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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蒂克的胜利(近代现代)——Your唯

时间:2022-04-25 09:10:57  作者:Your唯
  傅见微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问:“你知道妈妈当时是在哪工作吗?”
  霍坤摇头:“我们怀疑过……查过。但那时她公司发工资是现金。她毕业时在学校记录的三方,我姥爷想办法打听了,是家很小的公司,我妈过去没俩月,就倒闭了,她就去了新的公司。她没说过新公司名字,或者说了,但我姥姥姥爷没在意,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是建筑公司。我妈给他们写的信里——对了,有我妈写回老家的信,你要不要看?”
  傅见微点头。
  霍坤从纸箱里拿出一个生了锈的月饼盒子,打开,取出整整齐齐地叠着、用皮筋捆住的信,递给傅见微。
  傅见微用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封信都看完了。
  信中没提公司名字,只提到了“工地”“工程”之类的关键词,而且谈及到的很少,她大多数时候只说自己很好,问父母好不好,旧疾有没有再发作,叮嘱他们不要操劳,等她再存一点钱,就接他们去城里……
  寄信地址是一处普通居民区,傅见微读高中那几年拆迁了。他凑巧有同学住那儿,当时在班上开玩笑说要暴富了,所以他有印象。
  霍坤将信叠收整齐,捆好放回盒子里,看着傅见微,说:“我姥姥姥爷照着寄信地址去问过,但那边几乎都是外地租户,流动性很大,而且很少在家,相互之间几乎没有来往,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停了下,他说,“所以……如果你找到了这部车的主人,也就是说,我能问出我妈当时是在哪工作,有机会找到是谁——欺负了我妈,是不是?”
  傅见微喃喃道:“我不确定……”
  霍坤猛地捉住他的肩膀,吼道:“我不管你确不确定,你必须确定!”
  傅见微看着他。
  “你必须确定——”霍坤眼睛发红,欲言又止。
  ——傅见微必须确定,因为,他一定要杀了欺负他妈的畜生。
  只要他找到对方,一定会动手。无论那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不管那是什么人,他都一定会杀掉对方。一定。
  但在事情做成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决心。
  他姥姥姥爷都不知道,他会在睡前脑内模拟怎么杀掉那个畜生,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次了。他跟地痞流氓称兄道弟,跟人打架,不是因为姥姥姥爷没空管教他,而是他在“练习”。
  ……
  过去太多年了,物是人非,很多地方拆迁、改建了。傅见微照着几张照片上的背景去找实地,一来很难辨认出地方,二来,就算找到那里,也都说不知道。
  联系到霍蓓蓓当时就职建筑公司,傅见微把这几个地点相关范围内的建筑物承建公司都查了一遍,牵扯到的公司太多了,连薄耘家的载德集团都有,还很可能有那种没写进公布名单的情况。然而目前没别的办法,只能逐一排查。
  可人家公司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答应帮傅见微查多年前的就职员工——傅见微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怕打草惊蛇。
  事情僵住了,傅见微只能等薄耘回来,求助于他。他人脉广,也许会有办法……不,是一定会有办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薄耘做不到的事情,薄耘是无所不能的神。
  傅见微知道这个想法很盲目,但他就是这么坚定不移地认为着的。
  薄耘出差回来,洗去风尘仆仆,出了浴室,居然没看到亲亲对象在床上等着和自己小别胜新婚!他急忙满屋子找人:“宝宝!宝贝!”
  傅宝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耘哥,我在给你弄点吃的。”
  “……”
  都晚上十点钟了,吃什么吃?!该睡觉的时间了!
  可人已经在那儿弄了,薄耘只好强行按捺下自己那不好言说的想法,多少带点情绪地坐到客厅沙发上揪抱枕。
  揪着揪着,他瞥到茶几上的几张老照片,好奇地拿起来看,第一眼看到上面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子,愣了下。
  他见过傅见微父母的照片,受年代和拍摄条件所限,有些模糊,但很显然他丈母娘不长这些照片上的样儿。五官不像,气质更是大相径庭,他丈母娘身体不好,挺忧郁的,而眼前这女子从内而外地焕发着活泼的生命力。
  薄耘正疑惑着,目光移到女子身边的轿车上,愣了愣。
  傅见微端着面出来,见薄耘拿着照片在看,并不奇怪。他是故意将照片放在这里的,好引起话题。
  他将面碗放到茶几上:“耘哥,先趁热吃,吃完我跟你说这照片。”
  薄耘没心思吃东西,他接过筷子,催道:“你说,我边吃边听你说。”
  “……你先吃吧。”傅见微说。
  这不是愉快的话题,他怕说了之后,薄耘就没心思吃了。
  薄耘只好匆匆地吃完了面,把碗推到一边,擦了嘴,喝了口水,迫不及待地问:“可以说了吧?”
  傅见微便和他说了来龙去脉。
  薄耘的神情渐渐凝固,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见微,等对方说完许久,他都没有张口。直到傅见微察觉不对劲,担忧地叫他,他终于回过神来,心底发凉,忙伪装过去,哑声问:“怎么是这样……宝宝你确定吗?”
  傅见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车牌前几位,不确定后面。但是,难道真有那么巧合吗?耘哥,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想试一试……”
  说着,他哽咽起来,“那天下着雨,又那么晚了,如果只是意外,我不会这么恨他,但是……但是他撞了我爸第二下……他明明已经知道有人了,他就是故意的!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我爸爸……如果没有第二下,如果他叫救护车,或者送我爸爸去医院,我爸爸也许不会死……他为什么可以撞第二下?!”
  “……”
  ……
  在此之前,傅见微从未对薄耘说过太多幼年旧事,包括他的父母、他对父母的思念。那不是一段愉快的时期,薄耘便也从未多问过。
  可今夜,傅见微一直在说。薄耘从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听薄耘说话。傅见微总是很文静、很安静的。
  傅见微说了很多事情,以前薄耘以为他差不多都忘了,可没有,他记得很清楚。他甚至记得出事故那天,爸爸带他从村里到县里,给他买了一块巧克力吃,他很舍不得地一小点一小点掰着吃,后来剩了一大半,泡在了爸爸的血里。
  ……
  终于,傅见微睡着了,可起初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恐慌地梦呓或抽搐。薄耘又哄了他一阵,终于他进入了深度睡眠,再不动了。
  薄耘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着那几张照片,沉默地看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恭喜薄大老爷拥有了心心念念的新儿子!比大儿子更敢想敢做!祖坟冒烟了可以说是!
  ……咱就是说,但凡薄大老爷少做一件坏事,可能都不会露馅=_=|||
  薄大老爷:不,我就要把坏事做绝[吐舌头]
 
 
第67章 
  ◎薄耘感觉很羞耻◎
  钟明瑜生日, 薄耘带着傅见微回了家。
  薄老太太虽然视傅见微为“狐媚子”,但毕竟是男狐媚子,四舍五入就是“佞臣”意味,不是那个意味。但她还是很看不过眼, 当着亲戚们的面指桑骂槐, 刻薄话说了一通, 这些按下不表。
  傅见微确实曾受薄家资助,他如今过来, 亲戚们原本只当他是还恩之类,可眼看着薄耘和他形影不离、举止过于亲密, 尤其是俩人还眉来眼去的,莫名让人犯嘀咕……但面上都装傻, 连刘家剑都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不嘴贱。
  起初,薄耘自建了一个小公司,倾全力买了块好寒酸的地, 很多人表面赞他清高,背地叹他犯傻。
  刘家剑的小圈子则莫名兴奋,坐等薄耘的小破公司火速倒闭!
  ——然后他们等来了半年后那块地皮附近要建机场的消息。
  刘家剑火速拜佛祷告机场建不成建不成建不成建不成……!
  不多久, 消息落定了:机场定址在距薄耘买的那块地皮约两千米处, 城际轻轨、地铁等交通基建立即动工。附近的地逐步放出,拆迁工作热火朝天,薄耘那块地的裸地身价直接翻三番。
  刘家剑当场自闭,直想砸庙!
  不少人问价,但薄耘没转手卖出,他拿出早已写好的商业计划书, 一人发一份, 邀请入资。
  当初那地价实在是很低, 所以利润比非常可观。但这都不重要了,主要是众人看他从头到尾都成竹在胸的架势,想想他背后的钟家和载德,觉得天纵奇才的可能性有但不大,更怀疑他是有非常内部的门路,纷纷议论“靠,还真以为他全靠莽呢”“我早说了吧,立人设,他在立人设”“被他装到了”“薄首阳就这一个儿子,钟家就这一个孙辈,不可能真不管他啊”……然后火速请求入资分肉。这会儿赚这个小商场的钱倒是其次了,主要是先上大船。
  从某种意义上说,薄耘成功地“空手”套白狼了。
  如今薄耘风头正盛,刘家剑再怎样都不至于蠢到自找没趣,而且他还成功地自我安慰到了:说不定薄耘就不稀罕载德了,说不定我就能多分一份载德……
  饭后,薄首阳陪部分客人在大厅闲谈,钟明瑜则陪另部分客人坐在花园里喝茶聊天,看小孩儿玩闹。薄老太太年纪大了,午休去了。
  傅见微留在厨房帮兰姨,薄耘借口帮兰姨送水果,提出帮他妈她们拍照,拍着拍着,就变成他和他妈合照,合着合着,话题就被他扯到了老照片上:“是不是有的相册你拿走了啊?我打算给见微看看的。”
  “不都放在客厅那个展示柜里了吗?”钟明瑜随口道,“少了你问兰姨。”
  薄耘说:“我问了,兰姨说她知道的都在那儿。可我记得我小时候有张很可爱的照片,我洗车那张,你记得吗?”
  “要不要脸,说自己可爱……”钟明瑜漫不经心道,“那张啊,上回在你姥姥家看到了。当时还说呢,岐官山这边丢了一批照片,可能夹你书里或什么地方扔了吧。”
  “丢了哪批照片?”薄耘问。
  “那我哪记得?都是老照片,你小时候那会儿,二十来年了吧。”钟明瑜说。
  薄耘心里有数了,不再问。
  他先前把那些相册翻过一遍了,里面竟没一张是有那辆车出镜的,这很不正常,他依稀记得小时候拍过不少张。
  也许,真相就是他不希望的那个。
  虽然他爸为拆散他和傅见微而做出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那是他可以尽最大程度去理解的行为,而现在挖掘出的那些往事就……
  “为什么要撞第二次?!”
  这是傅见微始终无法原谅的一件事,也是确实无法令人原谅的一件事。
  那场事故不再是意外,而是谋杀。
  还有霍蓓蓓……
  这段时间,薄耘设法做了和霍坤的DNA检测比对,对方确实是他亲兄弟。
  他推算了霍蓓蓓怀上霍坤的大致日期,就在那段时间里,傅见微的爸爸出了车祸。
  除了自欺欺人,他没办法给这么多的“巧合”找出另外的合理借口。
  真相呼之欲出……不,也许是板上钉钉。
  他在寻找那辆车的下落,但不太能寄托希望在这上面。
  将近二十年,那车要么早已被销毁,要么还存在、还在使用,那行驶、洗刷无数次后,也不太可能在车头和轮胎上检验出什么了。
  何况,以他爸销毁照片的行为来看,大概率车是没了。
  光凭傅见微的话,不可能定罪;而在霍蓓蓓的事上,完全可以被辩称成一场你情我愿的婚外情。
  法律讲究证据,不会因为傅见微夜夜噩梦、霍蓓蓓变得疯疯癫癫,就被打动。
  回去的路上,傅见微察言观色,问:“耘哥,你不舒服吗?我来开车吧?”
  “没,没事。”薄耘说。
  “我感觉你最近有些低沉。”傅见微问,“是公司遇到麻烦了吗?”
  薄耘摇摇头:“可能是天气原因吧,湿气重。”
  傅见微“哦”了一声,说:“那回去我熬点祛湿的汤?薏米陈皮水鸭汤好吗?”
  “嗯,好。”薄耘应道。
  回去后,傅见微洗手漱口,换了家居服,就赶紧煲汤。好在平时他俩常逛超市,喜欢买,东西很齐全。
  薄耘从身后抱着傅见微,看着他忙活,心中既温暖又苦涩。
  他不知道怎么跟傅见微说那件事。
  “对不起,当年恶意撞死你爸的人是我爸”??这已经不是属于尴尬的范畴了。
  薄耘正胡思乱想着,听到傅见微轻轻地说:“耘哥。”
  “嗯?”他忙应道,“怎么了?”
  “那件事,有一点眉目了吗?”傅见微问。
  该来的终究会来。薄耘沉默了一阵,说:“嗯,有眉目了。”他赶在傅见微接话前赶紧补上一句,“我再确认下,到时候再跟你说。”
  傅见微洗食材的手停了下来,过了几秒,他关掉了哗啦啦的水,没看薄耘,依旧看着水池里的东西。
  薄耘心中一咯噔。
  “是认识的人吗?”傅见微问。
  “……”
  薄耘没料到他这么敏锐,但仔细想想又不奇怪。傅见微很了解他。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情况,他大概会直接告诉对方。
  薄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过了会儿才说话:“嗯。”
  傅见微终于转头看向他了,问:“谁?”
  “……再给我点时间。”薄耘强打精神,说,“我有些地方需要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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