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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愿清单(近代现代)——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时间:2022-04-21 14:04:37  作者: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没事。”
  就简单的两个字,但我听出了百感交集。
  好一会儿,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窗外,发现今天树叶凋落得特别猛。
  可能秋天闯入这座城市的脚步更迅速了。
  “是不是觉得我挺烦人的?”突然我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
  还是这两个字。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人。”我说,“从小到大我都特别怕给别人添麻烦,能自己咬牙解决的,坚决不求人。”
  李乘没说话。
  “很多时候我遇到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爸妈。”我说,“因为我很怕成为别人的负担。”
  “你生病的事告诉他们了吗?”
  他终于多说了几个字给我。
  “没有。”这回轮到我说“没有”了。
  李乘深呼吸了一下,问我:“为什么不说?怕成为他们的负担?”
  “怕他们提前开始难过。”我说,“我打听过了,那个肿瘤长的位置非常不好,手术成功的几率很低。”
  “你剥夺了他们为你努力的机会。”李乘说,“那是生你养你的人。”
  这一句话,直接把我心给扎漏了。
  “……是。”我说,“可我害怕看见我妈整天为我哭,也怕看见我爸头发变得比我现在还白。”
  说到头发,李乘看了一眼我乱糟糟的白毛。
  “你觉得生命是你自己的事,对吧?”
  “基本上吧。”我说,“我不想死了还牵连别人。”
  “我不知道该说你伟大还是自私。”
  我忍不住大笑:“不伟大也不自私,就是怂。”
  我终于还是在李乘面前承认了自己是个胆小鬼。
  “我是外人,没资格对你的事指手画脚。”李乘很严肃,“但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对父母坦诚些。”
  前面红灯,李乘停下了车。
  他看向我:“他们有权利知道关于你的事,也有权利为你难过。”
  我们四目相对,李乘的目光竟然让我有些打怵。
  “原本我以为你是坦荡潇洒的人,”他说,“但其实,你只是在回避一切可能的痛苦和失败。”
  他说对了。
  我彻底被他看破了。
  其实我隐藏得一点都不好,纸老虎终究是个纸老虎。
  李乘是个聪明人,他迟早都要看破的。
  “后悔搭理我了?”我还是下意识去回避话题,将其转移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上。
  “不是。”李乘说。
  他盯着我:“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区别。”
  “啊?”我是真没懂他的意思。
  信号灯变了颜色,李乘没再继续和我说话,一脚油门,送我回了家。
  他把我放在小区门口,问:“不用送你进屋吧?”
  “你要是愿意我不反对。”我继续厚颜无耻。
  “你回去好好休息。”李乘果然不上钩。
  直男真的好难搞。
  我撇撇嘴,站在那里摆摆手:“走吧你。”
  李乘没多说话,还真的走了。
  时间还早,我不是很想一个人回家,于是在小区里转悠了几圈,招猫逗狗了一会儿。
  其实我一直在想李乘的那句话,他说他跟我没什么区别。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他身上香水的味道,想起他左耳的耳洞。
  想起他绝大部分时候的温柔和极少显露出来的强势。
  还有他在蹦极时说过的那句话——找回自己。
  这些很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给我传递出了一个信息:或许李乘真的跟我看见的他不一样。
  他比我迷路还深。
  我坐在小区的滑梯上,后面一个小孩儿催着我赶紧下去。
  我笑着回头跟他道歉,然后滑下滑梯,跑去家附近的美容院花了三十块钱,给自己也打了个耳洞。
  从美容院出来,我给李乘打电话。
  “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该不会是个双面人吧?”
  “什么?”
  “白天是纯情温柔的大帅哥,晚上是个食人魔。”
  李乘笑了出来:“不至于。”
  “我看见你有耳洞。”
  “嗯。”
  “我刚刚也打了一个。”
  “你也打了?”
  “还挺爽的。”我说,“特解压。”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问:“我还有能让你更解压的事,要不要试试?”
 
 
第19章 
  李乘说要带我去做更解压的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要跟我上床吗?”
  我承认,我下流了,这一点都不想个正经人。
  但我活不了多久了,还要那道貌岸然的正经有什么用。
  结果李乘很快就说:“不是。”
  扫兴。
  我不想去了。
  但为了避免李乘瞧不起我,我还是说:“那也行吧,试试。”
  “好,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接你吃饭。”
  怎么就他接我吃饭了?
  没等我问,人家李乘挂电话了。
  我发现这人的本性也在逐渐暴露,或者说他在我面前不打算装下去了。
  也挺有意思的,我突然想多活几天,看看他扒开那层皮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我晃悠回家,站在镜子前面端详了好半天我的这个耳洞。
  倒是不疼,就胀胀的,热热的。
  看够了,我吃了药准备睡一觉,今天实在有些累,能量块耗光了。
  李乘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但我还睡得熟。
  这一觉睡得难得的舒服,没头疼也没被尿憋醒。
  “我在你家楼下。”
  “嚯,你还挺积极。”我睁开眼睛,卧室黑咕隆咚的。
  “在睡觉?”
  “醒了。”我挣扎着坐起来,“刚醒。”
  “那你精神精神,我们去吃饭。”李乘说,“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我问他要不要上来待会儿,他说他在楼下等我就行。
  不来就算了,正好我也懒得收拾。
  胡乱洗了把脸,觉得今天还挺精神的,上午蹦极之后难受了一会儿,之后就没什么反应了。
  有时候我也会抱有幻想,会不会哪天一觉醒来,肿瘤消失了。
  但这事儿不敢多想,想多了就会有期待,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重新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钥匙就出门了。
  入秋了,天比之前黑得要早。
  我下楼的时候找了一圈没见着李乘,站一边给他打电话。
  “来了。”
  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人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走来。
  “自己逛小区?”我挂了电话,过去迎他。
  “你们小区环境挺好的。”李乘说,“最近想搬家,好奇就看看。”
  “那正好啊,搬我家来。”我故意逗他,“跟我同居呗。”
  李乘笑笑,没接我的话茬。
  我俩往外走,他车停在了马路边。
  “这地儿可不能随便停,运气不好遇着交警200块钱就没了。”我拉开车门,发现副驾驶座椅上放着个礼物袋子。
  李乘看了我一眼:“送你的。”
  我没想到他会送我礼物,惊喜地拿起来,坐上了车。
  “香水啊!”我财迷似的,坐稳了就打开了袋子。
  “嗯,你那天不是问我来着。”
  真是大方,问他是什么牌子,他直接就送了。
  “我失误了。”
  “怎么了?”他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
  我说:“我之前问你叫什么就好了,按照你这风格,还不直接把自己送我了。”
  李乘无奈地笑:“你这人嘴皮子还挺溜。”
  “还行吧。”我说,“憋了二十多年,集中爆发一下。”
  这香水我是真喜欢,味道喜欢,包装喜欢,送它给我的人也喜欢。
  我喷了点在手腕上,一路一直闻。
  就好像我趴在人家李乘身上闻人家似的,羞耻死了。
  他先带我吃了个饭,一家私厨,我从没来过,还挺高级的。
  我说:“你老板给你发多少工资啊?生活水平不错啊。”
  李乘说:“平时我也不这样,这不是请你吃饭么。”
  “你这么说话,我可要误会了。”我说,“又是送香水,又是请吃饭的,不知道的真以为你在追我。”
  李乘想要笑着反驳,但被我堵住了:“其实是我追你。”
  他没话可说,只能摇头笑笑。
  吃饱喝足,我们俩出发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你不会是贩卖器官的吧?”我说,“我别的器官都还挺好用的,但是脑袋里面的慎用啊。”
  “放心吧,不会拆了你。”
  既然他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带着对未知的好奇,等待着目的地到来。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停在了一处停车场,然后他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一家纹身店门前。
  “纹身啊?”
  “怕疼吗?”
  “开玩笑,死我都不怕,还会怕疼?”
  我话音刚落,李乘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就走吧。”
  “等一下。”我反手就拽住了他。
  我狡猾,故意拉住了他的手。
  我说:“你有纹身?”
  可能是我的刻板印象,李乘在我看来还真不像有纹身的人。
  “给我看看!”不等他回答,我的要求已经摆在了这里。
  李乘犹豫了一下,说:“这里不方便,进去再说。”
  就这样,我俩拉着手走进了纹身店,而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坐在那里的老板长什么样就被李乘拉进了洗手间。
  外面,一个女声传来:“李乘!我这儿不是公厕!”
 
 
第20章 
  我这辈子就没追求过刺激,但短短几天,李乘仿佛一直在带我坐过山车,还好我有病的是脑子不是心脏,否则早让他折腾完了。
  我被他拉着进了洗手间,我说:“你这样我会误会啊。”
  他关了门,回身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你这样我会更误会。”
  我心跳特快,心说你不是挺能装的吗?之前是谁啊,说不喜欢我,不跟我谈恋爱。
  哦,明白了,不谈恋爱,只是想睡我。
  早说嘛!
  我脑子虽然病了,但还是转得很快,李乘刚解开两颗扣子,我已经脑补到我们在纹身店的洗手间干坏事的画面了。
  正脸红心跳呢,李乘却又一桶冷水泼到了我脸上。
  他说:“你不是要看我的纹身么。”
  没劲。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深呼吸,转身把后面的窗户给打开了。
  秋天夜晚的冷风吹进来,我一躲,那冷风直接冲进了李乘的胸膛。
  我站在窗边,就那么看着。
  李乘脱了衬衫,又解开了腰带。
  这画面太刺激了,我哪还有什么心思看纹身,我看的是他的身体。
  李乘身材很好,看得出是个严于律己的人,比我强多了。
  我很担心自己口水流下来,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提醒着自己别太丢人了。
  李乘说:“看见了吗?”
  对,他要给我展示的是他的纹身,不是肉体。
  我抓抓头发:“哦。”
  “哦是什么意思?”
  “看,看见了。”我都结巴了。
  我是个相对来说比较保守的人,知道自己要死之前,羞耻感也很强,就算去泡温泉都不会盯着别人身体瞧的那种。
  不好意思。
  但李乘对我来说实在有点太诱惑了。
  他激发了我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肉欲。
  不过,就他干的这事儿,哪怕是出家二十年的和尚怕是也得动了凡心。
  我的目光就像扫描仪似的,来来回回地打量他,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汗毛都给扫描到脑子里,死了以后也要再回味个百十来年。
  “这是什么?”我指着他心口的一个纹身问。
  红色的,起伏的线。
  “心电图。”李乘说,“你不应该认不出啊。”
  他在讽刺我。
  作为一个医生,虽然是眼科医生,但我确实不应该不认识心电图,但我哪儿能想到他会把这东西纹在身上呢。
  “你的啊?”
  “我妈的。”李乘说,“她人生最后几秒钟的心跳。”
  我突然觉得特别难过。
  我死后也会有人把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心跳记住吗?
  “那这个呢?”我指着他小臂内侧的三行我看不清的小字问。
  “我爸遗书里的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对我说,“吾儿李乘,见字如面。从今往后,独立于世。见众生,尝疾苦,享爱意,便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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