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他就猜到了这雪球能滚在自己身上,这不,小皇帝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汪晚意垂眸笑着帮朱昭延系好盘扣,抬眸说道。
“这为官之道与治国之道,自是要相互平衡才能制衡两边,捞点儿油水无可厚非,以民为本,民泰则国安,这胆子竟敢大到私吞赈灾银两克扣百姓,使百姓深处水深火热,自是不可饶恕之罪。”
他人不知道的是,这西厂巨魔汪正虽爱财贪财,但在关乎于百姓的事上,他却是个极其有原则之人。
为官多年,谁没有个贪污受贿?但涉及到汪正的底线,那人可就相当于买了一张西厂的门票,惨了。
曾有官员联合弹劾上疏汪正收受,朱昭延撤西厂后,汪正又查出了那几个官员的背后不光彩之事,恢复了汪正官职不说,他们还个个都被贬黜,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其中,就有他那个死对头商陆,要怪就怪他死咬着自己不放,汪晚意虽敬重清官,但谁叫商陆站错了队联合衡王,立场不同行这大逆不道之事,纵是清官他也照除不误。
不过,这小皇帝从那日性情大变,反倒是突然之间的立了起来,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哦?提督大人倒是对此有着颇深的见解。”宋师选说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我汪正可不算是君子,但也断不会去取这赈灾救济百姓的财也不会去取那颠倒黑白的不光彩之财!这件事牵连在内众多,必须严惩不待铲去毒瘤才可正我大明社稷!”
曾有那建宁指挥使杨硌残害人命,入燕京寻他行贿,他前脚收了银两,后脚就将那杨硌请进了西缉事厂厂狱,钱命两收,偿了被杨硌残害的受害人家,又请命抄了杨硌那老巢,为民除害不说还捞了把油水,妙哉。
“陛下看,您穿晚意这黑色的衣袍也是看着俊俏着紧。”汪晚意笑笑继续说道。
“提督大人!您……您怎地穿着陛下的龙袍!”戴绍妗刚还被汪晚意说的引起了斗志,才发现这打开了的马车门内,提督大人与陛下交换穿了衣袍的模样。
陛下的衣服穿在了提督大人身上,衣袍宽大就像是顽皮的少年偷拿了自己老爹的衣服,而陛下可算是束手束脚,提督大人身形瘦弱,这穿在陛下身上硬生生的套成了紧身,看起来滑稽至极同蠕动的黑色毛虫。
“陛下!……噗嗤!哈哈哈哈哈!”戴绍妗直接捂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朱昭延脸由红变黑,他会说这是方才进城时太过慌乱,这阉狗偏偏抢了他的衣袍不说,还让他穿了他这件狗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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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永昌城深处,内里就更是不堪,只见房楼这两侧的地上趴满了乞丐,寒冬里他们也穿着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的烂衣服,他们蓬头垢面骨瘦如柴都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们被冻得瑟瑟发抖,更有几个被雪埋住的已经是被冻僵了。
那些乞丐一看这马车立马如饿鬼一般的围了过来,戴绍妗哪里看过这种场面,一看顿时吓得立马弹跳起来躲在了宋师选的身后。
为了不让马受惊伤到汪晚意,韦应从腰侧拔出刀挡在了前面。
那些乞丐见着这浑身散发着阴冷杀气的男人害怕的放慢了脚步,但下一刻他们又是围了过来,韦应又不能真的动手,那些乞丐人数众多,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拍打着马车。
“几位爷行行好吧!我快饿死了!”
“赏一口吃的吧爷!”
乞丐们拍打着马车,宋师选从怀中拿出钱袋子开始给乞丐们发着钱。
马车车窗再次被推开,只见一个闪着金光的大元宝被远远的扔了出去,一个扔出去了还不够第二个又扔了出来,金元宝在地面上滚了老远。
那些乞丐一看是大元宝立马连宋师选的钱也不要了,一呼而上的争抢起来。
“还不快走!”汪晚意探出来个脑袋皱眉说道。
“是!提督大人!”戴绍妗从惊吓之中回神应道,立马扯着马绳一溜烟的驾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引起了韦应的注意,那身影消失的极快,那人应该是轻功了得,连他都没有看的清楚。
韦应将刀收回了腰侧,勒紧了缰绳朝前方马车跟了上去。
几人到一处客栈处停下,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先暂时寻个落脚之地,才是重中之重。
“将马车停在这儿,我们换一家留宿。”朱昭延下车后凝重说道。
他们在外露了财,未免有贼人盯上,还是谨慎些为好,就算是真有贼人,那贼人也是会寻到有马车的这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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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意会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客栈内很是冷清,本该是生意最好的时段,店里面却除了他们五人之外一个客人都没有。
他们五人一进店,店里的小二便甩了甩肩膀上搭的布巾,迎上前来热情的说道。
自从那水灾后,他们这永昌最大的客栈都要关门了,就连从外地来的客人都没有,实在是支撑不下去。
“今夜先在这儿留宿一晚,简单给我们上几道你们店里拿手的小菜。”宋师选说道。
“哎哎哎,本少爷可是要吃点好的!这一路上都是走的山路,吃的也都是馒头饼子,本少爷这腰身都瘦了一圈了,须得给吃点好的养回来才行!”戴绍妗一听连忙急着开口道。
戴绍妗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他娘常说男子汉肚子上得有点儿膘膘,才能体现出有多富贵。
他可不愿意吃那硬巴巴的干粮嘴巴挑的很,路上都是宋乌龟给他烤鱼开小灶,从早到现在,他那肚皮还是空落落的。
“就算本少爷不吃,我们家两位主子也得润润金口啊!“
末了,他又指了指朱昭延与汪晚意两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二,来来来!给本少爷来烧芦花猪、烩通印子鱼肉、鲊炖雏鸡、腌螃蟹、榛松糖粥、葱爆羊肉。”
戴绍妗坐在椅子上,从钱袋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金元宝大咧咧的放在了桌子上。
“好嘞!”那小二见到这么大一个元宝眼睛直放光,他宝贝的拿起元宝在衣服上蹭了蹭有咬了咬,分量十足。
“点这么多,你能吃完吗?”一旁的宋师选皱了皱眉说道。
“宋乌龟,那你自己吃馒头吧!”戴绍妗撇了撇嘴,从包袱里掏出来剩下的馒头闹起脾气扔给了他。
“小二,有酒吗?要女儿红!”戴绍妗又想了想觉得只有菜还不够,又继续说道。“再给爷打些洗澡水,舟车劳顿不说又被那群乞丐惹了一身污秽!”
不一会,一桌子菜满满登登的上齐了,果真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戴绍妗首当其冲,他可快饿死了,这吃相优雅但吸入食物的速度却神乎其神的本事也是世间少有。
戴绍妗将目光看向宋师选,那宋乌龟果然是啃着白馒头吃那着最没食欲的炒青菜,他啧啧两声。
宋乌龟果真是穷酸至极,抠门抠出极限。
“陛下,吃羊肉。”汪晚意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羊肉夹给了朱昭延。“晚意记着在宫中时陛下喜欢。”
朱昭延看着碗中的羊肉想起来了在宫中时,他是故意为难汪晚意的,他其实是不喜欢吃羊肉的。
但是媳妇给夹的,不爱吃也得吃。
“客官,您的酒。”小二拿过来酒,放到了酒桌上面。
“小二,这官府的银子不是拨下来许久了吗?为何这永昌城还是如灾后所见?”朱昭延突然问道。
“客官您是不晓得,永昌知府黄大人外号黄扒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们这些小商户被他吸血不说,就连街上的百姓甚至连那要饭的乞丐都得被那黄扒皮从身上扒下一层。”那小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知道朝廷来赈灾,但那黄大人一直说钱款朝廷拖欠迟迟不给发,又死了不少人,后来又说在路上被官道上的土匪给劫走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能怎么办,我们这做生意的勉强还有个底儿,可剩下的那些穷人家就没有活路了!”
“说是土匪劫走了官银,可咱这永昌城谁不知道那兄弟帮的土匪是个劫富济贫的好人?这明眼人啊,都知道这钱多半是叫那黄大人给吞下了!”小二气愤填膺的说道。
“土匪?这土匪还能有好坏之分?”戴绍妗摸了摸下巴,不解的说道。
这土匪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劫富济贫的他还真没见过。
“劫富济贫的土匪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是一些民间聚集专劫官银富霸的民间组织。”汪晚意说道。“这永昌知府黄大人,我也是知道一些。”
“黄子光,是东厂尚公公尚容的干儿子,花银子买了个六品,又得尚公公提拔到了正五品官职,在职间破了几起说小不小的案子,升了个四品知府。”
“话说回来,尚公公这位义子,尚公公可是经常在您面前夸的赞不绝口呢。”汪晚意看向朱昭延耸了耸肩别有深意的说道。
朝中官员举荐比比皆是,也会举荐自己的亲系来用作固势,但举荐旁人多有不妥,举荐自己的亲系便会更信任些,家族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比如这礼部侍郎戴大人的公子戴绍妗,就是其中一个。
“嗝。”一旁的戴绍妗打了一个嗝,又从钱袋中拿出来了一个银锭放在了桌上。
“这家店手艺不错,甚得本少爷心意,喏,赏你了。”
那小二顿时眉开眼笑,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出手这般阔绰的客官了。
“你就这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宋师选看了戴绍妗一眼,冷冷的说道。
看着宋师选这冷淡的眼神,戴绍妗不知为何心里边有种说不出来的堵,从那夜捅了窗户纸后,宋师选哪里会用这种他不喜欢的眼神看他,他忍住内心的慌乱还是说出来了违心的话。
“又不是花的你的白银,这是本少爷的银子,穷酸鬼!”
宋师选没搭理戴绍妗,他看了看这桌上的菜还剩下这么多,有的甚至都没动上几口,对着小二说道。
小二,把剩下的这些拿去给外面那些乞丐吧。”
他都没嫌弃这宋乌龟养不起他戴绍妗,这倒好,还来嫌弃他大手大脚,这般穷酸领出去将宋乌龟介绍给刘公子李公子,自己肯定会被他们笑话,他明日得好好的让这宋乌龟开开眼界才行!
在燕京他可是人人捧在手心里的戴家小少爷!
“宋师选,你怎么不帮本少爷提行李了。”
戴绍妗见一路上都对自己百般好的宋乌龟突然对自己冷言冷语起来,行李也只提着陛下和提督大人的,要知道他那箱子里可有很多他重金买来的毛裘,贵重的很。
“喂,宋乌龟,你怎么不理我了!”
“宋师选,本少爷怕黑我们睡一间!”
惨了宋乌龟还是不理他,这杀手锏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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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散着头发的人头从门外伸进来望了望,这人夜视能力极好,似乎察觉到了榻上之人还没睡。
朱昭延只见一个只穿着白色里衣的人影从门外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他似乎没穿鞋就这么光着两只脚。
朱昭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都多大人了,这阉狗都不知道穿上鞋子。
“陛下,晚意睡不着。”
黑暗中,汪晚意的软软的声音响起,隐隐约约间朱昭延只觉得这腿下的被子被人掀开了一角,一个小东西就从那一角里钻了进去,又从前头钻了出来与他面对面贴了个紧。
他搂紧他的腰,下巴就抵在他的胸膛上,一缕缕发丝落在朱昭延凹陷的锁骨上,痒痒的。
“睡不着就来爬朕的床?”朱昭延手指抚过他的耳垂,在抚到汪晚意的背上轻轻滑过。
“来与陛下一起。”汪晚意轻声应了一声又说道。“与陛下共枕惯了,不闻着陛下身上的味道就睡不着了。”
说罢,他将脸深深埋进朱昭延的颈窝处嗅着,是带着檀木味道的草药香。
“看你不止这脸皮厚,不知羞耻的本事也是只增不减。”朱昭延在汪晚意耳边笑着说道,尾音酥长,直叫人融化开来。
“陛下,晚意晚上的时候没喝那女儿红。”
“倒不像是你无酒不欢的作风。”朱昭延说道。
”晚意是想陛下亲自赏给晚意,晚意想喝陛下赏赐的。”汪晚意抬着头,向前将吻贴在了他的唇上,蜻蜓点水。
他又眯着眼睛笑着看他,似乎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晚意说过,在蔡公府学到了不少东西,想与陛下一起试试。”汪晚意又笑着继续说道。
汪晚意进来的时候似乎是拿着个东西,这回朱昭延倒是看清楚了他手里到底拿着的是个什么。
是酒壶。
汪晚意坐起身子,轻笑一声。
身上的仅着的那件里衣被解开,耻I骨处被刺的微痛。
“陛下,可知您的这块骨头是长得最好看的。”汪晚意的手指点在朱昭延那锁骨出凹陷的地方,将手中的酒壶对着那凹陷将酒壶里的酒水倒了下去。
那锁骨窝处就像是两只小酒杯,盛着散发着浓郁酒香气的佳酿。
“你就学了这么个东西?”朱昭延哑着声音说道。
下一秒,汪晚意温热的舌就将那窝处的酒酿舔砥了个干净,就连一滴也不曾舍得浪费。
“酒香四溢,这沾着陛下味道的香气就更是醇厚。”他舔了舔唇,回味无穷的说道。
汪晚意又拿着酒壶从喉结处往下倒去,酒水顺着每一寸皮肤纹路滑过,紧接着的就是等待着他的细细品鉴。
难耐间,呓语止不住的溢出了声,旋律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酒饮多了会醉人,晚意更想喝陛下的琼浆玉液。”汪晚意眨了眨眼睛,长长的发丝从肩头处滑落,是勾人心魄的美。
“嗯?”
窗外遮住月亮的黑云缓缓揭开了面,汪晚意那双清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明亮的光。
汪晚意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边上带着让人失了分寸乱了心智的笑意,渐渐的向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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