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沢诚年少时纯粹而热烈地爱过小泉纯子,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
无论这个男人有万般虚假,贺沢诚都曾真正地爱过他。
那贺沢诚为什么要问得一个名字呢?
贺沢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羂索手中的狱门疆,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呼吸几乎就要屏起来了。
可他却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因为熟悉羂索的他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狡猾、多无情与多敏锐。
贺沢诚努力伪装着自己,全然不知这个看起来表情冷漠慢慢走近的邪异青年,内心也是心乱如麻,完全腾不出多余的心思来观察贺沢诚的异状。
于是贺沢诚得逞了,而他中招了。
狱门疆,特级咒物,由源信和尚死后化作的活着的领域,置身内部会不断被削弱咒力,而在外部,咒力足够强的术师就能强行劈开狱门疆。
而贺沢诚,咒术的奇迹,咒力强度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堪称是被上天宠爱的人。
贺沢诚运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努力将自己浑身混乱不堪的咒力输出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狱门疆。
别的术师最多只能劈开它,而贺沢诚却能够彻底摧毁它。
羂索表情变得惊愕,在狱门疆炸开的碎片中,他被咒术爆炸的冲击波冲击地后退了一大截。
反应又狠又快,及时做出抛弃狱门疆的他,本身倒是没有受伤。
只是看着软软倒下的贺沢诚,一股怒火蹭地一下从他心底窜出,让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贺沢诚的衣襟,将他从柔软的床褥中揪起。
千年的夙愿毁于一旦,都是因为他的头昏脑胀、粗心大意。
本来那股心脏怦怦直跳的宛如热恋即将揭晓的情动也唰地一下褪去了,羂索心头只余一片冰冷,他的手捏住了贺沢诚的脖颈,然后慢慢用力……
贺沢诚看着羂索倏然变得冰冷阴鸷的狭长眼眸,那上扬的眼尾暗藏着阴毒,那薄唇淡漠地抿着,一股淡淡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而出。
羂索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贺沢诚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
由自己的魔鬼送自己下地狱吗?这种结局似乎也不错。
贺沢诚无力反抗,也无意反抗,他静静地看着羂索愤怒到失去理智的面容,浅金色的重瞳里那深深地隐藏着的爱意像炸开的星辰一般,烟花般在羂索眼前散落开来。
羂索动作一滞,指尖微微陷入贺沢诚脖颈处的肌肤,停了下来。
是的,只是指尖微微地陷入,羂索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生气到要疯掉了,可依旧无法对他下手。
这种意志不受控的感觉,意志像柔软的柳枝一般为贺沢诚垂下屈服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羂索掐着他的脖子静静地看着他,而贺沢诚以一种临死前的平静与热烈也静静望着羂索。
最终羂索率先开了口。
“回来,回来我就不再追究你的行为。”羂索淡淡地说出这句话,这种非理性的有序感觉让他内心生气而焦躁。
贺沢诚怔住了。
通过羂索刚才的反应,他约莫能知道,自己大抵是把羂索的计划破坏了个彻底吧,羂索才能对自己产生杀意。
羂索是个无情的男人,当初就能为了夺得他的术式出手杀死自己,这种行径,让他看起来异常奇怪。
贺沢诚心底那个不敢去期盼的猜测慢慢如春天破土而出的草籽一样蓬勃地生长起来。
“为什么?”贺沢诚看着他的眼波盈盈,一片细碎的星子在那片春水中徘徊流转,他声音轻轻的,像长桥下久久回荡的余音般回荡在羂索耳中。
羂索不答,他狭长的眼眸中却宛如暗色的河流倾泄而下,滴入了贺沢诚的眼中心底。
“说出来,我想听。”贺沢诚轻声道。
“你!”羂索感到一张网,或者说他织的网,这张白色的网如此结实,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子就困住了自己的心。
而这网本是为贺沢诚准备的。
作茧自缚吗?羂索垂眸看着贺沢诚那许久未见的柔情荡漾的面容,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无所谓,作茧自缚……那就作茧自缚吧。
羂索慢慢低下了头,噙住了那花瓣一般的唇,低声道:
“败给你了,小鬼。”
“让魔鬼沉沦爱欲,你就自己好好品尝你自己的罪孽吧。”
贺沢诚感受到有火热的雨水低落到自己身上,脖颈腰腹,手臂腿侧,没有一处不被侵袭,可他却无可救药地感觉一种充盈的满足充斥在自己心口。
那天傍晚窗边的金发少年,那个黄昏恶意的姬发少女,无法摆脱的命运的因果链,这就是贺沢诚与羂索充满黑暗的彼此占有的命定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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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花就这样了?(挠头
第74章 if线结局:悟(一)
贺沢诚在盘星教门口遇到了曾经的恋人“小泉纯子”,然后被纯子莫名其妙地劫走了并被迫回到自己身体里复活了。
正在贺沢诚因为不赞同纯子劝说自己的想法,打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时,一个白发戴眼罩的男人突然从天而降,击退了纯子。
纯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逃走了,而白发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上去。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火红的枫树下和贺沢诚对望着。
“悟哥?”贺沢诚有些不解地出声提醒道,见他不动,便着急地想要追上去。
然而五条悟却上前一步,拦在了他身前。
“不许去,别管他。”五条悟低声道。
金色的黄昏洒在五条悟的白发上,也照在背光而立的五条悟身上,将他的身形熏出一种宛如黄昏般的隐晦的焦急与眷恋。
“可、可是……”贺沢诚被五条悟的情绪弄得心里乱糟糟的,他下意识踟蹰道。
“不许!诚!我不许你去!”五条悟一把抓起了贺沢诚的手,贴着嘴唇,声音急切道。
“悟哥……”贺沢诚心脏怦怦跳起来,那种宛如跃动的精灵般的心情在他心间盘旋着。
“你要是再……”五条悟呼吸急促地说了一句后,猛然顿住了,然后哀求道,“诚,我们回家好不好?”
然而贺沢诚因为他的这句话,再次想到了自己诅咒师的身份,他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转向一边。
“诚?”五条悟上前一步,他颤抖地抬起手,试探性地扶住了贺沢诚的肩膀。
他的动作很轻,只是虚虚地挨着贺沢诚的衣服,像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易碎的梦。
“悟哥,我……”贺沢诚轻轻咬住了嘴唇,然后猛地转过了身,不敢再看五条悟。
“悟哥,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贺沢诚咬咬牙,说出这句话,他的鼻音让他的话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所以,放手吧。”
说完贺沢诚就猛地动身往外走去,躲开了五条悟颤抖地去摸他后背的手。
贺沢诚脚步有些慌乱地走在东京的街头。
现在已经是秋季了,树叶开始枯萎,像人无可奈何随岁月老去的心事,打着旋地从两旁的树梢上落下。
贺沢诚没有去看身后的男人,可身后的男人却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最后停了下来。
然后他感觉五条悟从后面慢慢贴了上来,煎熬与甜蜜纠缠着从他心底汩汩流出,流向四肢百骸,最终在被五条悟完全将他拥入怀里时画上了句点。
贺沢诚没有说话,五条悟也没有,两个人在黄昏的人海中沉默。
五条悟将脸埋在他脖颈处隐藏起自己的表情,而贺沢诚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黄昏模糊的阴影下。
两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自欺欺人,贪恋着这或许是永别的拥抱。
最后五条悟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鼻音浓浓的,像个做错了事伤心又忐忑的小孩一样,惴惴道:
“要是我一直认真地看着你,会不会……”
会不会后来的这一切分别苦厄我们都不必再经历。
“悟哥,”贺沢诚忍不住抓住了五条悟环在他身前的手,低声仿佛哀求,“别怪自己,不要怪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捏住了,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让他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五条悟的手,就像在洪流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木的一样。
“我只是个……空有六眼的瞎子罢了!”五条悟却突然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贺沢诚耳后的肌肤上,那种辗转反侧、痛不欲生的心情一下子就传递到了贺沢诚心里。
“悟哥!”贺沢诚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捧住了男人痛苦地垂着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不该失去你的。”五条悟颤抖地抓着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眷恋地摩挲着,手背上因为过于克制和用力鼓起了青色的脉络。
“别怪自己,求你了。”贺沢诚一遍遍地像哄小孩那样轻声哄着这个大男人,然而他自己眼眶中的眼泪却撑不住地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可我都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五条悟声音沙哑地吼道,然后胡乱地抓着他的手轻吻着。
眼泪打湿了他的眼罩,顺着他精致的脸颊流下来,也因为五条悟亲吻的动作粘湿了贺沢诚被抓着的手。
“悟哥……”贺沢诚轻轻摇着头,他眼中的泪光在黄昏的照耀下莹莹闪动着,一种既温暖又美丽的破碎在他眼中流转着。
“我想你回来,诚,我想你回来。”五条悟声音黏黏糊糊地撒娇道,他语调轻快,然而说出的话却只有一种永隔天堑的绝望。
“我……”贺沢诚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那些残酷的现实,他看着五条悟脸上的泪痕,替他轻轻擦了擦。
贺沢诚大脑一片混乱,他余光中天际是金色的晚霞曳着浅粉色的纱线缀在他视野边缘。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慢,越跳越轻,大脑也像漂浮在云端般轻盈。
头昏脑胀下,贺沢诚轻轻依偎到五条悟怀里,语气飘忽地说出了一句:
“一天,一天的时间,带我去没有任何人的地方。”
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是年少的五条悟和贺沢诚常来的地方。
学校对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多少有点不方便,于是这间小小的公寓便成了两人的爱巢。
铃...铃...铃...
雪白的脚踝上有一圈金色的丝环坠着一圈金色的小铃铛,正随着主人承受着摇晃着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像花一样的金发青年扬起修长雪腻的脖颈,露出上面的黑色chocker,引着身上人低下头来啄吻脖子上的小锁。
“悟、悟哥……”贺沢诚双颊飞粉,眼波婉转地看着五条悟被眼罩竖起白发的面容。
这种装扮的五条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种,他更熟悉的是年少时五条悟或戴着老式的小圆墨镜,或直接张扬地露着那双美丽的苍青色眼睛的样子。
五条悟听到他的呼唤,湿热的吐息从他微张的唇瓣中,随着他低下头来吻他的动作,暧昧而渴望地直接冲进了他唇齿间。
贺沢诚忍不住浑身颤栗抽搐起来,他哭着乱七八糟地埋怨了五条悟一通后,便晕了过去。
醒来后,正看到五条悟已经摘了眼罩,正撑在他上方,垂着那双苍青色的眼眸,眼神温柔而调笑地看着自己。
就像年少的他曾经很多次都是如此的样子。
“悟哥。”贺沢诚羞恼的情绪瞬间散去,他双腿柔软地再次缠上了五条悟的腰,同时搂着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唔……唔……”贺沢诚泪眼朦胧地看着五条悟,想说的话尽数被五条悟缠绵的唇舌搅碎了。
好累...太过了...贺沢诚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然而五条悟根本不给他抗议和求饶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只能透过隐隐约约地打在窗帘上的夜色猜得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而一开始两人间青涩而充满回忆的缠绵也褪去了温馨,不知何时变得危险起来。
贺沢诚哽咽着再度浑身抽搐起来,而五条悟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动作更加凶狠起来。
贺沢诚优美而纤细的腿上肌肉绷起了一阵深深浅浅的线条,腰也开始难以忍受地躲避起来,却被五条悟牢牢地一把抓住。
“别走,诚,别走!”五条悟一边呼吸粗重地哀求着,一边凶狠地对待着贺沢诚。
“放开我,呃……放开我……”贺沢诚断断续续地说着,同时大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双眼忍不住上翻起来。
“留在我身边,今天如此,明天也如此!”五条悟轻声道,看着他这幅过于快乐的模样,情不自禁俯身去吻他汗湿的头发。
是的,五条悟已经不能满足于一天的亲昵了。
他就是这样贪心的人,拥有了一点后,一定会贪得无厌地去占有全部。
可神明拥有任性和贪婪的资格吧,无所不能的神,因为一个小小的愿望贪心一下又如何?
一天过后,贺沢诚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昨天缠绵的时候,五条悟曾往他脚踝上系了一对金色的缀着铃铛的脚环。
当时的五条悟捧着他的脚踝轻吻着,撒娇道:
“我想看诚这样子嘛,感觉会,很可口。”
于是贺沢诚便红着脸应允了,基于他一直对五条悟对自己说腿有着某种程度的迷恋上,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
然而今天想要离开的他,却极其意外地发现这竟是一对咒具。
戴上了这对脚环的他,使不出任何咒力。
现在的贺沢诚也只是一个会些体术的普通人。
贺沢诚曾试着翻过阳台离开,然而他的举动差点把对面意外看到的男人吓到报警……
贺沢诚苦恼又好气地只好放弃了这么做。
或许是出于无奈,或许是出于某种期待,贺沢诚也没有再做出些什么事来,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起五条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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