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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冰记(GL百合)——风雪夜不归

时间:2022-04-10 07:55:43  作者:风雪夜不归
  “你总是有很多秘密,那些秘密都重要过我。”清儿说。
  她背对着我,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说梦话,她说完那句便沉默。
  坦白来讲,我很爱她,但是我对她的爱十分虚浮。就好像我做赵幼宁时抛下她自己去跳崖一样,我永远把解决我的痛苦放在首位,我的爱虚浮,因为我自身就是虚浮的,脱离了父亲给我规划的轨道,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我自身是虚浮的,我是没有未来的人,要如何给她承诺?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是蝴蝶梦见他,还是他梦见蝴蝶?
  我也许只是谁梦里的一部分,我想。
  现实的种种压得我喘不上气时我这样安慰自己。
  深夜里,我抱住清儿,她的发丝清凉落在我手臂上,我总是忍不住握住,我贪恋她皮肤的触感,她嘴唇的柔软,我贪恋于我的进入和她的温热。
  唯有那一刻是真实的,唯有那一刻,我不在乎我是谁的梦,我又梦见谁。
  那一刻我总是想,就这么永远与她在一起,别的什么也不要管好了。但呼吸均匀后,我还是没有那份洒脱。
  我自私贪欢,而无力承担。
  所以,她忘记我,是件好事。
  “你有没有觉得,你常常自私过了头?”昭月站在我面前说道,他很少用那种语气同我说话,我救过他一命,他始终对我有些尊敬的。
  “自私……”
  “你从未顾及过她的感受,你做任何决定都是独行,哪怕同她分享一下呢?她反正也左右不了你。”
  “那都是我自己的私事。”
  那都是我不堪回首的私事,怎么同她分享?拉着她叫她看我的伤疤么?那血淋淋的……
  “私事。你从未将她当作自己人么?她可是天涯海角都随你去了。”他的神情中有一点不屑。
  清儿就是有这种特质,没人会不爱她,昭月如此,我倒倍感欣慰。
  “我没有办法……”我坦诚。
  昭月叹了口气,道:“你总要信任一些人,白凌,你总要信任一些人的。”
  那时我已决定去与父亲有一个了断,昭月来送我。
  是的,我最终鼓起勇气看了浮云镜,在清儿的影响下。
  没有一丝意外和惊奇,父亲杀了母亲,取她的灵丹,救他的儿子。
  取万妖的灵丹是药引,真正的药是……
  成仙后事务繁忙,加上童子的事情被罚下凡见织锦,各种事物接踵而来不得喘息。所以我没空去见父亲,也是压根不想见他。
  我没想到,我会与他以那种方式相见——他伤了清儿,我半路救下。
  那日清儿晕在洞里,他下手狠辣,那腰上的剑伤很重,用了五粒万全丸。
  我与他坐在洞外,好久未见,他竟然已是一头白发,我差点都认不出。
  “凌儿……”他笑道。
  “你成仙后怎么不去看我,你知道我不能去天庭贺你。”
  我那时心情是慌乱的,未能适应上仙身份,解释不清与清儿的关系,在父亲面前有种与人偷情被撞破的心虚。
  “我……琐事缠身,未得闲去看望父亲。”
  “怪不得……”
  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有些记不得了,他问起清儿,我不知怎么回答,便语气恶劣地顾左右而言他,他原来是看见那簪子才动的手,簪子,他还记得那簪子么?人都死了这么久……有什么用?
  是有用的,人有所求前总是喜欢打感情牌。
  那次之后,他又来虚无山找过我,清儿不知道,她也不必知道。
  “凌儿,还记得你母亲的遗愿么?如今你已完成成仙这一项,接下来,为父就要为你择良婿和吉日了。”
  我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那时我未看浮云镜,还不知是他杀了母亲。
  “凌儿,眼看着你已成仙,你哥哥也快醒了,到时我为你择良婿,为他娶钗裙,然后再立个小战功,破了那不准上天庭的禁令,真是多喜临门。”
  “他不修仙么?”
  “谁?你说你哥哥么?”
  他叹了口气,“箬儿若能平安归来我便心满意足,修仙历劫在人间太苦……反正我有大把的荣耀给他继承,你倒不必担心这点。”
  担心?呵。
  “嗯……”我回答,然后沉默。
  “凌儿,为父有一件事同你商量。”
  “什么?”
  “你是否还记得你年幼时的一个玩伴丰儿?他和你年纪相仿,家族尊贵,你若同他成亲便是天赐良缘,到时……”
  “年纪相仿,家族尊贵,便是天赐良缘?”我语气平淡。
  做上仙有一点好处,你的自信心和灵力齐头并进,有种名为底气的力量会强硬地支撑住你,于是我道:“我不愿意。”
  “什么?”
  “我不愿意。”我又说。
  我很服从他,但也多多少少在些小事上有自己的脾气忤逆过他,每一次忤逆都曾换来我难以忍受的惩罚,比如不准去见母亲,比如被关在水牢一年,我还记得他曾因我偷偷拨掉盘子里不喜欢吃的菜叫人夹我的手指……
  如今,我有了底气。
  我站起来,又道:“我不愿意。”
  他一个巴掌在我话音未落时扇过来,我轻而易举地便握住他的手臂,他的至上尊严竟被人如此挑衅,这使他气红了眼。
  “你不愿意?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洞里的蛇妖是怎么回事!怎么?我难道忘了你还是你母亲的女儿,女子与女子厮混,真是令我恶心!”
  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如今他的话很难再伤到我。
  “说完了么?”我问道,“说完就离开这儿!”
  “你……”
  “哼!”他拂袖而去。
  他从未想过我会在这种关头忤逆他吧!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叫我成亲,而是为了取我的仙骨。
  没错,我知道那真正的药是什么,在他身边这么久,继承他的狠辣不是难事,那个告诉他如何医治我哥哥的妖,死在我手里,他使我成为治我哥哥的药,我便拿他的灵丹做药引。
  母亲从不会希望我成仙,她从来希望的都是我能做自己,我要做自己,我得强大起来,所以我努力成仙,我要佯装顺遂父亲的心愿,哄得他一路开开心心的,然后在最后关头忤逆他。
  不救他的儿子,这是我能想到的,对他最大的报复。
 
 
第87章 了断
  我决心要与他做个了断,他杀了我母亲,就势必要血债血偿。
  我将清儿骗去观生海,独自筹备如何将他杀掉的计划。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自己找上门来,他不知道我已看见一切,依旧来说服我与他人成亲。
  “凌儿,我叫人打探过了,你放心,你成亲之后绝不会受到任何亏待。虽说你如今已是上仙,但你那官职,以后也未必会有大的出路,不如嫁为人妇,过平淡的日子,为父都是为你着想,上次说了些气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在你眼里,做上仙居然不如嫁为人妇?也是,在你看来,我一个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出息。”我自嘲道。
  “不是的,凌儿,为父都为你想好了后路,你放心,取仙骨只会痛而已,取了仙骨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全你,你就算没有仙骨也只会和从前一样,不会有半点不同。”
  “取我的仙骨便一定能医好他么?”我看着他,只觉得他可怜,“竭尽全力保全我……只要竭尽全力,保不保全就是另一回事了,是么?在人间渡劫苦所以不让儿子渡劫,取万妖灵丹,万妖不苦,取我的仙骨,我不苦。
  在别人身上的疼痛从来不值一提,落到他身上便是万钧重负了,是么?
  我真不知道我那哥哥是生了怎样的风骨值得你这样相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醒了之后便能普渡众生呢。”
  他好像听不见我话里的嘲讽,为了我的仙骨低三下四:“他是我的儿子啊,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算是爹求求你,救救你哥哥吧,你取了仙骨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就当是你的举手之劳好吗?凌儿?”
  “举手之劳?”我被他这话激得落下气愤的泪。
  原来那万妖都是自生自灭出来的,原来我母亲不是父母生的,原来我也是没有父母的人,好一个「他是我的儿子啊」,原来这天底下的人都没有父母,偏偏只有他的儿子有爹。
  他来见我之前,我刚从天庭递了折子回来,将那浮云镜与请奏治我父亲罪的文书一同递了上去,父亲久不上天庭并不知晓。
  自天帝登位以来,天庭律法改弦更张,将仙族中男子弑妻的刑罚加重,与女子弑夫一罪相等。
  我跪在天庭的云砖上,天帝坐在她的高座上翻看我递上的折子。
  “这浮云镜不是观生海的法器么?怎么到了你手中?”
  “我也是偶然得之。”我说道。
  “你父亲轼妻一事可有确凿证据?”
  “皆在浮云镜中了,愿天帝明察。”
  “取万妖灵丹……这是做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众目睽睽之下讲述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我说不出口,扼杀万妖生命去救我那哥哥,我觉得简直丧尽天良,我也是丧尽天良的一份子,所以更说不出口了。
  我没有说话,天帝又问道:“你也参与了斩万妖?”
  “是……”
  作为自私的人,我杀的妖都是无恶不作的妖。所以就算天帝追查起来,我也可以轻松逃脱罪责,这也是父亲为了,我能为他猎妖的同时又能一身纯洁成仙的法子。
  “你杀的妖倒是情有可原。”天帝的手指在折子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只是初心是坏的。”
  我身体一震,深深埋下头去,“自知罪孽深重,愿凭天帝处罚。”
  天帝没有理我,自顾自道:“你可知,如今男子弑妻和女子弑夫同罪了?一命偿一命。”
  “我知……”
  “大义灭亲,倒有你女娲后人的风骨。”
  我听见身旁众仙纷纷议论起来,他们的声音很小,像是半夜里琐碎的窃窃鼠声,但还是一字不差地落进我耳中。
  “当日处罚童子时我便知这凌云上仙绝不如她外表一般是个小白花,如今连自己的父亲都亲自检举……真是狠角色。”
  “可是她父亲杀了她母亲,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不知道,可父亲毕竟是父亲啊,这是遭天谴的!”
  “家庭这样乱,也难怪她的性子如此……”
  “你说天帝会派谁去取渊冰将军的性命?”
  “不知道,反正我想不出来合适的人选,渊冰将军在斩杀蛟龙一事上可是立了大功,关于当年战争中发生的事虽然有人对他颇有微词,可我想那场战争谁打也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天庭之上,众仙还是尊重渊冰将军的。”
  “其实我竟然能理解渊冰将军的做法,做父母的为了救孩子什么都肯做,这一点我还挺感动的。”
  “是,我真觉得凌云仙子这事做的……连凡间都说家丑不得外扬,她竟将此事闹到天庭上来,夫妻之间的事谁说得准。再说了,当年白琬琰成亲还因为一个灵蛇族女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说不定……”
  “就是,对了,凌云仙子之前不也带过一个小蛇妖上天界,她跟她母亲真是……极为相似。”
  ……
  那些话语很是冰冷,又很是凌厉,像是一个个的冰刀子刺进我的耳朵,我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成铁铸的。
  但那些冰刀子还是从我的耳朵里直直插进去,将我的心刺得血肉模糊。
  “凌云上仙,关于此事,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天帝的声音传来,周遭变得寂静。
  我抬起头看向她,道:“我请命前去,既是家事,我……”
  我没有说完,有股滚烫落到我的鼻尖,我的声音变了变,又将头深深垂下,生怕被他人窥见。
  “不,此事绝非家事。”天帝道,“总有人将夫妻之间的争斗杀伐视为家事、私事,用简单的家事二字企图掩盖发生于家庭之间的桩柱罪恶。
  自我上任以来,便一直着力扭转这种风气,并为此更改律法,可刚才我听到众仙的悄悄话,才恍然意识到,律法虽改,却未能改变有些仙人心中的顽渍。此事,我定会严查严惩。”
  “凌云仙子,此事性质特殊,若着你去办,也许会让你落下不忠不孝的话柄,你可愿意?”
  “我愿……”我说道,抬起头,任泪纵横。
  父亲从未有一日对我担起父亲的责任,我在他眼中只是一颗供他使用的棋子,他教我修行是为让我早日成仙,而助我成仙则是为取我身上的仙骨,我在他眼里有如盛着食物的器皿,装着酒的杯子,放着金银的木箱。
  我从来不是我自己。
  我被用来装载,用来存放,我是救我哥哥所需的,行走的药。
  我常常想,我与一匹供他驱使的马有什么分别?
  我从来不是他的女儿,我是他用了几分钟便创造的可以任意掠取和宰割的物。
  而我唯一能带来的生产的痛,却痛在我母亲身上。
  若不为母亲报此深仇,才是不忠不孝,若不听父亲驱使便是不忠,若不问过往缘由,单凭女儿弑父便是不孝,那我甘愿为不忠不孝之人。
  我甘愿!
  我是怀着那样的心情回到虚无山,洞里没有那条常常在不自知中疗愈我的小蛇,我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我的怒气混杂着对自己和他人的怨恨,结成了冰凌,冰凌沿着床榻向外延伸,一路绵延到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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