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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魂(玄幻灵异)——麦库姆斯先生

时间:2022-04-13 10:13:47  作者:麦库姆斯先生
  唐放当然不会应他,所以只能答以沉默。
  短暂的交锋中,皇帝打断了太子的咄咄逼人:“昱辰,去小厨房拿一副碗筷来。”
  太子在父母面前说话本来就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此时看到父亲公然拉偏架,不禁执拗又委屈地喊:“爹……”
  他不喊父皇,他喊的是爹。
  周殷叹了口气,亲自起身,绕过桌案,将手掌放在那小孩子肩头:“昱辰,跟小叔叔出去。”
  国公的目光很沉静,温柔地注视着太子,眼中没有责怪,没有呵斥,轻柔得近似呵护,又好似落满了寂寂香灰,“起来罢。”他这样说,昱辰眼睫一眨,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孩子是可以跟自己的亲爹较劲的,但怎好跟外人较劲,昱辰一直视周殷为本朝的战神,虽然名义上挂着一层叔侄,但是五叔叔死去多年,国公与自家的关系还能如此贴心紧密,是情分,不是名分,他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唐放“咳”了一声,主动打破这尴尬:“那个……!还有,阿聘说她的猫也饿了,你们去小厨房找找有没有牛肉和鸭子肉,最好熟的,生的也行。”
  周殷揽着孩子的肩膀,默契地略一回头:“知道了。”一定把时间拖够。
  如此,屋中只剩下唐放、唐耿与宋义华三人。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倒不是因为孩子捣乱,只是他们夫妻此时心乱如麻,胸口像被石头重压了一般,不知要如何面对妹妹,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唐放等了半天不见兄嫂开口,便问:“兄嫂是没有话要对妹妹说嚒?”
  沉默。
  妹妹已经死了,猝然之间,活人不知该与死人说些什么。
  唐放单刀直入道,“你们若是暂时想不出来,那我先为妹妹传话罢。”
  唐耿看向唐放,目光彷徨。
  唐放轻轻摇了下头,几乎是和颜悦色地看着大哥,安抚地提了下嘴角,意思是说没关系的。他无法扭转生死,他只是在生死之间撑开一道小小的缝隙,让死亡于亲人而言不再那么无能为力。然后他几乎是在瞬间进入了恍惚状态,瞳孔的眼神变了又变,那一瞬间,他像是忽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另有一个灵魂在透过他的喉咙说话,她喊:“大哥……”
  帝王的眼波无端地颤了一下。
  只听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大哥,您不要歉疚,阿聘没有怪您。”
 
 
第75章 相聚(2)
  鬼魂可以看穿活人的心绪。
  纵然世人都说帝王心事,神鬼不言,但是端云公主在上身的那一瞬间,像是在急着说完她想说的话一样,一句挑破了唐耿的想法:“大哥,您不要歉疚,阿聘没有怪您。”
  唐聘看到了,哪怕自己的力量微薄虚弱,她还是看到了自己的死讯传到围场的时候,自己大哥的惊颤震撼,武信侯勾结外邦,成国公奉命清剿,端云长公主议亲议贵,原不在株连之列,可是妹妹堕楼的死讯突如其来地传来,大哥惊痛茫然间骤然想起这个一手带大、这些年却有所疏忽的妹妹,当夜便大病一场。
  “哥……我没有怨恨你。”
  “孔捷”年轻的肉身像是被暂时抽走了灵魂,表情木讷、浑身僵硬地传达着公主的话语,“我这些年是过得不开心,但当初是阿聘主动要嫁的,您还记得嚒?我怎么会因为这个怨恨您呢?这地府,是我主动要下的,这孩子,是我执意要生的,我跳下去不是要‘报复’您,非要说的话,阿聘心中只是有些不平而已,不平您这辈子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没有想过妹妹也可以为你做什么大事,您想的只是怎么把我从一栋楼台里挪到另一栋楼台里,让我坐在上面看风景……哥,我的哥哥,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业,都有自己拿得出手的成绩,为什么我只能是个联姻的工具啊……”
  帝王的眼圈红了,他用那种少见的、忧郁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刚刚“孔捷”忽然用阿聘的声音开口说话,惊出的冷汗已经在不知觉间消散了,他悲伤地看着这个“妹妹”,想说什么,却有骨鲠在喉。
  “大哥你先别说!”唐聘僵硬地扭动着脖子,一边哽咽一边打断他,“我时间短暂,您先容我说完。我现在过得很好,可以结交很多朋友,比侯府的时候自在,您不要跟大嫂生气,我也不要夸张的葬礼,那对我没有什么用,您要是有空让人多给我烧纸钱,还有庆州,庆州的事情不易追究过深,您若是动兵必然要用他们,当年五哥的事情已经是我们一家的灾难,您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唐耿被妹妹急躁的情绪带动,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孔捷”僵硬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往后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点头:“好。”
  “还有……”
  终于抢着时间说完了最紧要的,端云公主忽然和缓下来,透过茫然无神的眼睛,温柔沉静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慢慢说:“不要为我难过,哥,我和五哥都死在二十岁,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不是什么报应,阿聘此生何幸,曾被您亲手庇护过……当年,当年……”
  然后,那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像是烛火忽然燃烬的信号,孔捷整个人停滞了一霎,茫茫呆呆,再不动了。
  唐耿握着“孔捷”的手,环顾四壁,不知该去看哪里,回过头时忽然掉下一滴眼泪,只有一滴,好大的一滴。
  当年,当年……
  当年的端云公主被主母虐待,不满二十岁的顺高祖带着弟妹毅然离家,在西北风餐露宿那些年,长公主其实一直都是很害怕的,大哥原本也是世家的子弟,虽然是庶出,但士族的排场繁华他是过来人,若不是为了妹妹较劲,他原可不受那些苦,她一直害怕穷困潦倒会磨光大哥的耐性,害怕大哥最终会因为困苦颠连将她丢下,害怕大哥嫌弃她耳朵不好说不出话还要看病,当时大哥的很多贩马的朋友都在说,“出来干这个,哪有带小姑娘的,实在不行,拿她换两匹绸缎罢。”
  她活得就像是一只小刺猬,清清楚楚地知道,大哥把她放在怀里,是有多扎手。
  当年,当年……
  后来唐聘才能明白,大哥没有嫌弃过她,有一年大风雪,他们的黄羊死了一大批,眼见有起色的生意又陷入了困局,五哥在外面捡到一个又病又冻的男孩,他爹娘都死了,瘦骨伶仃只有一口气,五哥态度蛮横地让大哥收留这个孤儿,大哥没有做任何家里养不起的讨论,直接让五哥找了一床被子,自己亲手给他下了碗泡沫,里面切了好几大块的黄羊肉。
  大哥顺理成章地收留了一个不认识的孩子,给他做了一顿好饭,给他找了大夫,像一直以来那样,没有讨论一句话,没有叹过一口气。如今那个又饿又病的孤儿,成为了镇守一方的将军,为大哥忠心耿耿地守着国家的北大门,名叫屈突息……
  太多事情了,唐聘和唐放,是眼见着大哥这一路走过来的人,亲历他无数的生死与祸福。很多年后,这俩兄妹还曾私下议论,说大哥当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们讨论不出结果,命运总有你抵抗不了的东西,而这夹缝中的,是伟大、慈悲的谜。
  ·
  昱辰回来的时候,屋里三个人已经擦过脸整理过情绪了,唐放脸孔发红,在拼命喝水,鬼魂上身还是对人身有负担的,还好“孔捷”一回生两回熟,不然若是小孩此时非得烧晕过去不可。帝后默契地没有再提任何关于昱辰“小姑姑”的事情,孩子说得对,端云已经殁了。
  阴阳相隔,不可强求因果。
  唐耿经此起伏开解,整个人已经松弛了不少,周殷坐回座位的时候抬头看着陛下,无端端地觉得他气色都便好了很多,唐耿夹菜,平常问:“刚刚勤政殿朕不在,他们有什么看法嚒?”
  周殷也放松下来:“宋家兄长和何靖主张打。”
  唐耿:“你呢,这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说什么。”
  周殷沉吟了一下:“如果鸿胪寺情报无误,胜率五五开罢,看兄长是不是下了决战的决心。”
  他们掌兵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动则已,动则彻底,若此次不平他日从返,再战便是难如登天。
  唐耿扭头:“你怎么看?”
  唐放还在拿毛巾擦脸:“我的看法刚刚在堂上说了。”
  唐耿再转头:“你呢。”
  太子一愣,没想到这个决策自己还有表达自己的资格,左右看了看,接到周叔鼓励的目光后,当即干脆利落地吐出七个字:“若要战,儿臣请战!”
  唐放一边擦脸一边笑,少年人意气风发,说话铃儿响叮当的,看着不错。
  唐耿没说什么,朝自家儿子抬了抬下巴:“先吃饭。”
  昱辰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坐着半天就等着说话,筷子也没有拿。
  唐耿边吃边道:“别的都还可以谋算,只是现在另有一桩事很重要。”众人也边吃边看他。“朕此前不信幽冥之事,只是略知草原十八部多有秘闻,但昨日合欢宫,还有国公那桩丹书案,今晨刑部阚祥和朕说了,朕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把阴阳秘术发展成暗杀技巧了,朕担心一旦开战,贺若会将此用于战争。”
  这桌子上的人个个都是大心脏,原本暗杀这种事,只要不得手便不算大事,谁还没遭过几次明枪暗箭呢?主要是接连几件事透露出来的讯息意味深长。
  从间谍渗透、秘密摧毁和特殊破坏的角度来说,罗师青、丹书这已经不是小手段了,他们是直接深入了最高层级,且行动手法隐蔽,目的却是瘫痪我方统帅、暗害帝王,这使得原本看起来与刀兵无涉的阴阳玄门,隐隐间似乎成为草原十八部重要的国家武器之一。
  就像唐耿自己说的,此前他对这方面并无涉猎,了解也不多,所以刚刚在御前会议上也没有提,此时只等着弟弟来为他解惑,对,还有最近强补神秘文化的国公。
  太子不知道刚刚跟周殷聊了什么,这个时候终于不插嘴什么“子虚乌有之事”了,安静地瞪大眼睛边吃边听。
  唐放斟酌了一下,认真说:“臣冷眼看着白神教未必就有翻天覆地之能,应该重视,但酌情对待,不过我了解的也不太准,不敢打出包票,您可以询问一下太常寺呢?这么多年他们和白神教接触,应该是有些经验,若是韩沐一些理论整体掌握不清楚,我身边倒是正好有一人,您若是需要臣可以推荐给您。”说着他看着乖乖听讲的昱辰,笑眯眯地朝着侄子伸手:“昱辰,蘸料!”
  宋义华笑,指了指距离不远的地方,“这个炖鸡不好吃吗?没见你动筷。”
  唐放失笑,实话实说道:“还行吧,还是大哥做的菜比较好吃,大嫂您就不是下厨房的命。”
  宋义华一歪头,没办法了。
  昱辰被支使得不乐意,但还是把东西递过来了,唐放接过,给大哥添了点,给自己添了点,抬头问:“大嫂应该也认识这种大能罢,只是不知道那些人远远卷入红尘之事。”
  宋义华:“我且试试罢,不过原水不解近渴,你不要抱太大期望,”说着皇后擦了擦嘴角:“不过你们倒是提醒我了,罗妃日今天清晨就审完了,给你们看口供。”
  “口供已经出来了?”
  唐放和周殷对视了一眼。
  “嗯。”宋义华道:“动作肯定要快啊,不然给她传递消息的打下手的望风而逃,咱们可就一慢再慢了。”
  昨天罗师青忽然给唐耿来了那么一下,他们这些人全部注意全都到乾元宫去了,各个都忘了还有这么一遭,大嫂快刀斩乱麻地料理完合欢宫还想着要撬罗师青的嘴。
  宋义华:“她吐出几条线,素日里帮她传递消息的,我斩了三条,剩下的城外的关联人等已经交托了陛下的城防守卫,晚上应该就能有结果。”
  唐放惊讶接过:“三条?那个女子还能在您眼皮子底下弄出三条线呢啊?小看她了。”
  宋义华:“你现在看的是历年她做过的事情,这里面我问了,很多她早些年做了也不知为了什么,只是听命行事,后来外面的人让她拿陛下的私人物品,一是皇家之物皆有造册她拿取不易,二是她说她这些年对陛下有感情了,不想害他,便没有做。”
  皇后的眼神瞥到了皇帝的脸上。
  可惜皇帝低头在吃饭,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想法。
  唐放的眼神动了动,问:“她和大哥是不是还有个儿子,今年多大,三岁罢?”
  宋义华点头:“是,才三岁,真造孽啊。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无涉,小十二我带到长秋宫了,我带他几年。”说着看了昱辰一眼:“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许对外胡说。”
  昱辰点点头:“知道,你们上一辈是上一辈的事情,都是弟弟妹妹,我能说什么。”
  唐放继续低头看那口供,一条一条理,“她在我第一次进宫后联络了霍塔一次,之前差不多有半年都没动啊。”
  宋义华:“这次是因为’你’回来了,她才会忽然行动。她这么交代的。”
  埋头吃饭的唐耿此时抬头,看周殷:“‘他’回来这件事目前还有多少人知道?”
  周殷立刻答:“霍塔已经扣下,消息现已全线封锁,除了我们这几人还有颜师古将军,没有军政要臣知道。”
  皇帝和国公就“孔捷”来日安排的问题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唐放事不关己般把这等事全都交给自家大哥和自家男人,自己低头继续看。
  罗师青的口供是从近到到远的次序,他从最近看到三年前,眉心缓缓凝重地皱起,开口问:“罗氏说她在进宫不久时,曾奉命去奉先殿擦拭银牙枪。”
  唐耿一怔,伸手:“是开平九年冬天十一月?”
  唐放当即靠过去,给大哥看,“对,您看,这个……这个您知道吗?”
  原本唐放也不在意,但是这件事发生在她接手玉玲珑之前,让他产生了些别的联想:罗师青无法靠近银牙枪,没有完成任务,那会不会……玉玲珑上的地魂其实只是补替后的退而求其次?
  唐耿想了一下:“这件事朕知道。当时银牙枪发出了很大的鸣响,朕第二日找太常令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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