湿的头发贴在脸颊。
  匙子一下下毫无规律的撞击着杯壁,黑褐色的咖啡快速旋转,漩涡中央泛起几个细小的气泡。
  咖啡杯里热气升腾,给他的眼睛也染上了一层水光。
  岑崤讲完了,冰糖也彻底融化。
  黎容抬起来想喝一口,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一直在抖,抖的咖啡杯里的漩涡都开始激荡凌乱,抖的他几乎无法安稳的喝下这一口咖啡。
  他不是没有想过,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但当他亲耳听到他一生的悲剧全部出自一个人的一己私利,他很难不愤怒,不憎恨。
  岑崤走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背,帮他托起了咖啡杯。
  “宝贝儿,别抖,胜利者不需要向丧家之犬施舍任何情绪。”
  岑崤扶着黎容的手,帮黎容将咖啡送到唇边。
  黎容低垂着眼,张开唇,轻抿了一口。
  咖啡的苦涩中夹杂着冰糖的甜腻,两种极致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热烫的液体沿着喉管一路滑到胃里,他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黎容深吸了一口气,将咖啡放下,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靠在岑崤怀里。
  他眸色幽深,望着客厅的吊灯喃喃道:“既然如此,还是让我给他选择个死法吧。”
  岑崤蹭了蹭他的耳骨,最后用嘴唇轻轻一吻小巧的耳垂,宠溺道:“你想做什么都好。”
  -
  律因絮二期试验开始前,高塔小组开了第二次组内会议。
  参会的依旧是那三十多个最有声望,最有资历的组员,只不过这次会议的氛围,有些微妙的改变。
  身为组长的张昭和自然要前来主持会议,但这次会议,却不是他主张召开的。
  而是江维德。
  张昭和脸上已经不再挂着气定神闲的微笑,自从韩江倒台后,他几方打听,但九区就像铜墙铁壁,一点消息都泄不出来。
  他不知道韩江是倒在什么地方,不知道韩江被抓住的把柄对他来说有多大影响。
  他很慌,也很急,而这种情绪,最近已经变成了他的常态。
  直到他这个组长,接到江维德的通知,说要内部表扬黎容,预祝律因絮二期试验圆满成功。
  简而言之,就是一场黎容作为主角的表彰大会。
  张昭和自然不想参加,可是不参加,江维德的要求听起来又那么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张昭和最近又瘦了很多,细瘦的骨头几乎挂不住那身中山装,他的拐杖重重的敲向大理石地板,仿佛他真的需要借着拐杖的力量才能行走。
  他脸上的颧骨凸起的有些刻薄骇人,那双眼睛却是机警的,敏感的,仿佛轻微的声响都能让他神经紧绷。
  他一进入会议室,就发现黎容坐在江维德身边。
  江维德如今已经是代理院长,只等着朱焱那边一松口,他就正式上任了,所以他坐的位置,自然是非常中心的。
  黎容挨着江维德,自然也就成了焦点。
  张昭和逡巡一圈,挤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今天到的人可真全啊。”
  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胸口的钢笔,摸到一片空白,他才意识到,钢笔已经亲自被他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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