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白白:讨好过我的人什么东西没送过,我倒要看看这本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翻开,合上,翻开,合上。好怪,再看一眼。
白白无语:嗯......这样图文并茂的肉文,我好像还真没见过......
第123章 送血参
梅韶下手重,郑渊到底是废了。
在朝堂上吵了足足吵了三日,张九岱甚至连郑渊是去调换军资的谎话都说了出去,对郑苑博的维护之意可见一斑。
这倒也是白秉臣意料之中的,工部毕竟是张九岱的招财树,单是在漕运上扣下的钱就不少,张九岱定是要维护他的。
这么一闹,赵祯索性两边都下了旨意,革了郑渊临时驻城军首领的位置,同样也除了梅韶兵部侍郎的官职。
表面上看着是两家各打五十大板,当事人却能明显感受到其中偏颇之意。郑渊废了手脚,又革了官职,几乎没有入仕的机会,郑家相当于只能养个废人在府。
而梅韶革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反倒让他脱了张九岱手下的管束,免得他被张九岱手下的兵部拿捏,干干净净地从这件事择了出来。他本就不属意只当一个兵部的文官,为将之人,军功才是最重要的,赵祯这么一弄,倒是颇有几分“拨乱反正”的意味,将梅韶又划拉到了原本的位置。
白秉臣不便出面,免得叫张九岱看出自己和梅韶之间的关系,从而在此处大做文章,因此一概事由,都是赵祯拍板论断的,张九岱也看不出什么。
这几日白秉臣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直到年下各地官员的报表上来,他才记起,之前在沧州叫方敏送去给平东候的书信竟一直没有回音。
平东候不是倨傲怠慢的人,江夫人也和自己有些私交,平东候的贺表都上来了,想必也不是平东有什么棘手的事绊住,那就只可能是自己问的江老爷子寿宴之事有什么难言之隐,平东候不便于书信告知。
想了半日,白秉臣还是放不下这件事,唤了一直待在平都的江衍,问了问这段时日,平东地区可有什么反常。
梅韶也跟着听了半日,两人皆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江衍原先是平东江家的暗卫,对平东的一些关系网熟悉也算正常,可梅韶听白秉臣言语之间,倒像是和那位军侯夫人江曦月很熟的样子,又思及在沧州威虎山下,似乎也是他们夫妇二人救了白秉臣,忍不住问道:“你和江曦月有私交?”
白秉臣默了一瞬,等着江衍把事情都交代完备出去后,才对梅韶道:“也算不上什么多大的私交,只是五年前,她入平都贺先帝寿宴时,在进献的一对机关龙凤中动了手脚,意欲刺杀先帝,被我发觉后,私下拦了下来。”
五年前?那是她还没有嫁给孙哲的时候,江家也没有和朝廷勾连,说到底还是个江湖家族,江曦月怎么会突然做出行刺先帝的事呢?
白秉臣看出他眼中的问询之意,解释道:“柳永思的母亲是江家旁支的一个女儿,按辈分,江曦月该叫她一声姑姑,江曦月小的时候被她带过一段时间,两人关系很好,可惜苍山事变后……”
白秉臣掩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接下来的事情,梅韶自己想想便清楚了。
柳家作为苍山一案地谋逆之臣,柳永思的母家也受到了牵连,江曦月那时年岁不大,思及姑姑之情,瞒着父母在进贡的寿礼中动了手脚,被白秉臣发现瞒下了这件事,保得平东江家的平安,江曦月也算是承了他这个人情。
两人一时都有些感慨,陷入沉寂。
朝局之变,便当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纷乱的姻亲关系,师门承继,江湖恩怨,都是白秉臣绕不开的筹谋,若不是初代皇帝将朝堂和辅帝阁关联在一起,帝力再微,白秉臣也不至于似如今这般瞻前顾后,如履薄冰。
——
平东侯府。
桌上躺着两封书信,一封信封上落着白秉臣的名讳,而另一封上头的印鉴是南阳侯的私章。两封信一左一右,似是两个选择。
孙哲打开随南阳侯府书信而来地一个锦盒,并未看里头那棵珍稀的,有臂膀粗的血参半眼,轻车熟路地打开里头的夹层,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江曦月探过去看了一眼,夹层中覆着一层薄薄的盐巴,她随意沾了一点,指腹研磨,沉声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孙哲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冷声道:“他本居南阳,沃野千里,良田无数。女工之业可覆衣天下,器具之饶流通宇内,兼具鱼盐之利,漕运之便。若谈富庶,国内无有匹敌,竟尤嫌不够!”
自江老爷子的寿宴后,南阳侯几次三番送来补养之物,明里是说给体弱的平东侯补身子,却在其中夹带私盐,暗示合作之意。
这些年来,南阳侯暗中借漕运一事敛财,甚至于私下倒卖私盐,平东侯都略有耳闻,只是两地互为门户,孙哲又不爱管闲事,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管好自己治下的水域,不肯他私带而过,也没做什么挡人财路之事。
如此这般,两地相安无事多年,或许是尝到了甜头,南阳侯愈发张狂起来,看中平东之东的东海之地,意图走私到外境,这次盯着平东这块地方不放,意欲骗得平东候松口,两家合作,干这私运的买卖。
血参治愈心疾有奇效,本是孙哲难求之物,可他既然没有合作之意,更不想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南阳侯手中,多次退还推拒,谁知他还是不死心,又送了来。
“依旧晾着?“江曦月点了点另外一封,问道:“这个也晾着?”
“泰山大寿之时,费永昌去了一趟沧州,之后威虎山就覆灭了。”孙哲沉思道:“我不知道白秉臣想要通过我去证实些什么,可是在南阳侯的窥视下,我不能给他传信。”
江曦月默了一瞬,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朝廷。”
“你信吗?”孙哲反问道。
“食君之禄,不信君心,这可能是史书上最可笑的朝代了。”江曦月转了转手腕上的护甲,苦笑道。
“那点微薄的军晌养不了我平东的马,也召不动我辖下的兵,年节下包来赏人我都嫌少,要不是几大军候撑着黎国的经济,就凭他库银的那点数目,是能够赈得了一场天灾,还是补得上一场人祸?”孙哲顿了一下,又道:“况且君心难测,更甚银钱之薄,先帝在时,初时那样地倚重武将俞家,到后来,对梅家,对平都的几大武将世家,还不是说斩就斩?”
“终此一生为人臣,可悬在人臣头上的那把利剑,不该握在陛下手中,而该握在我自己手中。”孙哲隔着桌子握住了江曦月的手,放柔了声音道:“我生来寿数难永,只求聊此一生,护住我要守的子民,护住我的夫人,就够了。”
江曦月眉宇间凝起深深的忧愁来,轻声道:“狼环虎伺,还是小心为上,南阳侯送来的请帖你还是称病不去吧,免得横生枝节。”
“好。”孙哲微微笑着,惯常起着腻道:“我都听夫人的,有夫人在,我只要做个缩头乌龟,躲在夫人身后就行了。”
听他没脸没皮的话,江曦月终是化了愁绪,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来。
孙哲见她展颜,心也放宽下来,突然忆起什么,出声道:“苄州土地的事怎么样了?那处毕竟在平东和南阳接壤之处,要是不能安定,我总是不能安心。”
“前段日子,我才派去的人回报,说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去过后,苄州知州请他们玩了一段时日,等他们走了,就把吞下的土地还给了农户,倒也没有做什么为难的事情。”江曦月思量了一下,继续道:“工部和户部好歹是张九岱的人,苄州知州不敢不听。更何况,白秉臣走了沧州一趟,张九岱应是怕他看出漕运的猫腻,一定提前打过招呼,户部和工部就是去料理后事的,他比我们更担心苄州动乱,要不是处理妥当,工部和户部也不会回都。”
“那就好。”孙哲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总还是觉着有些冷。
这冷意好似不是从外头飘进来的,而是从心口发出来的,丝丝入骨,难避侵扰。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度过一段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124章 双王夜
燕州,韩阙关。
今日是除夕,军营中一片欢闹,除了换班守夜的几支小队,其余的都三三两两聚集着去镇上喝酒过年。
临近傍晚,偌大的军营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赵元盛脱了一身盔甲,换上常服,还未完全干透的长发黏了一缕在眉睫处,一看就是刚沐浴过的样子。
他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拱立在最中心的营帐,掀了帘子,便看到李安没骨头似地半靠在床头,右手僵硬地放在被褥上,曲起的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因为不习惯用左手,翻页很慢,时不时还需要他拿下巴压一下,免得书从膝盖上滑落下去。
“平日里倒没见你这么好学,手断了倒是用功起来。”赵元盛调侃了一句,把拎着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边喊他下来吃饭。
见他来,李安也不避讳,敞在膝盖上的书也不收,任凭那不堪入目的画面撞进赵元盛的眼中。
赵元盛哼了一声,见怪不怪地伸手合上,道:“就知道你整日里看这些不正经的。”
李安抓住他的手按在了书页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他,微一用力,将赵元盛拉到自己身侧,在他耳畔呵了一口气道:“义兄看画上这个人像不像你?”
被他和春宫册上的人比较,赵元盛脸上染上薄怒,挣出他的手把那本册子合了,丢在床尾,没好气道:“下来吃饭。”
李安似是没有看出他的不快,厚脸皮环上他的脖子,撒娇道:“义兄抱我去。”
赵元盛皱了一下眉,他瞥了一眼环上他脖子的两只手,还是怕伤到他没好全的右手,忍耐了一下,就着半弯腰的姿势没有动,试图把他的手拿下来,“你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腿,成日在营帐里躺着,肉都长了不少。”
李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环住他脖子的手愣是不松,甚至得寸进尺地压着人凑了过去,埋在赵元盛的脖子上吸了一口,轻叹道:“义兄是刚沐浴过吗?好香啊。”
温热的气息撩在脖间软肉上,赵元盛的背微微绷紧,用冷淡的话语掩饰自己内心的燥热,“刚练完兵,交代了夜间执勤,穿了一日的甲衣身上黏得很,便洗了一下。”
说完,他伸手再度去扒李安的臂膀,把人从自己怀中推开,不自在地转过头,道:“松手,菜要凉了。”
李安手下微微用力,逼得他把脸转过来,笑盈盈道:“我也想沐浴,等吃过饭,义兄帮我洗好不好?”
饶是已经见识了他黏人的程度,赵元盛还是有些受不了他直白的没脸没皮,推拒道:“服侍你的人呢?”
李安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眼尾下垂,看着无辜极了,低声道:“我放他们回去过年了,今夜没人照顾我了,义兄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赵元盛看了一眼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心中一软,眉间流露出些许松动,一下子就被李安捕捉到了,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连串地软声道:“义兄就答应我吧,义兄……你只要答应我,我就放开。”
赵元盛无奈地看着他,不懂他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做出小孩子情态来怎么这么的顺手,居然也不突兀。
赵元盛实在被他磨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李安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遵守自己的话放下了一直钳制着赵元盛的手,下了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头,像个尾巴似的,直到赵元盛摆好饭菜,才停了步子,坐在他的对面。
“都是我爱吃的,义兄特意跑去镇上给我买的吗?“李安夸张地感叹一声,带着笑斜睨过去。
赵元盛舀了一碗汤放在他地面前,略过他的问题,道:“食不言,寝不语。”
“义兄可别糊弄我,我怎么不知道晟亲王府有这样的规矩?”李安叼着汤勺,含糊道。
赵元盛夹了一筷菜,随口回道:“你没来王府之前,一直有这个规矩……”
说到此处,他心念动了一下,突然不说话了,李安也默了下来。
赵元盛家教十分严苛,可李安来了之后,不知不觉中他守着的规矩都被一一打破,以至于在李安离开的那六年,赵元盛独自一人吃饭时,竟觉得哪处都不对劲,一点也想不出他没来之前自己是怎么生活的。
他习惯了李安随时随地的厮闹,这样的习惯似是本能一般,在他这里没有分毫阻碍,哪怕他们分别六年。只要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赵元盛不需要任何寒暄熟悉的过程,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他。
外头传来烟花爆竹声,自远而近,原本是散落着地两三声,突然猛烈拥簇起来,劈里啪啦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透过营帐的缝隙,李安可以看到绚烂的色彩一簇一簇的,晃着人眼。
赵元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时也有些恍惚。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处过年了。
余光瞥到李安翕动嘴唇,好似说了些什么,赵元盛转过头来,却只看见他深邃的目光,好似自己方才看到他张嘴只是错觉。
在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他们沉默着吃饭,李安的情绪似乎也随着两人的静默低落下来,他吃得极慢,直到赵元盛吃完等了一会,他还一粒一粒地扒着碗中的米,低着头,叫人看不出脸色。
他手中的那碗饭似是无底洞一般,直到菜都冷透了,荤腥都结上一层薄薄地油脂,他的碗还没有消去一半。
“我去再给你热热。”赵元盛没有多问什么,准备拣两样他最爱吃的到营帐后头生火的地方热一下。
刚伸出的手被李安握住了,他微凉的指腹顺着赵元盛的手心转了一圈,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摩挲着,无声地诉说着依赖。
“别走。”他低着头,声音很轻。要不是外头的声响停了,久被炸裂声响侵蚀得耳膜敏.感,一下子就捕捉到叹息一般的声音,赵元盛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李安喜欢撒娇,但很少在他面前显露出骨子里真正的脆弱。
他低着头,握住赵元盛手腕的手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只要赵元盛想,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挣开,可赵元盛却透过他微凉的指尖,愣是感受他的不安和挣扎。
他就这么握着赵元盛的手腕,似是极为留恋现下的每分每刻,慢慢地贴了自己的脸在他的掌心里,眷恋地蹭了蹭,哑声唤他,“义兄......”
90/154 首页 上一页 88 89 90 91 92 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