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花重锦官城(古代架空)——江甯

时间:2022-04-27 09:34:54  作者:江甯
  从上次在吴槐家吃饭至今也不过十几天功夫,吴槐整个人已经瘦脱相了。他微垂着头,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似有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舟倒了杯水给他,道:“你考上华阳书院了。”
  吴槐眼睛一亮,不过这光亮转瞬即逝。他又缩回床上靠着,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的腿道:“华阳书院文武兼修,我断了腿,日后还如何习武。恐怕书院也不会要我了。即便能进书院,日后也断断入不了官场了。”
  众人沉默了。
  半响,陆舟说:“你既已通过考试,书院自然没有不要你的道理。只要你手还能写,便一样能进学。就算入不了官场,多读书总是好事。华阳书院每年只录取前三十名,多少学子榜上无名。你看我们四人都考上了,你的名次在前十,成绩多好呀。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儿,叙白还说做东请我们去吃蒸羊羔呢。”
  吴槐摇了摇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帐顶。
  袁叙白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爷可轻易不请客的,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了啊。”
  吴槐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如今这幅样子,还是不要出去吓人了。”
  袁叙白不乐意了:“你什么样子,你这不是挺好的嘛。不就是伤着腿了么,又不是治不好……”
  正说着,吴大娘子请了大夫回来。
  那大夫看了看吴槐的腿,也没说什么,就开了方。
  袁叙白就问:“他现在伤势如何?”
  大夫就说:“那得看能出的起多少钱。”
  “什么意思?”
  大夫叹道:“他这伤也不轻,若是用的起好药材养上个把月,腿伤虽说不能痊愈,但还不至于下不了地,顶多走路有些跛脚。若用普通药材养上几个月,多少会落下病根,但腿也不至于就废了。若是没钱治不下去,那这条腿也就算撂这了。”
  大夫说的话还算中肯。吴家父子被抬回来那天就是他给治的,没收诊金。这几天的药钱也给赊了。可他只是个小大夫,家中也有高堂妻儿要养活,总不能一直赊账给吴家,但心中又多少有些不忍。所以吴大娘子拿着钱上门时,他又跟回来瞧一瞧。
  见眼前几位公子似乎家境还不错,便道:“小老儿医术有限,若能有府城的大夫诊一诊,说不定能更好。”
  陆舟冲他点头,道:“还请您老先开方,后面的事我们再商量。”
  看到这吴槐也明白过来了,他有些激动的抓着床沿,探出身子问:“大娘子,你从哪儿拿的药钱?”
  袁叙白好怕他栽下来,忙上前扶着,说:“我们在村口碰到大娘子了,钱是陆小四拿的,当时你妹子都要哭死了,这不是救急嘛,你瞎激动个什么。”
  吴大娘子有些局促,他知道哥哥素来骄傲,要知道她又拿了同窗的钱,心里一定很难受。可这是救命的钱呀。
  她顶着吴槐的目光硬着头皮跟大夫说:“还请大伯再去看看我爹。”
  大夫写完方子就拎着药箱跟吴大娘子出去了。
  陆舟就问吴槐:“伯父伤的如何?”
  吴槐眼圈瞬间就红了:“我爹还替我挨了一棒子,抬回来的时候人都要不行了……”
  他抓着床沿的手青筋暴起,恨的连声音都颤了起来。
  “谁干的?”李云璟问。
  吴槐顺着袁叙白的力道靠回到床上,他闭了闭眼,说:“赌坊的人。”
  陆舟道:“是你们还钱的那天?”
  吴槐点头:“你们走后第二天我就和爹去府城还钱,本想着还完了钱去拜访你们的。可谁承想那赌坊的人如此卑鄙!我将银子还回去便向他们讨要欠条,可赌坊的人却说要另交十两银子才能把欠条给我,说这是他们保管欠条的费用。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不肯交,我说不给欠条这银子是不能还的。”
  “赌坊的人就说时限到了若不还银子便要去拿我妹妹。可欠条在他们手里,若回头反咬一口说我家没还钱,这又该如何辩驳。我气不过,要将那赌坊的人扭送去官府,他们便也来硬的,找了几个打手过来。我和我爹哪里挡得住……”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袁叙白气的跳了起来:“后面呢,他们就真能下得去手?”
  吴槐苦笑:“在成都府,宋家就能顶半个王法了。”笑罢又叹气:“适逢宋显从那边路过,他问了一句什么,我当时挨了一棍子,扎心的疼。只隐约听他和赌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些人就停手了。”
  “我赶紧去看我爹,好像宋显走了过来对我说了一句:早知道那天在青城山就把银子给你好了。”
  “我那会儿头昏脑涨,只听了个大概,也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再后来是村里有到集市摆摊的叫了人将我和我爹送了回来,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云璟道:“你那天不是说这赌坊和宋家有关么,他们家也太黑心了吧。”
  吴槐握紧拳头,目光渗出一丝恨意。
  陆舟这时问:“欠条拿回来了?”
  吴槐从枕下拿出一张染血的文书,小心的将它展开:“这是我和我爹的血,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吴槐,你好好养伤。钱的事你不用惦记,你也不必自暴自弃。欠条拿回来,此事便算是了结了。你该振作起来,好好想想下一步如何走。”
  陆舟说完,转头对袁叙白道:“你先和吴槐说说话,我们去看看吴伯父。”
  若按吴槐所说,吴伯父替他挨了一棒子,恐怕伤势更重。果然,他们才进屋,便见那老大夫冲吴家母女俩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要做好准备。”
  陆舟和李云璟忍不住心一沉,在门口望了望,便退了出去。
  李云璟叹道:“吴槐这是霉运罩顶啊,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呢。那赌坊的人也忒不是东西了,光天化日的就敢仗势行凶,当官府衙门是摆设不成!”
  这会儿已快到午时,早上还有些阴沉的天似乎要放晴了。大团的乌云渐渐退散,烈日也冒出了头。
  陆舟眯眼望着苍穹,道:“乌云再厚重也只是一时,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李云璟也抬头望着天:“乌云蔽日的时候也是黑暗滋生的时候,多少无辜之人就被笼罩其中,这当中又不知还有多少人等不到拨云见日呢。”
  陆舟道:“那就做一双能揽青天拨云日的手,让黑暗暴露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师弟,你是青天派下来的神仙,你说的话一定能做到。”
  陆舟:……明明是在立志,怎么突然就变了味儿。
  李云璟还扭头看他,目光十分坚定,他拍了怕陆舟的肩膀:“师兄相信你。”
  陆舟:“我谢谢你了......”
 
 
第59章 
  “我说陆小四,吴家这事儿你还要继续管?”袁叙白摇着扇子喝着茶,好不惬意。他晃了晃那颗大脑袋,说:“我也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无缘无故的非要借钱给他,这会儿还要给他找大夫。怎么也没见你们对我这么好过呀。”
  李云璟去厨房端了一碗鲫鱼汤,回来正好听见袁叙白嘟囔,便道:“当日在青城山,我气不过宋显还有他旁边的焦明,便用石子打了焦明的腿,他站不稳把吴槐给扑倒了。不然的话,也许当日吴槐就能拿到十两银子了,也或者他就能和宋显搭上话,解决他家的事儿了。”
  袁叙白眼睛一瞪:“什么时候打的,我就在你身边,我怎么都不知道的呀!”他将李云璟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追问:“你怎么打的呀?”
  李云璟撂下汤碗,四下瞧了瞧,从一旁草堆里捡了个石子,然后还不等袁叙白看清楚,那石子已经击在树干上,惊飞了树上的鸟,扑簌簌的落下不少树叶来。
  袁叙白目瞪口呆。然后再看向李云璟时目光就不一样了:“我的老天,看不出你还是个武功高手呀。”
  李云璟骄矜的扬了扬下巴,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一般一般吧。”
  陆舟也捧了李云璟的场,道:“师兄打鸟最厉害了。在我们村儿,我和师兄去山上玩儿的时候,师兄就打好多鸟,我在后面捡鸟串成一串,然后找个空地就烤来吃,可香了。”
  袁叙白就露出羡慕的目光。
  李云璟显摆完功成身退,坐在桌旁把汤碗往陆舟手边推了推,道:“快喝吧,可鲜了。”
  袁叙白探着脑袋闻了闻,然后问李云璟:“还有么,我也想喝。”
  李云璟瞅他一眼:“你再喝脑袋会更大的,我会担心走路不稳。”
  袁叙白气的直拍桌子:“我头也没那么大的!是你们太小了。”然后他见陆舟慢条斯理的喝着鱼汤,忍不住刺儿他:“你瞅你,好像坐月子似的。”
  陆舟握着汤匙的手一顿,回击道:“你想坐月子还坐不了呢。”
  袁叙白:“我个大老爷们坐什么月子!”
  李云璟:……
  陆舟喝完鱼汤,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说:“众筹吧。”
  袁叙白:“啥?”
  李云璟解释:“就是大家凑钱给吴槐看病。”
  袁叙白:……
  他眉毛一揪,“滋儿”了一声道:“不是,咱们又不是他亲戚,也就是个见了几面的未来同窗,何至于做到这地步。就算因为你打了焦明,那咱们还借他五十两银子还赌债呢,也可以了吧。”
  陆舟“咦”了一声:“你不是挺喜欢吴槐的嘛,怎么还推三阻四的。”
  袁叙白哼道:“比起你们我当然喜欢吴槐了,他听话嘛。但是!和钱比起来,我当然还是更喜欢钱啦!”
  “嘁!庸俗!”李云璟道:“我祖母和陆婶婶都告诉过我们,出门在外若遇到有难处的人,该帮的就帮一把。当然,帮人不是烂好心,也要看他值不值得帮。吴槐一家我们虽然接触不深,但他人品还不错。”
  “人品不错的多了,我人品也不差啊,怎么不见你们帮我呀!”
  “要是你爹也参赌赌输了家产……”
  袁叙白:“你们也帮我还赌债么?”
  陆舟:“我们一定离你远远的哈哈哈哈。”
  袁叙白:……
  三人就这么扭打成一团,当然结果以袁叙白惨败而告终。
  他用袖子抹了把脸,忍不住嘟囔:“攒了十八年的斯文全被你们败光了。”
  李云璟刺儿他:“那玩儿意你有么?”
  袁叙白:“装一装还是有的。”
  三人并排坐在门口石阶上,彼时夕阳西沉,将这一方天地照的火红。
  袁叙白道:“找大夫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啦,我家就是做药材起家的,和成都府的济仁堂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济仁堂的坐堂大夫还不错,我去说一说,药钱也能便宜三分。”
  李云璟撞了一下他的腿:“不抠门儿了?”
  袁叙白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拇指掐着中指搁在腿上,又吐出一口气道:“我在修行。”
  ……
  也不知是陆舟说的话吴槐听进去了,还是他自己想通了。总之他接受了袁叙白给他找大夫看病,并且努力配合大夫医治。大夫也说如果按照疗程医治,好好养伤,虽然会跛脚,但走路不快的话倒也看不出什么。
  吴母喜极而泣,她的槐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偏偏要遭此磨难。幸好有贵人相助,不然这一家子人可就散了。
  陆舟三人偶尔会来看看吴槐,书院已经开学了,吴槐现在还不能入学,三人便拿了书和笔记带给吴槐,免得他落下课程。
  吴父这几日瞧着精神还不错,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候了,常常喜欢坐在空空的院子里晒太阳。
  这日陆舟几人上门时,他就坐在树下的藤椅上,腿上盖着薄被,脸上带着笑。吴槐在另一侧坐着,手里握着一卷书。父子俩中间摆着一张小桌,上头还温着茶。
  袁叙白叫道:“你们好不闲适呀,我整日背书,头都大了一圈。”
  吴槐就笑:“可不能再大了。”
  袁叙白毫不见外的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咚喝了两杯才道:“这都要秋收了,天气还这么热!”
  吴槐就道:“秋收书院要放假了吧,你们要回家去?”
  陆舟点头:“有十天秋收假,我和师兄要回乡,大头也和我们一起走,他去看他叔叔。”
  吴父笑着说:“回乡好啊,秋收啦。往年秋收的时候,金黄的稻穗铺满了打谷场,太阳一照啊就跟金子似的闪闪发着光。多好……”
  然而吴家现在没有地了。
  吴父不由哂笑:“瞧我,说的都是些什么。”他眯缝着眼看着天,说:“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陆舟心念一动,点了点头:“我和师兄从小就爱听故事。”他说着拖过一旁的小板凳,双手搭在膝上,就像小时候陆满仓给他讲故事时一样,显得特别乖巧。
  李云璟坐在他身边,从兜里掏了把瓜子,还分了陆舟一些。袁叙白左右看看,也找了个空坐下,手里捧着茶杯。对这种听故事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吴父见他们这么捧场,忍不住笑了笑,道:“槐哥儿小时候也是这样呢。”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小时候也是呀,大概小孩子都喜欢听大人讲故事吧。我记得那时父亲整天都很忙碌,可不管再忙,他回家第一件事都要来看我,还给我带好吃的点心。那会儿吴家正是辉煌的时候,我们家在府城有个宅院,还有好些仆人。父亲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他从祖父那里学了一手炒茶的好技艺,还买了几个茶园,我家生意很不错。”
  “只是偶尔会见父亲忧愁,他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人。等我再大一些时候,父亲告诉我,他还有个弟弟。只不过我这位叔叔常喜欢和城里的小混混在一处,祖父时常骂他不争气,他也不恼,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也许祖父是为家族考虑,也或者是他偏疼长子。弥留之际,祖父给兄弟俩分了家。那时父亲已经将家业扩了不少,祖父叫父亲自己收着。他将家里原本的产业给兄弟俩分了,父亲占大头。叔叔自然不服,闹了一通。父亲还说不如再给叔叔一些,祖父不同意。父亲便也作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