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如今,二人已然相交一年有余。
慕容卓早已将他的收支状态看在眼里,对于他能拿出多少余钱最是了解不过了。
因而,今日一见他竟能拿出纹银百两,慕容卓不免疑心四起。
瞧出他面色有异,阿诺尔不禁暗道一声:幸好他早有准备。
随后他便神色坦然而又从容道:“慕兄,近期小弟恐不能再继续与你结伴游玩了。小弟稍后便要出城进山一趟,采些年份较高的山参备用。顺道回乡祭拜故人。慕兄若有要事,大可先行一步。”
慕容卓大惊失色:“高年份的山参你不是还有一支备用的吗?莫非你卖掉了它?”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是。”
慕容卓痛心疾首道:“若只是为了得到丛岩的卖身契,为兄送你便是,司弟何至于此!?”
阿诺尔摇头说道:“并非只为丛岩。小弟亦需用到那些银两,作为盘缠回乡祭拜故人。慕兄无需如此大惊小怪。”
慕容卓满目不赞同道:“司弟缺银两用了,尽管和为兄说便是,为兄还能不管你不成。”
阿诺尔神色惭愧道:“你我相识以来,慕兄已然帮过小弟太多。小弟感激不尽,万不敢再得寸进尺。”
慕容卓欺近两步,言道:“司弟既已知晓为兄的心意,便莫要再说如此见外的话了。为兄会伤心的。”
阿诺尔后退几步,垂头似是言不由衷道:“慕兄厚爱,小弟愧不敢当。”
慕容卓脸色微白:“司弟……!”
阿诺尔弯身抱拳朝他行下一礼,歉意十足道:“慕兄,不必再多说。小弟始终敬你为兄长,不敢逾越。望慕兄海涵。”
慕容卓心头锐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司弟……!”
阿诺尔不容他多说,便再次抱拳弯身朝他行下一礼,道:“慕兄,小弟尚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话落,阿诺尔拎上药箱和行囊,转身便快步离开房间。
“司弟……!”慕容卓追出几步,终是顾及颜面,未再继续追下去死缠烂打。
客栈门口,阿诺尔坐上丛岩牵来的驴车,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房间内,慕容卓临窗而立,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儿,脸色黑如锅底,目中尽是冷意,哪里还有半分伤情之色,
——
之后几日,阿诺尔白天日日都在忙着赶路,顺便参照原主的记忆,熟悉此地的知识体系、人文历史、地理风俗等等。
就连夜晚投宿客栈或者借宿农家后,他也没闲着,不仅要看医书,顺带参照原主司诺的记忆,深入了解此地医理。
还得将看过的医术默写一番,以便借此熟悉此地的文字书写方式,连带着熟悉乃至练习模仿原主余诺的笔迹。
除此之外,他还会挤出时间修炼,原主司诺修炼的只有浅浅一层、顶多算是半吊子水平的内力。
另外,他还得进一步挤出时间,练一练原主司诺记忆中的探脉之术和针灸之法。
只不过,虽然有着原主留下的丰富记忆作为参照物,但从未深入研究过,如何用药材和针灸术治病医人的阿诺尔,却仍是无法在短时间内,习得如原主那般娴熟的探脉诊病之术和针灸医人之法。
再加上,阿诺尔虽懂药,却不大懂医理。
何况,他懂的药,与此地之药,相差极大。
若只是让他简单的用药治疗一些,跌打肿痛流血不止的外伤,倒也罢了。
他知道多种止血消肿药剂的炼制之法,只需搞清楚此地各种药材的药性,就能分分钟配出一副上好的外伤药,好歹不会露馅。
就连伤风感冒头疼脑热这类小病,他也能凑活着医上一医,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用错药材,加重患者的病情。
但若是让他用此地的医理和药材,以及探脉诊病之术,医治更为严重些的内伤患者,或者重疾患者的话,那他就只能抓瞎了。
这样显然是不行的。
莫说瞒不住熟悉原主的人,便是陌生人见了他那生疏的诊脉动作,也会疑心他是个江湖骗子。
为免坏了原主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名声,也为了尽快习得那些他不熟悉的治病救人之法。
阿诺尔只能花费巨额时空币,再次启用了超位系统的多功能虚拟空间。
然后,夜夜以精神体存在方式,进入其中,和系统依照原主司诺的记忆素材生成的虚拟人,深入学习医理知识和针灸之术,以及顺带加强练习此地文字的书写方式。
多功能虚拟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依旧是调成了百倍速。
一晚便是一万二的时空币如流水般逝去,如此半个多月下来,即便是阿诺尔如今积攒的时空币余额已经不算少了,他也难免感到肉疼不已。
第174章 归途
好在巨额时空币被扣除的同时,也意味着极其丰富的收获。
再加上阿诺尔极度用心,外界仅过了短短不足二十日时间,他便将原主司诺的医术和针灸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唯剩的那两成不足,也是因为他治病医人的实战经验不够丰富。
至于理论方面,他已经全部吃透,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精益求精。
亦是直至此时,阿诺尔才重新将那些,压在箱底多日的江湖郎中行头一一取了出来,竖起医幡,摇响医铃。
此时阿诺尔和丛岩走走停停,经过长达大半个月的跋涉,已然快要抵达百川郡境内。
途中,阿诺尔曾带丛岩去了一趟,他们途径的那个县城的官衙,正式为丛岩消去奴籍。
那个时候阿诺尔就说了要放丛岩离开,然而却被丛岩拒绝了。
对方非得跟在他身边报恩,赶也赶不走,并且也无处可去。
阿诺尔亦早已从原主司诺的记忆中,得知了丛岩的身世。
在遇到原主司诺和慕容卓之时,丛岩就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据丛岩说,他阿姆死的早,他从小就跟在他常年以卖艺维生的父亲身边。
他父亲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会表演一些杂耍,最擅长的是胸口碎大石。
他那一身的大力气,便是从小拎锤练出来的。
他的父亲生前对他还算好,虽然有着好赌的臭毛病,但好歹没短了他的吃喝,将他从小拉扯大了。
只是好赌也就意味着,他们父子俩常年没有积蓄,挣来的钱财大多都被他父亲输光了,余下那些只够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
遇见司诺和慕容卓的时候,正是丛岩因为父亲病死无钱埋葬,只能跪在街角卖身葬父之时。
那个时候司诺有心帮他却无力给出钱财,慕容卓便是在司诺徘徊于跪地卖身的丛岩身前,不忍离去的时候出现的。
当时慕容卓大方出钱,让丛岩安葬了父亲。
丛岩至此成了他的奴仆。
司诺亦是因此而觉得慕容卓人善心慈、侠肝义胆值得结交,才放任了对方的接近,与之交好。
所以说,丛岩确实无处可去。
阿诺尔好说歹说,也没能让他放弃跟在他身边报恩的想法,再加上他身边也确实缺一个能帮他赶车的人。
于是阿诺尔便没使用强硬手段,迫使丛岩离开。反而还雇佣了他,做他的随从。
两人为此还特地立了契。
当然,这契并非如同卖身契那般的生契或者死契,而是单纯的雇佣式契约。
两人立了契之后,丛岩还是个自由人。
跟在阿诺尔身边做随从期间,阿诺尔不仅要衣食住行给他全包了,并且每个月还得给他付工钱。
当然也不能发卖了他,更不能无故打杀了他。
如果哪天丛岩不想跟在他身边了,也是随时都能找阿诺尔结了当月的工钱离开的。
这契丛岩原本不想立,他只想跟在他身边报恩,并不图他什么,可却抵不住阿诺尔坚持要立。
不立的话,阿诺尔便不准他再继续跟在他身边。
如此,丛岩为了能跟在他身边报恩,只好应了下来。
总而言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阿诺尔这也算是让他脱了奴籍恢复了平民身,放他自由了。
支线任务一就这么被他完成了。
这之后,阿诺尔还顺手完成了支线任务三,对天起誓此生绝不与慕容卓过多纠缠。
有了这两笔总额七十万的时空币入账,也算是抵消了他之前启用系统多功能虚拟空间,花费的那笔时空币,且还稍有结余。
阿诺尔对此甚觉满意之余,亦不禁对剩下那几个需要完成的任务更加上心了。
百川郡境内,山峦叠嶂,河水纵横,山水相依,景色壮丽。
尤其是在此春暖花开、百花齐绽之时,更是美得犹如世外仙境。
阿诺尔甫一踏足此地,便对此地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上渭县大河村位于百川郡东侧。
阿诺尔归乡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顾郎中的墓地祭拜。
做完这些,他才带着丛岩回到原主司诺生活过十几年的大河村。
大河村依山而建,背靠群山,因村西头有一条源头起始于深山之中的大河而得名。
村里的人日子过得都还算不差,农忙时下地劳作,农闲时便下河摸蚌采珠,亦或上山采药摘果、狩猎野味。
只要不遇上灾年,只要稍稍勤劳些,村民们鲜少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原本属于顾郎中、后来属于司诺、如今属于阿诺尔的那座农家小院,位于村东头的山坡上。
这里距离农院较为集中的村子,约莫有个百余米之距。
虽不算太远,却也能独得清净。
据原主司诺所知,此处亦是顾郎中的家乡。
顾郎中的祖上几代也都出自大河村。
大河村里的村民,多半姓顾。
其中甚至有不少人和顾郎中沾亲带故。
顾郎中的祖辈也都曾是远近闻名的郎中,虽尽皆名声不显,但也算得上是世代行医之家了。
而那座位于村东头山坡上的屋院,便是属于顾郎中家的祖宅。
时至黄昏时分,晚霞烧得如火如荼遍布天际。
下地劳作了一整日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归家。
阿诺尔坐着驴车回到此地时,正值此时黄昏之际,亦是下地劳作了一整日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归家之际。
进村的路只有那么一两条。
无论走了哪条,阿诺尔归家途中都难免会遇到一些,认得原主司诺的村民们。
那些村民们的态度都很是友善,一个个见了他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唿。
他们会唤他”司小郎中。”,还会和他说上一些,他离家期间有谁谁曾上门求医问药的消息。
阿诺尔一一应了,全程笑脸相迎。
好在原主司诺本就与这些村民接触不多,且还离开了近两年未归。
故而,那些村民们见他如此倒也未生怀疑。
山坡上的农家小院,院门紧锁。
阿诺尔指点着丛岩,将驴车赶到了院门口。
而后他取出药箱底部存放的钥匙,开了院门。
近两年无人居住,院内杂草丛生。
肆意生长的野草荒植,自地面铺设的青石板缝隙中钻出,长得足有半人多高,且还枝繁叶茂,全面占领了院内的空地。
见此情形,本想往里走的阿诺尔只觉无处下脚,不由得停在了门口。
立于后方的丛岩看到这一幕,张口便道:“主子,快退远些,小心草丛里藏了蛇。”
阿诺尔依言后退了几步,便见丛岩不知从哪摸了根长棍走到院门口,对着院内的荒草地一顿胡敲乱打,惊的草丛中隐藏的蛇虫鼠蚁四散而逃。
随后他手持长棍进了院子,用脚踩出了一条通往主屋正门的道路。
阿诺尔跟着他进了院子,行至主屋正门前,取出钥匙串开了锁。
卸下行李之前,阿诺尔先行和丛岩一起,将这座空了两年的屋子简单打扫了一番。
院内本就有一口井,如今还没干涸,取水倒是方便。
碍于此时天色已晚,两人只合力收拾出了两间窗户不漏风房顶也没破洞的卧房,先凑活着歇一夜。
至于那长了满院子的荒草和其他几间屋子,便只能留待明天收拾了。
就这,等两人将行李搬进屋时,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幸而阿诺尔早有先见之明,在回村之前便将二人日常所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床褥油灯等物都采买齐全了。
否则他俩怕是免不了要摸黑啃干粮,顺带洗漱歇息了。
搬完了行李,阿诺尔便将束缚着小毛驴的绳索解开了,任它在院前屋后瞎转悠自行找地方休息。
以前这头小毛驴就是被原主放养着在此地长大的,即便两年未归此地,它也不至于跑丢了去。
更何况这头驴自小就聪明有灵性,阿诺尔对它放心的很。
车架干脆就扔在了院门口,那么大件东西,总不至于被人偷偷抬走了。
待吃饱喝足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阿诺尔和丛岩便相继回房睡了。
一夜无话。
次日,阿诺尔和丛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先是清理了院中长出的荒草,然后又仔细打扫了一遍,这座以木质结构为主建城的主屋内设的几个房间,以及外设于屋侧的厨房,顺带修缮了一番破了洞的屋顶和漏风的门窗。
最后他俩还将院墙上长出的野草清理了,顺带着还把院门前不远处那座,顾郎中曾经用来接诊上门求医的病患的残破草庐,和位于院西侧的那座残破驴棚,都仔细修缮了一番。
做完这些,两人都累得不轻。
干惯粗活且还有着一把子大力气的丛岩尚且还好,至少隔天起床还能照常去打理屋侧长满杂草的小菜园。
与之相比,阿诺尔就显得体力太弱了,累得第二日腰酸背疼腿还抽筋,躺在床上险些没能起得来。
饶是如此,阿诺尔也没歇着,甚至还早早的起了床,趁天气好,将顾郎中留下的晒药工具,以及一箱箱埋在屋内地下存放近两年的医书药典,全部搬进了院子里晾晒起来。
晒过的书籍,阿诺尔并未再将它们收入屋内地下存放,而是直接收进了星戒空间内存放,便于他以后能随时随地取用。
值得一提的是,这还是阿诺尔自离开魔法世界后,第一次使用他的星戒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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