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站都站不住,只虚弱地靠在沈珩腰际。
沈珩只简单擦了两下,便把热毛巾淋了热水,抱起来梁瑄坐回了沙发。
梁瑄懒洋洋地枕着沈珩的腿,像是舒适慵懒的猫儿,翻开肚皮,等主人服侍。
沈珩也纵着他。
只细心地给他擦着身体,从额头到手心,一处不落。
“沈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说呢?”
“我要你说。”
沈珩拿他没办法,一边给他理着头发,一边温声回答。
“我是资本家,讲求银货两讫的诚信。你给了我我想要的,我自然要对你好。”
梁瑄抬眼,看着沈珩耐心的动作。
“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珩轻笑。
“你今天不是带合同来给我签字的?”
梁瑄闷声一笑,用雪白手臂去够包里的合同,在他面前微摇。
“这合同我看了,工资太低。”
沈珩挑眉。
“想要多少?”
“很多。”梁瑄一把掀了热毛巾,从沈珩的膝头坐起,双腿盘着他的腰际,像个没骨头的猫,“沈珩,我要你的工资卡。”
沈珩好整以暇,左臂搭在沙发上,眼中笑意渐深。
“梁总监以什么身份要我的工资卡?”
梁瑄的手撑在沈珩的胸口,俯身攀上他的肩,腰弯了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沈珩,你还爱我,对吗?”
沈珩眼底笑意更浓。
梁瑄唇色似乎变得浅白,脸色也差了些,可转眼,就被繁花盛开的笑意掩了下去。
“所以,你包养我吧。”
沈珩眼神里的温存转凉。m'm嚯g e氵夭艹冫欠
他用毛巾拭去梁瑄额角渗出来的碎汗,然后把四角方巾搭在梁瑄的脑袋上,盖住了那双含着水色的双眼,冷冷地从沙发上起身,可袖口却被梁瑄牢牢地拽着。
梁瑄半跪在沙发上,从身后揽着沈珩宽阔的肩膀,清冷的眉眼染上了风尘。
“转过来,你看着我。”
沈珩没动,梁瑄干脆绕到他身前,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衣衫散落。
“梁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珩的声音里压着忍耐,几乎到了极限。
“...好好说话,不要挑衅。”
梁瑄把沈珩给自己披上的白衬衫又拉开,露出满园春色,指着其中一株红杏,攫住他的指腹,轻轻地按了上去。
“你包养我吧,我很便宜。”
第23章
茶水间依旧是八卦的集装箱。
这几日流言满天飞,简直比春天的柳絮还要喧闹。
梁瑄拿着水杯踏进茶水间的瞬间,如同麻雀合唱的吵闹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大多数人还是安安分分地跟他问好,也有少数人用打探好奇的目光盯着梁瑄的衬衫后背看。
据说,前天早上,梁总监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衣衫散乱,红痕乱飞,脸上的殷红与微肿的嘴唇都是铁证,而单薄的梁总监仿佛被狂风摧残的水仙幽兰,走路都在发颤。
但总经理似乎并不满足,梁总监刚关上门,办公室就传来一声恐怖的瓷器炸裂。
从来没见过总经理发过火,能让一贯内敛沉稳的沈总气得摔杯子,梁总监的活儿得有多差?
而且最后,居然还是沈总女朋友进去收拾的残局。
混乱三角,大戏连台,惊喜连连,又是一周八卦日。
就在众人感慨着这三人组彻底拉低了社会道德底线的时候,梁瑄已经接好水出去了,脚步匆匆的,似乎忙到没时间站在原地喝一口水。
“就跟一个人吃饭玩手机一样,他就是假装自己忙着有事,借以逃避尴尬。”
喝茶吃瓜群众极有经验地指指点点。
梁瑄把八卦碎语大跨步地甩在了身后。
他真的没时间尴尬,确实很忙。
梁瑄在办公桌前从早坐到晚,邮件电话会议就没停过,抱着一杯水贯彻始终。以前还记得要吃两口员工餐,现在也不在乎这个了,饿了就往嘴里塞两口饼干充饥,胃疼了就往嘴里倒两片止疼药撑着。
他得把手里的工作尽快做一个收尾,才能安心离开。
许清这两日被梁瑄抓去帮忙,以为又是新接的case,可没想到只是整天抱着电脑听梁总监讲课,填鸭式的教学让他有种幻觉,仿佛自己梦回高中,马上就要高考了。
偶尔的放风时间,他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着的。
他果然还是佩服梁总监,仿佛跟个不用充电的永动机似的,连轴的工作也搞不垮他,还是那个无情的赚钱机器。
只是,许清在替总监收拾垃圾桶的时候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止疼药锡纸板的。
“什么情况?!”
他和组里的人都以为头儿的胃病好得差不多了,因为也没见他再请假,谈起生意来也是言笑晏晏,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舒服的模样,可谁知道这笑语莞然的假象竟全是靠着一板又一板的止疼药撑起来的。
许清终于在倒垃圾的时候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草。
“这么多的活儿,神仙都干不完好嘛!沈总想让我们梁总监死,就直说!”
“那是比钻石掉色还不可能的事儿,比我吃胖了穿不上裙子还耸人听闻的事儿。”
岑映雪坐在他身后,高傲地翘着脚,一晃一晃地。
“呵,你谁...我是说,岑小姐晚上好!”
许清在瞥见岑映雪那娇艳明颜的一瞬间话尾转弯,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拉上封条,他摆摆双手,连跑带颠地往办公楼里逃,刚好撞上出门的梁瑄。
“唔...”
梁瑄生吃了许清一记天降重锤,他险些拎不住手里的公文包,只能用背抵着旋转门,身体微弓,指尖掐着胃,极轻地闷哼了一声。
“梁瑄哥哥!!”
岑映雪一记肘击,把碍事添乱的许清推进了楼里,又担心地扶着脸色惨白的梁瑄,把他搀到了一旁,从包里拿出小手绢给他擦汗。
许清蜥蜴扑墙似的两手扒着透明玻璃门,担心又焦虑,可见绯闻中心俩主角相处格外融洽,他只能默默地砸吧两下嘴,挠着脑袋进去了。
岑映雪擦得很努力了,可擦了一层又冒一层,好像那亮晶晶的碎汗嵌在了梁瑄光洁的额头上,怎么也拭不掉。
“梁瑄哥哥,你很疼吗?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咳...谢谢,我没事。”
梁瑄朝她笑笑,试图把湿冷的手掌从胃上慢慢移开,仍是被里面一阵急促剧烈的绞痛所侵,他只好重新将手按了回去,另一只手在西装口袋里取了一片白色药片,然后干嚼着吞了下去。
“真的吗?”
岑映雪想说自己又不是傻。
梁瑄哥哥顶着这么苍白的脸又不是去唱戏,根本就是又病了,或者说,他的病一直就没好利索。
梁瑄慢慢坐直了身体,侧身向着岑映雪,朝她温声一问:“这么晚了,岑小姐还不走?冬季新品定妆照应该拍完了吧?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岑映雪嘟着嘴摇摇头。
“我是在等阿珩哥哥。”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赶忙连连朝着梁瑄摆摆手:“梁瑄哥哥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追阿珩哥哥那块铁石头,我只是看他最近几天都没回家睡觉,每天皱着眉头出来吓人,想问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而已...”
梁瑄失笑:“岑小姐不用跟我解释。”
岑映雪明眸微眨。
“我真不喜欢他了,你别因为这个事儿跟阿珩哥哥吵架。我觉得,阿珩哥哥这两天之所以这么臭脸,是因为你惹到他了。”
梁瑄似在认真思考,半晌,点点头。
“似乎是的。”
岑映雪就很无语。
她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俩人。
人性真是恶劣,容易得到的东西懒得看,得不到的东西拼了命地想要,得到了的东西又随意丢弃。
罢了罢了,她还是太优秀了,理解不了这个恶劣的世界。
还是去找陈医生玩儿去了。
“对了,岑小姐,上次拜托你找的画廊代售...”
“本小姐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岑映雪指尖轻轻拨弄栗色波浪卷发,娇嗔天真又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自傲。她从鳄鱼皮钱包中翻出一张名片,轻轻搁在梁瑄手心里。
“刘叔叔说了,我的朋友,不用寄售,可以直接找他代理或签约。只不过,还要看看你的画作质量才能决定签不签。可是,我相信你,因为阿珩哥哥的眼光很好,从来没走过眼!”
岑映雪这副爱屋及乌的动作让梁瑄眼底的淡漠散了些,温声笑了。
“谢谢。”
岑映雪小声在他耳边嘀咕:“阿珩哥哥很好哄的,你只要给他点阳光,他就长成一朵向日葵了。你就心疼心疼他吧,他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真的不容易的。”
梁瑄手撑着下颌,水墨似的眉微微蹙了一下,复而舒展。
“是啊,得快点了。”
岑映雪以为他听进去了,给他手机上发了一条信息,坏心眼地晃了晃手机。
“这是阿珩哥哥家的地址,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
梁瑄用指尖轻敲屏幕,眼眸似乎弯了一下,表示他知道了。
岑映雪一副人间红娘的自得模样,心满意足地带着保镖一号二号离开了。
梁瑄站在办公楼下,顶着满天的星光,望向二十层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他站了很久,直到秋风把他的衬衫浸得足够凉,让他打了个寒噤。
“嘶...”
梁瑄眉梢紧蹙,右手深陷上腹,将衬衫揉得皱皱巴巴的。
胃里的疼痛仿佛永远不会消弭,时而撕扯,时而垂坠,仿佛里面装了个无底的黑洞,把身上所有的温暖都肆意吸走。
他不想再在夜里站着了。
梁瑄打开手机,翻开岑映雪刚发过来的地址,沁了秋寒的眉目似乎因为这短短的一行字而冰雪尽消。
夜深了。
地铁飞驰,载着在外漂泊的愁绪驶向家的方向。
茶叶二两
马上就要开始同居了(咳)
第24章
沈珩三天没回家了。
他打开门,按亮进门的吸顶垂灯。
面前暖黄融融洒下一片奶油似的光,甚至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在灯火下飞舞。
才三天就落了这么多的灰。
沈珩虽然没有洁癖,可拜梁瑄所赐,家里总是归置得干干净净,替他把这个习惯留了这么多年。
他看了半晌灰尘的无规则热运动,自嘲轻笑,随手丢了钥匙。金属钥匙与玄关上玻璃碗的碰撞,‘啷当’一声,在午夜突兀响起,像是沈珩刻意地阻断了自己信马由缰的思绪。
他疲惫地扯开领带,倒在沙发上,右手攥拳抵着额头,眉心微蹙,脸色有些难看。
他缓了一会儿,准备去浴室洗漱,可手机‘嗡’地响了起来。
“喂,沈先生,您好,我是物业保安处的。”
“你好,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公寓楼下有一位先生找您...”
“谁?”
“呃,这位先生说,是您的...乙方...”
保安听到这迷惑言论其实是有点崩溃的。
大晚上的,一个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倚墙蹲在公寓门前悬挑雨棚边,专心致志地拿着手机看文件。
问他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等803号住户回家;
问他是不是跟沈先生有约,他说他没有;
问他需不需要联系沈先生,他说不用;
问他和沈先生什么关系,他说是合同雇佣关系。
什么甲方乙方,这里又不是公司,一个睡觉的地儿哪有买卖?怎么着,是他不够年轻还是世界变得太快?
沈珩握着手机,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摔了手机。
他攥拳抵着墙,垂头低喘了半晌,努力又一次压下了自己的愤怒,只声音嘶哑地回道:“抱歉,不认识,请他离开。”
沈珩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臂因为过于用力而绷起了两根青筋。
连续三天没怎么合眼的沈珩本就处于精神紧张状态,而梁瑄的这番刺激几乎让他拉紧到绷直的神经即刻疼了起来。
他按着太阳穴,站在家装吊灯下一动不动,肩背都被染上了LED的惨白灯光。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缓缓放下手臂,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浴室冲凉。
约十分钟后,沈珩穿着一件纯棉灰色家居服从浴室出来,头上少量的定型发胶被水冲走,柔软地垂在前额,褪去了凌厉和严肃,显得柔和随性。
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片安眠药,就着水吞了。
外面划过一道惨白电光,接着,便是犹如滚石一般由远及近的雷声。
沈珩端着水杯站在窗前,把漏了一道缝的窗户重新关好,可挤进来的秋风冷雨还是让他微微蹙了眉。
他几乎是本能地抽了纸,仔仔细细地拭去窗户角上滴下的水渍。
擦了第二遍的时候,他忽然手一顿,颇有些气恼地丢了纸团。
他意识到这是梁瑄给自己烙下的刻骨烙印,也意识到了自己竟还没能把这个人彻底忘掉。
这样的双重认知,让一贯不做亏本生意的沈珩十分挫败。
他干脆不再思考,踩了拖鞋上床,关了灯,希望安眠药早点发挥它的药效,不要再让他在清醒前进行这样无意义的胡思乱想。
大雨混着呼号的疾风,摇晃着窗扉,沈珩侧身躺在床上,眉心越蹙越紧,辗转反侧,竟是怎么也不能入眠。
他点亮台灯,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沈珩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他只是轻轻关上了手机电源按钮,又试图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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