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睛,看着捂在嘴上的那只大手,又看向脸颊爆红的景玉危,歪了歪头,仿佛在问怎么了?
“你别说了。”景玉危忍着脾气道,“少看那种、那种不正经的东西!”
郁云阁将他的手扯下去,笑道:“怎么感觉殿下解完毒又变得害羞起来了,先前都敢对我说要将我关起来这样那样的话,这又是怎么了?”
景玉危又羞又气,摆明没他能放得开,一句话要掰成两次说:“我、我没说过。”
“是,都是我将殿下内心所想说了出来,行不行呀?”郁云阁指腹摩挲着他锁骨那片儿温热肌肤,眼眸轻佻,“殿下知道为何我会知道吗?”
景玉危喉间微动,眼眸里的水光渐渐褪去,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情。
“因为……”他的手过分地扯了下衣领,人紧跟着贴过去,轻轻啃噬对方的耳垂,“我想到殿下看我的眼神,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
景玉危整个人都麻了,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觉,让郁云阁看透了。
何时开始,他敢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在郁云阁眼前?
也许不知不觉中,他对郁云阁的感情比想象中还要深。
“殿下当着我的面又开始走神呢。”郁云阁内心的不满是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的。
这也不能说是不满,是想让景玉危看着他:“殿下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的?”
景玉危顺着他的力气躺回被窝里:“还行。”
“来到这里感觉如何?”郁云阁将被子掩好,外面天还没亮,他俩还能说会儿悄悄话。
“玄云楼楼主比我想象中要更厉害。”景玉危调侃了句。
郁云阁忍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毕竟玄云楼这么多年基础在呢,能不厉害吗?”
景玉危似笑非笑:“你是不是真不明白我到底想夸谁?”
装傻就偏要他说的郁云阁贴着枕头:“我想听殿下说。”
“夸你,你能将我从梁溪那等泥潭里捞出来,有过人的勇气和决定。”景玉危看着他,“早年间我时常卧病在床,看着冠云殿窗外的那棵树常常在想,我这一生是不是就要在别人掌控内度过了。”
郁云阁随着他说的,在脑海里想象出了这幅画面。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扑过去抱住景玉危,轻轻抽了口气,小时候生病要躺在床上就算了,还得不到亲生父亲的关心和疼爱,亲兄弟的靠近全部都有利可图,唯有对自己好点儿的人到最后都会不得好死。
次数多了,便会让景玉危怀疑人生吧?
“做什么?”景玉危从容的接受他的贴贴,“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我八岁时候,淳于太医来了,多次向景江陵提议让我解毒,都被含糊过去了,九岁那年搬出王庭,淳于太医作为我的专职太医,主要负责调养,迫于景江陵的压力,不敢大张旗鼓的解,也亏有他,才没让我的身体烂如一团泥。”
说起淳于太医,这人将景玉危的毒解了后便消失在人海里。
“他对你帮助颇多。”
“嗯,他还教会我隐忍,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授课老师,也是他亲自相授。”景玉危对淳于太医的信任全都来源于对方的真诚,小时候经历过那几件事后,他变成了谁都不相信的小刺头,倘若没有淳于太医,他怕是真的会变成被人踩到脚下的废物,“首先感谢他,接着很感谢你。”
“我?”郁云阁挺意外的,“我对殿下帮助不多吧?”
两人从初遇到再见,后续相处哪哪都是两人的针锋相对,哪里都不是帮。
“嗯,是你,若不是他临时换你当太子妃,指不定我会仰仗你哥做不切实际的梦。”
郁云阁听出点不对劲:“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换做你哥,我只会更冷酷。”景玉危毕竟解毒不久,醒来后容易精神不济,这会儿又有点犯困,说话黏糊糊,“我总觉得喜欢你,是命中注定的事。”
这听的郁云阁心虚飞快闪了下,原著中没他什么事,现如今不管南川还是燕国都易被他搅和一团糟。
可那又如何?
他望着已经闭上眼睛又睡着的景玉危,这男人他要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郁云阁日记:
没人能抢走的。
第68章 游走.
在盛歌修养第六日, 景玉危在郁云阁带领下出了门。
虽说解毒顺利,但毒在身体里积累的时间太久了,导致他哪怕刚修养几日,双腿依旧没太多力气, 出行只能借助轮椅。
被扶到马车里坐下的时候, 郁云阁眼带狡黠地调笑他:“这次好歹没有失明,能看见这截然不同的盛世风景。”
大抵是景江陵死了, 毒也解除, 释放出景玉危部分天性, 让人不再那么紧绷冰冷。
也学会应和他开的玩笑:“那若是我还腿瘸眼瞎, 会不会有人再以色为由看上我?”
“那必定是有的, 像我这般看色的人比比皆是, 殿下可要跟紧我, 万一弄丢了, 不好说下场如何。”郁云阁替他掀起车帘, 窗外阳光正好, 能有草木清新味道随着风徐徐飘进来。
景玉危原以为会冷。
这个时候的南川正值寒冷,出门在外没个汤婆子, 会被冻得止不住。
风吹在脸上并不疼, 反倒有种丝绸布匹贴着脸过去的柔软感。
混杂着街头巷尾老百姓热闹的交谈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新鲜景象。
原来燕国的世界是这样的?
他顺着窗口那不大的缝隙看见了形形色色的面孔, 他们有说有笑,也有在互相交谈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摊位上摆着许许多多南川不会有的精致货品。
折扇、簪花、竹制品、团扇……
大到半人高的篮子,小到随手吃着玩的瓜子花生。
摊位上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比南川的样式多不胜数。
这就是燕国国都盛歌。
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笑容挂在脸上不显得那么虚假, 知府大门口也是干净如洗,守卫昂首挺胸,像是光守一个门就能得到人生最大的成就。
这种浅薄的知足感是南川王室部下最缺少的。
景玉危恍惚了,想到被压在箱子里,由郁云阁亲自纂写的那份计划,当时他以为郁云阁一时异想天开。
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地方,郁云阁不过是想为南川建设尽一份力。
可惜现在这份力现在用不上,他都沦落到别国来了。
景玉危在看不一样的盛世,反省如若自己能回到南川重新做王要如何着手改变,郁云阁则在看着他。
现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景玉危应该不会再出现原著中的情况,那他就放心了。
“殿下觉得如何?”
景玉危斟酌措辞半晌:“人人知足。”
“这是燕国先皇做好的地方。殿下没来过燕国,也该听说过燕国皇帝燕云殊的事迹。”
景玉危自然是听过的,那小皇帝年幼不懂事,亲信旁人,远离他父皇为他选定的摄政王宁逾白,弄得双方关系很僵。
但据说这段时间来,燕云殊仿佛变了个人,事事以宁逾白为主,一旦宁逾白定好的事,他拼死拼活也要让人办成,好似被人打醒了。
“他没为老百姓做过什么,甚至还引得老百姓成天里编排,这不是什么大事,关键他有先皇留下的辅佐之臣在,燕国想要继续繁荣昌盛下去,并非难事。”
郁云阁旨在告诉他,基础这东西有多重要。
就燕国目前情况来说,放条狗当皇帝也一样能运转。
“殿下先逛逛这里,过几日咱们换个地方。”
永乐及潮州那片地带是那帮邪派常年出没的地方,他想要将之连根拔起,就必须亲自跑一趟。
远在盛歌遥控着玄云楼办事,太过于遥远,有时距离很耽误事。
景玉危也不抗拒,能多看看燕国光景,他也好多吸取点经验,将来真碰上事儿也容易应对。
“来到你的地盘,随你做主。”
面对如此乖巧好说话的太子殿下,郁云阁心软的不行:“真乖。”
景玉危很难将那个字和自己搭上:“你开心就好。”
“那我这么说肯定是为了让我开心。”郁云阁诚恳道,“殿下,等到外人面前,我得换个称呼了哦。”
景玉危理解,这里不是南川,他的身份是个隐患,真让人听去了,惹麻烦不说,指不定还会沾上杀身之祸。
他们能逃来燕国,想要追杀的景弍辞就能派杀手追过来。
在有能力回南川夺权前,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健全:“嗯,这个听你安排。”
“真的听我安排吗?”郁云阁不怀好意问。
景玉危扭头看他:“你会让我遭遇危险吗?”
“当然不会。”郁云阁立即回答,“好不容易将你从南川偷出来,怎么会让你再入危险之地?”
景玉危笑而不语。
郁云阁挑眉,这人真是的,意思是除了不丢他,其他的随便自己折腾吗?
如若真是这样,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片刻后,几人抵达盛歌最为盛名的宝鹤酒楼,这里实行挂名制,这个名字不是随便挂的,得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花上了足够多的钱,才能被宝鹤酒楼列入贵宾名单。
只有成为贵宾,才有资格上二楼包厢。
二楼包厢在贵宾选项里排在最次,最高是六楼,同样按花费来算。
宝鹤酒楼曾经公布过各个楼层能入的贵宾数额,二楼最多,六楼最少,可见能在这被奉为最上层贵宾的也是凤毛麟角。
是以当景玉危被一路畅通带上六楼时,对自家太子妃的身份又多了个猜想。
折柳跟在后面都要惊叹麻了,他家殿下到底是怎么娶到如此出色的太子妃的?
江开习以为常,顺手拉回走错岔道的折柳。
六楼包厢有专门的伺候的人,不会多嘴,更不会将看见的说出去,这是职业操守。
倘若泄密,人非死不可。
这也是为何郁云阁放心带景玉危来这的原因。
景玉危在南川仇家众多,到哪里都会被人盯着,到人生地不熟的燕国总不至于还这样吧?
“看看菜单,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郁云阁一副霸道总裁的发言,心里暗爽不已,总算让他有机会说出这句中二台词,真爽。
“心肝儿,放心吃,买得起单。”
他意犹未尽的补上了一句更为嚣张的话。
顿时房内几人神色各异,纷纷看向不为所动的景玉危。
此人仿佛早就习惯他的口头调戏,一板一正得翻着菜单,细白如玉的指尖晃得几人眼睛疼。
半晌后,他像是翻累了,合上菜单递回给郁云阁,神色颇为倦怠。
一个合格的霸道总裁素来是不会询问人要吃什么,而是挥手直接说:“好吃的都来一份。”
折柳&江开&及他人:“……”
终于忍不住说话的景玉危头疼得抬抬眉:“不用,上几个口味清淡的菜式就好。”
郁云阁看过去:“是怕我买不起单吗?”
“是怕你吃不掉浪费。”景玉危没想到他的戏还挺多,说起纨绔子弟的话一套一套的,不愧是曾经名震江湖的花花公子,“我饿了。”
郁云阁哪能听得他说点什么,赶紧将单子还给酒楼的人:“听他的,快点上。”
待酒楼的人退出去,郁云阁眨眼又恢复如常,甚至凑到景玉危身边低声问:“怎么样?”
“浮夸。”景玉危点评。
“我不浮夸,他们会一直好奇你的身份。”郁云阁做事有章法,喊他心肝儿也是给别人听的,这么肉麻的称呼,肯定是要在更为亲密时候用啊,“往后在外就这么喊殿下,好不好?”
景玉危不再是之前那个纯情不懂情的单纯太子,看多话本子,被调戏多了,自然也懂得悟出点东西来。
比方说他这个称呼。
景玉危捻着白玉杯,低头轻抿一口:“我若说不好,你会听吗?”
郁云阁转了转眼眸,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我可以听殿下的啊。”
“有什么条件,你说给我听听。”景玉危深谙他的套路,绝不轻易上当。
“我能有什么条件啊。”郁云阁话还没落音,又接了句,“殿下,附耳过来。”
景玉危还真要看看他玩什么花招,倾身过去。
郁云阁抿笑还真说了一连串话。
旁观的折柳和江开本来目不斜视,偏偏这两人光明正大的聊正经事儿,弄得人十分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说得太轻,贴得太紧,根本听不清。
两人只看见景玉危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说不上来是何种的微妙。
意外之中还有几分想笑。
郁云阁歪着头,一脸自得:“殿下觉得呢?”
“你开心就好。”这是景玉危目前能给的唯一答复,其余的都不太合适。
郁云阁就当他答应了,整顿饭的功夫都在很快乐的同景玉危交谈菜的口味,这种喜怒形于色的现象很少见。
江开突然想起了曲闲离开盛歌前的话,离开梁溪的景玉危好似猛虎出笼,别看他多病缠身,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你会发现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有生命力。
景玉危能在群狼环伺里活十九年,且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带,那就表明这不是个普通人。
郁云阁确实将人从梁溪带出来了,这也表明景玉危对他感情不同,往后他无法再从泥坑里爬出来。
景玉危不会给机会,也不允许。
以情况来看,他们家楼主很乐得其中,身为楼众,别的不说,只能期望郁云阁往后能过得好。
那时江开以为曲闲照旧看不惯郁云阁为美人折腰,觉得景玉危再如何,心里也是有郁云阁,不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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