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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了绝命毒修的崽(玄幻灵异)——赫米特

时间:2022-04-02 09:32:06  作者:赫米特
  提到这个朱时雨来劲了, 不等他说完就道:“近日僧军里有人研制出来一种奇香, 闻者恍若置身云端,飘然若仙,什么痛苦烦恼都能抛到九霄云外,比醇香佳肴更让人惦记呢。”
  “奇香?”凌曲皱眉。
  朱时雨见状,立马取了一个香炉,将两粒指甲盖大小的香丢了进去。不一会儿烟雾弥漫,整个屋子里都是扑鼻的香味。
  这香味着实旖旎诡谲,初闻是一股幽冷的香气,钻入口鼻便带着一股刺激。凌曲眼眸深了下去,道:“好香。”
  朱时雨早就闭着眼睛享受起来:“这香是稀罕物,千金难求。”方才那两粒,抵得过他两年的俸禄。
  这香里的龙胆草和鸾蛛的含量格外高,能透进人的血液之中,让血液凝固,以达到“飘然若仙”的效果。可一旦药效过去,便抓心挠肝浑身痛痒生不如死,更有甚者一辈子活在这飘然若仙的梦境中再也醒不过来。
  能制得此香的人,恐怕不是为了替人消除烦忧吧。
  眼瞧着朱时雨一脸陶醉般的倒在地上,凌曲站起身,从他身上跨过去。打开香炉,凌曲夹出那已经烧了一半的香粒。端详。
  此乃毒物。
  耳边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凌曲这才意识到思衿还在屏风后面,便连忙连炉带香一道交给暗卫,道:“交给火军,彻查此物。”
  暗卫听后取出纱布,将其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好,与朱时雨一并带走。
  暗卫走后,凌曲让夜风透进来,吹散这屋子里的迷烟。
  屏风里面的思衿已经停止住了咳嗽,凌曲推开屏风,看见他歪在墙边裹着厚重的毛氅,双眼紧紧闭着。
  “阿衿——”凌曲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思衿的脸。思衿这才回过神来,直了直身子。
  凌曲抱了抱他,道:“好在你不会被这毒物所影响。常人若是闻得此物,必然会昏迷不醒。”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让朱时雨堂而皇之点香的原因。思衿体质特殊,本来就能够不受毒息的影响,加之怀了自己的孩子,体内有了自己的骨血,更加不会有事。
  思衿在他怀里动了动。
  “他是不是又踢你了?”凌曲问。
  思衿却哑着嗓子,问:“他是谁?”
  凌曲没有多想,笑了笑,将他抱紧了说:“他是我们的孩子。”
  思衿却推开他,认真地问:“那么,你又是谁?”
  -
  热闹欢乐的画船之上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雷鸣,烟雾散下之后,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火石味。
  凄怆惨然的尖叫声,杯盘碗碟砸在地面的铿然声,狼狈逃窜的脚步声,同火器在夜空中爆破而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此刻宁静的夜晚割裂成一触即逝的泡影。
  岸边,已经很久未在众人面前现身的火军元帅漆雕弓身着战甲,腿夹马腹,昂然举剑高吼:“包围此船!船上人等一概不留!”
  数千名装备完善的铁骑呼啸着,踩着舢板登船,一时间众人纷纷投降。
  护卫军跪倒在凌曲面前,说:“卑职护驾来迟,还望城主……哦不统领赐罪!”
  凌曲却潦草地接过战甲,扣在身上:“再说。替我寻一人。”
  “统领请说!”护卫军振作精神道。
  “一释子,怀着身孕,功夫了得。身高约莫这么高,夺了我的马往城西奔去了。”凌曲揉着眉,心累地吩咐,“哦对了,切莫伤到他。也莫要饿着他,他若饿了,记得买些口味甜些的糕点,他若不吃……哄着他吃。”
  护卫军愣了愣,只好说:“是。”
  凌曲这才甩上披风,道:“带我去见漆雕将军。”
  岸上的漆雕弓看见那宽阔的身影走出舢板,夜风一吹顿时老泪纵横:“不容易啊非直,你……端了他僧军的老巢!”
  许久没听人喊他“非直”了,凌曲竟有些不习惯。他笑了笑,说:“哪有这么容易。僧军好歹在西厥横行了十年,怎么会只有这一船家底。”
  隔着岸上的亮光,漆雕弓看见凌曲下巴和脖子上似乎有一些红印,立马皱眉问:“怎么弄的?”
  凌曲目光罕见地闪烁了一下,用战袍遮了遮,苦笑道:“吾妻,性子烈。”
  漆雕弓深信不疑。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统领,竟然也娶妻生子了,他又惊又喜,连连说:“性子烈得好,配得上你啊!你自幼在火军里横行霸道,没人能管得住你,性子烈不正好!”
  凌曲笑而不语。
  这时副统领龙睿时压着一群人从画船里出来,道:“报告城主和将军,这便是僧军目前的几个头目。”
  几个人被束手束脚跪倒在地面上,还不忘抬着脸骂他:“吃里扒外的东西,僧军怎么会出现你这种败类?”
  龙睿时一脚踩在他们脊背上,直接照他们脖子上坐了下去:“我听错了么?败类难道不该说的是你们这些人么?你们这帮僧军旧派,目中无人,只知道啃老底,新鲜血液在你们这儿成了众矢之的。今日你们容不下我,明日便会被我踩在脚下。”
  凌曲摩挲着指上的玉戒,走了上去。
  原本还嚣张的僧军见到凌曲,瞬间失了声音。凌曲的目光从这群人脸上一扫而过,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但从他们的神情和样子看,不外乎一群昏聩的市井之徒。
  完全没有了僧军往昔的模样。
  “当年官家立下三军,是为了互相掣肘,好同时震慑。如今火军为三军之首,统摄国内要务,王权军在北疆镇敌,让西厥威名远播,我都没什么意见。而僧军——”说到这儿凌曲的语气骤然提高,“插科打诨,扰乱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跻身三军之列?”
  “的确,规矩是官家定的。我巫马真无法干预。但自古忠邪不两立,为了不让官家遭受后世骂名,今日我便斗胆——”
  他垂眸,吐出三个字:
  “清君侧。”
  -
  思衿借着马,一路狂奔。一阵狂风吹过,将他身上的软氅吹飞了出去。思衿只能放缓速度,抓紧身上唯一剩下的厚氅。
  肚子因为颠簸而有了些许疼痛,但他不想停,这异国风雪,他是一刻也不想感受。
  他明明是大晋的太子,为何会栖身于异国烟柳繁华之地,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难道他已然忘却家仇国恨,堕落成权臣的玩物了么?!
  方才那男子虽然眼中尽是温柔,可这温柔落尽他心底,只剩下一阵苍凉。
  他必须逃,逃到一个那人找不到的地方。
  逃到自己的国度去!
  他的眼中拨云见雾,依稀看见熟悉的山。他立即停下马,在凉风中立了立。
  昔日父皇便是在这座山头,教的他骑射。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座山名唤太和山。
  十年了,不知今夕何夕。他隔了十年,终于回到了自己生长的故土。
  他一路快马,行至半山腰。山间冷寒,他隐约看见一座历史悠远的古寺。寺里依稀有灯光,他下意识就骑了过去。入眼的是一座“太和寺”的门匾,他下马,叩响门扉。
  不一会儿,便有一僧人模样的女子探出脑袋,看见他,女子吃了一惊,扑上去道:“思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思衿?是喊我么?他想。见女子扑上来,他往后退了一步,脸不由自主红了红。
  往日宫中所有人碍于他的身份,都对他敬而远之,他好像从未与哪位同龄女子如此亲近过。
  “我……”他开口,十分拘谨而又生疏地说,“想借宿……”
  “进来吧。外面怪冷的。”思湛不等他说完,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进来,“城主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骑马回来呢?还有,你不是不会骑马么?”
  不会骑马?思衿拽了拽手中马鞭。他似乎从来……没有不会骑马过。
  思湛直接绕过大殿,一直将他护送至后院禅房。屋里陈设都已经弄好,他摘下厚氅便可歇息。只是他对这周遭陌生的环境不习惯,纵使生了炉火盖上被子躺在床榻之上,依旧是不能安眠。
  父皇母后身死是必然之事,现如今还有大晋么?还会有人记得他这大晋的太子么?
  方才同他温柔说话的人又是谁?此人口口声声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让思衿自己有一瞬间的惶惑。好在自己第一时间从他怀中挣脱,夺了他的马,从他面前消失,他似乎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看样子,自己只不过是他养在身边的众多男宠中的一个。
  丢了,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思衿摸着自己的肚子,尽可能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肚子实在太大了,思衿侧卧着,最后只能徒劳地抱紧自己的胳膊,将自己圈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孩子,终归是无辜的。思衿揩着眼泪,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忽而,他鼻尖传来一阵花香。这让他霎时睁大了双眼!
  “你,为何会找到这里来?!”思衿质问眼前这人。
  “有话好好说,阿衿,你先将刀放下。”凌曲卸了战袍,上前一步,“你们修行者不是不兴舞刀弄枪的么?”
  “修什么行?”思衿紧紧握住刀柄,刀尖指向眼前之人,“再靠近我一步,一尸两命。”
  “好好好,”凌曲停在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在地面上画了一条线,“我不会超过这条线的。我发誓。”
  见他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思衿这才警惕地将刀放下。
  凌曲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咱们聊一聊。”
  “我不认识你,同你没什么好聊的。”思衿说。
  “你是吾妻,怎会不认得我?你不认得我,你还给我生孩子?难道是我强行要的么?”凌曲耐着性子道。
  此人牙尖嘴利。思衿说不过他,便道:“看你这副模样,未尝不会这么做。”
  凌曲噗嗤一笑:“我想起最初的时候,你也说我不是好人。”
  “那你是么?”
  这凌曲得坦诚。凌曲说:“我不是。”
  思衿作势要取刀。凌曲让他稍安勿躁:“不是好人,你就不要我了么?你腹中还有我的孩儿……”
  思衿皱眉:“明日之后,我便带他离开,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没权利让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凌曲用十分真挚的眼睛看着他,“我们共同养他,不好么?”
  “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做。”思衿轻轻叹了一口气,垂眸,“我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我走吧。”
  “你觉得这样的理由,我听了就会放你走?”凌曲摇了摇头,真挚地说,“我不会放你走的。”
  思衿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然越过了那条他所谓的“不会超过”的线,坐到了自己的床前。
  而自己用来防身的刀,早已在他的掌心之中,碎成齑粉。
  此人竟将内力隐藏至此。思衿心中一阵胆寒。
  “阿衿啊——”他开口,唤了一声。仿佛捏碎刀的和呼唤名字的,不是同一个人。
  思衿已经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男子将他抱住。
  “你果真不是好人。”思衿恨恨地说,他能感受男子的唇在他耳侧耳鬓厮磨。
  男子轻笑,道:
  “但我是只好孔雀。”
  作者有话要说:
  凌曲:我敲爱你的!
 
 
第86章 住口
  思衿只觉得眼前这男子身上的香味有种忽远忽近的迷离之感, 将他的思绪一会儿拉近,一会儿又逼远。他的双眸色泽很淡,思衿能从里面看见自己。
  逃不出他掌心的。思衿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外面风雪渐盛, 炉子里的炭火劈啪作响。
  “我问你。”思衿开口, 面色罕见地凝重, “我父皇丢了通穆,败走玉马关, 虎威将军何在?”
  凌曲闻言,顿了顿,重又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 随即笑了:“虎威将军?”
  思衿的脊背靠在床塌边缘, 不知是不是屋内太热的缘故,他下颌和脖颈处渗出细密的汗来。思衿却不管,兀自说:“将军年迈, 多次提醒我父皇不宜用兵。此番打了败仗丢了通穆,的确是父皇一意孤行的缘故。将军缠绵病榻之上,恐怕也要寒心了。”
  凌曲的眸子暗了暗。思衿说的,似乎是前朝旧事。
  当时正值大晋繁盛, 国力昌济,晋光帝怜悯边陲百姓久困于小部落的侵袭之中不得安宁, 便自为先锋, 以久经沙场的虎威将军为大将军, 去攻克边陲部落。首战告捷后, 晋光帝便下令乘胜追击,无奈虎威将军不适应边陲苦寒气候, 加之旧疾忽犯, 病倒在营帐之中, 晋光帝体恤大将军,又想一鼓作气灭掉部落,便自己帅兵攻入其腹地。但因不熟地形加急功近利,被部落散军围困在一处峡谷深处十天十夜,损失了一半的兵力。最后还是虎威将军带病追击,才将晋光帝一行人救了出来。
  以此为分界线,因晋兵锐气大减,后续几仗皆代价惨痛,晋光帝非但没有攻克部落,反倒被人吞了一个州,成为大晋历史上少数几场败仗。至此之后虎威将军卸甲归田,再出山已是十年后了。
  只是。凌曲忽然看着思衿。这件事发生在太康三年,娥兰皇后尚未出阁,思衿更不可能出生。他怎么会有对这件事情的记忆?
  这样想着,凌曲问:“你为何提这个?此战你父皇虽然并未打赢,但好歹是为了边陲百姓,百姓虽置身水火,却未必会心怀怨怼。战未胜,却赢得了好名声,不也算是一件功德么?”
  思衿却痛苦地摇头:“父皇不听忠言一意孤行,酿成此祸,让一众将士寒心。我虽身为太子,却毫无规谏之力……”
  “等等,”凌曲打断他,无奈地笑了,“你当时尚未出生,如何规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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