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爹尚公公虽是东厂督主,但没有多大实权,比起汪正,还差上一大阶。
其次,尚容这年事已高,不知道何时就一命呜呼归了天,他这铺的道也会断了,起码这汪大人活的怎么都得比他还长。
“可别让远在燕京的尚公公晓得了还有黄大人这么个不孝子。”
“本官喜欢聪明人,也喜欢脸皮都不要了的人。”汪晚意笑着伸出手冲黄大人招呼了下。
黄大人受宠若惊的立马将头伸了过去,汪晚意拍了两下黄大人的脑袋顶。
“干爹!爹!”黄大人不要脸的奉承道。
这一番对比,一个满头华发,一个黑白两掺,年龄上改变不了,但这地位却是乾坤大挪移。
“爹。”这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的爹一同响起,只见屋门外走进来一个胖头肿脸走几步都要呻吟几句的男子。
“来来来,洵儿还不来拜见几位大人!”见着黄洵进屋,黄大人便伸手将黄洵召唤进来。
“干爹,这是儿子犬子洵儿。”黄大人讨好的对着汪晚意说道。
这不争气的王八羔子!
黄大人又看向自个儿子这一副尊容,他面上有些不悦,但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又说道。“昨日见欺压百姓的恶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那恶霸教训了一番,所以这脸皮上挂了点儿彩,干爹不要见笑才是。”
“哦?本官这孙儿竟如此乐于助人舍己为民?”汪晚意讶异的说道。
“还不快来拜你干爷爷!”黄大人指了指黄洵又指了指汪晚意对黄洵没好气的说道。
这黄洵一听是干爷爷,还以为是那尚容来了,他立马换上了第二副面孔,可待他看清这面前之人是何许人也的时候,他瞪大眼睛喊道。
“什么?!是你们!本公子正愁怎么找你们报仇一雪前耻呢!”
“爹就是他们把我揍成这模样,爹你一定要替孩儿做主啊!让他们这几个刁民生不如死!”黄洵狠毒的看向汪晚意几人,又扯着黄大人官服的袖子又当又立又怂又怕的说道。
“什么?!你是说干爹……”
这回倒给黄大人整不会了,脸皮是下一秒就被自己这儿子给打的啪啪做响。
“难道本官教育教育自己这孙儿,都教训不得吗?”汪晚意挑眉佯装怒意说道。
“不不不,干爹打的好,打得妙啊!”黄大人连连摆手,这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可绝不能叫他这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给弄泡汤了。
“啊?爹你为何叫这刁民干爹?我干爷爷不是那皇宫里的尚容尚公公吗?”
说罢,黄大人伸出一只脚猛的踹向黄洵的屁股,踹完又五官挤在一起心疼的拍了好几下大腿,但看着提督大人高兴的模样,腿上的脚力不减反增,发足了力气,又来踢上了好几脚向着汪晚意赔笑道。
“你这个逆子还不赶紧给你干爷爷赔礼道歉!”
“哎呦,爹别踹了别踹了!”黄洵捂着屁股,这旧伤还没好,又被自己爹给踹的四仰八叉,是又疼又委屈。
“干爷爷,孙子知错了!孙子知错了!”
黄洵被打怕了,立马跪下双膝,连连磕头哭丧着脸认错喊道。
第四十九章 本官替那老汉要赔偿
“干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快叫我爹别打了!”
黄洵整张脸又青又肿,已经辨别不出曾经是何等模样,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重重磕了好几个大响头。
哐哐的几声,是又脆又响,就如同是那寺庙里老和尚敲的木鱼,显然是真被黄大人打怕了。
“乖洵儿,既然你知道错了,不如来讲给干爷爷听听,究竟是哪做错了?下次就不会再犯错了。”汪晚意在桌上用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用手指卷着朱昭延垂在背上的发带笑着说道。
黄洵想都没想,立即便脱口而出。
“我不该当街对干爷爷您有非分之想,更不该胆大包天的对您和各位长辈们动手。”他话语间因为脸肿而变得含糊不清,可谓是极惨。
“还有呢?”汪晚意继续问道。
黄洵愣住了,除了这个事儿还有什么错好认啊?
黄洵想了半天,看到坐在自己干爷爷身边的美人,这美人束发的发带被干爷爷把玩在手里,那美人又娇又怒,眼神在他看来是欲拒还迎,心中顿时知道了自己第二个错处。
这是有多寸?!他这出了府就调戏了两个祖宗,他这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啊!
“更不该对……对干奶奶有非分之想!”黄洵闭着眼睛咬了咬牙脱口而出。
“干奶奶?!”朱昭延一听这黄洵这么称呼他,立马伸出手重重的拍上了桌案。
“什么?!你这个孽子!你竟敢……竟敢……哎呀!”黄大人一听,吓得顿时三魂没有了七魄,也不顾了官面气的瘫坐在地上。
“阿延,在这黄洵的眼中你可是被晚意养在外的对食,注意身份,哪个对食脾气如此大的,可不要被外人看了笑话,说阿延恃宠而骄。”汪晚意又在朱昭延耳边轻声说道。
这悄悄话一出,朱昭延又是被他气的哭笑不得,他偷偷的伸出手拽了下汪晚意疏在脑后的辫子往下拉了一下。
“这下晚意的小辫子算是被阿延抓在了手里,回去您得把这一路在晚意这儿吃的亏准备个小本子记下来,等回了宫再好好的向晚意讨回来。”汪晚意又说道。
美人就是美人,横眉竖眼都这么好看。
黄洵又给看呆了去,但心里的声音又告诉他,这是他干奶奶是他干爷爷这尊大佛的人,他不能染指,有一丝非分之想他这辈子都要玩完了。
“干奶奶,本官喜欢这个称呼,本官这个新认的义子还真是教育出来一个好儿子啊。”汪晚意看了这对父子一眼,一个没忍住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再多叫几声给本官听听?”
竟然说陛下是汪正的娘子,还是个干奶奶,真是嫌活的不耐烦,但这话听在他耳朵里,却是受用的很。
“干奶奶!干奶奶!”黄洵一听汪晚意喜欢,更是又喊出了好几声。
“妙音!妙音!”汪晚意拍了下手,下一秒他的头发又被这身边颜黑如墨之人给拽了去。
“这回答本官高兴了,但这错洵儿却没认全,专横跋扈,暴内陵外,仗势欺人,本官既然当了你这孙子的干爷爷,定然是替本官义子好好代为管教管教。”
汪晚意站起身来,在整间屋子里是转了一大圈,这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也是四下观看。
看了一圈后他又走到了黄洵的身前,两眼含着浓浓笑意的说道。
“你将那老汉打断了两根肋骨,那老汉年事已高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这欠债还钱,命命相抵是天经地义,老汉比不得壮年,你打断了老人家两根肋骨,不如洵儿还那老人家四根,这因果那就算还了,如何?”
他语气欢快,但说出来的话其中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这……”
黄洵整张脸被吓得惨白,他哆哆嗦嗦的已经连一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出来。
天啊!他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再断上四根肋骨,那可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看出来了黄洵这绝望的模样,汪晚意忍俊不禁又是一笑,继续说道。
“这不断肋骨也行,这精神赔偿费,医药费,营养费是不是也得补偿补偿那老人家?”
“是是是!洵儿既然犯了错!定然是要好好补偿那老人家,干爹用什么要什么赔什么您尽管提!尽管拿!”黄大人下定决心说道。
“嗯~认错态度还算不错,本官就替那老汉做主了。”
汪晚意满意的眯起眼睛,又朝着刚才的路线又又走上了一遍,他的手指抚过沿路上的每一个奇珍异宝,每一副大家名作。
“本官方才碰到的东西不如就赔给那老汉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可让黄大人与黄洵两人瞠目结舌,感情方才提督大人走的那一圈是在物色珍宝。
当这是逛铺子进货呢!
“干爹,这……是不是拿的有点太多了,那不过是一个贱民而已,用不着拿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吧。”
黄大人此时内心在滴血,这摆的可都是价值千金甚至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啊。
“多吗?”汪晚意那双眸子如带着冰碴子的看向黄大人,挑声反问道。
“那本官便替那老汉还有洵儿你算一算这里面的总账,那老汉卖包子为生,一个包子一文钱这一天可以卖出去一百个包子,那就是十吊钱,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看个诊费补补身体都需要个把银子,那老汉伤的如此严重,养在床上没有个十年那都好的不干净。”
似乎是有道理,但也不用这么多赔偿啊!
似乎是看出来了黄大人和黄洵的不愿,汪晚意又继续说道。
“老汉家中有良田,这一病地也不能种了,如今水灾刚回转余地,种地庄稼那可是重中之重,须得十倍抵偿,外加上闹了鼠疫这出去做点小生意那都是豁出去了被感染上瘟疫丢了性命的风险,那赔的可就更多了,得一百倍。”
听汪晚意的话,黄洵与黄大人伸出十根手指,加起来一共二十根,他们互助的算了算,二张苦脸面面相视。
“说起来就这点儿东西还不够赔偿的呢?干爷爷也是为了洵儿好,替洵儿积德,洵儿可不要辜负了干爷爷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这提督大人帮你教育儿子,黄大人还不快感谢提督大人啊!”席风好笑的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一大一小的黄扒皮,仗着权势在永昌作威作福,如今吃了这大鳖,可是给百姓们出了不小的一口气。
朱昭延见着汪晚意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明明是耍了这黄大人和这黄公子,而对方却敢怒不敢言的同时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朱昭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阉奴浑身上下就一肚子坏水最多,偏偏他的每一个模样他又喜欢。
第五十章 贿赂
“对!洵儿还不快随爹一起好好感谢你干爷爷!”黄大人说完话更是拉着黄洵的手一同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
“现在还说本官要的东西多吗?”汪晚意掀开了食盒的盖子,上下四层,上面一层是做的非常精致的糕点,而下面的三层是十足纯金的金条,金条下面铺的纸都是大面额的银票。
这黄大人还真是大方啊。
“不多不多,儿子孝敬爹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算是把这黄府送给您,儿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黄大人连连摆手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本官方才所说的抗疫一事?”汪晚意盖上食盒的盖子说道。
“都听干爹您的,您要多少人就用多少人。”黄大人又继续上杆子说道。
末了,看着汪晚意满意的表情,心下觉得是马屁拍对了地方,黄大人眼珠子又转了转,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俯身走到汪晚意的身前贴着汪晚意的耳朵。
“干爹,这朝廷下发的赈灾银不出后日就会到永昌,上报给吏部三司的赈灾银儿子粗略估摸了下得有几百万两!还有给灾民吃的大米白面什么的,到时候我们把这些粮食卖了又能换出来不少的银子,只要提督大人不说,下官不说,到时候我们把银子分了,那可是不少的油水。”
“黄大人好大的狗胆啊,私吞赈灾官银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啊。”汪晚意眼前一亮,用衣袖掩着笑意。
“既然儿子认了提督大人为义子,那什么好处可都是会第一时间想着义父,只要大人不说……要不,这样……”黄大人伸出来两个拳头,一个拳头伸出来比了一个七,另一个拳头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仅仅吃下三成,那油水都是不小的。
“黄大人就不怕叫陛下知道了,砍了黄大人的狗头?”汪晚意眯着眼睛向黄大人看去。
“你知我知,只要您的人不说出去,还有谁能知道?谁能把这篓子给捅出去?洵儿是我儿子定然不用担心,要是想瞒天过海,您就把他们……”黄大人将狠毒的目光看向韦应席风还有朱昭延,最后又看向汪晚意,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这黄大人的意思是要杀人灭口。
“本官倒觉着不妥。”汪晚意冷不丁的开口,又让黄大人摔了个大跟头。
这怎么还不行?这都是多大的利益了,这可是足足有七成都给了汪正,这是多大的诚意了。
“那干爹想要如何?”黄大人试探性的问道,咬咬牙这八比三也不是不可。
可是,黄大人估摸错了。
下一秒,汪晚意伸过手将黄大人的两只比着数字的手指头重新按回了两个拳头,全部被他包在了手里,黄大人脸色一黑。
这意思,是要全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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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谭老住处路上,韦应在前头架着马车。
“没看出来啊!你这厮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还是朝廷的大官儿,啧啧,方才你这狮子大开口就不怕那黄大人翻脸?”席风好奇的说道。
他可是对这汪正有着浓浓的兴趣,有传闻西厂的提督汪正武功天下第一,力大如牛天生神力,他今日有缘一见,手脚更是痒的不行。
“黑吃黑,人吓人,我是官压官。”汪晚意宝贝的护着放在他双腿上的食盒,掀开盖子拿出来一块糕点细细放在嘴里品尝着。
朱昭延看着他那吃的开心的模样,又想来这底下可是放这脏款的,难道过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阉奴就是这么被贿赂的?
“方才在饭桌上吃了那么多,现在还在吃,就不怕撑破了你的肚皮?”他一边担心汪晚意吃胀了肚子,一边又嫌弃汪晚意见钱眼开聚敛无厌。
偏偏还大事上又以民为先,他看不透他,总归不是他起先认为的那样大奸大恶之辈。
“这可是黄大人行贿的证据,没收上缴。”朱昭延一把将那食盒拿了过来,好家伙,可真是沉,这阉奴也不怕压折了他那两条腿。
朱昭延将食盒拿走了又不忘把上层的那层点心碟子拿给了他,几分担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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