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我冷着你了吗?你死皮赖脸黏那么多回我烦你过吗?”楚嘉阳气得大口深呼吸,“你在舞团的人面前让我那么下不来台,自己玩消失,你知不知道平时跟我不对付的人背地里怎么笑话我?楚嘉阳个绿茶婊被男人甩了,活该!”
“我,我不是,我没故意冷你,最近真的在忙大创实验,我……”李浔枫知道自己越描越黑,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就是赌气了,我不要面子吗?追人追那么久,结果被打成猪头还被你扇一巴掌,我的脸都被踩进泥坑里了,难道我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来你跟前死缠烂打?”
楚嘉阳满肚子的话被李浔枫怼得说不出来,鼻子一酸,当场哗的一下落下眼泪:“你,你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在意过我的感受吗?”
李浔枫丰富的词汇量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楚嘉阳的眼泪吓得偃旗息鼓,赶紧上前,手无足措地给他擦眼泪:“嘉阳你别哭啊,我没那个意思,我……”
楚嘉阳站在马路边越哭越狠,委屈得话都说不清:“老子这辈子就没给人服过软,你凭什么啊,李浔枫你个狗玩意儿凭什么啊,你敢故意晾我,你不喜欢就不要表白啊……”
“不是不是,怎么会不喜欢,嘉阳我错了,真错了,你打我吧好不好?”李浔枫心疼得要炸了,“别哭了好不好?我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让你哭呢,你再哭我都想切腹谢罪了。”
“你切,不切我也要拿把刀砍死你!”楚嘉阳在他怀里呜呜大哭,比失恋撒酒疯的学姐哭得还惨,“我又不是恋爱通关游戏,你想玩就玩,烦了就存档,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啊!”
李浔枫把他用力抱在怀里,在他哭得涕泗横流的脸上毫不介意地一通乱亲,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阳阳,我喜欢你,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我太害怕了,怕你讨厌我才躲起来。你砍死我吧,去饭店后厨借把刀来,你随便砍,砍死了世上就少个喜欢你的人,多一个爱你的冤魂。”
李浔枫一同胡言乱语式安慰,终于让楚嘉阳慢慢冷静下来,眼睛通红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李浔枫目光逐渐幽深,终于低头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刚亲上一秒,楚嘉阳余光瞥到障碍物,蹙眉偏头一看,对着旁边的辛年和向祺鑫说:“你俩怎么还在这里?”
“……”
辛年:“我怕你情绪激动真去砍人。”
李浔枫也回过头,不满道:“那么没眼力见呢,还在这儿杵着?”
“……”
向祺鑫:“我他妈怕你真被砍死。”
多余二人组赶紧撤退,留那两个天崩地裂型恋爱选手自己相爱相杀去。
晚上十一点多,辛年正躺在床上逛淘宝给未来的租房挑家具,忽然收到楚嘉阳的室友发来的消息。之前去楚嘉阳宿舍玩的时候加过他室友,辛年顺手点开,见他室友问:【辛年,嘉阳还没回来,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呢?你们晚上还回来住吗?】
辛年反应了好半天,颤颤巍巍地给向祺鑫发消息:【楚嘉阳和李浔枫出去过夜了???】
向祺鑫回他:【是的,还去了我家酒店,李浔枫那个抠门儿精,跑我这儿死皮赖脸讨了个内部员工价...( _ _)ノ|】
辛年震惊于两个人的速度,转头硬着头皮帮楚嘉阳在他室友那儿搪塞了过去。
然而事实证明,辛年帮楚嘉阳遮掩完全是自作多情了。从第二天楚嘉阳和李浔枫回学校开始,就手牵手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楚嘉阳跳舞李浔枫就守在旁边递水,李浔枫写字楚嘉阳就坐在边上磨墨,你等我下课我等你吃饭,隔三岔五还双双夜不归宿,别说同学和老师,看校门的大爷都知道这俩人在搞对象了。
明明辛年和向祺鑫在一起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他们俩却凭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劲儿直接弯道超车。在外人眼里,辛年和向祺鑫只是不知真假的cp,楚嘉阳和李浔枫却是实打实的情侣了。
辛年在为他们开心之余,又忽然陷入了沉默。
楚嘉阳的性格浪漫又张扬,李浔枫靠着小有名气的书法也已经经济独立,他们俩根本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即使公开后流言蜚语再多,也完全影响不到他们。
可自己是个毫无特点的普通学生,除了做题没有别的特长,又不独立又不坚定,最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向祺鑫虽然本人不在意这些,但他是班长,做着一大堆行政工作,为了学分绩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风评。像他们俩这样,在同学面前都谨慎着不做太亲密的举动,怎么可能豁出去彻底公开。
但租房的事敲定了,等两个人住出去,肯定会有人发觉,不论是心照不宣还是自己坦白,大家早晚都会知道。他做不到为了名声遏制自己对向祺鑫的喜欢,可也不敢想,大家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不好的反应。
想到这些事,辛年就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家里。万一有一天妈妈知道了,阿公阿婆爷爷奶奶也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气到生病,会不会把他赶出门去,说再也不想认自己这个不肖子孙?
这些负面情绪他不想说给向祺鑫听,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
这天深夜,他忽然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偏头想看看时间,却看见手机上显示妈妈打进来了电话。
此时是凌晨三点,辛年直觉有不好的预感。他接起来低声道:“喂,妈妈。”
电话那头的黎女士声音喑哑低沉:“妮妮,和你们老师请个假,回家一趟,阿公他不太好了。”
第26章 <(ToT)>
辛年买了最早的航班,紧急联系了辅导员,胡乱穿好衣服就出门打车了。到了机场候机室才早上七点多,刚睡醒看见消息的向祺鑫立刻打了电话进来。
“年年,出什么事了?”向祺鑫在电话那头问。
辛年握着手机的手几乎没有知觉,说话声音也空空的,满是不知所措:“我阿公生病了,妈妈让我赶回去。”
向祺鑫毫不犹豫:“几点的航班?我陪你一起去。”
辛年抬头看了一眼航班信息,勉强恢复一丝理智,摇头道:“家里亲戚都会去医院的,你要是来了,他们问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你又没理由请假,学校的课还有你的工作怎么办?”
向祺鑫沉默良久,道:“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我还有我妈呢。”辛年扯了一下干裂的唇角,“我来得匆忙,没和程教授说,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找程教授请个假,然后听听后续实验的安排,告诉我一声。”
“好。”向祺鑫答应他。
大厅语音播报辛年的航班要登机了,辛年拿着登机牌站起身,往检票口走去。
“年年,别害怕,没事的。”向祺鑫在电话那头沉沉开口道,“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一直都在。”
“嗯。”辛年鼻子一酸,把手机放进口袋,快步赶去登机。
辛年下了飞机,立刻打车到了医院。舅舅一家还有几家平时不太走动的远亲都来了,在抢救室外站了一走廊。他看到黎女士头发凌乱,坐在椅子上看着抢救室门上的灯,走上去想叫一声妈妈,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所有人包括黎女士都霍然起身围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患者情况稳定了一点,还需要在ICU观察几天,没问题就转普通病房。”医生道,“但是患者已经进入尿毒症期,最好是尽快做换肾手术。”
“可以的,医生,您快给我爸换上,多少钱都可以!”舅舅连忙道。
“但是肾源很紧张,我们已经去申请了,一有合适的马上调过来做手术。在这之前,还是先做透析治疗,把身体状况稳住。”医生说罢,又嘱咐了几个注意事项,便回去安排ICU病房了。
黎女士浑身的劲一松,差点摔倒,被辛年一把扶住:“妈妈,你没事吧?”
黎女士回头看到辛年,眼眶通红地抱住他:“没事没事,年年别怕,阿公肯定会没事的。”
阿公移去了ICU病房,暂时不能探视,黎女士在大厅坐下,喝了辛年接来的热水,稍稍缓过来一些。
表叔公开口道:“笑语啊,表弟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吗?”
“去年年初做过检查,说是肾脏功能弱,调养一下就好了,药也有在吃,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黎笑语低声道。
“大姑姐生意忙,家里老人生病了都顾不上,害我们大半夜跑过来担惊受怕。”舅妈哼了一声,拍拍旁边直打瞌睡的儿子,“凯凯,困不困?今天不去上学了噢,我跟你们老师请过假了,咱们回家补觉。”
黎笑语拦住弟弟弟妹:“爸转普通病房就得有人照顾了,是我们两家轮着陪床还是请护工,你们拿了主意再走。”
黎岳明想到还得上班,皱着眉说:“请护工吧。”
他老婆瞪了他一眼:“知道请护工有多贵吗?又不是忙不过来,两家轮着照顾不就行了?”
“我们又没护工专业,再说咱俩白天都得上班……”黎岳明说了一半,又被他老婆打断:“笑语开店的又不用一直盯着,白天她来就行,我们下班了再过来,至于晚上,年年不是回来了么,年轻人本来就喜欢熬夜,他守夜就好了。”
“哪有这样的,凯凯没睡好你自己心疼,年年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就让他整宿整宿不睡觉?”他们堂表姐看不过去,出声道,“我们几家也出人过来,多几双眼睛看着也放心。”
表叔公点头:“对,轮着来好。而且治病花销大,我们几家有能力的都帮着分担一点,我刚才查了一下,要换肾的话,费用合起来恐怕一百万都打不住。”
黎笑语说:“表叔,你们能来帮忙,我已经很谢谢你们了。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岳明能解决。”
表亲们陆续先回家了,舅妈的脸色很不好看,开口道:“亲戚想帮忙分担不都是一片好心么,你怎么这么不领情?”
“这情领了不用还吗?”黎笑语冷声道,“大家挣钱都不容易,让几个远亲贴钱,我没那么厚脸皮。”
“你……”舅妈梗着脖子争,“难道我家就容易了?我和岳明没你有本事,守着一个月那点死工资,交房贷都费劲,凯凯又马上要上初中了,平白掏几十万出来,哪有那么轻松?”
“不管轻不轻松,里面躺的都是我和岳明的亲爸,给亲爸花钱治病是他的本分!”黎笑语怒道,“你有本事就离婚,分了财产走,我不会要你一分钱!”
“好了好了,小鱼,别吵了。”阿婆拽着黎笑语说,“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啊。你看看年年,凌晨赶飞机过来,累得人都站不住了,先去吃点东西睡一觉。”
辛年听到现在,被吵得脑仁都要疼炸了,也扶着妈妈说:“妈妈我们走吧。”
爷爷奶奶还在家里守着,黎女士让辛年先陪阿婆打车回家,自己在医院边上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草草歇下,防止医院再来紧急通知。
回家之后,老人们忧心忡忡地交谈,一边说一边落泪。辛年累得有些麻木,打开手机,看见向祺鑫发来的消息。
【新气象:帮你和程教授说过了,后面的实验重新安排,你别担心。】
【新气象:有几个实验还挺好上手的,我帮你做一部分,数据你回来自己处理。】
【新气象:有空就给我发个消息,我好安心一点。】
辛年没有像上次一样撒娇求安慰,只是平静地回了他一句:【嗯,我没事,你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辛年过上了日夜颠倒的陪护生活。脑子里的生物钟已经模糊了,划定时间的标准变成了换药、吃药、做透析。回消息经常不及时,有时候向祺鑫白天给他发早安,他到傍晚扒晚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回。
向祺鑫在市研究所帮他做实验,又一次在下午三点收到辛年回复的早安,看着屏幕叹了口气。
“班长这是给谁发消息呢,女朋友?”李超凑过来搭话。
向祺鑫把手机锁了屏幕扣在桌面上,转去看电脑上的数据,没回他的话。
李超有些讪讪的,又问:“不过,你和辛年关系还真好啊,陪他提前回校,还帮他做实验,这么向着他,你不怕女朋友生气啊?”
向祺鑫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李超说:“是吗?怎么不像呢,你人缘那么好,我看班里女生都挺喜欢你的。”
向祺鑫冷着眉眼,不想理会他话里话外的试探:“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吧。”
李超被堵得无话可说,也冷着脸转开头,两人继续默不作声地盯实验。
辛年已经守了一个多月,阿公始终没排到肾源,状况越来越不好,透析次数也变多了。亲戚们在医院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只是轮到舅舅一家在时,总是忍不住会起争执。
透析治疗的费用很高,都是黎女士和舅舅家轮流缴费。一轮到舅舅家,舅妈的脸就拉得难看。这天刚刚结束治疗,阿公睡着了,大家在走廊外面坐着休息。舅妈忍不住道:“这个什么透析到底要做几次?贵的要死还没什么用,医院是为了坑钱吧。”
“肾脏衰竭除了换肾只能做肾透析,你去哪家医院都是一样的。”黎女士冷声道。
“换肾……说要换也没个准信,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能等到么?”舅妈不满道,“我看爸这个身体,做透析也没用,要不先带回家去,开点中药保守治疗?”
黎女士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肾衰竭不做透析就会死的,什么保守治疗!”
舅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拽了拽舅舅的衣服,对他使了半天眼色。黎岳明满脸纠结,还是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姐,那个,你看爸这个病情那么严重,肾源也不知道排不排的上,眼看透析也不太行了,万一……万一有点意外,什么都来不及,趁现在爸还清醒,我们是不是……”
黎女士看着他问:“是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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