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钰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我想这个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明明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傻傻的说要留下来陪他。
喻白洲一把握住夙钰的手有些生气的瞪着人,“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夙钰视线仔细描摹他的面容,“因为这样的你,让我动了想把你藏起来的冲动。”
喻白洲:“那他呢?”
夙钰捏了捏喻白洲的脸, “所以,你今天是在吃他的醋吗?”
喻白洲生气,“哥哥明明更喜欢他。”
夙钰伸手解开了喻白洲腰上的束带。
感受着肩头衣衫滑落,喻白洲扯上衣服,“哥哥这是在白帝城,白帝城。我错了,我错了,哥哥饶了我。”
夙钰捏起喻白洲的下巴,“所以如果不是在白帝城,就可以……”
“不可以!”喻白洲伸手捞过一旁的枕头按在夙钰的脸上,慌忙的起身,去一旁架子上将衣服扯掉跑到一旁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夙钰将枕头拿掉,视线落在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姿,弯了唇。
他很庆幸,这选的这条路,终是通到了他的身边。
嘴角的笑突然僵在唇畔,夙钰慢慢抬起手。
明亮的烛光下,从他的手指开始缓慢出现散魂的状态。
脑海中,突然浮过一个画面,画面里,修罗夜鬼城之下,他躺在喻白洲的怀中,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不要……夙钰,你不能死。”耳畔是喻白洲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泪水从对方脸颊流下,滴落于他的手背上。
泪水滚烫,让夙钰猛地抽回神。
他看着自己的手,视线落在屏风后的人身上,下一刻,夙钰挥袖消失在原地。
换好了衣衫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喻白洲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垮了一张脸,“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是你。”
听着门口传来的熟悉声音,喻白洲走了过去,“你是……孟柏?”
孟柏走进屋,面色不悦的将手里端的托盘丢在桌子上。
喻白洲视线从摔在他面前的蓝白校服上移开,落在迈步离开的孟柏身上,“等等。”
孟柏不耐烦的顿住脚步。
喻白洲走上前一步,凝眸看向对方,“你在因为清渊的事情怨我?”
“大师兄对你那么好。”孟柏猛地转过身,低头看着喻白洲,“而你呢,却不肯放过他?”
“对我好?”喻白洲难得沉下了一张脸,“孟柏,你会对一个对你施用束魂印的人好吗?”
“束魂印?”孟柏皱紧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喻白洲迈步上前,“在北川城的时候,清渊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对我使用了束魂印。而我现在进入这里学法术,有一半的功劳就是他给的。”
喻白洲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若不成仙,那我死后,只能是个活死人,永远被困在这具躯体里。”
孟柏皱紧了眉头,“怎么会这样?大师兄明明……”
喻白洲:“孟柏,多年前的情我早就还给他了,而这一次,是他自食恶果罢了。”
孟柏看了一眼喻白洲,低下头,“明日师尊会给你举办拜师仪式……别迟到。”
喻白洲看着孟柏离开的背影,出声将人叫住,“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喻白洲将一个小罐子从储物戒之中抱出,走到孟柏的跟前,将小罐子递到他手边。
孟柏:“这是什么?”
喻白洲解释出声,“你阿娘的魂魄。”
孟柏瞪大眼睛:“什么?”
“我用阴气滋养了一年,最近我发现阿婆的魂似乎是长好了。”喻白洲手摩挲着罐身,“等再过两天,就可以送她去忘川轮回了。”
孟柏颤抖着将罐子接到手中,“为什么?”
“我在沧城的时候,是阿婆救了我。”喻白洲声色有些哽咽,蜷缩回手指,“她把我当亲生儿子,跟我讲你的事。她跟我说他的柏儿,深明大义,是个好人,我一直深信不疑。可一年前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本来想亲自送他去忘川。”喻白洲向后退了一步,“可阿婆从头到尾记挂的那个人是你,孟柏,我把她还给你,你走吧。”
喻白洲转过身,回了屋。
院中有风,吹动着榕树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孟柏视线从亮着烛火的房间移开,视线落在罐子上,红了一双眼,“是柏儿不孝,这就带阿娘回家。”
门后,喻白洲抱着膝盖靠坐在门上,哭出声来。
*
清渊的事情让白帝城的声誉一落千丈。
此次,仙盟选举在即,灵虚子将喻白洲接回来,一时间众说纷纭。
今日是灵虚子为他举办的拜师礼,喻白洲站在一众弟子前,白帝城内的广场的正中央。
广场内的高台上,坐着以灵虚子为首,白帝城的各大长老,几位长老在看见跪在台下喻白洲的那张脸后,面面相觑。
“这……”
不得不说,喻白洲同白夜,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掌座,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莫不是白夜的转世?”
“当年白夜勾结鬼界,血洗了我白帝城,若当真是转世,万不能让此人入我门下!”
“转世一说尚无依据。”灵虚子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喻白洲。
“师尊。”台下突然响起了一个人说话声。
凌虚子向下看了一眼,“孟柏你有什么想说的?”
孟柏拱手一拜,“师尊,弟子以为,之前清渊的事情对白帝城的声誉造成了极大影响。现如今仙盟大选在即,我派需要注入新鲜血液,来扭转这个颓势。”
“况且弟子记得,师尊曾经说过,若有人可开河图洛书便可做我白帝城的大师兄。”
“既如此,不如让这位,试试吧。”
孟柏的话一出,广场上围着的弟子们瞬间议论纷纷。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白帝城之所以能够立足于世间,靠的不是门内所授剑法,不是法术,而是河图洛书。
当年灵虚子发现河图洛书之秘,凭借其中半张洛书,而寻得窥天道之秘。直到现在,依旧是整个修仙界,即将登仙的最强者。
喻白洲仰起头, “好,我试试。”
第55章 试探
“这人真有本事开河图洛书?!”
“这么多年, 白帝城能开河图洛书的弟子除了当年的白夜,只有清渊和现如今仙盟掌教濯青,我听说那天来的时候就是掌座将人带上来的, 这人看上去不像是有灵力的样子。”
“那这岂不是在说大话?”
“谁知道呢。”
喻白洲的话不仅让白帝城的弟子议论纷纷, 还惹得高台上站着的长老都起身来。
“河图洛书乃是我白帝城不传之秘, 确有此规定。”
“若是你真的可以开河图洛书,白帝城便收下你。”
“好,一言为定。”
喻白洲将攥紧的手慢慢松开,暗自尝试了一口气。
他手指从袖中伸出在胸前结印, 因紧张有汗从额头上滴落而下。
识海中,命魂直起腰身, 召出水镜看向喻白洲,“手别抖。”
“想着上次教你的法决和感觉……”
喻白洲看着灵力一次又一次灭于指尖, 蹙紧了眉头,“我好像不行……要不我还是把身体给你……万一……”
命魂:“没有万一。”
命魂:“你是我,我也是你。既然我可以,那么你必然一定能行。”
喻白洲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再试试。”
命魂盯着喻白洲重新凝结出来的手势:“之前因为眼睛的缘故,你于仙道一途懈怠已久,现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抓起来。”
喻白洲站在广场中央, 手指结印于胸前。
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 金色灵光将他的面容映照的越发沉稳。
他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回忆着之前打开河图洛书时候的感觉,口中默念法决。
法决落,喻白洲睁开眼睛, 只见金色的灵光在手掌之间快速的流转。
一个镌刻着金色铭文的光团出现,光芒将喻白洲的眼睛照亮。
广场上站着的弟子被金光吸引,一个二个探头朝着喻白洲看过去。
喻白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光团,将灵力灌入其中。
光团旋转,不等喻白洲进行下一步动作却隐隐有散光的趋势。
汗顺着脸颊滑落,喻白洲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怎么办?我好像……打不开。”
“你可以。”命魂走上前,伸出双手与对方合握。
无形之中的力量像是给了喻白洲的信心,他将灵力再次灌注其中,并合掌重开。下一刻,一个完整刻印着铭文的光团出现在手中。
喻白洲凝眸,“开!”
随着双手打开,河图洛书展开在众人面前。
喻白洲扬唇笑起来,“开了!真的开了!”
站于高台上的长老盯着下方河图洛书纷纷站起身。
河图洛书会根据打开之人的修为状况窥其全貌。有的人就算打开河图洛书也是半个或者不全,或者就算十分幸运打开了完整的河图洛书,也只能看见一个表面,而再深处却像是一团雾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此时喻白洲展开的河图洛书不仅完整,他们甚至透过其本身看见了其后浩瀚星图。
识海中命魂突然沉声开口,“收起来。”
喻白洲抬手一挥,那展开在众人面前的河图洛书瞬间消失在眼前。
消失的那一刻,周围响起了唏嘘不满的声音。
“河图洛书可窥天命,不到万不得切记不可展现在众人眼前。”命魂交待出声,“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河图洛书已开,现在还有异议吗?”
这次,再无一人反驳灵虚子。
灵虚子从高台之上缓缓走下,脚步停在喻白洲身前,“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尊的亲传弟子,接替清渊的位置,做我白帝城的大弟子。”
喻白洲看着灵虚子伸到跟前有些熟悉的白色绦子,沉默的跪地接过,“喻白洲,见过师尊。”
看着广场之上的人散去,为首的大长老抬手设了个结界。
“掌座,此次前去白帝城清渊可有找到?”
灵虚子摩挲着手指,“失踪之地有鬼气。”
“是鬼界?!”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年前清渊带人清剿了苍城的鬼,鬼界那群人睚眦必报。”灵虚子冷笑了一声,“不过,这样的话也就不用我们动手。”
大长老询问出声, “仙盟大选的事情掌座可听说?”
灵虚子坐回到椅子上嗯了一声。
大长老再次出声, “掌座,既然喻白洲能开河图洛书,我等认为,可以担此大任。”
灵虚子敲了敲扶手,“喻白洲不行,换一个。”
“这……”
几个人瞬间讨论不出所以然。
百年前白帝城重创现如今这批弟子修为都平平,唯独那清渊最像白夜,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问题。现如今这批弟子之中,最能培养出来的人只有喻白洲。
大长老皱紧了眉头,“掌座,仙盟大选在一个月后,我们没有时间了。”
灵虚子站起身,“这一个月本尊会亲自教导,若是当真合适,本尊会推他上去,若不合适……”
*
于此同时,鬼界
鬼将仓山归朝,夙钰于修罗夜鬼城外相迎。
黑金之色的旗帜飘扬,头戴鬼面具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鬼城逼近。
为首的一人身着了一身黑色大氅,腰挂长剑,身着重甲,在视线瞥见那一抹红后,抬起了手。
大军停下,仓山下马。他握着剑柄,朝着那站在鬼城外,着了一身艳红之色的人走了过去。
夙钰负手立在最前面,身后落后数步站着的才是鬼城的官员。
鬼将仓山,是个杀欲甚重的将军。
死后魂在万骷山滋养百年,身化厉鬼,在场恐怕唯一能镇得住的此等煞气的就是鬼王。
百年前,鬼王突然失踪,仓山便带着自己的大军又回了万骷山,就连后来登位的厉泽新王,几番去请,亦是邀请不动。
一年前,仓山带兵闯入修罗夜鬼城的那刻,所有人都知,那是他们的王要归来了。
夙钰身上穿的红衣,笼罩下的身子看上去格外单薄。
那身着重甲的将军,一步一步的走来,最后半跪在夙钰面前。
“仓山,恭贺王归!”
夙钰唇畔拢了一抹笑,将手从宽袍之中伸出,一把将人拉起,“将军,好久不见。”
仓山猛地抬起头,“王?”
“将军为雍朝而死,是忠烈。”夙钰手放在仓山的肩膀上,“让将军孤身奋战,是为君者失责,再遇将军不识,是不仁不义。”
熟悉的名字让仓山红了眼眶,“您……您想起来了?”
“本座拿回了记忆。”
夙钰收回手,负手而立。风将他一身红衣吹动而起,“雍朝太子自杀身亡,将军战死沙场。人世一场,几十年光景,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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