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这一说,吓的小白脸一缩脖,他想起裴凌几次三番闻他来着,他没回应那岂不是就要被咬了?
曹三被旁边的四儿一捣胳膊,两人对视一眼捂着嘴直笑。又忍不住看小白脸是啥反应,就看那小白脸张了张嘴颇为惊讶的样子。
两人又顺着目光去看那两只狗,原来是大黄已经骑上那外来狗了,曹三又歪说,“这背上了关系可不一般啊,得负责了,一般人哪有这样动手动脚的。”
“哇靠!”身旁的四儿突然大叫道,“那是两只公狗啊!”
这下曹三也瞪大眼睛来看了,这人啊总爱猎奇,口里说着嫌恶,可眼前少见的景象又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看着面前两条交*的公狗,曹三瞄着小白脸问,“唉,你想不想尝尝这滋味?”
“你干嘛啊?”身边人想阻止他。
曹三一意孤行,“别说我不够意思,你到底要不要?裴凌出门前还特地交待要给他洗澡呢。”又俯身过去同身边人咬耳道,“你别看他这样一副干净样儿,内里不定比我还不堪呢,刚刚陈婶儿出门的时候,他眼睛都黏陈婶身上了。”
他们低声捣鼓着什么,坐在圈椅里的人并不在意,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只狗,然后一点头费力咬出一个“要”字。
裴凌带着陈婶来镇上卫生所给孩子看病,二子有些发烧,人也迷糊,睡着了的时候胳膊总抖个不停,抖的幅度还不小,所以陈婶总觉得他是碰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迷障了。
这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正经医生,裴凌就看他从针灸盒里捏出个长针给二子胳膊上扎了那么一针人就不抖了,看着像是有点本事。给孩子挂上退烧药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有空带孩子去县里医院看,又像是个有良心的,让裴凌觉得那墙上挂着的仁心仁术的锦旗未必是假的了,他决定等会儿请这医生回去给曹宏看看。
陈婶儿抱着孩子打点滴,反正闲来无事,裴凌也找这医生看了看,大概是之前翻车的时候压着了,他总觉得肋下疼。
裴凌掀起了衣服给医生看,医生按两下问,“怎么个疼法?”
“就一抽一抽的,但也不是很疼。”
“以前这里有疼过吗?”
“有。”
他这是旧疾了,刚进城那会儿,出了点事故,断了肋骨没能好好休养,就这样落下了病根,不过也不算难以容忍,天气不好的时候会觉得胸闷些,比天气预报还准。倒是没像现在这样疼过,还是因为翻车的时候压着了吧。说来奇怪的是,他以前打拳的时候受过不少伤,也没见这里疼过。
诊所不能拍片,现下状况裴凌也难以分身去检查身体,最后两下一合计,让医生给开了个舒筋活络的药膏贴着。药膏刚贴上的时候,裴凌觉着肋下一暖,可疼痛并未消失,他寻思着也得过一两个时辰才能凑效吧,也不多问什么了,坐到陈婶身边去,帮忙盯着点滴。
镇上诊所看着还挺忙,一会儿来个拿跌打药烫伤膏的,一会儿来拿个止咳祛热药的,还有找医生来拍痧的。医生看着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有些为难,裴凌估计着医生是看人年纪大了,别拍痧给拍出事儿来。
“柳大娘,要不我给你点祛湿膏贴贴?拍痧就算了吧。”
柳大娘不乐意,“不行,村里刚来的那个小神仙刚刚说我双目干涩,眼角发青。”
裴凌一听又是那个神棍,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和印堂发黑有血光之兆一个意思吗?接下来肯定就是忽悠人送钱办事了。
可柳大娘又说,“他说一定是肝不好让我去医院查查,去医院还得费钱拍片,我就想着来拍痧。”
裴凌听了也是意外,还以为江湖骗子都一个路数,看来那小子还有点底线。等等,那小子刚来这村子的?裴凌扭头问陈婶,“那个神棍不是这村里人?”
陈婶告诉他,“不是村里人,说是云游路过的,我家二子一直不好,村头马姨说最近来了个小神仙挺灵,我这才想着请他过来看看。”
最近才来?自己刚抢到人回来他就恰好出现,会不会是有预谋的?不怪裴凌多疑,尹家少人这么大的事儿,他不相信尹家能轻易离开,况且他当时差点被聂家的车给撞上,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再冒出一个吃现成的黄雀?
裴凌警觉性一起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站到诊所门口朝路口看,他有些不放心把人放在院子里就出来了。
恰好这时那个自诩小神仙的人嘬着冰棍从诊所前路过,这下直接坐实了裴凌的怀疑,哪有这么巧几次三番看到他的,这一定是装着路过来打探的。裴凌想也不想立马上前揪着人衣领把人原地提起。
“唉唉唉——”小神仙冰棍正嘬的山响,冷不丁被人提起,以为是蒙过的哪家来找自己算账来了,都不用别人问自己把话露个底儿掉,“唉唉唉,这位爷,我就混口饭吃,没骗什么大钱,我每次才收人五十块钱,良心价了,你为这点钱动肝火那不值当,要实在不行我把钱还你就是了嘛。”
裴凌先是一愣,看他嘴叭叭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的他脑仁直跳,觉得自己真心是多疑了,人家都说自己是混口饭吃了,不过看他即刻认怂的样子也挺搞笑,裴凌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神仙一听背后人笑,他还没遇到过揪自己领子笑的,那就不是来找麻烦的了,扭头一看居然是裴凌,两条腿直蹬,想跑路。
裴凌扯住他的后领让他没法逃,“干嘛见我就跑?”
小神仙心想能不跑吗?他刚刚都老实交待了只收别人五十,他怕裴凌找自己要回那两百块钱。
“行了,不找你要钱。”裴凌压着他肩膀,看他年纪不大又手有残疾,好心问他,“你这年纪该上学啊,怎么出来行骗?我叫裴凌,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人呢?”
“要你管!”小神仙脚一抬想狠狠跺裴凌一脚,结果裴凌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躲开了。不过裴凌终究拿他当小孩,有些小看了。自诩小神仙,浪荡许多年,又怎么会只有踩脚这一招。他基本都出连环招,踩脚不行再请人吃自己一肘子。
大意的裴凌中招了,小腹被击,松了手让人跑了。
小神仙一口气跑到路口,觉着距离够远该追不上来了,还想回头嘲笑裴凌一番,可一回头瞧见裴凌弯腰捂肚子的样子,愣住了。
他看到裴凌弯腰时从衣服里掉出来的护身符了。
“喂!”
裴凌正吃痛捂着肚子,他没想到这小子下手这么狠,听他喊自己,皱眉抬起头。
“我叫代之依。”代之依冲着神色有些不怎么好的裴凌笑了笑,他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他们以后还会见的。
裴凌觉得这小孩也够奇特的,以为他回头会放什么狠话给自己,结果报了姓名便跑了。他揉着肚子回诊所,觉得仇非林说自己的话一点都没错,多管闲事的烂好人,就爱自讨苦吃。
打点滴耗了一个下午,刚好点滴打完医生也准备下班了。裴凌和医生商量着请他帮忙,回去再看一个人,价钱好说。医生毫无负担的同意了,让裴凌等一下,他得收拾几样东西跟着去。
裴凌等着医生收拾他的手提包,无聊之际又把墙上的锦旗挨个看一遍,除了救死扶伤,妙手仁心这一类见惯了的,居然一面锦旗上写着再生父母?这就有些夸张了。
“这是治好了个什么病送了个这样的锦旗?”夸张到裴凌不由的把心里疑惑说出了口。
这位人到中年的医生很是骄傲的抬头一推眼镜,“我家里有一祖传秘方,补而不燥,比的过印度神油。”
那是得送一面这样的锦旗了。裴凌想到小白,又犯起了他多管闲事的毛病凑的进些问医生,“真能管用?”
医生瞄一眼裴凌,看他健壮有力偏偏有这毛病,觉得这小伙子有点可惜了,“要看你具体什么症状,我得酌情增减药材。要是你立而不久的话,我开方子就得…….”
裴凌打断他,悄悄贴过去给医生说。医生也是听的仔细,一捏下巴明白了,“原来是萎软不起啊,放心包治好!”并且再次狐疑的打量裴凌,看着不像是起不来的人啊,连陈婶听到都有些同情起他来。就裴凌听医生一句放心,还真就放心下来觉得小白有救了,长舒一口气。医生和陈婶看他这样,更加同情了。
第9章 奇怪的启蒙
裴凌领着人回来见院里没人还有点担心来着,可看各屋都亮着灯,又觉得自己紧张过度了。应该没大事。
他想的太单纯了,等他领着医生去曹宏那屋的时候,才知道有大事!曹宏身上缠着个女人,看见裴凌领着没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头一句就是,“不是说好一对一吗?没说还来两个参与进来啊,这得加钱啊。”
裴凌有点弄不清眼前状况了,只问对方,“你谁啊?”
隔壁屋的曹三听到动静,光着膀子提着裤子进来解释,“哥,我们这不是想找个女人给曹宏压压惊他可能就好了。”
医生又开始捏着下巴了,“该是固本培元,哪有泄阳露精的道理。”
“这是医生,还快把人给我领走!”
曹三赶在裴凌发作前把人领到自己屋子里了,喊屋里两个女人等他一会儿,他又提着裤子回来了。医生正给曹宏做检查,曹三心虚挨着裴凌,看他脸色没那么难看感觉可以拉他下海让他包容,于是他说,“哥,要不我让她们在叫个小姐妹过来陪陪你?”
医生听这话,神色复杂的看一眼裴凌。裴凌神情冷峻的看一眼曹三并没搭话。曹三悻悻闭了嘴,老实呆在裴凌身边看医生做检查。
做完了检查,医生收好自己的包,“你说他撞着头了,我看他这样子撞的不轻,我不好冒然下手他给扎针,还是得送大医院看看。”
“嗯,那麻烦你了老先生。”裴凌送他出门,医生临走前还不忘给裴凌药瓶和方子,“这是你找我要的方子,外敷内服双管齐下好的快。也就不用光看着别人自己没的吃了。用完再来找我,给你打折。”
裴凌重点只听到“给你打折”这四个字上,觉得这医生可真是良心,一脸的感激,压根没注意中间那句“光看着别人自己没的吃”。
走前医生用力拍拍裴凌的背,拿出慈父的情态,觉得自己挂锦旗的墙上又得多一面了。裴凌目送着有心的医生离开,低头看手里的方子和药觉得这里人情的挺好,实惠又热心。
一回头看到还巴巴跟着自己的曹三,觉得有点闹心,也不想说他了,一挥手让他接着去忙了。可曹宏偏偏不急着走,问裴凌,“这药是医生开给曹宏的吗?”
“不是。这是……”裴凌收声不打算详说,看着手里的药想到那个人,有些担心曹宏好色误事,抬脚往大房走,“你们各自躲在屋里抱女人?那他呢?他怎么办呢?”
“哦,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也给小白脸叫了一个。”
裴凌顿住脚步,“什么?”
曹三直觉裴凌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他回头看自己,夜深,面庞隐在黑暗里只双眼死盯着自己,着实有些吓人,出口的声音都打颤了,“不是说还要给他洗澡吗,我们都是男的给他洗澡多膈应啊,和叫来的那位说好了,让她事后负责给小白脸洗澡。”
对方没出声,曹三紧了紧裤子想逃,“那哥我接着办事去了啊。”
裴凌是真生气了,可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又觉得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颓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方,身体不行还偏偏给他叫了个女人,他别觉得被戏弄了才好。
夜里风凉,吹熄了他这点无名火。火一下去,思绪点点缠绕上来,跟着头顶树叶一起沙沙作响。
从前也是一个在有微风的夜里,他拿着蚊香轻轻在床边转,好给纱幔里睡着的人一个安静的梦。他已经竭尽小心了,可仇非林还是醒了,他在床上惊坐而起发呆片刻后拉起被子紧紧捂住了脸。裴凌轻声喊他,想问问他没事吧。仇非林一拍床面让他过去坐。他小心翼翼坐在床边,僵直了背脊,随后有人靠在了他肩膀。
他又问一遍你没事吧?没有回答,只是一双手从背后圈住他的腰。裴凌安静坐了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的摸上了圈住自己腰的手。
他没有肖想,只是又好心发作的想给出一些安慰,或许其中也夹杂了一些欢喜。可这欢喜第二天就被浇的无影无踪。
仇非林骄横又矜贵,第二天一清醒立马便觉得裴凌给他安慰的行为冒犯了他的自尊。他是少爷,裴凌是他买来的奴,阶层分明的很,可做为少爷的他也时常矛盾,想喝斥驱使他,又想他呆在身边,仅做为乡土故人来共同舒缓背井离乡的愁绪,或许有时候也不仅仅是乡土故人。
人一旦矛盾行事便乖僻起来,呵斥他却不想他同别人亲近,使唤他为自己摘花捞鱼,看他为自己流汗,极尽手段的显示主权,显示地位。偶尔的又想他主动过来,好让自己依靠他,迷恋他的坚实温柔。
仇非林自觉深夜失态,清醒之后做了乖张的事,喊了许多女人过来陪着喝酒,用玩笑的口吻要侍立一旁的裴凌也挑一个,算是奖赏。裴凌拒绝了,被戏弄之后的神情很不好看,他咬紧了唇,请示之后退场了。仇非林看着他背影,后悔了,决心以后对他好一些,可裴凌并不知道他的下定决心,从那之后,裴凌只听话再无多余的欢喜了。
凉风把人吹的一缩肩膀,裴凌抬头看天上散着冷晕的月亮。他好久没再看月亮了,人有时候是真的奇怪,在外时看月亮思念家乡,等站回这片日思夜想的土地上时,他又开始缅怀异国的日子。缅怀那份心照不宣的寂寞让曾经霄壤之别的两人能并肩看着月亮。
现在他除了寂寞还有迷惘,刚回故土时的迷惘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从下船踩上土地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这算是回来了吗?算是吧,毕竟是故土,可家乡呢?家乡是回不去的。
从前明总对他说,人要有信念,不论是哪种,那才能一口气活下去。裴凌觉得他说的没错,所以在外五年,他的信念便是回去。可等回来了,他却不知道赖以为继的信念是什么了。
裴凌苦笑一番,看着大房紧闭的房门,就这还去问别人你的家在哪儿。
房门外的苦凄,房门里的尴尬并不知情。
进门有一阵儿了,可床边坐着的女人和椅子上坐着的男人仍旧在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女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看一眼对面的人,突然和初出茅庐一般不知所措,只低头解衣服,“你叫我小红就行,过来时听说了你身体不便了,还让事后帮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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