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记忆当中,她和栾姜见面,原主向来是不需要同栾姜行礼问安的。
因而栾忆暮此番行礼,显得疏离极了。
换作那个被栾帝养得心性温纯的原身,怕还真是要为栾忆暮的态度伤心了。
栾姜在桌旁坐下后,方才开口,声线一如往常清温:“十一,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多礼。”
栾忆暮听罢,慢慢起身抬头。
见到栾姜时,她眼中掠过惊艳。
原主的记忆只说她的七皇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虽然栾忆暮继承了原主的全部记忆,可她对于栾姜长相如何,到底还是没有更多的记忆了。
现在,她明白了。
他完全就是女娲嚣张不已的炫技作品。
刚过十七的青年五官已趋于成熟,柳叶眼微微上挑,清莹莹的瞳仁里带了些许冷淡,却又在眼尾弥漫开一点勾魂夺魄的味道。
他的唇是有点肉/感且粉软的。
清冷中裹着热欲,这样的美往往最为引人攀折。
如此过分的漂亮,让人简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
栾忆暮敛目,遮住了自己眸中那浓郁不散的惊艳,她道:“给皇兄问安,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她的语气里带着很轻却极易叫人察觉的冷淡疏离。
一出好的表演自然得有人给予配合。
栾姜怎么可能不满足栾忆暮的愿望呢?
他忽然起身,稍稍朝栾忆暮凑近,清冽的冷香缭绕在栾忆暮的鼻尖,这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往后退了一步。
便听得栾姜那有些受伤的口吻:“十一是在怨我没有替你向父皇求情吗?”
栾忆暮闻言,不自觉的抬眼看他,却差点溺毙在那双仿若深海一般温凉邃然的眼眸当中。
她的心跳速度有点过快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栾忆暮猛然后退数步,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可她那颤着的睫毛却昭示了她内心的混乱。
“我没有怨恨皇兄的意思。”她道,语气稍染柔和。
系统空间,0748目瞪口呆地看着女主那仿佛过山车一般的心率起伏,再望了望自家宿主那毫无波动的心率。
勾引不成反被撩,遇上它家格外记仇的宿主,它是不是该为女主默哀几秒钟?
“那就好。”栾姜松了口气,“我这么喜欢十一,如果十一怨我的话,那我该伤心死了。”
语毕,倍感轻松的栾姜朝栾忆暮笑了一下。
好看的人,不笑时便已然尤为招桃花。
笑开来以后,那种清冷又炽热的模样像极了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红艳玫瑰,更像是开在了人的心尖上。
0748看着女主那好像要造出一座山来的心率,幽幽道:【宿主你再撩下去,女主可能就要因为心跳过快而嗝屁了。】
【0748,你说说你的的数据库里都是些什么龌龊思想!】栾姜义正词严的指责它道,【我分明只是在为我亲爱的“弟弟”不怨我而感到高兴罢了。】
0748:?
“皇兄喜欢我…?”话问出口,栾忆暮便察觉到了自己心思的不对劲。
那种微微蕴着两三分期待的语调听上去着实惹人遐思。
栾忆暮脸色微僵,显然,从栾姜到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按照她设想中的进行。
对于栾忆暮的询问,栾姜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十一这是不信我么?”
第47章 二号反派(三)
他不正面回答,也不给予否定答案。
反倒是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尤为引人遐想的问话。
这个青年的每一句话下都编织着一张令人难以挣脱的情网。
栾忆暮深深地看了栾姜一眼,想要从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看出些许的伪装痕迹。
但是,完全没有。
青年那万分真挚的神色叫人看了根本无法生出怀疑他是否真心的念头来。
栾忆暮抿了抿唇,她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栾姜。
不过表面的迎合还是要做的。
“怎么会?”栾忆暮有些讶然地反问,“我当然是相信七皇兄的。”
“那就好。”
听到她的保证,栾姜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想到原主的那段记忆,栾忆暮遂又开了口:“不过皇兄,父皇他…”
她的神色是小心翼翼,又还带着几分可怜委屈的。
“…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栾忆暮会这么问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栾姜的落水,完全就不是原主的无心之失。
不得不隐藏的女子身份和总是在她面前回忆着自己和栾帝的初见、以及时不时咒骂的母亲让原主对栾姜这个皇兄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相反,她很讨厌栾姜,甚至恨不得栾姜死了才好。
原主才十四岁,即便竭力隐藏着自己厌恶栾姜的事实,可她的这个念头还是被孟嫔宫中的一个太监察觉到了。
那个太监倒是聪明,借着原主年纪尚幼、不太知事,便三番五次的诱导原主,说什么假如七皇子死了,梁昭仪就会高兴了,她也能得到她父皇的宠爱了。
这些话听的多了,原主也就信了。
而在相信以后,原主开始了她的行动。
动刀杀人绝对行不通,毒药秘药原主也无从获得。
就在原主快要为此事想破脑袋的时候,机会来了。
那天,原主跟栾姜散学后一块儿走的时候路过了净青湖,原主找了个很巧妙的位置和角度,“十分不小心”的将栾姜给撞下了湖。
事后,原主谨记着那个小太监的话,对匆忙赶来的几位太监宫女说自己是不小心。
即便是后来常怀亲自来问,原主也一口咬定是自己无意之失。
栾帝只是禁了她的足。
但栾忆暮知道凭借栾姜在栾帝那儿的受宠程度,栾帝是断然不会放过仔细调查这件事情的机会的。
如同栾忆暮猜想的一样,栾帝的确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皇家设有暗卫,并且历代都只听从帝王命令。
于是皇家的一小半暗卫,其中有专攻毒术者、专攻暗器者、专攻侦查者,均为暗部好手,都被栾帝给了栾姜这个被他放在了心尖尖上捧着护着的孩子。
先前他被闹着要下床出去的栾姜折腾了好几日,遂没能空出时间来传唤暗卫,将小七这次落水以及那个栾忆暮好好调查一番。
如今他自然是得空了。
听到栾忆暮这么问,栾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把栾忆暮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数秒后,栾姜才笑了,温温和和的文雅模样,仿佛他刚刚那个眼神只是栾忆暮的错觉。
“你是不小心才害得我跌下湖的,父皇他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栾忆暮的心又是猛地一跳,她总感觉栾姜说的这句话微妙极了,栾姜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然而还没等栾忆暮组织好语言,常怀来了。
“奴才见过七皇子。”常怀弓着身,毕恭毕敬的同栾姜行了礼,转而看向栾忆暮时,礼节与口吻都少了那么几分恭敬,“见过十一皇子。”
皇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大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跟在栾帝身侧的常怀更是深知照料好哪位才会引得他们陛下舒心。
原主已经习惯遭这般对待了,但栾忆暮可没有。
她微低着头,咬了一口下唇,心里面陡然生出了几分怨恨来。
常怀带着打量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栾忆暮,而后才对着栾姜有些亲昵又不失尊敬的说道:“七皇子,您快随老奴去养心殿吧,陛下这会正找您呢。”
看着栾姜同常怀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栾忆暮又咬住了唇。
她想不明白,明明原身才是和栾帝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是吗?但栾帝为何全然无视了包括原身在内的其他皇子公主,只将栾姜一人护在身后?
难道就因为栾姜是他心爱之人的孩子吗???
— —
无须太监通传,栾姜便已经迈进了养心殿。
这便是当今七皇子所拥有的盛宠。
殿内的气氛有些冷凝。
龙椅上的栾帝见到栾姜来了,冷冽的神色这才稍有好转。
栾帝边亲昵地唤着,边朝栾姜招了招手:“小七来了,坐。”
千般万般的宠溺都藏在了他的口吻和动作之中。
栾姜坐下后,这才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身上。
瞧着应该是刚及弱冠不久的男人五官清隽深邃,同样是女娲惊艳绝伦的炫技作品。
只不过不同的是,栾姜看上去就是朵娇软软的小玫瑰,男人却是骨子里都透着冷的高岭之花,一抬首一低眉之间,更是蕴着浓烈难散的狠戾。
栾帝见他二人目光相撞却不说话,遂笑着同栾姜介绍道:“小七,这位便是沈相。”
栾帝话音刚落,沈陵修起身了,他拱手向栾姜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臣见过七皇子。”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所带来的感觉在这会碰面后倒是消失得差不多了,栾姜遂将那点儿异样抛在了脑后。
他道,口吻不疏离也不亲昵:“沈相多礼了。”
桌案上还摆着暗卫交上来的调查结果,想着里面的内容,栾帝便幅度极轻的皱了下眉,询问的口吻倒是格外温和:“小七刚才是去见了十一么?”
栾姜娇娇哼哼地回道:“怎么了?我记得父皇只下令让十一禁足,可没说不许旁人去看望的。”
他的五官是虽略显清冷,但总体瞧着却是甜软居多,导致这般撒娇由他做来,竟是丝毫不见违和感。
叫人看了,倒愈发的想将他捧在手上护在心尖,任他予取予求。
栾姜对面的男人见状微微敛目,遮了那眸中蓦然翻涌而起的深色。
“你啊。”栾帝无奈极了,但心里却是尤为享受自家小崽子这难得的撒娇卖软。
他又问:“宫中皇子众多,小七为何单单只喜欢和十一接触?”
栾帝这话说的就好像宫中这么多的皇子,不过都只是任由原身挑选的玩伴罢了。
我也很想知道原身为什么只相中了栾忆暮呢?莫非这就是女主光环?
栾姜想了半天,才自己都不怎么确定的来了句:“可能是我同情弱小吧…?”
“常怀。”
候在殿外的常怀听到栾帝的声音,立马就走了进来。
他站在栾姜面前,微微弓着身,一字一句、清晰又详细地讲道:“三皇子,四年前从马上摔下,断了腿,如今颓废的不成人样。
五皇子,两年前被二皇子养的猫抓伤了眼睛,成了独眼,整日将自己关在府上,不肯见人。
六皇子,也是两年前,和世家子弟们冰嬉时无意害得前户部尚书的嫡子李文成摔了腿,被李文成带人打的也断了腿。
十皇子……”
“停。”栾姜一头雾水的打断了常怀的话,他看向栾帝,满脸写着不解二字,“父皇,您让常公公给我说这些是做什么?”
“与这些皇子相比,你整日黏着的十一也不见得有多可怜。”栾帝从龙椅上起了身,边说着边缓步来到栾姜跟前,揉着他的发顶,嗓音带笑,“朕怎么就不见你缠着其他皇子呢?”
可能是栾忆暮她比较会卖惨吧。
这话栾姜当然不能在栾帝面前说出来的。
他眨巴眨巴眼,亮滢滢的眸子圆圆软软的,那股子娇气儿简直撞在了人的心坎上:“以前也不见父皇问来问去的,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你个小兔崽子。”眉眼满含宠溺的栾帝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不过他动作轻的过分,“朕平日里还不够关心你吗?”
栾帝见栾姜笑的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儿似的,那副单单纯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叫他到嘴边的那句“十一心性歹毒”倒是硬生生地给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心性再如何狠辣,有暗卫在,想来以后怎么也伤不到他的小七了。
— —
栾姜和沈陵修是一前一后出的养心殿。
栾姜转了身,望向沈陵修,眸中似漾有潋滟春光:“还未向沈相谢过那日的救命之恩。”
他实在是生得太好了,即便是稍有些许表情,也足以叫人心起贪念。
“七皇子客气了。”沈陵修晦深的目光在栾姜面上停了一瞬,“这是臣该做的。”
栾姜倒是没感觉出什么来,他现在完全是把沈陵修当做救命恩人看待的。
“如此的话,沈相可否愿意同我去喝上一杯?”
他在笑,轮廓清而软,眉眼像攒着微光。
这样一个人,也难怪会被陛下当成宝贝疙瘩似的溺爱着。
第48章 二号反派(四)
镇五楼作为天子脚下最大的一间酒楼,每日所接待的达官贵人自然不在少数。
但像今日这二位如此这般惊艳绝伦的世家子弟却甚是少有。
正在斟酒的店小二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望了眼桌旁的男子与青年,在心里暗叹一句世家出身的贵族子弟果真与众不同。
栾姜所选的位置在镇五楼二楼的靠窗,从窗边俯视,京城的繁华盛景一览无余。
待到店小二离去,栾姜方才端起杯盏离桌面稍许远,他眉梢眼角漾着笑,那双清莹润泽的眸子里是极为真挚的情绪:“我敬沈相一杯。”
青年的指骨修长,白洁如玉,只关节处微微泛着淡粉。
窗外投落进来的细碎阳光是耀眼的亮黄色,这种太过于温暖的颜色照在他的手指和干净的白瓷杯上,竟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更透明白皙了些。
沈陵修怔愣了片刻,却也恢复的极快,他跟着端起了酒杯,目光从栾姜指尖挪到了人的脸上,心神又有刹那的恍惚。
他虽然经常出入宫中,但与这位七皇子只有寥寥几次碰面。
那日经过净青湖出手相救也不过是因为陛下曾向他表明,帝王之位只会由七皇子继承,为了西栾的未来,沈陵修自然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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