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为什么你的鱼钩是直的都能钓到这么多鱼?”
“师尊,师尊,什么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啊?”
“师尊,师尊,你再教教我这个法咒的手势,是,是这样么?”
那样温暖明媚的笑容,那样稚嫩软糯的声音,足以融化世间万物。曾以为,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而此刻,你会再次如此柔软地看着我,再无戒心防备:
“秦戈,你的惊厥之症可好些了?”
“在我心中,也早已视你为友。”
“秦戈,来陪我说说话……”
过往现世的种种画面不断交织闪现,心中有莫名的悸动。秦戈闭着眼长吸了口气,犹豫半晌,慢慢伸出手,手指顺着仲渊的手臂渐渐往上,抚过他的肩,他的颈,他的鬓发,他的脸颊,停留在他水润淡泽的薄唇上,轻轻摩挲着。
你我之间能有这样岁月静好的相处,真的很好。
秦戈俯下身,唤了几声:“仲渊,仲渊。”回应他的只有仲渊均匀绵长的呼吸,三杯就倒的萧仙君早已沉沉睡去,毫无反应。
秦戈距离萧仲渊的脸庞不过三寸的距离,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润泽红唇,微微抿着,身上是曾经慕轩身上特有的温润清冽的味道,连承影神武都已认你为主。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秦戈心跳陡然地加速,血液流速也加快起来,这是数万年未曾有的,无论此时他做什么,仲渊都不会知道的。
脑海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秦戈就这么忽然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对他的渴望中,就这么突兀地本能般地吻了下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微微触碰到那片柔软,却带给他从未体味过的一种悸动……
原来我不仅仅是想重拾我们之间旧日的师徒情份,对你,我想要的其实更多!
房间的门被推开,涌进来的夜风吹起床幔,恰好遮住了他和仲渊的面容,透过半透明的床幔,只勾勒出他低着头的侧影。
君扶的声音在房中想起:“阿渊,这么晚你还没睡……”一抬头却看见秦戈坐在床侧,看着那略显暧昧的影子,君扶带着审问的目光:“秦戈?你在做什么?”
秦戈坐直了身子,虽然心中此刻万马奔腾,但面上依然将各种情绪掩盖的毫无波澜:“仲渊的脸很红,我担心他是不是发热了。”
君扶走近掀开床幔,果见床上躺着的人脸色酡红,但明显有酒香散发出来,君扶蹙了蹙眉:“他这是喝酒了?”
“嗯,既然没事,就让他好好休息吧。”秦戈稳定了下心绪,强自镇定地在君扶怀疑的目光中淡定地离开了房间。
萧仲渊一向都是举止端肃之人,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端端正正,连个褶子都没有,严实地交叠到脖颈处。只是此时南方已渐入初夏,天气本已转暖,仲渊又喝了酒,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难受。
“睡觉还穿这么严密,也不怕捂出痱子。”
君扶伸手开始帮仲渊解开腰封,三下五除二除去衣袍,只剩下贴身穿的雪白中衣,顿时清凉不少,仲渊微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想是通体舒泰,梦呓般唔了一声,面上还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仲渊领口敞开,露出纹理紧实的肌肤,君扶的眼神不由自主开始在那片袒露的肌肤上逡巡,从胸膛,到深深的锁骨,到喉结,到完美弧线的下颚,弧线从嘴唇一直延伸,高挺的鼻梁,墨长的睫毛在鼻影处投下的光影,他的剑眉不是特别凌厉那种,带着些许的柔和。
君扶心中赞叹,这人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如浸在一汪浅浅春水中的美玉,恬静悠然,温润淡泽,散发着莹莹光晕,凝睇时如朝霞漫卷,闭目时如夜间伏露,让人挪不开半分视线。
酒香中带着那股熟悉的草木幽香,在汗液浸染中似乎愈加浓郁,带着危险的引诱。如今这微张的嘴唇如同散发着浓烈馥郁香味的美酒,等待人去品尝,去攫取,君扶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二人亲吻的画面,一次是在水下渡气,一次是在义庄中了白长卿媚术,只是曾经两次如此亲密的接触都是事发突然,他之前从未放在心上,如今再次回味,彼时那柔软的唇瓣,略显笨拙的亲吻,却无比真实起来。
君扶喉头攒动,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身体的某处诚实地给予了反应。
……
君扶蓦地睁大了双眼,什么鬼?怎么可能?
不可以再停留在这里了,君扶吓得将手中拿着的仲渊的衣袍匆忙一扔,几乎是逃也似得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中躺下,脑中依旧是一片混乱,曾经二人相处的各种细枝末节开始被不由自主地无限放大,到最后都汇聚成刚刚那中衣散乱之下瓷白紧实的肌肤,那微张的双唇,那散发着草木幽香的体味……
可怜萧仲渊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一道令人无法抗拒的美味,已经让两个男人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个晚上。
一觉无梦,直睡到天亮,很久没有睡的如此酣甜了,果然一醉解千愁。
萧仲渊穿好衣袍,推门出来,天已大亮,就看见院子中白芷那丫头朝他打招呼:“萧公子醒啦,白芷给公子准备早膳。”
看着安安静静的院落,萧仲渊不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不会都还没起吧。”
“才刚过卯时呢。”
“其他人呢?”
白芷拿着托盘将早膳从小厨房里端出来,摆在玉石台面上:“今天也真是奇了怪了,君扶小王爷天没亮就疾步去了,回来一身大汗的说是要去碧潭那边冲凉。还有我们门主一向都不是早起的主,今个儿寅时没过就起来说是散心去了。方仙君几位也刚刚走,他向来眼睛长头顶上,自不会告诉我这小丫头他要去干啥。”
南林王府送过来的早膳也甚是丰盛,一碗鱼片粥,一个鸡蛋,还有数盘精致的点心。
“散心?”萧仲渊也颇感奇怪,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你们门主天生就一幅闲散随意的样子,会有什么心事?”
“可不是么,萧公子说对了,我们门主是天塌了都不着急的主,我今早见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都吓了一跳,难道这浔州城里出了比天塌了还要大的事情?”凝神想了想,觉得完全想不起个所以然,费解地摇了摇头。
奇奇怪怪的,萧仲渊心思回到美食上,心情甚好地将丰盛的早膳一扫而空。
第62章 府中怪事
碧潭是鳌山一处天然的小瀑布,君世宁让人将此处凿成了一处冲凉游水的地方,岸边还用冷玉凿了不少躺椅,简直就是夏日避暑的胜地,秦戈一向都是吃穿用度颇为讲究,但若和君世宁一比,那是绝对的相形见绌。
君扶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着,满脑子居然都是萧仲渊香艳的画面,天临王朝素来好男色,名流士大夫大都有私蓄美少年的嗜好。
但他逍遥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还曾有几次上书过父皇要遏制下这龙阳之风,一来长期以往不利于人口增长,二来随着男色之风盛行,民间崇尚追捧的都是阴柔造作的美男,到处都是靡靡之风,享乐之气,世风日下,以后能指望这样的男人行军打仗,保家卫国?
但如今连自己居然也会陷入这龙阳之好?况且萧仲渊视他为知己挚友,而他却对兄弟动了如此龌龊的心思。之前广阳成亲也罢,口上偶有调戏也好,他不过都是好玩心态,心中坦荡,自然不以为扰。但如今心中确生了异样的情愫,身体的欲望是最本能的真实。
禽兽!禽兽!禽兽!……
这个词已经在心底骂了几百遍了,君扶不停地用冰冷的潭水要泼醒自己,终于慢慢将心中升腾了一晚上的□□降了下来。昨夜必是幻觉,是幻觉,我心中只喜欢女人,喜欢……司洛泱?
司洛泱如今也住在南林王府,只是自己这些时日忙的都有些忘了,之后得多和她互动往来才行。他堂堂逍遥王怎么可能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笑话!
想罢,君扶穿了衣衫,径直就朝司洛泱所居的满庭芳庭院方向走去。
国夫人和司洛泱所居的西北院子离君世宁所居内院较近,快到满庭芳的时候,却见司洛泱牵着一小男孩的手朝着君世宁内院的方向走去。
“洛泱——”
司洛泱转头看见君扶,立时扬了扬手,梨涡绽放:“扶哥哥。”
初升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映照在司洛泱的身上,浅浅的金色光芒更映照的她眉目如画,娇俏中又有一分英气,多美好的女子啊,只是为什么越看却越觉得司洛泱的脸开始消失,渐渐变成萧仲渊的模样?
君扶心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你莫不是魔怔了,这会儿看谁都觉得是阿渊了。
司洛泱伸手在君扶面前晃了晃:“扶哥哥,发什么呆呢?”
君扶回过神来,才看见司洛泱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约莫八九岁的年纪,面容清秀,只是面色较之常人过于惨白了些,即便在炽热阳光之下也略显苍白。眼神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灵动,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呆滞,左手装着金属的假肢。
司洛泱道:“他一个人在花园那荡秋千,问他什么来来去去就一句话。”
君扶蹲下身,掐了掐小孩儿的脸颊,挤出最温柔的嗓音:“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朝着司洛泱的身后躲了躲,低低回应道:“爹,不要……乖……”
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孩儿估计脑子有点不好使。
“我估摸着莫不是南林王的公子,所以想着送回去内庭。”
“也好,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去拜会南林王夫人,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二人来到内院,门口的管事警惕地看着二人,一看到司洛泱身后的小男孩,赶紧牵了过来:“小世子啊,这一大早你跑去哪了,可吓坏老奴了。”又向着君扶道:“多谢二位仙君。”想必这管事只知道最近府上来了很多仙君,并不认识逍遥王和容城郡主。
君扶道:“不客气,本王和容城郡主顺道来拜会南林王夫人,就还请你去通报夫人一声。”
听他自称“本王”,管事多了几分恭敬之色:“不知王爷如何称呼?”
司洛泱道:“逍遥王三皇子殿下。”
管事赶紧跪下行了大礼:“老奴未曾见过三皇子殿下,失了礼数,三皇子殿下恕罪。”但依然拦在门口:“夫人身体一向不好,缠绵病榻良久,恐不便见客。”
司洛泱奇道:“你这奴才好生奇怪,即便是不便见客,你也应该进去向夫人通报一声,哪有擅自专权做主?”
管事的脚就跟钉在门口一样,半分都未曾挪动:“实在是王爷吩咐过夫人不见任何客人,若王爷怪罪下来,老奴就是有三个脑袋都不够摘,还请三皇子殿下莫要为难老奴。”
君扶冷笑了一声:“那你就祈求你有第四个脑袋吧。”不再和他废话,拉着司洛泱直接就跃入了庭院。
庭院内到处都是苍天大树,甚是阴凉,院中有两三个侍女在打扫,看见二人头都没抬一下,表情木讷,是妖奴。看样子问是问不到了,但这诺大的庭院找个人还是挺费劲。
君扶伸手幻化出一群灵蝶,寻找生人的气息。但灵蝶半晌都没有一只回来,这内院之中竟然没有活人!难道南林王夫人不在府上?但刚刚那个管事明明说她常年缠绵病榻,不便见客。
二人在庭院中胡乱穿行,忽然一间房中传来阵阵木鱼声,富贵人家在府中设有佛堂礼佛是很常见之事,君扶伸手推开佛堂之门,但里面甚是昏暗,缠枝花莲落地灯上只燃着几盏蜡烛,香案上供奉的长明灯跳跃着白色的火焰,昏暗中依稀看见一位妇人正跪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
“君夫人?”君扶喊了一声。
但那妇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二人正准备进入,忽然背后传来南林王的声音:“三皇子殿下如此有心,本王着实受宠若惊。”
二人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君世宁站在身后,面上一如既往地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转动着手上镶着一颗硕大红宝石的大扳指。
君扶只能收回跨过门槛的脚,走了回来:“来到府上几日,都未曾拜会过夫人和老南林王,怕失了礼数,父皇将来责怪小王。”
有下人上前来报:“王爷,看护小世子的那名奴婢吃坏了肚子去上厕所,才让小世子走失了。”
“拖出去直接乱棍打死了。”君世宁笑意不减,似乎交代的不过是如同吃饭喝水般平常的事情。
交代完才道:“三殿下有心了,只是家父和内子都是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还请殿下不要干涉本王家务事。”之前守在门口的管事早已上前将佛堂的门关上了。门内似乎传来几声隐隐的“王爷,王爷……”的呼叫,但声音微弱的几乎以为是幻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君扶自是不能再勉强,只得顺着台阶下来:“既然如此,那请王爷替小王和郡主问夫人和老王爷安。”
“这是自然。三殿下,容城郡主请。”待几人走出内院大门,君世宁劈手落下一道结界,结界之上强大的灵光涌动,这君世宁的灵力修为可见一斑。而这摆明就是不再希望有人擅自再闯内院。
君扶和司洛泱离开之后,都觉得这内院甚是古怪,夫人明明在内堂礼佛,而灵蝶之前却探不到生人气息。只是二人对君世宁都不熟,或者可以回满庭芳问问国夫人舒雅。
舒雅见到君扶陪着司洛泱一道回来,显得很是开心,二人遂问起南林王的旧事。
第63章 南林世子
“我们和南林王府往来也并不多,始皇君献临迁都盛京之后,将浔州赐封给当时驭妖有功的亲弟掌管,封南林王,这个封号爵位就世代承袭下来。历代南林王虽掌鳌山十方芳华,却并不修仙,故而寿数有限,到如今的君世宁是第五代。
君世宁的父亲君远信虽不修仙,但保养有方,妻妾无数,但能记录在皇家宗室族谱的子女只有三子一女,皆由正房夫人姜黎所出,女儿封容安郡主,如今是太子妃,你们也都见过了。君世宁是庶出,据说是由一位地位低下的舞姬所出,名份上连妾室都算不上。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知道君远信还有这么个儿子,君世宁的身份是直到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过继给姜黎才记入皇室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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