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草民说是谁呢,原来是永昌知府黄大人的爱子啊,听闻黄大人爱子黄洵是爽朗清举,列松如翠的翩翩佳公子,今日百闻不如一见,传闻果然不可轻易听信,须得来亲自看看黄公子这天人之姿!”汪晚意震惊的用袖子掩住了嘴,他向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着黄洵‘赞赏’的说道。
黄洵被汪晚意这话听的是心花怒放,随即又眼前一亮,舔着嘴唇不怀好意的看着汪晚意又说道。
“呦,这位美人姿色也是天人之姿啊!要不这位美人来做本公子家中第二十房小妾如何啊。”
黄洵忽的伸出手向着汪晚意脸上摸去,还没碰到一丝一毫一个头发丝,那手腕就被人攥的紧痛。
“啊!痛痛痛!”黄洵被痛的大叫,他甚至能听见他手腕上的骨头乃至是手指头都碎裂的声音,十指连心,钻心的痛。
他那手腕被朱昭延紧紧攥在手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那人的力道反而越来越紧,黄洵没想到眼前这刚刚还在被他调戏的病弱美人力气竟然这般的大。
“黄公子公然在大街上,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治你的罪砍了你的脑袋?”他那双如深潭的眸中像是带着刀子,危险冷漠,朱昭延冷冷说道。
“若是你动了他一根头发,你的这只手我便给你掰下来喂狗。”
说罢,猛的松开了手,黄洵一个没站稳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在那燕京皇宫里住着,哪能管的了本少爷。”他痛的捂着手腕,气急败坏的说道,目光环视周围指指点点看热闹的草民,黄洵恼羞成怒。
“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奈本公子何!你们这群狗奴才,我黄府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还不快给本公子上,替本公子出了这口恶气!”他气得向那几个下人摆了摆手,他就不信了对面也就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五个弱鸡,还能打的过他黄府重金培养用来保护他黄洵的家丁不成。
那几个家丁见自家少爷如此狼狈,大摇大摆的挡在黄洵身前,开始抄起拳头向汪晚意几人冲去。
只见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他们还没看清这目标在哪,只觉得身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袭来,再回过神来,地上几个大汉全部躺在了地上痛的打着滚,再没有个还手之力。
“本少爷还以为有多厉害,是哪里冒出来的大罗金仙,原来是汪汪叫的的看门狗!”戴绍妗见那几个下人被韦应打的屁滚尿流的模样,哈哈的大笑着说道。
那些个下人被打的不成样子,反观韦应从上到下是一点儿事没有,气定神闲就像是吃饭一样寻常。
几个装腔作势自觉强壮的家丁又怎么会是西厂锦衣卫高手比较呢,无疑是大人打小孩儿的实力悬殊。
黄洵震惊的见自己的人全军覆没,他咽了咽口水。
他养尊处优,自己爹又是永昌城的地下皇帝,谁敢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有这么多人围观,叫他丢尽颜面,随即黄洵用狠毒的目光看向汪晚意几人说道。
“给本少爷等着!今日当街大辱,本公子定找你们千倍万倍讨回来!”
“赶紧滚吧你!本少爷我求着你来讨!”戴绍妗握起他那小拳头,装作向前补上一拳的模样,但看着黄洵这怕的急忙捂上脸的模样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个怂包!”
“快走快走!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黄洵连滚带爬的从地上四脚着地的爬起来,麻利的向前爬着又害怕的时不时向后看去。
那倒在地上的下人也都吓得爬走,一瞬间,跑的一溜烟没了踪影,惹得常被黄洵欺压的百姓出了一口大气。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起掌来拍手叫好,但还有人担心汪晚意几人会遭到黄洵的报复,那黄府下人众多不说还是个官老爷,最要命的还是黄大人的干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东厂公公,黄大人在永昌一手遮天,也不由的为他们担心起来。
“几位公子,千万要小心,赶快离开了这永昌吧,黄大人要是知道您打了他儿子肯定是要来报复你们出这口气的。”
“不怕不怕,那黄大人尚公公算个什么东西?官威再大在这大明也大不过陛下,更何况,你知道他们得罪的是谁吗?我主子便是西厂……唔。”戴绍妗慷慨激昂的演讲被汪晚意与朱昭延一个眼神又给憋了回去,他悻悻然的挠了挠头,识相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宋师选简单的给那老人治了伤,但这老人伤的过重已经痛晕了过去,还需要细细调理照顾才能痊愈。
“看来只能将老人带到师祖那里一起治疗了。”宋师选将那老人背了起来说道。
而这时,那墙边的一个乞丐突然间呕吐不止,几人向那乞丐看去,紧接着在那乞丐旁边的乞丐也同样的呕吐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下毒
随后越来越多的乞丐接踵而至的倒在地上,他们痛苦的蜷缩着身躯,嘴角也开始溢出来泡沫状的红色痰液,甚至有几个乞丐开始翻起眼白,一阵抽搐后便没了反应体征。
“怎会如此……”朱昭延将那几个乞丐的惨状看在眼里,怔怔向宋师选问道。
“陛下,请让师选过去看看这些乞丐。”宋师选神情凝重的说道。
得了朱昭延的同意,宋师选走上前去观察了下那几个乞丐,但还不知这几个乞丐是得了什么病的情况下,宋师选并没有贸然去接近他们。
“咳出的是含有大量泡沫状的红色痰……痰尽后咳出来的是血,应是病入烂肺,翻起眼白抽搐呕吐可能会是伤寒高热引起的休克症状……”宋师选皱着眉,但是紧接着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了巾帕放在了其中一个乞丐的手腕上,认真诊起脉来。
“这些乞丐是何症状?”朱昭延问宋师选。
“陛下不要靠近他们,暂且看来还不太乐观,师选还不能下定诊断,现瞧着像是伤寒症状,但是又不太像,书中有记载,伤寒有较强的传染性,还是不要轻易靠近病患为好。”
正当宋师选沉思时,那方才还半昏迷中的乞丐突然睁大了双眼,痛苦的捂胸剧烈咳嗽起来。
宋师选立刻起身捂住了口鼻,那乞丐又吐出来了大口鲜血后便撒手人寰,而剩下的几个乞丐竟也紧接着吐血而亡。
“这是死了?”戴绍妗捂着鼻子震惊的说道。
但又闻到了那几个乞丐的呕吐物嫌弃的说道。“咦,可真难闻。”
“发现的太晚,他们已经没医治的可能。”宋师选神情落寞,十分沮丧的说道。“若是师选早发现,或许这些乞丐就不会死了。”
戴绍妗见宋师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方面想安慰下宋师选,一方面在宫中和在西缉事厂时,他见过的尸体太多太多,从宫中抬出去的宫女太监也太多太多,什么都不奇怪。
“不就是死几个乞丐?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晚他们也是会冻死饿死在街上!宫里死的人才多呢,本少爷早就见怪不怪了。”
宋师选一听戴绍妗的话怔了怔 ,随即冷冰冰地冲着戴绍妗发问道。
“不就是死几个乞丐?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不起眼的乞丐,他们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他们的人命难道就不值钱吗?”
“更何况,伤寒是可会传染人的!若没处理好尸体传播出去,那可是会死更多人的!”
宋师选突然之间激动了起来逼近戴绍妗言辞讥讽的质问他。
“哎哎哎,宋乌龟你发什么火啊!”戴绍妗见宋师选这番模样也不甘示弱的喊道。
“原本师选认为你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同,原是师选看错人了!”宋师选冷笑一声,冲着戴绍妗失望说道,那一字一句都打在了戴绍妗的心上。
“宋乌龟,本少爷不是这个意思……”
宋师选这副模样仿佛刺痛了戴绍妗的双眼,他心头一紧,想向宋师选解释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宋师选已经不想再看他也不想再与戴绍妗说一句话。
“恕师选与戴小公子不配站在一起!”宋师选决然的转过身,不再给戴绍妗一个眼神。
汪晚意见着两人这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戴绍妗是小孩心性,养尊处优惯了不知人情世故,而宋师选与戴绍妗则不同,寒门出身见多了底层的冷暖,但宋师选似乎有他自己的底线在,戴绍妗碰了这个底线就是触碰了宋师选的雷区。
或许,通过此次争吵,他们两个才能在对方立场上思考才能学会长大。
“若是伤寒所至,必须尽快将这些乞丐火化,以免病情再恶化传播。”朱昭延说道。
人死后,腐烂后散发的尸臭污染极其容易传播病情,须得火化才能绝患。
将乞丐尸体火化后安顿好,便启程先去寻宋师选的师祖。
坐在马车上,谁也没有说话,戴绍妗多次将目光瞧向宋师选,但宋师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理他。
汪晚意看向身旁的朱昭延,这小皇帝也是一脸的沉重。
“是朕这个皇帝的错,是朕的懦弱让我大明奸官横行,令百姓民不聊生,如若朕是个好皇帝,那便不会有人饥寒交迫家破人亡。”朱昭延突然说道。
如今,内忧外患,朝中还有大刺没有除去,朝权也未曾收回,三庭分倨,外有女真叛乱不知何时这场大仗便会打起来,再加上有幕后黑手在暗处虎视眈眈,千万斤重担压在身上令朱昭延透不过气来。
手上突然传来温度,朱昭延低头看去,他抬眸看向汪晚意,正对上汪晚意坚定的眼神。
“或许曾经的陛下还不够,但现在的陛下是个以民为重的好皇帝,晚意愿助陛下,陛下会将眼前阻碍一一拔除,陛下会还百姓一个盛世,臣相信陛下一定可以。”
“朕不会输。”他与他十指相扣,将目光放向马车车窗外还未落下的夕阳说道。“朕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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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暂居的木屋在永昌后山脚下,驾马车到达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头。
几人下车,木屋外用长干草扎成的栅栏,木屋朴素,院里面有架子上晒的草药,屋外的灶台上面有五个煎药的药壶,其中一个药壶正在冒着热气,浓郁的中药味迎面扑来。
院子里还支起了一个小桌,小桌旁边,有一个满头白发,留着长胡须一身素服的老者正在为病患把脉。
见院外有动静,那老者抬头看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几人。
“是……师选吗?”那老者停下了手上的活,试探性的问道。
“师祖,是师选。”宋师选几步便走上前去向那老者弯腰行了个礼。
“好孩子,老朽说怎么远瞧着像,十年前见你还是个娃娃,一转眼十年再见娃娃长成了一表人才的小伙子,好啊好啊!”谭老欣慰的拍了拍宋师选的肩头说道。
“你们就是师选的朋友?”谭老看向宋师选身后的汪晚意几人说道。“师选在信里都与老朽说了,是这位公子需要医治吧。”
谭老将目光放在朱昭延的身上说道。
“师选才疏学浅不能轻易断症,还请师祖为祝公子医治。”
“你们先进屋外面天寒地冻,待老朽给这位患者诊脉后,再招待师选的朋友。”谭老笑着说道,一百岁的年纪身体倒是硬朗。
“咳咳。”那病患突然咳嗽了起来。
几人向那病患看去,那病患正手拿巾帕捂着嘴剧烈的咳嗽,那人面色蜡黄身上有几处不大的紫红色斑点。
巾帕拿下来,里面竟然是染了血色的泡沫痰状物。
宋师选皱紧眉头,这症状竟然和那几个死去的乞丐很是相像。
“公子,我们先进屋里吧。”
不确定这人病情是否和那几个乞丐是相同病状,但陛下龙体为重,宋师选还是对着几人说道。
进了木屋里,过了好一会,谭老才神色凝重的回了屋里。
“公子,请移步一边,老朽来为你把脉。”谭老对着朱昭延说道。
两人进了里屋,里屋不大,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些问诊看病的摆件。
坐下身,朱昭延伸出手腕,谭老便为他诊起脉来。
“这位公子可有常年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内热外冷,浑身酸软乏力严重时四肢全无知觉,体内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如撕裂般剧痛?”过了好一会,谭老才开口问道。
“是,谭老所言不错。”朱昭延点了点头,他确实如谭老所言,症状一一可对。
“公子是中了剧毒,且已深入心肺,若不尽快诊治去毒,晚几日公子性命堪忧。”谭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神色复杂。
“请问谭老,我身中何毒,又可解?”朱昭延挑着眉头问。
“根据我行医多年之见,想必这位公子身中的毒是鸩毒啊。”谭老深深叹了口气,紧锁眉头,那额头上的皱眉又深了几条。
“鸩毒……”他喃喃道。
鸩毒,是宫中行刑之物,剧毒无比。
鸩鸟以含剧毒的毒蛇为食,鸩鸟的肉甚至内脏都含有毒素,只要入口便会送命,将鸩鸟的羽毛在酒中浸泡,那酒便会成为毒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七窍流血,极其恐怖。
“谭老的意思是我服用了带有鸩毒的食物?”朱昭延反问道。
”也不然,喝下带有鸩毒的人会当场暴毙不假,但如若是少剂量将毒涂抹到日常之用物上,短短几天倒无碍,但要是常年日积月累,便也会慢性中毒,一天一天毒入心肺致人死地于无形。”
谭老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
“给公子下毒之人可谓是狠毒至极其心可诛啊,这鸩毒也不是无药可解,犀牛的角便可解这鸩毒,只要掌握好用量,下毒的同时又用少量但不可根治的犀牛角相抵抗,可令中毒人慢慢亏损身体,五脏六腑慢慢腐化,不易察觉此毒还可延缓毒素,那下毒之人只要加大鸩毒剂量,就连犀牛角都无用。”
第四十四章 瘟疫(一)
犀牛角极其稀有,视为“物之珍,国之宝”。
以天竺,明境内云、贵可见,数量濒危一兽一角,所以能得犀牛角的人不在多数,可见下毒之人身份非同一般。
要查也得从有犀牛角来源地和人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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