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郎中瞥他一眼:“想得挺美啊。”
徐相斐依旧笑着,丝毫没觉得尴尬。
看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果然跟抓着小鸡崽的韩得羽是师徒。
郁郎中搓了搓手,泥巴屑落在地上,然后又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糊得一身都是。
相当不拘一格。
“来我这里,自然知道我的规矩吧?”
郁郎中不让他们进门,只负手道:“看样子,应该这对师兄弟关系好咯……这样吧,那个小的彻底走火入魔了,我就治这个大的,大的筋脉彻底断了,我就治这个小的,你们选咯。”
他脸上是一惯的理所应当,好像自己说出来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眼带挑衅地瞧着这两人。
“诶诶诶,怎么说话的?”韩得羽不让他们二人回答,直接自己上前一步,“先不说我二徒弟也就是点先兆,大不了心结未解,需要你来这里当筹码谈吗?还有我说了是治我大徒弟,你为难他们做什么?我大徒弟跟我关系好啊,你咋不问我们?”
“哼。”郁郎中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都师兄弟二人,“既然是你大徒弟要治,为什么把你另一个徒弟也带来?既然带来了,当然也知道我什么规矩吧?”
韩得羽嘿了一声,直接把手往鸡崽嘴里一塞,然后立马倒在地上:“那老头子我被你家鸡咬了!你先救我!”
郁郎中:“……”
他气得满脸涨红:“你、你你你……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不管,反正你家鸡咬了我,你看怎么解决吧?”
“……我一针扎死你!”郁郎中双指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根针,直直往韩得羽身上扎去。
韩得羽一个翻身躲过:“看看,你这是想毁尸灭迹对不对?做了亏心事,就想解决我!”
“呵,得了,你们四个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徐相斐:“……”
祝煦光:“……”
林逸春:“……”
这啥啊?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反应过来的还是徐相斐,立马伸手抱住从他身边跑过去想用针杀人的郁郎中:“郎中消消气消消气……这我师父就是小孩子心性,你别跟他计较啊……”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也是小孩子心性吗?”
徐相斐满脸无辜:“……我哪有这个意思啊!”
郁郎中不会武,扑腾几下发现自己居然睁不开一个武功都没了的人,顿时更气了:“好啊,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气我了!治?治什么治?!你们都给我滚!”
“这……”徐相斐把他拎回来,“别别别,郎中啊……”
偏偏韩得羽还故意刺激郁郎中:“我看你就是瞧别人关系好,自己心里嫉妒吧?”
郁郎中先是一愣,随后一甩袖里银针:“你说什么?!”
这闹剧看来收不了场了。
这是林逸春突然突然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他一直以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反正韩得羽和徐相斐都没见过林逸春发脾气的样子。
这一声还真把他们都震住了。
郁郎中缓缓扭头:“……你敢吼我?”
作者有话说:
郁郎中:我TM遇见克星了
韩得羽:只要我不要脸,谁都威胁不了我
徐相斐:师父人设不倒
第72章 还真不知道
“你敢吼我?”
郁郎中挣扎了一下,但发现自己还是挣不开徐相斐的手,一时间又急又气。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都没有人敢让他这么受气!
林逸春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吼的就是你们,都够了,都是多大的人了?在小辈面前闹腾不嫌丢人吗?”
“他不嫌我就不嫌。”韩得羽还指了指郁郎中,“你要什么银两珍宝,我都能给你找来,但你一张口就不讲道理,那我也只能不讲道理了。”
“这就是我的规矩!”这下徐相斐终于把他放开,郁郎中才踉跄一步站好,“求医求医,不就是一个求字?你们闹腾还有脸了?”
“啧,你别跟个泼妇一样……”
“你再说一遍?!”
“等等等等。”徐相斐立马上前拦住他,“郎中消消气。”
他转头又看了韩得羽一样,示意他道歉。
韩得羽白眼能翻天上去,道歉?凭什么道歉?
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你们永远也别想在我这求到任何一副药!”
郁郎中性子高傲,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威胁过他,但下场都不太好。
面前这几人就好笑了,威胁也不算,就闹腾得厉害。
“把我门前的东西整好了再走,不然都留在这吧。”郁郎中甩甩手,“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被我下点什么毒。”
“郎中啊……”
“你闭嘴。”
郁郎中钻进屋子:“都给我滚。”
徐相斐摊手:“师父,这可是你做的好事啊。为何不能好好商量呢?”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韩得羽还有些洋洋得意,“对付他这种人,就不能好好商量,越跟他客气,他就越要爬到你头上来。”
“客气是他愿意正眼看我们时才做的事,这人现在根本就看不起我们呢,我不得教训一下他?”
“师父啊。”徐相斐拍拍他衣服上的泥土,“可郁郎中与我们无亲无故,我们还有求于人,总要多几分客气吧?”
“那是你要做的事,可不是老头子我。”
徐相斐无言以对,又捧起被吓得发抖的鸡崽:“唉,小师弟,真是委屈你了。”
韩得羽嗤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就想走了,根本不把郁郎中的话当回事。
要他收拾这里的人还没出生呢。
哪想林逸春立马会头:“站住。”
“你造的孽,还想两个小辈给你兜底吗?”
韩得羽:“……”
行吧行吧,看来是出生了。
日暮西沉,郁郎中屋前一片狼藉才刚刚被打理好,两个女子就捧着花和水盆过来,看见他们也不惊讶,笑着说:“呀,这是又有人来求医了?”
“也不知道主人这一次又想到什么来为难人……”
另一个轻轻笑道:“那可是让我们又有好看的了。”
听到这里,徐相斐微微挑眉,跟祝煦光对视一眼,然后才上前说:“两位姑娘是……”
“我们是主人的婢女,叫我双怜就好。”
“唤我双惜便行。”
徐相斐也笑着喊了一声,然后故作为难地嘶了一声。
双怜就笑了:“你是来求医的吧,看来也是被主人出了难题,不如跟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得个趣。”
她们是双生子,仗着郁郎中之威,平日对来求医的人也都是这样话里带刺的。
那些人对她们不满又无可奈何,谁叫双生子也是用毒的高手,死在她们手上的人也不少了。
更别说得罪了这两个小姑娘,郁郎中连解难题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但既然这样,他们看见这对双生子时,脸上也只是勉强的笑意和讨好,还有几分鄙夷。
不过双生子的话对徐相斐可没什么用。
毕竟他们现在都快跟郁郎中结仇了。
“让姑娘乐一乐也不是不行……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怕两位听了不高兴。”
他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让屋里面换好衣服的郁郎中也听到了。
郁郎中冷哼一声,当然不是什么好事,这次受气的可是他。
等等……
外面的徐相斐又提高声音:“就是方才郎中提了要求,我师父……”
可不能让他说下去,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郁郎中猛地推开窗户:“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半天做什么?理外面的人干嘛?!”
双生子被吓了一跳,连连赔罪,低着头端着花和水盆进屋。
徐相斐便哈哈大笑。
祝煦光一脸无奈:“师兄又使坏。”
“哎,我总归要去道歉的。”
徐相斐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早知如此,方才就我们二人进来好了。”
“师兄多虑了,若只有我们二人,怕是更加没有办法。”
这么说也对。
……
郁郎中换了一身白缎,头发也重新梳了,如今倒是真有几分神医的模样。
双生子把花摆好,又端来水盆给他擦手洗脸:“主人今日又下地了?”
“哼,那不然我还能指望你们吗?”
双怜性格更加活泼一些,当即就哎呀一声:“知道主人心疼我们,不过外面的人来了,主人还是把我们叫回来好些。”
有些江湖人可不愿意守郁郎中的规矩,上来就想直接抓人,直到不知不觉被下了毒才知道郁郎中不好惹。
江湖之中,最不好惹的当然就是大夫啊!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郁郎中听着听着,脸色就愈发古怪。
双惜猛地反应过来,轻轻戳了双怜一下,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啊——”双怜看看窗外,“难不成……”
“那主人,我们要不要把他们……”
郁郎中摆摆手:“不用。”
他倒也不是真的嗜杀,不是谁惹了他一下就要赶尽杀绝的。
再说外面的几人还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就是都不太正常。
“……你去瞧瞧,东西修好了没?修好了就让他们滚。”
“哎。”
双怜擦干净手,慢吞吞地出了屋子。
双惜则给屋里点上了灯,又照例劝道:“主人呀,城里有那么大一个院子,何必总留在这江边呢?有时候水灾来了,这些田地还得被淹……”
“不用你管。”
郁郎中翻了翻自己的医术:“你也出去吧,我等双怜进来就行。”
双惜拿他没办法,也只好提着灯离开。
郁郎中看起书来向来是不知道时候的,等烛火晃动时他才发觉过了好一会儿了,这时门被推开,脚步声传来。
“你加盏灯。”
他一直低着头,也没仔细看身边的人,等发现把另一盏灯放在他面前的那双手明显修长许多才猛地抬头:“是你?”
徐相斐笑眯眯的,还给他把灯摆好:“这样放才不会挡着光。”
“……双怜呢?”
“跟她姐姐走了。”徐相斐没有坐下,只是幽幽叹气,“前辈,白日之事是我师父不对,但他也是心急,毕竟我这伤若是不治,想来也没几年可活了。”
郁郎中哼了一声:“我都说了,治你的伤可以,只要你那个师弟走火入魔就行。”
“诶,前辈啊,这可万万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
徐相斐犹豫一下,压低声音道:“若是这样,我宁愿跟他对调一下。”
“……”郁郎中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又觉得更加可笑了,“怎么?心疼你师弟啊?反正你也陪不了他几年,这么心疼做什么?”
他对徐相斐的印象忽然好了许多,像是在他身上找到了另一个人影子,于是指了指身边:“坐吧。”
徐相斐觉得有戏,正想一点一点的磨。
他别的本事没有,就耐心还行,慢慢来磨,磨个一两年的,说不定总能有其他办法。
这屋子也简陋,只是摆了一张床,用帘子挡着当内间,外面就是一排排的医术和药柜,中间勉勉强强插了一张桌子进来。
窗户冲着小路上,也就是徐相斐他们来的那条路,能够看到牛棚和关着鸡鸭鹅的屋子。
可这么简陋的屋子,却挂着一个满是宝石珠玉的风铃。
款式一看就是塞外的,屋里没风,也响不起来,而风铃下还摆着精心修剪过的花。
花极为艳红,将这间灰扑扑的屋子都衬得活泼许多。
郁郎中瞧见徐相斐一直盯着那风铃,顿时就不高兴了:“你看什么呢?现在是你该求我的时候了。”
徐相斐回神,慢慢一笑:“我只是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哦?”郁郎中的手指一颤,小心藏着期望说,“怎么眼熟了?”
是那个风铃眼熟吗?
“我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将我母亲最喜爱的花摆在窗前,每日醒来都能看到。”
郁郎中有些失望,却又因为徐相斐的话心神恍惚。
但为了掩饰这种恍惚,郁郎中突然发火:“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滚出去,我不会给你治的。”
徐相斐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躲在窗下偷听的韩得羽就火了,一头破开窗户,直接冲着郁郎中吼道:“你又凶我徒弟做什么?!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哎哎哎——”
“那你们有本事就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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