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伏黑甚尔又连忙转头,看着面前的小孩,勾起了唇角,问道:
“你知道贺沢宅怎么走吗?”
这次,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贺沢诚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全是身为人生时经历的恶梦、悲伤与不幸。
尽管贺沢诚现在变成诅咒后已经不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但这些回忆依旧能让他有如肌肉酸软那般难受起来。
贺沢诚紧紧蹙起眉头,抓着伏黑甚尔胸口衣服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握起,他试图从梦境中摆脱出来。
梦境崩塌了,确实如他所愿的那般,然而等那崩塌后的黑暗消失后,他又回到了梦境的起点。
更糟糕的是,他这次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伏黑甚尔。
贺沢诚想要冷下脸来质问他是怎么回事,却不受控制地露出怯怯的表情,声音小小地问他道:
“先生,请问您有事吗?”
接下来,贺沢诚在梦境中度过了与回忆中完全不同的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里,伏黑甚尔始终在他身边陪着他,陪着他长大,护着他不让周围的人欺负他。
这一次贺沢诚没有再爱上纯子,也没再觉醒咒力,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贺沢宅和伏黑甚尔一起生活,慢慢长大。
上学、升学,毕业、工作,生活就这么平凡而温馨地过去了。
已经变成诅咒的贺沢诚在这么多年里,始终没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他从一开始对伏黑甚尔的莫名其妙的烦躁,渐渐变成了不去理解的习以为常。
直到命运性的2017年12月24日,贺沢诚本应开始的死亡时间。
在原本的这一天,贺沢诚的生命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直到25日圣诞节的早上,本打算自爆自杀的他被纯子抢先一步杀死。
而在梦境中的这一天夜晚——
二十六岁的贺沢诚和伏黑甚尔在沙发上看电视,准确的说是贺沢诚在看电视,伏黑甚尔在看他。
伏黑甚尔看着面色红润的贺沢诚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的样子,想着大概明天梦境就会破碎,他就能出去了吧。
见了鬼了,他辛辛苦苦地守护了梦境里的贺沢诚二十多年,为一个虚幻的梦而竭心尽力,真是搞不清自己图什么。
伏黑甚尔这么想着,视线却从贺沢诚浅金色的睫毛上往下滑,落到了他柔软的红唇上。
明天,就要走了,这场梦里傻乎乎的行为,谁也不会知道,那个已经变成了残忍的诅咒的贺沢诚也不会知道。
这么想着,伏黑甚尔垂眸,看着贺沢诚轻声道:
“诚?”
正在看电视的贺沢诚闻声慢慢低下了头,他轻轻咬起了唇瓣,似是对要发生什么若有所觉。
伏黑甚尔一手抚上他的脸,让他转过了头,看着自己。
贺沢诚颤抖着睫毛,那双清澈又悚然的浅金色重瞳,缓缓抬起,看了伏黑甚尔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眼帘。
伏黑甚尔俯身靠近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诚,我想抱你。”
贺沢诚体内的金发诅咒的意识都要暴躁了,他是一个诅咒,可不想和人类做。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现在普通人的壳子,只能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脸上飞速地烧了起来。
伏黑甚尔说完以后就推开了,和贺沢诚距离极近地面对着面,看着他昳丽的面容倏然浮上一层朝霞似的红晕,他忽然感觉有些干渴,不禁慢慢舔了舔上唇。
贺沢诚仍然带着一种天真意味的秀丽面容靠近了伏黑甚尔,和他额头贴上了额头,然后那双白皙的手轻轻摸上了自己衬衫的纽扣。
一颗一颗,一颗一颗,伏黑甚尔瞳孔收缩,看着那衬衫被解开后露出的一片雪腻,呼吸急促起来。
贺沢诚咬着唇,红着脸脱下了衬衫,然后他的手慢慢滑过沙发,手指摸上了伏黑甚尔黑色的T恤衫,手指轻颤地慢慢揪紧了。
伏黑甚尔眸色变深,他垂眸抬眼,紧紧盯着贺沢诚,露出的眼白像是一只急待进食的野兽,然后抓着自己的上衣下摆,抬手一把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上。
贺沢诚脸色越来越红,眼睛都不自觉地变得湿润了起来,他慢慢靠了过去,在伏黑甚尔的注视下,在他心口处轻轻一吻。
伏黑甚尔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同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克制的倾倒,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贺沢诚手臂慢慢攀上了伏黑甚尔强壮的脊背,仰头看着他,清澈的重瞳里是一种闪烁的纯真的情意,然后他扬起了修长的脖颈,吻上了伏黑甚尔带有些微胡茬的下巴。
伏黑甚尔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奔腾呼啸,他感受着自己下巴处的柔软,然而猛地低下了头,吻上了那双唇。
“唔,唔……”贺沢诚在一片晕眩中情不自禁地呜咽着,因为始终被狠狠吻着,他不能发出太多声音。
伏黑甚尔则是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凶狠地一下下进攻着贺沢诚,看着他在自己身上哭泣颤抖,心中有一种情意在缓缓流淌。
贺沢诚体内的诅咒意识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双脚踩着那宽阔的肩膀,感受着自己被不断地给予着过量的欢愉,却丝毫不能反抗。
更糟糕的是,身为诅咒的他没有感情,反而越发的顺从欲望。
变成诅咒的贺沢诚情不自禁为伏黑甚尔的强健而感到满意愉悦,甚至是神魂颠倒。
贺沢诚的诅咒意识竭力地反抗着这过于庞大的欲念,耳边是越来越明显的黏腻水声,不停地消磨着他的意志。
就在他要绝望崩溃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能控制得了自己的身体了。
伏黑甚尔粗重地呼吸着,手掌紧紧捉着那双腿,看着贺沢诚意乱神迷的表情,心里泛起一阵阵愉悦的满足,这时,贺沢诚雪腻的肌肤上突然泛起了一道道妖冶鲜艳的红色纹路。
那红纹首先从胸膛处生了出来,迅速地弥漫到了肩膀上,紧接着就是后背,然后又暧昧地绕到身前的小腹上,最后束缚似的在手腕脚腕上生出了环状的红纹。
伏黑甚尔停下了动作,紧紧盯着身下金发汗湿的青年,抿了抿唇,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贺沢诚?”
伏黑甚尔叫的是已经变成了诅咒的贺沢诚。
“放开我!”贺沢诚那双湿润的眼中情意瞬间散去,只余野性的凶恶,狠狠地瞪着伏黑甚尔。
“这个嘛——”伏黑甚尔垂下了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勾起了唇,语气轻佻又不怀好意,“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故意不放好了~”
“你敢!”贺沢诚气急败坏道,下一秒却失了声,只能红着脸,大口大口地不停呼吸着。
伏黑甚尔一边大开大合地狠狠弄着他,一边紧紧盯着他,心里满是思索:
贺沢诚……他知道梦里发生过的事吗?
伏黑甚尔不受控制地在心里生出一股期待来。
知道的话……他是不是也正如普通人的贺沢诚一样对自己充满情意呢?
可是伏黑甚尔看着贺沢诚,看着他明明身子已经化成了他身下的一汪春水,眼睛却依旧如野兽般冰冷,丝毫没有任何人性可寻。
可恶,我刚才在想什么愚蠢的事,诅咒怎么可能有人类的感情,伏黑甚尔这么自嘲地想到,却低下了头,强迫贺沢诚与他缠吻。
他吻着这毫无感情的诅咒,心里翻腾着酸涩,感觉自己像是在吻着甜蜜的刀尖。
我、我不行了,贺沢诚在心里羞恼地念着,不知为何,他从被伏黑甚尔入侵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股炽热深沉的情绪,害得他一下子心神被搅乱了。
贺沢诚感觉有什么在一下下叩击着自己的心门,试图进来看到自己已经被捏碎了的心。
贺沢诚感受到了一种丑态即将被暴露的羞耻,让他越发慌乱了起来,越发难以忍受伏黑甚尔在他身体里堆积的欢愉。
贺沢诚忍不住崩溃地尖叫起来。
真人在下水道里一边悠哉悠哉地走着,一边手里上下抛着一个盒子。
这里面装着名为「恶之主」的咒物,一只被封印起来的眼睛。
真人为了增加诅咒们的力量,决定试着为「恶之主」的受肉改造出一具强度合适的□□容器。
他已经练习着改造了很多人类,然而这些被改造的普通人,强度并不让他满意。
于是他今天特地来找一个新的素材——一个咒术师。
“我讨厌加班,”戴着护目镜的金发男人淡淡地说道,伸出手捏了捏后颈,“尽快完事吧。”
正在和真人打斗的正是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已故的灰原雄的搭档,贺沢诚的后辈。
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留着斜分的刘海了,头发成熟地向后梳,也换下了休闲装穿上了正式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把缠着咒符布条的短刀,神情沉稳地一下下应对着真人的进攻。
然而最后他受伤了,不得不撤退,而真人落败,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实验材料。
心情略微被打乱的真人在见过头上有缝合线的金发青年后,决定去找吉野顺平消遣一下,排解一下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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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诚哥:我是个莫得感情的诅咒~
感谢在2022-01-02 12:19:40~2022-01-0 1:0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是个精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梦境开始崩塌,柔和的晨曦像四散的蝴蝶那样破碎开来。
在这如梦似幻的金色光影中,伏黑甚尔拥着贺沢诚,深深地凝望着他。
破碎的光影洒在伏黑甚尔宽阔的脊背上,洒在贺沢诚爬满了红色咒纹的胸膛上,两人不着片缕地相对而坐着。
光影变幻,仿佛岁月在两人之间渐渐流逝。
最后黑暗中仿佛有一种斗转星移的力量将两人分开了。
「因为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所以也无所谓害怕失去什么。」
6岁的禅院甚尔躬起背在灌木丛间迅速而隐秘地穿梭着,脚掌轻盈地落在地面上,像猫一样狡黠而灵巧。
「一个穷光蛋,要想为自己贫瘠的人生去赢得什么,最快的办法就是去赌,拼命去赌。」
所以在禅院甚尔不被父亲允许去学堂的时候,禅院甚尔把每个去上学的大孩小孩都给揍了一顿,揍得他们没有一个人再敢去上学了,父亲这才极为愤怒和不情愿地允许他去上学了。
「但是世界上有件事情是很奇怪又常见的,那就是一开始就倒霉的人,他会一直倒霉下去。」
「所以穷光蛋赌博是没有意义的,他从出生起就倒霉,以后也不会赌赢,拥有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
“非禅院者,非术师者非人……禅院甚尔,你大概是不懂才这么嚣张的吧。”那个把禅院甚尔骗进满是咒灵的树林的大孩子当时对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屑,“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反省一下、重新认识一下你自己再出来吧。”
「那么,为什么人会明知自己会一败涂地,仍还要去赌呢?」
6岁的禅院甚尔来到了树林边缘,然而当他走出树林后,才发现树林的尽头竟是一个断崖。
禅院甚尔穿过草地来到了崖边,看着下面在黑夜中翻滚着的如雾般的云,脸色难看起来。
就在禅院甚尔准备转身再次走回那危险丛生的树林时,突然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了起来。
禅院甚尔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无数尖锐的钢针一样猛然刺进了他的神经,让他警觉地瞬间睁大了眼睛。
是诅咒,非常强大的诅咒的气息,跟树林里那些杂鱼不同,禅院甚尔感觉自己能被对方轻易地就碾成渣滓。
——后面!
禅院甚尔突然感觉脑后出现了一团邪恶而冰冷的黑暗,他的神经在自己的大脑中拉响了尖锐的警报,禅院甚尔反应很快地朝旁边一侧头,同时动作灵活地转过了身,藏起了自己的后背。
然而在他转身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就呆住了。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头戴小黑冠、身着红袍白袴的金发青年正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出的洁白的手指指尖有一滴殷红的血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滴落到草地上。
这时禅院甚尔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左唇角的刺痛,他下意识抬起手碰了碰那伤口,感受着那约有半指长的伤口,不禁皱起了眉。
“该死的,我还打算以后靠这张脸吃饭呢。”禅院甚尔似模似样地抱怨着,眼神却飞快地时不时瞟一眼四周,脑筋转得飞快,试图寻找生路。
金发青年却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看到他唇角的伤口时一金一黑的双瞳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紧接着就不紧不慢地踱步到紧张万分的禅院甚尔面前。
“原来,你小时候是这样啊。”禅院甚尔被捏住下巴抬起,被迫看着金发青年在月下绮丽惑人的面容,听着他轻笑着说出自己不懂的话来。
禅院甚尔的心怦怦直跳着,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形诅咒,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的兴奋。
我好像害怕了,禅院甚尔浑身的神经感受全都集中到了那捏着自己下巴的柔软指腹上,柔软光洁,和他粗糙结实的手掌完全不同。
可是明明对方没有任何杀意,我却还是害怕了呢?是因为我……
“太弱了,哼。”贺沢诚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年幼的天与暴君,然后嫌弃地甩开了手,转身张开了背后凝出的黑色羽翼,轻轻一振,就飞向了遥远的天空。
这山上的空气很好,没有现代20世纪末的工业污染,乌烟瘴气。
贺沢诚在高空飞掠着,感受着夜风吹拂着他裸露的肌肤,眼中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无垠星海,他的心却莫名奇妙地害怕焦躁起来。
像是有寒风越来越凛冽地往他那破碎的心脏上吹,这种越来越强的不好受折磨得贺沢诚越来越焦躁起来。
最后贺沢诚不再往前飞了 ,而是一脸苍白、面脸冷汗地降落到了一片空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联系,像风筝后坠着的线一样紧紧禁锢着他的心,迫使着他回去,回到禅院甚尔身边。
那个强大的金发诅咒离开了,禅院甚尔知道自己该庆幸的,庆幸对方对自己没有杀意,庆幸对方对自己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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